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一点，我被客厅传来的模糊声响惊醒。起身想去看看是不是窗户没关好，刚走到卧室门口，一句清晰又柔软的称呼，像惊雷般炸在我耳边——“老公，你压到我头发啦”。那是我儿子小远的声音。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沉到脚底。我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睡衣下摆，布料皱
凌晨一点，我被客厅传来的模糊声响惊醒。起身想去看看是不是窗户没关好，刚走到卧室门口，一句清晰又柔软的称呼，像惊雷般炸在我耳边——“老公，你压到我头发啦”。
那是我儿子小远的声音。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沉到脚底。我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睡衣下摆，布料皱成一团。小远今年十七岁，高二，上周说班里转来个新同学，性格内向没朋友，想邀请对方周末来家里住两天，我和他爸没多想就答应了。此刻，客厅的沙发床正睡着那个叫林哲的男生，而我儿子的声音，就从沙发床的方向传来。
我轻手轻脚地挪到客厅门口，借着阳台透进来的月光，看见两个少年挤在小小的沙发床上。小远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耸起，林哲的手臂环在他腰上，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刚才那句“老公”之后，林哲低低笑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知道了，小祖宗。”然后我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把小远的头发从身下抽出来，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我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细节，在这一刻疯狂地涌入脑海。小远从不和女生走得近，每次亲戚开玩笑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他都红着脸躲开；他衣柜里的衣服越来越偏向柔和的色系，书桌抽屉里藏着好几瓶保湿霜，比我用的还精致；上次我收拾他房间，看见日记本里夹着一张男生的侧影照片，背面写着“今天又和他一起值日了”，当时我只以为是男生间的好哥们情谊，没敢多想。
原来不是多想，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总觉得“同性恋”是遥远的话题，是电视新闻里才会出现的词汇，从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更没想过，我的儿子，会是别人口中的“零”。
我不知道自己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到双腿发麻，才悄悄退回卧室。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想起小远小时候的样子，粉雕玉琢的，喜欢跟在我身后喊“妈妈”，会把幼儿园老师奖励的小红花偷偷塞给我；想起他上初中时，第一次打篮球摔破了膝盖，强忍着眼泪说“不疼”，却在我给他擦药时偷偷攥着我的手；想起他每次考试考了好成绩，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第一时间就想跟我分享。
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儿子，可直到今晚，我才发现，我对他的认知，停留在了“妈妈以为的样子”里。他藏了多少心事，承受了多少压力，我一无所知。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每次看着别的男生和女生嬉笑打闹时，心里的不安；每次听到别人议论“同性恋”时，下意识的躲闪；每次想对我坦白，却又怕我失望的纠结。
凌晨三点，客厅里没了声响，大概两个孩子都睡熟了。我悄悄起身，走到小远的房间门口，看着他书桌上摆着的照片——那是他和林哲的合照，两个人站在学校的樱花树下，笑得很灿烂。照片旁边放着一本笔记本，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敢翻开。我怕里面写满了我无法理解的心事，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有了一丝困意，却被厨房里的动静吵醒。走到厨房门口，看见林哲在煮面条，小远站在旁边，帮他递调料。“你慢点，别烫到了。”小远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满是关心。林哲回头，揉了揉他的头发：“知道啦，你去客厅等着，马上就好。”
看着他们默契的样子，我突然鼻子一酸。我一直担心小远会因为自己的性取向受到伤害，担心他会被别人歧视，担心他以后的路不好走。可此刻我才明白，比起这些，小远更需要的，是我的理解和支持。他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喜欢的人，刚好是个男生而已。
早餐时，气氛有些微妙。小远几次想开口，都被林哲用眼神制止了。我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深吸一口气，笑着说：“林哲，第一次来家里，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昨晚睡得还好吗？”林哲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点头：“阿姨，我睡得很好，谢谢您。”小远也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
吃完早餐，林哲要回家了。小远送他到门口，两个人站在玄关处，小声说了几句话。林哲走后，小远转过身，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带着颤抖：“妈妈，我……”
我走过去，轻轻抱住他，像他小时候那样，拍着他的背：“妈妈都知道了。”小远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突然哭了出来，声音闷闷的：“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我只是怕你不喜欢我了。”
“傻孩子，”我擦掉他脸上的眼泪，声音有些哽咽，“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是妈妈的宝贝，不管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你都是妈妈的儿子。妈妈只是后悔，没有早点发现你的心事，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小远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妈妈，你真的不介意吗？”
“不介意，”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妈妈介意的是，你受了委屈不跟妈妈说，遇到困难不跟妈妈讲。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要跟妈妈说，好吗？妈妈会一直支持你。”
小远用力点头，又抱住了我。那一刻，我能感觉到他身体里的紧绷慢慢放松下来，像卸下了千斤重担。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我们身上，温暖又明亮。
我知道，接受儿子的性取向，只是一个开始。未来，他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很多挑战。但我会一直站在他身边，做他最坚强的后盾。因为我是他的妈妈，我爱他，不是因为他符合我的预设，而是因为他是他——那个善良、勇敢、值得被爱的小远。
晚上，小远把林哲约到家里，我们一起吃了晚饭。饭桌上，我看着两个少年互相夹菜，眼神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我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爱情从来都没有固定的样子，只要是真心相爱，只要能互相扶持，就是最好的爱情。而我能做的，就是祝福他们，支持他们，让他们在爱的路上，不孤单，不害怕。
来源：育儿小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