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暮春的风总带着三分软,拂过青石板路时,会把巷尾“解忧花店”的茉莉香揉进空气里。陈砚之蹲在店门口的木架前,指尖刚触到那盆垂落的蓝雪花,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唤:“老板,你这盆六出花,是不是该换陶盆了?”
文/汪允祥
暮春的风总带着三分软,拂过青石板路时,会把巷尾“解忧花店”的茉莉香揉进空气里。陈砚之蹲在店门口的木架前,指尖刚触到那盆垂落的蓝雪花,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唤:“老板,你这盆六出花,是不是该换陶盆了?”
他回头,看见个穿米白色棉麻裙的姑娘,手里拎着只藤编篮,篮里躺着几株带着晨露的酢浆草。姑娘的发梢别着朵小小的白色雏菊,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的花芯,“瓷盆不透气,六出花的根容易闷坏,换成粗陶盆,再掺点腐叶土,过不了半月就能冒新叶。”
陈砚之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六出花确实有些蔫,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黄。他经营这家花店三年,懂些基础养护,却没留意过花盆材质的细节。“多谢提醒,”他起身让出位置,“我叫陈砚之,这店是我的。”
“苏晚,就住在隔壁巷。”苏晚笑着蹲下来,指尖轻轻拨弄六出花的叶片,“我看你这店里的花,都养得很用心,就是这几盆草花,好像有点‘水土不服’。”她指着墙角的几盆玛格丽特,“你是不是浇水太勤了?玛格丽特怕涝,土面干了再浇,一次浇透就行。”
那天下午,苏晚在花店里待了两个多小时。她教陈砚之怎么给月季修剪残枝,怎么判断多肉是否缺水,怎么用啤酒擦拭绿萝的叶片。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她认真的侧脸和散落的发梢上,陈砚之看着她指尖沾着的泥土,听着她轻声细语的讲解,心里像有株沉寂很久的花,突然被风拂醒了。
从那以后,苏晚成了“解忧花店”的常客。有时是清晨,她会拎着自己种的薄荷和迷迭香来,说“给你的拿铁加片新鲜薄荷,比干薄荷香”;有时是傍晚,她会带着笔记本,跟陈砚之一起记录每种花的生长周期——月季什么时候打花苞,绣球什么时候调色,茉莉什么时候修剪。他们会坐在花店靠窗的小桌旁,泡上两杯菊花茶,手里翻着园艺杂志,嘴里聊着花的心事,从初春的迎春,到盛夏的荷花,再到深秋的桂子,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陈砚之发现,苏晚不仅懂花,还爱画花。她的藤编篮里总装着个速写本,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店门口,把店里的花一朵朵画下来。有次,她画了幅蓝雪花,花瓣上的水珠用留白巧妙表现,看起来像真的会滴落一样。陈砚之把这幅画裱起来,挂在花店的墙上,路过的客人都说:“这画比真花还灵。”
他们开始互赠花苗。陈砚之会把自己扦插成功的月季小苗送给苏晚,说“这是‘果汁阳台’,开花像小杯子,甜滋滋的”;苏晚会把自己播种的矮牵牛送给陈砚之,说“这是混色的,开花时像铺了层花毯子”。他们还在苏晚家的小院子里,一起开辟了块花田,种上了向日葵、波斯菊和虞美人。春天播种时,他们会蹲在田里,小心翼翼地把种子埋进土里,苏晚会说“希望它们能长得高高的,夏天就能在花田里乘凉了”;秋天收获花种时,他们会把种子装在小玻璃瓶里,贴上标签,陈砚之说“明年我们种更多的花,让整个院子都开满”。
日子像院里的花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就长得繁茂起来。陈砚之和苏晚的友谊,也像那些花一样,在日常的呵护中,慢慢变得深厚。他们会一起去花卉市场淘花,苏晚总能在一堆不起眼的花苗里,挑出最有潜力的那株;他们会一起应对病虫害,有次店里的月季得了黑斑病,他们查了很多资料,试过很多方法,最后用波尔多液才治好,看着月季重新长出新叶,他们像孩子一样开心;他们还会一起给花起名字,那盆开着粉色花朵的天竺葵,因为每次开花都在周末,就叫“周末快乐”;那盆总在雨天开花的昙花,因为花期短暂却格外美丽,就叫“雨落惊鸿”。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春去秋来,花开花落。“解忧花店”的生意越来越好,苏晚的画也越画越好,他们的花田也越来越大,可他们总觉得,好像还少了点什么。直到第三年的冬天,陈砚之去郊区的花农那里淘花,在一堆废弃的花苗里,发现了一株奇怪的植物。
那株植物长得很瘦小,枝干细细的,像梅花的枝干,却没有梅花的遒劲;叶片小小的,像海棠的叶片,却没有海棠的圆润;枝头上还挂着个小小的青色果实,像苹果的果实,却只有指甲盖大小。陈砚之从来没见过这种植物,花农说“这是去年杂交失败剩下的,没人要,你要是喜欢就拿走”。
陈砚之把这株植物带回了花店,苏晚来的时候,一眼就被它吸引了。“这是什么花啊?”她蹲在花盆前,指尖轻轻抚摸着叶片,“枝干像梅,叶片像海棠,还有果实,太奇怪了。”他们翻遍了家里所有的园艺书籍,从《中国花卉志》到《园艺植物杂交育种》,却没找到任何关于这种植物的记载。他们又上网查资料,在各种园艺论坛里发帖询问,可回复的人都说“没见过”“太奇特了”,没人能说出它的名字。
“要不,我们去问问张老师?”苏晚突然想起,市园艺协会的张老先生,是有名的养花专家,说不定他认识。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带着这株植物,去了张老先生的家。张老先生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他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着这株植物的枝干、叶片和果实,看了很久才说:“有点像梅,又有点像海棠,还有点像苹果,我年轻时也见过类似的杂交品种,可具体是什么,我也记不清了。”
