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克己复礼如寒潭,清冷矜贵似霜雪,心中自始至终只容得下从校服到婚纱的妻。
第一章
豪门圈里流传着一句铁律——天下男人皆可能出轨,唯庄斯礼不会。
他克己复礼如寒潭,清冷矜贵似霜雪,心中自始至终只容得下从校服到婚纱的妻。
可结婚第五年,程以霜却收到庄斯礼金屋藏娇的消息。
照片传到她手里时,指尖骤然失温——那个被藏匿的身影,不是明媚鲜活的十八岁少女,亦非能力出众的职场精英,竟是个离异的早餐店老板娘。身世相貌皆普通,甚至比庄斯礼还大了三岁!
可他看向那女人的眼神,分明是深入骨髓的爱意与温柔。
晚上九点,庄斯礼推门归家。
玄关的暖黄灯光下,他仍是那副清冷禁欲的模样——西装笔挺如刃,领带一丝不苟,连袖扣都泛着冷冽的光。
程以霜坐在暗处,未开一盏灯。待他走近,她猛地将那沓照片狠狠摔在他身上。纸张如雪片纷扬,散落一地。
“庄斯礼,解释。”
他沉默片刻,俯身拾起照片。那个素有洁癖的男人,此刻竟用指腹轻轻擦拭照片上女人沾到的灰尘,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他抬眸,目光平静得近乎残忍:“无需多言。是的,我爱上了她。”
程以霜的呼吸瞬间停滞,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你爱上了她?”她字字颤抖,眼眶泛红,“那我呢?十六岁那年,你在月色下红着耳朵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难道都是假的吗?”
庄斯礼看着她激烈的神色,眼底没有半分波动,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
“我确实说过。”他开口,语气平静如死水,却带着锋利的剖白,“可程以霜,这些年爱你,我实在太累了。”
“恋爱四年,结婚五年,我爱了你整整九年。这九年里,你每次生气,不管对错,哪次不是我低三下四地哄?你喜欢的限量版包包,我连夜飞国外买回来;你因别的女人多看我一眼而生气,我立刻辞退用了三年的女秘书;你半夜想吃城西的甜品,我开车绕大半个城市去买,哪怕第二天有重要会议……”
他列举着桩桩件件,那些曾被程以霜视为甜蜜的过往,此刻却成了控诉她“作”的罪证。
“为了你,我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尊严和自我。可我也是人,我也会累。”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虚空,声音里竟浮起一丝从未有过的眷恋:“三个月前,你因我忘记买你最爱的甜品而生气。我守在门外一整夜,第二天清晨想着去买那家店的芒果班戟,结果胃痛晕倒在池婉的早餐摊前。”
“是她给我喂了药,熬了暖胃的粥,用那双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揉着我痉挛的胃。”他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在她那里,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那是我九年来,最放松的一天。”
程以霜浑身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所以……就因为一碗粥?你就放弃了我们九年的感情?”
庄斯礼收回目光,眼神复杂得像团乱麻:“你漂亮、优秀,像一颗璀璨的星。可正因如此,我总需要仰望你,小心翼翼地哄着你,将你捧在掌心。”
“池婉很普通,不优秀,也不漂亮。可她会心疼我胃痛,会为我熬一碗热粥,会在我疲惫时给我按摩。在她身边,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归属感。”
“归属感”三个字,像把尖刀狠狠刺进程以霜的心脏。
那他们九年的家,又算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和你离婚。”他话锋陡然一转,恢复了商人的冷静,“庄氏需要你这样漂亮、优秀、拿得出手的太太。况且,我在你父母墓前承诺过,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他目光清晰而残忍,划下冰冷的界限:“但以后,我不会再爱你半分。我和池婉的事,你也别再干预。”
“抱歉,是我违背了誓言。可我控制不了。看在我爱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你要怪,就怪我。跟池婉无关。”
他说完,转身走向玄关,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犹豫。
程以霜瘫坐在地,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只觉五雷轰顶。
九年前,她是公认的校花,明媚如骄阳;他是清冷矜贵的校草,众星捧月。所有人都说他们天生一对。
他亦对她一见钟情,展开轰轰烈烈的追求。
可因父母常年争吵、关系破裂的阴影,程以霜对亲密关系本能地抵触。
是他,用尽所有耐心与热情——每天雷打不动送早餐,她生病时翻墙逃课买药,她被欺负时第一个站出来护她……一点点撬开了她紧闭的心门。
在一起后,他依旧极尽宠爱。可原生家庭的创伤让她习惯了独立,什么事都自己扛。看到有女生问他要联系方式,她心里酸涩,却只是默默走开,从不质问。
直到高考结束那个暑假,一场车祸带走了她的父母。
巨大的悲痛几乎将她压垮,她却谁也没告诉,独自强撑着处理后事、举办葬礼。
偏偏那时,在国外毕业旅行的庄斯礼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疯了一样赶回来。
第二章
他冲进灵堂,一身风尘,眼眶通红。看到她穿着黑衣,瘦弱苍白得像张纸,他猛地跪下来,将她冰冷的身子紧紧拥入怀中。
“程以霜!你看着我!”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是庄斯礼!是你最重要的人!在我面前,你可以哭,可以闹,可以卸下所有防备!”
“你吃醋可以质问我,耍小性子可以冲我发脾气!因为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隔阂!我永远会走向你,哄着你!听到了吗?!”
