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窗外的梧桐叶子又掉了一茬,光秃秃的枝桠划拉着灰蒙蒙的天空。姜晚坐在窗边,看着枯叶打着旋儿被风卷走,算起来,这是她嫁给沈司寒的第七个年头。
上篇
我嫁给沈司寒的第七年,他的白月光回国了。
他撕掉我们的结婚证,说:“苏晚才配当沈太太。”
我安静地收拾行李,订了深夜的机票。
起飞前,我给他发了最后一条短信:“沈司寒,这次我真的走了。”
他不知道,我口袋里装着癌症晚期诊断书。
飞机坠海那天,沈司寒疯了一样在海岸线搜寻。
打捞队员拦住他:“沈先生,人体在那种爆炸中会瞬间气化。”
他红着眼睛嘶吼:“她不会死!她只是在报复我!”
直到他在我们的旧宅找到一盒未拆的验孕棒。
全部两条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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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七年与七分钟
窗外的梧桐叶子又掉了一茬,光秃秃的枝桠划拉着灰蒙蒙的天空。姜晚坐在窗边,看着枯叶打着旋儿被风卷走,算起来,这是她嫁给沈司寒的第七个年头。
七年,足够让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学会奔跑,也足够将一段原本就不甚热烈的婚姻,熬成一口烧干了的锅,只剩下焦糊的底。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不是沈司寒,是新闻推送。但顶端短暂闪现的微信消息预览,还是刺了一下她的眼睛。
是苏晚发来的,带着一种宣告胜利的娇嗔:“司寒,我落地了哦,国内的空气都是甜的呢,因为……你在这里呀?”
姜晚平静地熄了屏幕。
沈司寒今天回来得格外早。开门,换鞋,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异常清晰。他甚至没往姜晚这边看一眼,径直走向酒柜,倒了一杯威士忌。
冰球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们谈谈。”他说,声音没什么温度。
姜晚转过身,看着他挺拔却疏离的背影。她大概猜到他要谈什么。苏晚回来了,这个横亘在他们婚姻七年里,从未真正消失过的名字。
“嗯。”她应了一声,走过去。
沈司寒转过身,将一份文件丢在茶几上。不是离婚协议,姜晚看清楚了,是他们的结婚证。
两本鲜红的小册子,并排躺着,像两个讽刺的笑话。
“这个,”沈司寒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那两本证,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没必要留着了。”
姜晚的心,在那瞬间似乎停跳了一拍。随即,是更深、更空洞的死寂。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沈司寒似乎有些不耐烦她这样的沉默,他俯身,拿起那两本结婚证,动作利落,甚至带着点狠绝,“刺啦——”一声。
鲜红的封皮被撕开,然后是内页。他撕得很慢,很仔细,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纸张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放得很大,很大。
碎片被他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苏晚回来了。”他终于看向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她才配当沈太太。”
七年婚姻,换来的是一句“她不配”,和两本被撕碎的结婚证。
姜晚觉得有些冷,她拢了拢身上单薄的羊毛开衫,手指在袖口里微微蜷缩。预想中的心痛和质问并没有山呼海啸般涌来,反而是一种极致的疲惫,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原来,心彻底死了,是这样的感觉。
“好。”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第二章:安静的抽离
姜晚没有哭闹,没有质问,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她转身进了卧室,拿出那个很多年前带来的,已经有些旧了的行李箱。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动作不疾不徐,井井有条。
衣服,大多是素净的款式,一件件叠好,放进去。护肤品,所剩不多,收进洗漱包。几本常看的书,书页已经泛黄。
她的东西很少,少到不足以填满这个二十八寸的箱子。在这个所谓住了七年的“家”里,她留下的痕迹,原来如此浅薄,轻易就能被抹去。
沈司寒就靠在门框上,手里还端着那杯酒,冰球已经融化了大半,稀释了琥珀色的液体。他看着姜晚安静地忙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他预想中的场景,不是这样的。
她应该歇斯底里,应该哭着质问他这七年算什么,应该卑微地乞求他不要离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得像是在完成一项与己无关的工作。
这种平静,莫名让他有些烦躁。
“财产分割,我的律师会联系你。”他抿了一口酒,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不会亏待你。”
姜晚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直起身,看向他。她的眼睛很漂亮,是标准的杏眼,曾经里面盛满了对他的爱慕和星光,如今,只剩下一片沉寂的湖。
“不用了。”她说,“我只要我当初带来的。”
那些用钱堆砌起来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现在,更不需要了。
沈司寒捏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泛白。
第三章:深夜的航班
