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麻省理工学院研究员Nataliya Kosmyna最近收到了来自全球教育工作者的4000多封电子邮件，这些教师对她的一项研究结果感到震惊：使用ChatGPT协助写作的学生，其大脑活动模式显著弱于独立完成作业的同学。这一发现正在全球教育界引发激烈辩论，核心问题是

信息来源：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5-03340-w

麻省理工学院研究员Nataliya Kosmyna最近收到了来自全球教育工作者的4000多封电子邮件，这些教师对她的一项研究结果感到震惊：使用ChatGPT协助写作的学生，其大脑活动模式显著弱于独立完成作业的同学。这一发现正在全球教育界引发激烈辩论，核心问题是人工智能工具究竟会让学生变得更聪明，还是会阻碍他们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发展。

目前，全球86%的大学生在学习中定期使用人工智能工具，这一比例在某些地区的调查中甚至更高。从北京清华大学为新生提供AI助手邀请码，到俄亥俄州立大学开设必修AI课程确保学生"流利使用人工智能"，再到澳大利亚悉尼大学坚持传统面对面测试以防止AI代替学习，全球高等教育机构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拥抱或抵制这一技术革命。

然而，这场变革的后果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加复杂。尽管一些研究显示AI辅助教学能在短期内提高学习效果，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过度依赖这些工具可能正在削弱学生的基本认知能力。清华大学在线教育中心主任王帅国的未发表研究发现，虽然使用AI导师的学生在课后即时测试中表现更好，但两到三周后的成绩却低于未使用AI的同龄人。

技术公司的商业推进与教育界的分化反应

插图：Fabio Buonocore

OpenAI、谷歌等科技巨头正在积极向教育市场推销他们的产品。OpenAI专门为大学推出了ChatGPT Edu版本，加州州立大学系统成为"世界上任何单个组织对ChatGPT的最大实施"，为其52万名学生和教职员工提供服务。谷歌也宣布向美国等国家的18岁以上学生免费提供最先进的AI工具。

这些合作协议通常为大学提供全校范围内访问最新AI模型的权限，并保证学生和教师的数据不会被用于AI模型训练。但教育专家指出，科技公司的根本动机是商业利益和将AI系统嵌入数百万年轻用户生活的机会。

教育界对此反应分化严重。一些机构积极拥抱AI技术，如清华大学开发了整合约30个AI模型的三层架构系统，包括底层的AI模型接入、中层的知识引擎和顶层的面向学生平台。但同时，全球学者在6月发布的公开信迅速获得1000多个签名，抗议大学不加批判地采用AI技术，警告这些工具"积极降低学生技能"。

相比学生的快速采用，教职员工显得更加谨慎。数字教育委员会的调查显示，只有约60%的教职员工在教学中使用AI工具，远低于学生的使用比例。更令人担忧的是，80%的教职员工表示他们的机构没有明确说明如何在教学中使用AI。这种政策真空导致了混乱局面，学生可能在不同课程中遇到完全不同的AI使用规则。

认知能力衰退的科学证据

资料来源：J. Freeman 2025 年学生生成式人工智能调查（HEPI，2025 年）

Kosmyna的脑电图研究为AI对学习的影响提供了直接的神经科学证据。她的团队让54名学生分三组完成20分钟的写作任务：一组可以使用大型语言模型，一组可以使用网站和搜索引擎但不能使用AI，第三组仅依靠自己的知识。结果显示，仅使用大脑的学生表现出最强和最广泛的大脑连接模式，并且通常能够回忆起所写内容。而使用AI的学生表现出最弱的大脑连接性，有时几乎不记得自己写了什么。

这一发现与Anthropic对其AI助手Claude的分析结果相呼应。该公司对100万次学生与AI对话的分析表明，近一半的互动涉及学生寻求直接答案或内容，而他们几乎没有参与思考过程。这种"伸手即得"的学习模式正在改变学生的认知习惯。

英国高等教育政策研究所对1000多名英国学生的调查进一步证实了这种趋势。近90%的学生承认在考试或课程作业等评估中使用过生成式AI，其中25%的人使用了经过编辑的AI生成文本，8%的人直接提交了原始AI内容。虽然大多数学生声称使用AI是为了解释概念而非作弊，但这种依赖模式仍然引发了对批判性思维能力发展的担忧。

荷兰拉德堡德大学的计算认知科学家Olivia Guest观察到了相关的问题变化。她注意到学生在参考来源和独立写作方面的技能出现了显著变化，这促使她领导撰写了抗议大学盲目采用AI技术的公开信。

寻找平衡点的挑战与未来方向

尽管存在诸多担忧，但完全拒绝AI并不现实。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技术和AI科负责人Shafika Isaacs指出，世界各地学生和教师采用生成式AI工具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机构政策、教学法和道德框架都无法跟上。

一些教育专家认为关键在于如何正确使用AI。牛津密西西比大学的研究员Marc Watkins表示，许多学生知道如何在社交媒体中使用AI，但不知道如何将其用于学术目的。这突出了教育机构提供适当指导的重要性。

哈佛大学的一项随机对照试验显示了AI在教育中的积极潜力。使用定制AI导师的物理本科生在更短时间内学到更多知识，表现优于仅由人类教授的学生。这表明在适当设计和应用的情况下，AI确实能够增强学习效果。

悉尼大学的生物学家Danny Liu开发的Cogniti平台代表了一种更加深思熟虑的方法。这个专门为高等教育设计的生成式AI平台允许教师为课程设计定制的AI代理，现已被该校1000多名教育工作者使用，并与全球100多所大学共享。

不同国家和地区在应对AI挑战方面展现出不同的策略。澳大利亚通过高等教育质量和标准局实现了强有力的全国协调反应。中国将AI融入大学视为国家战略的组成部分。而在美国，各机构更多依赖个别教职员工的判断，导致了政策的不一致性。

当前的挑战不仅在于技术本身，还在于如何在拥抱创新与保护基本学习技能之间找到平衡。教育界需要更多基于证据的研究来理解AI对长期学习效果的影响，同时发展出既能利用AI优势又能培养学生独立思考能力的教学方法。

随着AI技术的快速发展和广泛应用已成既定事实，教育机构面临的挑战是如何确保这些工具成为学习的增强器而非替代品。这需要教育工作者、技术开发者和政策制定者的共同努力，以确保下一代在AI时代既能熟练使用新工具，又能保持人类独有的批判性思维和创造性能力。

来源：人工智能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