那一刻,程以霜筑起的心墙轰然坍塌。她埋首在他肩头,泪水决堤般倾泻,将积压九年的悲伤、无助与委屈尽数倾吐。
是他,亲手剖开她坚硬的躯壳,用温热的掌心托住她破碎的灵魂,轻声说:“要活得像个孩子啊。”
于是这九载春秋,她学会了肆意表达,学会了“作”,学会了如所有被深爱的女子般,对他撒娇、耍赖、使小性子——只因他曾许下诺言:“我永远会走向你,哄着你。”
可如今,九年光阴流转,他却垂眸轻语:“我累了。”
程以霜哭到几近窒息,心脏像被揉碎的纸团,疼得发颤。可那个曾因她落一滴泪便手足无措、会温柔吻去她泪痕的人,此刻正站在光影交界处,目光冰冷得陌生。
明明是他先说爱的啊。
为何先说不爱的,也是他?
她不愿信,固执地认定庄斯礼只是暂时迷途。
次日清晨,程以霜对着镜子细细描眉,将往日素净的妆容添了几分艳色。她踩着细高跟走进池婉的早餐铺,蒸腾的热气里,那个系着碎花围裙的女子正弯腰收拾碗筷,平凡得近乎土气。
“池小姐,离开庄斯礼。” 程以霜推过一张填着巨额数字的支票,指尖在桌面轻叩,“这些钱,足够你与孩子安度余生。”
池婉的手猛地一颤,瓷碗在木桌上磕出轻响。她抬头时,眼眶已泛红,却始终未接那张支票,只哑声说:“庄太太……我会走的,您别怪他。”话音未落,便匆匆转身,背影瘦削得像片秋风中的叶。
程以霜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喉间却堵着团湿棉絮,半分畅快也无。
当晚,噩耗如惊雷劈下——池婉在离城途中遭遇车祸,人虽救回,腹中那个属于庄斯礼的孩子,却永远留在了那个雨夜。
程以霜僵在原地,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不是因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而是因池婉竟已怀了庄斯礼的骨肉!
她和庄斯礼结婚五年,避孕措施从未松懈,怎会……他与池婉相识不过数月啊!
第三章
七日后,庄斯礼归来。
他未发一言,未有质问或怒吼,只沉默地站在玄关,用一种程以霜从未见过的、深潭般的眼神凝视她。
然后,他忽然伸手,粗暴扯开她的衣领。
“庄斯礼!你疯了?!”程以霜惊恐挣扎,指甲在他手背划出血痕。
他却像听不见,将她压在玄关的墙上,动作里带着近乎自虐的疯狂。
自那夜起,整整一月,庄斯礼像换了个人。
他不再去公司,不再过问池婉,只日夜纠缠程以霜,索取无度。每一次亲吻都像带着倒刺,每一次拥抱都似要将她揉碎。
程以霜的身体在疼痛中颤抖,心底却滋生出卑微的奢望——或许,他只是太痛了;或许,他想借这种方式抹去池婉的痕迹,回到她身边?
于是她咬着唇承受,甚至主动环住他的腰,任他予取予求。
直到某日,她晨起时突觉恶心,呕吐不止。独自去医院检查后,诊断书上的“妊娠”二字如暗夜惊雷。
程以霜颤抖着抚摸尚平坦的小腹,泪意涌上眼眶——这个孩子,会不会成为他们婚姻的救赎?
可当她将孕检单递给庄斯礼时,他只扫了一眼,便平静得近乎冷漠。
“保镖。”他偏头示意,声音像淬了冰,“把太太从五楼扔下去。”
程以霜瞳孔骤缩,声音陡然拔高:“庄斯礼!我肚子里是你的孩子!”
他终于抬头,眼底的恨意如利刃出鞘:“那你可知道,池婉当时也怀着我的骨肉?是你亲手毁了它。”
“既然如此,你就怀一个赔给她。”
话音未落,两名保镖已面无表情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她的手臂。
“不——庄斯礼!你不能——”她哭喊着挣扎,指甲几乎抠进保镖的皮肉。
可他只是背过身去,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峭。
五楼的栏杆外,风卷着枯叶盘旋。程以霜被推下去的瞬间,看见他颈侧的青筋在跳动,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在发抖——原来恨到极致时,连颤抖都是无声的。
落地时,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她躺在血泊中,身下洇开大片的红,疼得几乎要昏厥。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想起十六岁那年的月光。
那时庄斯礼站在梧桐树下,耳尖泛红,说:“程以霜,我会爱你一辈子。”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落在血色中,转瞬便融为一体。
她终于明白——那个爱了她九年的庄斯礼,真的不爱她了。
再醒来时,程以霜躺在病房里。
小腹平坦如初,孩子没了。
她没哭,也没闹,只是安静地望着窗外。风卷着银杏叶打旋儿,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的秋。
她摸出手机,拨通别墅佣人的电话,声音轻得像一片雪:“把我书房抽屉里的檀木盒送来。”
佣人很快送来盒子。打开时,里面躺着一张空白纸,边缘已泛黄,却仍能看见庄斯礼当年的笔迹——那是他十八岁生日时给她的承诺。
他说,无论她要什么,他都会给。
从前她舍不得用,如今却要用它,结束这九年的痴恋。
她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遒劲如刀。然后她唤来律师,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拟定离婚协议,尽快。”
律师低头记录:“庄太太,协议拟定后需经过一个月冷静期,之后双方无异议即可领取离婚证。”
“知道了。”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越快越好。”
律师离开后,病房里只剩她一人。
她闭上眼睛,没有眼泪。
心已经空了,连悲伤都觉得乏力。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程以霜原以为那阵脚步声是律师折返,强撑着撑开眼皮时,却撞进一张让她浑身发寒的脸——池婉。
窗外的雨丝斜斜飘进,沾湿了她的睫毛,她没想到池婉会主动找上门。
“你来做什么?”程以霜的声音像砂纸摩挲,每个字都带着血沫子味。
池婉提着保温桶立在床尾,眉眼依旧是惯常的温柔怯懦模样,可眼底藏着刀:“庄太太,我听说斯礼他……对你做了那样的事。当时我不在,若我在场,拼了命也要拦住他的……”
程以霜冷眼盯着她,胃里翻涌着恶心,根本不想听这些虚伪的客套。
池婉却像没看见她的抵触,自顾自说着,声音突然哽咽:“可你也该体谅他的……那天我们没了孩子,斯礼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说那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他守在我病床边,三天三夜没合眼,滴水未进……”
每一句话都像淬毒的银针,扎进程以霜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够了。”程以霜打断她,声音哑得不成调,“说完就滚,我这儿不欢迎你。”
池婉瑟缩了一下,随即又举起保温桶,眼尾泛红:“不提了,庄太太。我熬了汤给你补身子,你刚小产,得好好养着……”
“拿走。”程以霜别过脸,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池婉脸上的怯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偏执的冷意:“这汤,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她突然欺身上前,手指如铁钳般掐住程以霜的下巴,另一只手拧开保温桶盖——滚烫的汤汁混着腥气,直往她嘴里灌!