他们没有放弃。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利用业余时间,跑遍了市里的园艺研究所、图书馆和花卉基地。有次,他们听说邻市有位退休的植物学教授,专门研究蔷薇科植物,就立刻坐火车赶了过去。教授的家里堆满了书籍和标本,他听了他们的描述,又看了植物的照片,摇着头说:“蔷薇科的杂交品种太多了,没有实物观察,很难确定。”
来回奔波了一个多月,他们还是没找到答案。有天晚上,苏晚坐在花店的小桌旁,看着那株植物,眼里满是失落:“难道我们真的找不到它的名字了吗?”陈砚之给她倒了杯热茶,轻声说:“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说不定,它就是独一无二的,没有名字也没关系。”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不想就这么放弃。这株奇怪的植物,就像他们友谊的见证,从一开始的不起眼,到后来的精心呵护,他们早已把它当成了家人。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陈砚之在一本旧的园艺杂志上,看到了一篇关于蔷薇科植物杂交的文章,作者是一位叫李建国的老专家。文章里提到,三十年前,李专家曾尝试用梅花、海棠和苹果进行杂交,培育出了一种“三不像”的植物,因为性状不稳定,没有大规模推广,后来就渐渐被遗忘了。
他们立刻按照杂志上的联系方式,给李专家写了封信,附上了植物的照片和详细描述。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每天都盼着回信,可半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苏晚有些泄气:“说不定李专家已经不在了,或者早就不研究这个了。”陈砚之却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再等等,一定会有消息的。”
又过了一个星期,他们终于收到了回信。信是李专家的儿子写的,说李专家去年已经去世了,他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看到了这封信,父亲的笔记本里正好有关于这种杂交植物的记录——它叫“梅棠果”,是用江南朱砂梅的枝条,嫁接到西府海棠的砧木上,再通过基因技术导入了矮化苹果的基因,培育出来的品种。因为兼具三种植物的特性,所以“是梅非梅,是海棠非海棠,是苹果非苹果”,果实虽然不能吃,却有淡淡的香气,花期在冬末春初,比梅花晚,比海棠早,是难得的观赏品种。
拿着回信,苏晚和陈砚之愣了很久,然后突然相视而笑,眼里都闪着泪光。他们走到那株“梅棠果”前,轻轻抚摸着它的枝干,好像在跟它打招呼:“原来你叫梅棠果啊,我们终于找到你的名字了。”
那天晚上,他们在花店里点了盏小灯,围着梅棠果,聊了很久。苏晚说:“等它开花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办个小小的花展,让大家都来看看它。”陈砚之笑着点头:“好,到时候我们还要把李专家的故事讲给大家听,让更多人知道,有这么一种奇特的花。”
冬末春初的时候,梅棠果真的开花了。小小的花朵,花瓣是淡粉色的,像梅花一样有蜡质光泽,花芯却是金黄色的,像海棠一样娇艳;枝干上的青色果实,也慢慢变成了淡红色,像小小的苹果,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陈砚之和苏晚在花店门口办了个小小的花展,他们把李专家的回信和梅棠果的故事写在牌子上,挂在花盆旁边。路过的客人都被这奇特的花吸引了,听着他们的故事,都说:“这花真特别,你们的友谊更特别。”
花展结束后,他们把梅棠果移栽到了苏晚家的小院子里,种在向日葵和波斯菊中间。春天来了,院子里的花开了,梅棠果的枝叶间,也冒出了新的嫩芽。陈砚之和苏晚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满院的花,手里捧着菊花茶,苏晚轻声说:“你看,我们的花,又开了一年。”陈砚之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温柔:“是啊,以后每年,我们都会一起养花,一起看花开。”
风拂过院子,带着花的香气,吹起了苏晚的发梢,也吹起了陈砚之嘴角的笑意。他们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更多的花事,更多的故事,而他们的友谊,就像这院里的花一样,会在岁月的呵护中,永远绽放。
作者简介:
汪允祥,全国中小学作文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中高考作文实战专家,26年专注于中小学作文教学研究 。半岛小作家、半岛学生记者特邀顾问,《十月少年文学》特聘讲师,百佳散文名家,《宁古塔作家》主编,《燕京文化》签约作家,第六届“小作家杯”青岛赛区组委会主任,“半岛杯作文大赛”西海岸赛区组委会主任,《小荷轻舞》主编,出版散文集《我把春天送给你》等多部,在报刊发表作品40余万字。《母亲的面糊子》等12篇文章被多所学校选为阅读理解试题。
为解决中高考语文难题,汪允祥经过多年研究,形成一套独特的语文教学法,短时间内即可解决中高考语文困惑。近8年来,汪允祥创造了一个“中高考语文神话”,连续五年命中国内18省市中考作文,连续三年命中高考作文范围,在全国各地讲解“中高考语文4小时冲刺”数百场,学生中高考语文成绩人均提高5--15分,使上万学子受益。
来源:家居设计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