姜晚订了一张深夜起飞的机票。目的地,一个遥远的南方海滨小城,那里有她一个远房表姨,多年未见,或许能暂时收留她这具残破的身躯。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透过窗户玻璃,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她最后环顾了一下这个生活了七年的地方。每一件家具,每一处摆设,都符合沈司寒的审美,冷硬,奢华,没有一丝烟火气。她曾经试图买几个暖色的抱枕,换一幅色彩明快的挂画,都被他以“不喜欢”为由否决了。
这里,从来不是她的家。
只是一个她寄居了七年的牢笼。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航空公司发来的登机提醒。
她站起身,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手握住门把手的瞬间,她停顿了一下。
没有回头。
打开门,夜风裹挟着初冬的寒意涌进来,她瑟缩了一下,将开衫裹得更紧些,然后义无反顾地走进了电梯。
电梯下行,数字不断变换。她靠在冰凉的轿厢壁上,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纸。
展开。
XX医院诊断报告。
患者:姜晚。
诊断结果:胰腺癌晚期。
建议:入院进行姑息治疗。
下面的英文缩写和医学术语,她看不太懂,但“晚期”和“姑息”这两个词,像两把淬了毒的冰锥,早已在她拿到报告的那天,就将她彻底刺穿。
当时是什么感觉呢?天旋地转,世界崩塌。她拿着手机,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打给沈司寒。
可电话那头,是漫长的忙音。
后来,他难得回来一次,她张了张口,想告诉他,话到嘴边,却看到他眉宇间的不耐,最终咽了回去。
现在,不用说了。
也好。
她将诊断书重新折好,放回口袋深处。仿佛只是放了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
第四章:“这次,我真的走了”
出租车驶向机场,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像一场模糊不清的旧电影。
她和沈司寒,也曾经有过不算难堪的开场。商业联姻,初见时,他英俊清冷,她安静温婉。她不是没做过举案齐眉的梦,只是这梦,很快就被苏晚出国前留下的一个眼神,和他七年如一日的冷漠,击得粉碎。
苏晚是他的初恋,是他心口的朱砂痣。她姜晚,不过是他迫于家族压力娶回来的,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七年,她努力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妻子,打理家务,应对他的家人,在他偶尔回家时,准备好热饭热菜。可他从未看见,或者说,从未想看见。
热情耗尽了,期待熄灭了,连最后一点不甘,也在他撕掉结婚证的那一刻,化为灰烬。
现在,连生命也要走到尽头了。
真是,一点都不留恋了啊。
机场到了。她办理好登机手续,通过安检,走到登机口。
时间还早,候机厅里人来人往,喧嚣而忙碌。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看着巨大的玻璃窗外,跑道上起起落落的飞机。
像一只只迁徙的鸟,飞向未知的远方。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解锁,停留在短信编辑界面。收件人,沈司寒。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
最终,她只打出了一行字。
“沈司寒,这次我真的走了。”
没有指责,没有怨怼,甚至没有告别。只是一句陈述。
像她这个人一样,在他生命里,安静地来,安静地走。
发送。
然后,她干脆利落地抽出电话卡,指尖微微用力,“啪”的一声轻响,小小的芯片折断成两半,被她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将手机关机,塞进背包最里层。
从此,山高水长,与君再无关涉。
第五章:燃烧的夜空
沈司寒看到那条短信时,正在苏晚的公寓里。
苏晚精心准备了一桌菜,穿着性感的真丝睡裙,摇曳着红酒杯,眼波流转地诉说着这些年在国外的思念。
手机屏幕亮起,那条简短的短信跳了出来。
“沈司寒,这次我真的走了。”
他盯着那行字,眉头狠狠拧起。
又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七年了,她一直都是这样,安静,顺从,偶尔流露出的一点委屈和难过,也很快会被她自己掩饰过去。他以为这次也一样,用撕结婚证的方式逼她离开,她或许会像以前那样,红着眼眶,却依旧沉默地留下。
没想到,她真的走了。
还发了这么一条……像是彻底划清界限的短信。
“司寒,怎么了?谁的信息?”苏晚凑过来,想要看他的手机屏幕。
沈司寒下意识地熄灭了屏幕,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没什么。”他语气有些生硬,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试图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烦乱。
苏晚撇撇嘴,有些不高兴,但很快又重新挂上甜美的笑容,贴上来喂他吃水果。
这顿饭,沈司寒吃得心不在焉。那条短信,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心头,不深,却无法忽视。
他想起姜晚收拾行李时那过分平静的脸,想起她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感,逐渐蔓延开来。
几个小时后,当地新闻插播一条快讯。
“由本市飞往南市的XX航班,在起飞后约一小时,于东海海域上空与地面失去联系,据雷达信号显示,飞机疑似发生爆炸后坠海……救援力量已紧急前往相关海域……”
电视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沈司寒所有的感官。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酒杯从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红色的酒液洇开一片,像血。
XX航班……那是……姜晚乘坐的航班!