“放手!池婉你疯了?!”程以霜挣扎着,可身体虚弱得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汤水呛进喉咙,呛得剧烈咳嗽,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
池婉站在床边,慢条斯理擦着指尖,脸上挂着泪,眼神却冷得像蛇信:“好喝吗?”
程以霜猛地抬头,瞳孔骤缩:“这不是补汤……你到底放了什么?!”
池婉的眼泪说掉就掉,可嘴角却扯出一抹阴恻恻的笑:“你认不出吗?这汤里泡着的,可不就是你那尚未成形的小家伙的血肉么?”
轰——
程以霜的脑子瞬间炸开,浑身血液倒流!她趴到床边,疯狂抠着喉咙,干呕声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第四章
池婉却站在那里,流着泪欣赏她的痛苦:“疼吗?我流产那天,比这疼十倍!要不是你逼我离开,我怎么会出车祸?我的孩子怎么会死?斯礼早就不爱你了,你凭什么摆正室的架子赶我走?”
她逼近一步,眼神怨毒如淬毒的刀:“人都是要遭报应的!你这个孩子,就是你害死我孩子的报应!”
“啊——!”
程以霜积压的愤怒、屈辱、悲痛在这一刻彻底决堤!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扬手甩了池婉一巴掌!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踹开——庄斯礼站在门口,恰好撞见程以霜扇池婉耳光的画面。
他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大步跨进来,一把将程以霜推开!她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痛得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程以霜!你疯了?!”庄斯礼将池婉护在身后,嗓音里带着暴怒的寒意,“婉婉好心来看你,你居然打她?”
池婉立刻缩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斯礼……不怪庄太太……是我不好……我不该来的……”
庄斯礼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心疼得眉头紧皱,转头看向程以霜时,目光像淬了冰:“程以霜,我没想到你恶毒到这种地步!婉婉一片好心,你竟下得去手?!”
他对着门口保镖冷声下令:“来人!给我打!打够一百巴掌!她加诸在婉婉身上的,我要十倍讨回来!”
池婉假意拦着:“别这样,斯礼!庄太太刚小产,身子受不住的……”
庄斯礼却将她搂得更紧,语气里带着疼惜与愤怒:“你就是太善良,才会被她欺负!今天必须让她长记性!”
保镖的阴影罩住程以霜,她望着眼前这个爱了九年的男人——曾经他跪在她父母墓前发誓:“我会永远护着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你是我的命!”
那些誓言像刀子,此刻却捅得她鲜血淋漓。
她用尽最后力气,嘶哑着喊:“庄斯礼!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我父母墓前说过什么?!你说会永远保护我,说我是你的命!这些……你都忘了吗?!”
庄斯礼的身子猛地一僵,搂着池婉的手臂收紧了些。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可很快被对池婉的心疼覆盖。
“我记得。”他声音低哑,每个字都像重锤,“我爱过你,是真的。”
“但现在,婉婉才是我最在意的人。你伤了她,就得付出代价!”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搂着池婉离开,病房门重重关上,隔绝了他离去的背影,也隔绝了程以霜生命里最后一丝光。
“啪!”
第一巴掌落下时,她脸上火辣辣地疼。
第二巴掌,第三巴掌……她不再挣扎,像片枯叶般承受着,任由屈辱的刑罚将她碾碎。
一百巴掌。
打碎了她九年的深情,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也打碎了她对爱情最后的信仰。
当一切结束时,她瘫软在地,猛地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她看着那刺目的红,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悲凉,
庄斯礼啊庄斯礼。
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啊!
第五章
程以霜在医院又住了一周。
这一周,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按时吃饭、吃药、接受治疗。
不哭,不闹,甚至不怎么说话。
护士来换药,她就配合地躺好;佣人送来的饭菜,她机械地往嘴里送,尝不出任何味道。心口那个被掏空的大洞,仿佛已经被冰冷的麻木填满。
出院那天,天气阴沉得厉害,乌云压境,让人喘不过气。
程以霜自己办好了出院手续,站在医院门口正准备叫车,一辆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庄斯礼清冷矜贵的侧脸。而他副驾驶座上,坐着池婉。
程以霜的脚步顿住,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凝滞。
庄斯礼的目光扫过程以霜苍白消瘦的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淡漠。
他下意识地伸手,将池婉往自己身边揽了揽,是一个十足保护的姿态。
“上车。”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如同这糟糕的天气。
程以霜站着没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池婉柔柔弱弱地开口:“庄太太,您快上车吧,外面风大。是我求着斯礼来接您的,我知道……之前有很多误会,希望您别怪斯礼。”
庄斯礼闻言,看了池婉一眼,眼神柔和了些,再转向程以霜时,又带上了那种不容置喙的冷硬:“如果不是婉婉一再劝说,我不会来。程以霜,婉婉怎么对你,你又是怎么对的她,我说过,她是我的底线。你好好做你的庄太太,不要再试图伤害她。”
好好做他的庄太太?
