摘要：初夏的风，带着楼下花园里新开玫瑰的淡香，轻轻吹动窗边的白色纱帘。阳光正好，不烈不燥，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第一章 镜中惊鸿

初夏的风，带着楼下花园里新开玫瑰的淡香，轻轻吹动窗边的白色纱帘。阳光正好，不烈不燥，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苏婉将最后一本旧书归类放好，满意地看了看这间小小的书房。她刚搬来这栋有着百年历史的老公寓不久，最爱便是这间带着一整面落地古镜的房间。镜子是前房东留下的，黄铜包边，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边缘处泛着岁月摩挲出的温润光泽，映得满室生辉。

走到镜前，她随意理了理有些松散的长发。镜中的女孩，眉眼温柔，皮肤白皙，穿着一件简单的亚麻长裙，周身散发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恬淡气质。

就在她准备转身去泡杯花茶时，眼角的余光忽然察觉到镜中的影像有些异样。

那不是她身后熟悉的书架和绿植。

镜面深处，仿佛有薄雾弥漫，雾气散去些微，显露出模糊的轮廓——似乎是雕花的木窗，古雅的桌椅，烛台……而最清晰的是，在那一片朦胧的古意背景中，站立着一个身影。

一个男子的身影。

苏婉猛地顿住动作，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忘记了跳动。

那是一个极其年轻的男子，身着玄色暗纹锦袍，玉冠束发，身姿挺拔如孤松独立。他的面容在氤氲的水光后显得有些模糊，但那份迫人的俊美与凛然的气度，却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直直撞入苏婉眼中。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构成一张足以令任何人屏息的脸。

他似乎也看到了她，那双点墨般的凤眸中，瞬间充满了与她如出一辙的、无法置信的惊愕。

时空，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现代明亮的书房，与镜中那幽深古意的房间，通过这面诡异的镜子，连接在了一起。

苏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手指轻轻掩住了唇，才没有惊呼出声。是眼花了吗？还是阳光太好看错了？她用力眨了眨眼。

镜中的男子依旧在那里。他甚至微微向前倾身，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镜外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以及……镜前这个穿着怪异（在他看来）却清丽难言的女子。

隔着那层水波荡漾的镜面，两人无声地对望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证明着苏婉所在世界的时间仍在流逝。

终于，苏婉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颤抖着抬起手，对着镜子里，轻轻挥动了一下。一个带着试探和善意的、微小的动作。

镜中的男子显然看到了。他眼底的惊愕稍退，戒备却未减。他沉默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回应。

苏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或许，这只是她的幻觉……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她看到，镜中的他，极其缓慢地，也抬起了手。那是一只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的手，带着养尊处优的优雅。他学着她的样子，对着镜外，轻轻挥动了一下。

动作有些生硬，带着属于他那个位置特有的、不习惯向人示好的矜持。

但苏婉看懂了。

他不是幻影。他看到了她，并且，给出了回应。

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感从脊椎窜上，混杂着恐惧、惊奇，还有一丝……难以抑制的、窥见奇迹的激动。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该问“你是谁”？还是“你在哪里”？

然而，没等她组织好语言，镜中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那水波般的光晕剧烈地荡漾、扭曲，男子的身影也随之变得虚幻，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倒影，破碎摇曳。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通道的不稳定，脸上闪过一丝急切，嘴唇微动，像是想说什么。

但最终，什么声音也没有传来。

下一刻，光影彻底消散。

镜面恢复了正常，清晰地映照出苏婉惊魂未定的脸庞，和她身后那间充满现代气息的温馨书房。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古装男子，从未存在过。

苏婉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的沉香气息。

那不是她的错觉。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镜面。坚实的、无法穿透的玻璃。

他消失了。

如同来时一样突兀。

夕阳西沉，橘色的光芒为房间镀上一层暖边。苏婉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短暂而绚烂的梦，梦醒后，只余下无尽的怅惘和……期待。

她看着镜子，轻声自语，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还会再出现吗？”

来源：梵町文化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