他死死盯着电视屏幕,上面正播放着记者在机场拍摄到的混乱画面,家属的哭喊声,焦急的面孔……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坠海……爆炸……
不,不可能!
第六章:海岸线上的疯子
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沈司寒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困兽。
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和人脉,调用了私人飞机和船只,发疯一般赶往报道中的坠机海域。
海面上,风雨交加,浪涛汹涌。数十艘救援船只亮着灯,像萤火虫在巨大的黑色幕布上移动,显得如此渺小而无助。
沈司寒站在一艘快艇的船头,浑身湿透,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不堪。他手里拿着一个高倍望远镜,眼睛赤红,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翻滚的海面。
“姜晚!姜晚——!”
他的声音嘶哑,穿透风雨和浪涛声,带着一种濒临绝望的疯狂。
“沈先生!风浪太大了,您先回船上休息一下吧!”一个穿着救援服的男人试图拉住他,被他狠狠甩开。
“滚开!她一定在等我!她不会死!”沈司寒吼着,额角青筋暴起,“她只是在报复我!她恨我!所以她躲起来了!对不对?!”
他抓住另一个救援队员的胳膊,眼神狂乱,像是要从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救援队员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苍白憔悴的脸,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艰难地开口:“沈先生,请您……节哀。根据我们的经验和雷达数据,飞机在那种高度发生爆炸,机体几乎会瞬间解体,人体……人体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生还,甚至可能……气化……”
“气化”两个字,像最锋利的刀,凌迟着沈司寒的神经。
“不可能!你胡说!”他猛地推开救援队员,踉跄着差点跌倒在地,他指着茫茫大海,“找!继续给我找!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他的声音到最后,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恐惧。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在这吞噬了一切的大海面前,连一块碎片,都成了奢望。
第七章:无望的搜寻
搜寻工作持续了三天。
黄金七十二小时过去,希望越来越渺茫。
官方已经基本放弃了生还者的搜救,转为寻找黑匣子和飞机残骸。
只有沈司寒,依旧固执地投入着巨额的资金,雇佣私人搜救队,日夜不停地在附近海域打捞。
他不眠不休,几乎不吃不喝,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憔悴下去。胡子拉碴,眼窝深陷,那双曾经冷峻锐利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偏执的血红。
他拒绝接受任何“死亡”的字眼。
苏晚打来无数个电话,他直接关机。
公司的事务,全部抛诸脑后。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片吞噬了姜晚的大海。
偶尔,他会产生幻觉。看到姜晚穿着一身素衣,安静地站在远处的海面上,对他露出一个极淡极淡的微笑,然后转身,消失在浪花里。
他一次次地扑过去,换来的只有冰冷的海水和救援人员强行将他拉回的束缚。
“她就在那里!我看到了!你们快去救她!”他挣扎着,嘶吼着,像一头穷途末路的野兽。
搜救队长看着他这个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沈先生,您太累了,出现幻觉了。我们先送您回去休息,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您。”
“不!我不回去!我不走!”沈司寒死死抓住船舷,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会冷,会怕……”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随时会哭出来。
最终,他还是被强行送回了岸上。
第八章:旧宅里的尘埃
回到那座没有了姜晚的城市,沈司寒没有回他和苏晚准备的新居,也没有回沈家老宅。
他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他和姜晚住了七年的那栋别墅。
推开门,一股沉闷的,带着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自从姜晚离开后,就再没有人来过。
一切都维持着她离开那天的样子。甚至比那天更整洁,因为她离开前,将自己存在过的痕迹,收拾得太干净。
客厅的茶几上,还残留着一点被垃圾桶遗漏的,撕碎的结婚证纸屑。
沈司寒走过去,颤抖着手指,捡起一片碎片。上面只剩下半个“婚”字。
曾经代表法律和承诺的凭证,被他亲手撕碎,如今像在无声地嘲讽他的愚蠢和绝情。
他踉跄着,走上二楼,走进卧室。
衣柜里,她的衣服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是他曾经给她买的,她几乎没怎么穿过。梳妆台上,空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他不认识的品牌护肤品瓶子,也快要见底。