程以霜悲凉的笑出声。
她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再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牵扯,绕过车头,想要离开。
“程以霜!”庄斯礼推开车门下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闹够了没有?上车!”
他语气里带着不耐烦,仿佛她所有的抗拒都只是在无理取闹。
程以霜挣扎了一下,奈何他攥得太紧,她刚出院,身体虚弱,根本挣脱不开。
最终,她还是被他塞进了后座。
车子平稳行驶,程以霜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刻意忽略前排那刺眼的亲密。
池婉小声地和庄斯礼说着话,声音软糯,带着依赖:“斯礼,我昨晚好像有点着凉了,头有点晕。”
庄斯礼立刻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语气是程以霜久违的温柔:“怎么不早说?待会儿回去让私人医生看看。”
“没事的,可能就是没睡好。”池婉顺势将头靠在他手臂上。
庄斯礼没有推开,反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
程以霜的心,像是被无数根细密的针反复穿刺,疼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曾几何时,她哪怕只是咳嗽一声,他都会紧张得不行,连夜守着,亲自喂药。
如今,他所有的紧张和温柔,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就在这时,池婉忽然轻轻“啊”了一声,看着窗外:“好好的,怎么下雨了?斯礼,我早上晾在阳台的衣服还没收呢!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套睡衣……”
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迅速连成一片雨幕。
庄斯礼几乎没有犹豫,打了转向灯,靠边将车停在了高架桥上。
他回头,看向后座脸色苍白的程以霜,“你自己打车回去。我送婉婉回去收衣服。”
程以霜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高架桥上?下雨天?让她自己打车?
庄斯礼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什么问题,见她不动,又蹙眉补充了一句:“听到没有?”
池婉也转过头,脸上带着歉意的笑,眼神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庄太太,真不好意思啊……明天是我生日,斯礼在雅筑订了位置,就我们三个人,简单吃个饭。就当为上次的事情和解,您一定要来啊。”
程以霜没有回答,用力关上了车门。
黑色的轿车没有丝毫停留,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程以霜站在高高的桥上,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试图招手拦车,但没有一辆车停下。
冰冷的雨水浸透衣衫,寒意刺骨。
她只能一步一步,沿着桥边,踉跄着往家的方向走。
等终于捱到别墅,她浑身湿透,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当夜,她便发起了高烧,意识模糊。
第六章
佣人急得团团转,不停地给庄斯礼打电话,但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程以霜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声音嘶哑微弱:“别打了……他不会接的。”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现在……在陪池婉过生日。”
佣人叹了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去拿了退烧药,小心地喂程以霜服下。
吃了药,程以霜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晚上,才被一阵粗暴的开门声惊醒。
庄斯礼带着一身酒气和外面的冷意闯了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程以霜!”他走到床边,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你为什么没来?婉婉等了你一晚上!眼睛都哭肿了!我连让她流一滴眼泪都舍不得,你居然敢这样让她难过!”
程以霜被他晃得头晕眼花,心口那片麻木的冰原,似乎又被这句话凿开了一道口子,涌出尖锐的疼痛。
他曾几何时,也舍不得让她流一滴眼泪。
她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这张曾经爱入骨髓,如今却陌生得可怕的脸,忽然觉得无比荒谬。
“所以呢?”她的声音因为发烧而沙哑,却带着一种近乎平静的死寂,“你要杀了我吗?”
庄斯礼冷笑:“不。既然你让她哭了,那你也哭个彻底。”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把程以霜的闺蜜、同事、表妹,所有和她有关系的人都叫来。谁能让程以霜哭出来,我就给谁一个亿。”
半小时后,别墅里挤满了人。
最先上前的是程以霜最好的闺蜜林薇,她们曾经一起逛街、分享秘密、在彼此失意时互相安慰。
“以霜,你就哭吧。”林薇的声音在颤抖,“一个亿,够我花几辈子了。”
见程以霜无动于衷,林薇突然抬手给了她一巴掌:“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庄太太吗?”
程以霜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但她依然没有哭。
接着是她的同事、远房亲戚,甚至是从小照顾她的保姆。
“庄总早就不要你了,你还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池婉比你温柔多了,难怪庄总会变心。”
“听说你孩子都没了?是不是作恶太多遭报应了?”
程以霜像个破败的娃娃,被他们围在中间,辱骂、推搡、甚至拳脚相加。
她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却倔强地不让一滴眼泪落下。
心已经死了,眼泪还有什么用?
庄斯礼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程以霜那双空洞却执拗的眼睛,心中的烦躁感越来越重。
她为什么不哭?她凭什么不哭?
就在他几乎要失去耐心时,程以霜的堂妹一眼瞥见客厅博古架上那个精致的相框。
那是程以霜和已故父母唯一的全家福。
堂妹冲过去,一把抓起相框,掏出打火机:“程以霜!你再不哭,我就烧了它!”
程以霜一直麻木的眼神终于出现了裂痕!
她猛地抬头,嘶声道:“不要!琳琳!那是我和爸妈唯一的合照!求求你!不要!”
“哭啊!你哭出来我就还给你!”堂妹叫嚣着,打火机的火苗已经舔舐上了相框的边缘。
“我求你了……不要……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你不要这么心狠……”程以霜崩溃地哀求,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依旧倔强地没有落下。
庄斯礼看着她为了那张照片如此卑微哀求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记得那张照片,她视若珍宝。
“烧。”他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狠绝。
堂妹得到指令,再不犹豫,猛地将燃烧的相框扔在了地上!
“不——!!!”
程以霜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扑倒在地,徒手去拍打火焰,想要挽救那即将化为灰烬的影像。
可是晚了。
照片在火焰中迅速蜷曲、变黑,父母温柔的笑脸在她眼前一点点消失,最终,只剩下一小撮灰烬。
她伸出的手,只抓到一手滚烫的灰烬,和灼伤的疼痛。
一直强忍的泪水,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哭了。
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仿佛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
庄斯礼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哭得浑身颤抖的她,可他心里却没有半分快意,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他看着她因为徒手扑火而被烫得通红起泡的手指,下意识地想上前,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
最终,程以霜在极致的悲痛和身体的双重折磨下,彻底晕了过去。
第七章
高烧未愈,又受了这样的刺激,程以霜这一晕,就再也醒不过来。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庄斯礼在喊:“把医生叫过来!”
而不知何时出现的池婉柔声阻止:“斯礼,不用叫医生。我家有个土办法,能让她马上醒过来。你相信我,不过所有人都要避让。”
程以霜感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病房。
然后,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背上传来,她费力睁开眼,才发现竟然是池婉在用刀片刮她的背!
“啊!”程以霜痛得拼命挣扎。
池婉死死按住她:“别动,这个刮痧是我们老家的土办法。你要是想早点好起来就忍着。”
“谁家的……刮痧是用刀片……”程以霜痛得冷汗直流,挣扎得越发厉害。
这根本不是刮痧,这是凌迟!
她积攒起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一把将池婉推开!
池婉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庄斯礼冲了进来。
“程以霜!”庄斯礼快步上前,心疼地扶起池婉,看向程以霜的眼神充满了怒火,“本来就是你先让婉婉难过在先!婉婉不计前嫌,主动为你治病,你就这样对待她?你真是不可理喻!”
程以霜痛得说不出话,只能死死地盯着他。
池婉依偎在庄斯礼怀里,泪眼汪汪:“算了,斯礼,庄太太可能也是太难受了……我不怪她……”
“不行!”庄斯礼心疼不已,“她必须给你道歉!”
他转向程以霜,命令道:“程以霜,给婉婉道歉!”
程以霜咬着牙,倔强地别开脸。
庄斯礼被她这态度彻底激怒,对门口的保镖冷声道:“让她道歉!”
保镖立刻领命上前,一人猛地踹在程以霜的腿弯处,她痛呼一声,不受控制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另一人则粗暴地按住她的后颈,强迫她朝着池婉的方向磕头!
“砰!”
额头撞击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池婉惊呼:“不要!斯礼,这样太过了!”
庄斯礼似乎也没想到保镖会做得如此决绝,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看到池婉受委屈的样子,那丝情绪很快被压下。
他抿了抿唇,语气冷硬:“她骄傲惯了,只有这样,她才能长教训,以后才不会欺负你。”
“好了,不要管她了,她这里有医生。你回去休息。”
池婉却摇头,一副善良体贴的模样:“毕竟庄太太也是因为我才间接变成这样,我放心不下,还是应该陪护一下的。”
庄斯礼无奈:“那你去休息室休息,我去给你买你最爱吃的糕点。”
他搂着池婉,转身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再多看跪在地上,额头红肿的程以霜一眼。
程以霜趴在地上,额头的痛,手臂的痛,都比不上心死的万分之一。
她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与记忆中十六岁那个发誓永远保护她的少年重叠,又碎裂成粉。
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很快,医生来给她处理了伤口。
因为疼痛和发烧,程以霜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傍晚,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程以霜睡得模模糊糊,忽然被一阵浓烟呛醒,耳边是嘈杂的尖叫声和奔跑声!
“医院着火了!快跑啊!”
她心中一惊,强撑着虚弱疼痛的身体爬起来,打开病房门,只见走廊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人们惊慌失措地朝着楼梯口涌去。
程以霜立马脚步踉跄的跟着人群往外跑。在楼梯口,她撞见了同样在逃生的池婉。
混乱中,池婉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抓住程以霜的手臂,两人一起重心不稳,惊叫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剧痛传来,程以霜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晕过去。
等她艰难地抬头,发现她们摔在了一处相对封闭的转角平台,唯一的出口被掉落的燃烧物堵住了。
浓烟越来越密,火势正在蔓延。
池婉似乎摔伤了脚,在一旁低声啜泣。
程以霜试图推开堵住的杂物,奈何身体虚弱,根本推不动,浓烟呛得她剧烈咳嗽,意识也开始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外面隐约传来了搜救员的声音,还有一个她刻入骨髓的、焦急的男声——
“先生,里面火势太大,太危险了!你不能进去!”
“放开我!我的爱人还在里面!”
是庄斯礼!
下一刻,她看到庄斯礼冒着浓烟和火光,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他的目光急切地搜寻,然后,定格在池婉身上。
他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一把将池婉打横抱起,语气是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后怕:“婉婉!别怕,我来了!”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没有半分落在离池婉不远、同样奄奄一息的程以霜身上。
他抱着池婉,转身就要离开。
程以霜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无边的冰冷和绝望蔓延。
然而,庄斯礼刚走了两步,池婉却虚弱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第八章
庄斯礼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竟然又折返回来!