她走得那样干脆,只带走了属于她自己的,最初的东西。
就像她这个人,来时清清白白,走时……也只想干干净净。
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烈的,无法忍受的绞痛。他捂住胸口,弯下腰,大口地喘息。
这栋房子,没有了姜晚,原来如此空旷,如此冰冷,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第一次发现,这七年,不是姜晚依附着他生活。
而是他,早已习惯了这房子里有她的气息。习惯了她安静地坐在窗边看书,习惯了她清晨在厨房准备早餐的细微声响,习惯了她晚上留的那一盏昏黄的,等他回家的廊灯……
如今,灯灭了,人走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溺毙在这无边的空洞和悔恨里。
第九章:未拆的验孕棒
沈司寒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在空荡的别墅里游荡。
他打开每一个抽屉,翻看每一个柜子,试图找到一点点姜晚留下的,属于她的,鲜活的痕迹。
在书房最底层一个带锁的抽屉里,他找到了一个不大的檀木盒子。
锁是简单的密码锁。他试了姜晚的生日,不对。试了自己的生日……“咔哒”一声,锁开了。
沈司寒的心,也跟着那一声轻响,猛地一沉。
盒子里,没有珠宝,没有情书,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一张电影票根,是他们结婚第一年,他被迫陪她去看的那场爱情片,他中途还接了几个工作电话。
一支已经干涸的签字笔,是他某次随手扔在书房,她却悄悄收了起来。
几片已经枯黄,被小心压平的梧桐书签,是窗外那棵树掉落的叶子。
……
都是些他完全不在意,甚至早已遗忘的,关于她的琐碎。
沈司寒的眼睛酸涩得厉害。
在盒子的最底层,他摸到了一个冰凉的长方形物体。
拿出来。
是一个尚未拆封的验孕棒。
包装完好。
他的呼吸骤然停止。
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那个小小的盒子。
他疯了一样在盒子里翻找,然后,在验孕棒的下面,又摸到了好几个。
一个,两个,三个……足足有七八个。
全部,都是未拆封的状态。
全部,都是同一个品牌,同一个款式。
仿佛主人在购买时,充满了不确定的惶恐,和卑微的期待。
她是什么时候买的?为什么买了这么多?为什么……一个都没有拆开用过?
是不敢吗?
还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他或许会流露出一点点期待的时机?
那个时机,最终也没有等到。
所以这些验孕棒,被她小心翼翼地锁在了这个盒子的最底层,连同她那些不为人知的,或许关于“家”和“未来”的微小期盼,一起被尘封,被遗忘。
直到此刻,重见天日。
以这样一种,残酷到极致的方式。
第十章:全部两条红线
沈司寒死死盯着手里那一把未拆封的验孕棒。
塑料包装的棱角,硌得他掌心生疼。
一个荒谬的,却足以将他彻底击碎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为什么买了这么多?为什么不用?
是不是……她其实已经……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自己身体的情况?
癌症晚期……
是了,诊断书!他之前在她常背的包里,似乎看到过一张折叠的纸,他当时并未在意……
他像疯了一样冲回卧室,翻找她留下的那个旧包。终于在侧面的夹层里,他摸到了一张硬硬的纸。
展开。
XX医院诊断报告。胰腺癌晚期。时间,是在苏晚回国前一周。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在他为了苏晚回国而心神不宁,在他冷暴力逼她离开,在他撕碎结婚证说出那句残忍的“你不配”的时候……她就已经独自一人,背负着死亡的判决书。
而她,什么也没有说。
安静地,承受了一切。
甚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为他考虑,不给他添任何麻烦,安静地,从他生命里退场。
用这样一种,在他看来是“报复”的,决绝的方式。
沈司寒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衣柜门。
他颤抖着手,拿起地上散落的一个验孕棒。像是要进行某种迟来的,无用的确认。
他撕开包装,按照上面模糊的说明,踉跄着冲进洗手间。
几分钟后。
他盯着那小小的显示窗口。
清晰无比的两条红线。
刺目的红。
像血,像火,灼烧着他的视网膜,灼烧着他的灵魂。
他不信邪,像是濒死的挣扎,将剩下的验孕棒,一个一个,全部拆开。
一个,两条红线。
两个,两条红线。
三个……
四个……
……
全部。
无一例外。
全部都是两条红线。
她怀孕了。
在他们婚姻的最后时光里,在她生命走向尽头的倒计时里,她怀了他的孩子。
而她,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登上了那班坠向大海的飞机。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绝望到极致的嘶吼,从别墅里爆发出来,凄厉得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沈司寒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只被撕碎了心脏的野兽,发出压抑的,痛苦的呜咽。眼泪混杂着鼻涕,毫无形象地流淌,他用力捶打着地面,直到指关节血肉模糊。
晚了。
一切都晚了。
他亲手撕碎了她对婚姻最后的念想。
他亲手将她推向了死亡。
他杀死了她。
也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未完待续
来源:幽默狂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