在程以霜几乎燃起最后一丝荒诞的希望时,他却看都没看她,只是快速地在池婉刚才摔倒的地方摸索了几下,捡起一个被烧焦了一角的平安符——
那是池婉一直贴身戴着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
“哈哈……哈哈哈……”
程以霜笑了,在浓烟和火光中,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曾经,她不小心划破手指,他都能心疼半天,抱着她一路狂奔去医院。
如今,她身陷火海,奄奄一息,他却只为另一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平安符而来。
庄斯礼找到平安符,再次抱着池婉,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火海。
就在他们身影消失的瞬间,一根燃烧的房梁带着轰然巨响,朝着程以霜砸落下来。
她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所有意识。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别墅。
庄斯礼站在床边,似乎想解释什么,语气带着一种程式化的疏离:“昨晚火灾,情况太混乱,我没发现你也被困在里面。如果早知道,我会……”
你会怎么样?
程以霜在心里无声地接话,嘴角扯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嘲讽的弧度。
你会抛下池婉先来救我吗?
不会的。
以前你满心满眼都是我,自然能在我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
现在你满心满眼都是池婉,眼里怎么可能还看得到我?
她觉得无比疲惫,连一个字都不想再跟他说。
她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看到她这副拒绝沟通、了无生气的样子,庄斯礼蹙了蹙眉,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按了按眉心,将一杯水和几粒药片放在床头柜上:“把药吃了。”
接下来的几天,庄斯礼出乎意料地没有离开,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别墅里,处理公务也在书房。
但她始终不肯理他。
这种彻底的、冰冷的无视,像一根细刺,扎在庄斯礼的心头,不致命,却让他越来越烦躁。
终于,在她持续沉默的第五天傍晚,庄斯礼放下了手中的平板,走到床边。
“程以霜,”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不耐,“你到底在气什么?”
程以霜依旧看着窗外,没有任何反应。
庄斯礼的耐心似乎告罄,他伸手,有些强硬地扳过她的肩膀,迫使她面对自己:“看着我!我说过,我现在爱的是婉婉,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我把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程以霜这才缓缓抬起眼眸,平静的看向他。
就是这种平静,让庄斯礼心头莫名一悸,那股无名火更盛,却又仿佛砸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松开了手,像是厌倦了这场独角戏,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既然你没事,我也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公司还有很多重要的事。”
说完,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卧室。
直到房门被彻底关上,程以霜才轻轻地、几乎听不见地呢喃了一句:“庄斯礼,我不是在生气。”
“我是死心了。”
“所以,对你,再无期待,亦无怨憎。”
接下来的日子,庄斯礼果然没有再出现。
程以霜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
她安静地养伤,安静地吃饭,安静地看着窗外云卷云舒。
偶尔,她会拿起手机,不可避免地看到池婉的朋友圈。
全是她和庄斯礼甜蜜约会的照片。
而他们去的地方,全都是从前庄斯礼带程以霜去过的。
他们去了那家山顶餐厅,庄斯礼曾经在那里对她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他们去了海边,那里有他们一起留下的脚印;他们甚至去了那棵许愿树前,庄斯礼剪断了当年和程以霜一起挂上的同心锁,换上了和池婉的新锁。
他就这样,带着他新的“爱人”,一步一步,将她和他之间九年的痕迹,从容不迫地、彻底地抹去。
像擦掉黑板上的粉笔字,轻松得没有一丝犹豫。
第九章
这天,庄斯礼直接把池婉接回了别墅。
“以霜,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婉婉身体还需要调理,住在外面我不放心,从今天起,她就住在这里。希望你……能和她和平相处。”
从那天起,这个曾经属于她和庄斯礼的“家”,彻底变成了他和池婉的爱巢。
程以霜被迫听着他们肆无忌惮的欢笑声,看着庄斯礼如何将池婉宠上天。
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接吻,在餐厅的桌上缠绵,甚至在她曾经的钢琴前欢爱。
佣人们都低着头,匆匆走过,不敢多看也不敢多听。
直到这天深夜,程以霜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呼喊吵醒。
她打开门,恰好看到庄斯礼衣衫不整,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打横抱着同样衣衫凌乱、下体不断渗出鲜血、痛苦呻吟的池婉,像疯了一样冲下楼,冲向门外。
不久后,管家上来,面色复杂地对程以霜说:“太太,先生吩咐,送您去医院。”
程以霜没有多问,沉默地跟着管家上了车。
到了医院,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性生活过于激烈,导致池婉黄体破裂,送医急救时,又查出她已经怀孕,引发了严重的大出血,情况万分危急。
而抢救需要大量输血,偏偏池婉是罕见的Rh阴性血,血库告急。
而程以霜,也是Rh阴性血。
庄斯礼不顾程以霜的拒绝,直接让人将她带进了献血室。
“抽!”庄斯礼对医生吼道,“一直抽,直到婉婉脱离危险为止!”
医生犹豫道:“庄先生,程小姐的身体很虚弱,再抽下去可能会……”
“她死不死无所谓!”庄斯礼打断他,“必须保住婉婉和我的孩子!”
她死不死……无所谓……
程以霜躺在那里,听着这句冰冷彻骨的话,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只是得了一场重感冒,他守在她床前三天三夜,眼圈泛青,握着她的手一遍遍说:“以霜,快点好起来,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办?”
如今,他却可以眼睁睁看着她的血被抽干,轻描淡写地说“死了也无所谓”。
巨大的悲痛和荒诞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眼前一黑,她再次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民政局打来的:“程小姐,您的离婚冷静期已满,可以来领取离婚证了。”
程以霜踉跄着起身,走出病房。
经过池婉的病房时,她看见庄斯礼正伏在池婉的肚子上,满脸都是即将做父亲的欣喜。
他们依偎在一起的样子,刺痛了她的眼睛,但她的心已经麻木了。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领完离婚证,程以霜回到别墅收拾行李。
属于她的东西其实不多,大部分庄斯礼送她的珠宝、包包、华服,她一件都没拿。
在整理书桌最底层的抽屉时,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盒子。
打开后,是厚厚一沓情书。
全是庄斯礼年少时写给她的。
“以霜,今天看到你和隔壁班的男生说话,我嫉妒得快要发疯。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以霜,等我毕业,我们就结婚。我要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程以霜是我庄斯礼的太太。”
“老婆,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999天。爱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最幸福的事。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白头偕老。”
她一封一封地看过去,没有流泪,只是指尖微微颤抖。
她站起身,环顾这个精心布置的家。
他们曾在这里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一起规划未来;他曾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她,说她是他的全世界;他们曾在卧室的床上相拥而眠,许下白头偕老的誓言。
如今,都成了讽刺。
程以霜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最后,她点燃了打火机,丢向窗帘。
火焰迅速蔓延,吞噬着沙发、情书、钢琴……
在熊熊烈火中,程以霜仿佛看见了十六岁的庄斯礼和十六岁的程以霜。
他们手牵着手,对樱花树下打闹,他扯她的马尾,她笑着去追。
然后,两个人一起,渐渐在火海中一点点消散。
她笑了一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飞机起飞前,她登录微博,发了最后一条动态:
「十六岁,你说要喜欢我一辈子;二十岁,我们结婚了,你在神父面前发誓永远忠诚;二十五岁,你爱上了别人;今天,我们离婚了。你的誓言你收回,我的真心我拿走,往后,我不再是被你骗回家的庄太太,只是程以霜。@庄斯礼 」
发送成功。
她关掉手机,拔出电话卡,随手扔进了座位前方的清洁袋。
第十章
程以霜那条简短的微博,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十六岁,你说要喜欢我一辈子。二十岁,我们结婚了,你在神父面前发誓永远忠诚。二十五岁,你爱上了别人。今天,我们离婚了。你的誓言你收回,我的真心我拿走,往后,我不再是被你骗回家的庄太太,只是程以霜。@庄斯礼 」
没有控诉,没有指责,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九年时光的变迁,却字字泣血,蕴含着无尽的失望与决绝。
#庄斯礼程以霜离婚# 的词条以爆炸般的速度冲上热搜榜首,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全网震惊!舆论哗然!
“我的天!庄斯礼和程以霜离婚了?!怎么可能?他们不是京圈最不可能离婚的神仙眷侣吗?!”
“十六岁到二十五岁……九年啊!从校服到婚纱,怎么说离就离了?”
“‘爱上了别人’?庄斯礼出轨了?!他不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吗?!”
“程以霜可是公认的女神啊!钢琴才女,家世好颜值高,庄斯礼还能爱上谁?”
“@庄斯礼 出来给个说法!”
“你的誓言你收回,我的真心我拿走,痛,太痛了!”
媒体记者的电话如同潮水般涌向庄氏集团和庄斯礼的私人号码,几乎要打爆。
商业伙伴、共同的朋友也纷纷发来信息或直接来电,语气无不充满惊愕和难以置信:
“庄总,这……这是真的吗?你和以霜怎么会……”
“斯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斯礼,网上说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以霜那孩子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彼时,庄斯礼正在主持一个极其重要的跨国视频会议。
助理神色慌张地推门而入,不顾他蹙起的眉头,将平板电脑急切地递到他面前,屏幕上正是那条引爆全网的微博。
庄斯礼的目光落在那些文字上,瞳孔骤然收缩!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的震怒!
她竟然敢?!竟然敢单方面官宣离婚?!
谁给她的胆子?!
更何况,没有他的签字,离婚手续怎么可能办得成?!
他猛地站起身,也顾不得视频另一端错愕的高管们,厉声对助理道:“会议暂停!”
然后快步走出会议室,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手指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冰冷的电子女音像一盆冰水,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空号?她连号码都注销了?!
一种强烈的不安和失控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立刻驱车,疯了一样赶回别墅。
然而,映入眼帘的,不是往日温馨的灯火,而是一片被大火肆虐后的焦黑废墟!残垣断壁,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烟熏味。
留守的佣人看到他,哭着跑过来:“先生!您可算回来了!太太……太太她下午回来,收拾了东西,然后……然后就放了一把火……我们拦不住啊!”
庄斯礼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看着这片废墟,仿佛看到了程以霜那颗被彻底焚毁的心。
她竟然决绝到了这个地步!连他们生活了五年的家,都要一把火烧掉,不留一丝痕迹!
“她人呢?!”他抓住佣人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太太……太太提着行李箱,去机场了……她说……她说再也不会回来了……”佣人泣不成声。
第十一章
机场?再也不回来了?
庄斯礼立刻派人去查航班信息,同时动用关系查询离婚登记记录。
反馈很快回来:程以霜乘坐的航班,已在数小时前起飞,目的地是欧洲。
而离婚登记处记录显示,离婚手续已于数日前办结,女方使用了男方早年签署的、具有法律效力的空白授权文件。
庄斯礼僵在原地,浑身冰冷。
空白文件……那是他当年爱她至深时,给予她的、代表无限信任和宠爱的承诺。
她一直珍藏着,舍不得用。
没想到,她第一次使用,竟然是用来了断他们的婚姻!
一种被彻底剥离、被单方面宣判出局的失控感和愤怒,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她怎么敢?!怎么可以如此决绝?!
就在他心乱如麻、怒火中烧之际,医院的电话打了过来,是照顾池婉的护士:“庄先生,池小姐情绪很不稳定,胎象有波动,您能过来一下吗?”
庄斯礼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不得不再次赶往医院。
病房里,池婉显然也看到了新闻,脸色苍白,眼眶泛红,看到他进来,立刻柔弱地靠进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和小心翼翼的试探:“斯礼……我看到新闻了……你们……真的离了?”
庄斯礼看着怀中女人微隆的小腹和楚楚可怜的脸,强行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空虚和烦躁,伸手搂住她,语气刻意放得平稳:“嗯,离了。”
池婉眼中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但马上又换上一副担忧体贴的模样:“离了……也好。这样,我们和宝宝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你也不用再为难了……”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就是……委屈了以霜姐……”
听到“以霜”两个字,庄斯礼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打断池婉的话,语气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生硬:“没什么委屈的。感情没了,分开是必然的。我会给你和宝宝一个名分。”
为了平息舆论,稳定集团股价,庄斯礼很快召开了紧急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上,他面容冷峻,言简意赅,只有短短一句话:
“本人庄斯礼与程以霜女士因感情不和,经慎重考虑,已和平解除婚姻关系。感谢大家关心,后续不再对此事进行回应。”
“和平解除”?“感情不和”?
这四个字,与程以霜微博上那句“爱上了别人”形成了尖锐的对比,引发了更多的猜测和议论。
但庄斯礼用强势的手段压下了所有不利的报道,将舆论引导向“性格不合,和平分手”的方向。
出院后,庄斯礼将池婉接入了早已准备好的、位于顶级豪宅区的新别墅。
这里的一切都是崭新的,按照池婉喜欢的温馨风格装修,没有一丝一毫程以霜留下的痕迹。
池婉也确实如他曾经期望的那样“宜室宜家”,她会每天亮着灯等他回家,会在他应酬晚归时端上热腾腾的养胃汤,会细心地帮他整理衣物,说话轻声细语,从不发脾气。
这明明是他曾经向往的、与程以霜那种“需要仰望和小心翼翼哄着”的相处模式截然不同的平静生活。
可不知为何,庄斯礼却总觉得这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少了些什么。
那种无处不在的安静,反而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无趣。
尤其当他深夜在书房处理公务时,对着电脑屏幕,鬼使神差地,他竟然在搜索栏输入了“程以霜”三个字。
网页瞬间弹出大量与她相关的新闻和旧闻。
其中,一个由CP粉精心剪辑的名为「庄程九年:从校服到婚纱,那些年我们相信的爱情」的Vlog视频,被顶到了最高处。
他下意识地点开了播放键。
第十二章
视频里,是他和程以霜的九年。
有他高中打篮球受伤时,程以霜红着眼眶,一边嘴硬地骂他“活该”、“不小心”,一边却动作极其轻柔地为他清洗伤口、涂抹药水的画面;
有他大学演讲比赛获奖时,她在台下看着他,眼神里满是骄傲和星光,比台上的灯光还要璀璨;
有他们偷偷约会时,她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娇嗔着捶打他肩膀的鲜活模样;
有他们结婚时,她在神父面前说着“我愿意”,眼角滑落幸福泪珠的瞬间;
还有无数个日常生活的片段,她弹钢琴时专注的侧脸,她窝在沙发里看书的安静,她因为他忘记纪念日而假装生气、却又在他送上礼物时忍不住破功笑出来的小表情……
视频的配乐忧伤而深情,下方的评论更是扎心:
「九年啊……人生能有几个九年?」
「从校服到婚纱,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吗?」
「庄斯礼到底爱上了谁?能比程以霜还好?」
「原来豪门也有爱情,只是消失了……」
「@庄斯礼,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啊!」
“啪!”
庄斯礼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一种莫名的、尖锐的刺痛感,猝不及防地席卷了他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试图将那些画面和声音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为了证明自己的选择没错,也为了给池婉一个名分,庄斯礼开始带着她出席一些商业晚宴。
然而,第一次亮相,就状况百出。
池婉从未经历过这种大场面,紧张得手足无措,在面对重要的海外客户时,竟然不小心将手中的红酒洒在了对方昂贵的西装上。
她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道歉,用词粗俗不得体,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客户脸色也十分难看。
庄斯礼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悦,频频上前救场、道歉,全程疲惫不堪。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和窃窃私语。
“庄总这位新欢……跟以前的庄太太比起来,真是……”
“嘘……小声点,云泥之别啊……”
“程小姐当年可是艳压全场,谈吐气质没得挑,这位……真是上不得台面。”
这些议论,像细密的针,扎在庄斯礼的耳中,也扎在他的心上。
当晚,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实在看不下去,约他出来喝酒。
几杯酒下肚,兄弟忍不住拍着桌子直言不讳:“阿礼!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为了那么个……女人,你放弃程以霜?!程以霜是什么人?那是我们圈里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明珠!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华有才华!对你更是没话说!你现在这个……算什么东西?连鱼眼珠都算不上!”
庄斯礼猛地将酒杯顿在桌上,酒水四溅,他脸色阴沉得可怕:“闭嘴!不准你们这么说婉婉!她单纯善良,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好得多!我的事,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再说这种话,以后兄弟都没得做!”
第十三章
好友们被他激烈的反应噎住,面面相觑,最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但庄斯礼自己心里清楚,兄弟的话,像一颗种子,在他心底埋下了动摇的根。
他灌下一大口烈酒,试图麻醉那越来越清晰的不安和……悔意。
为了向外界证明他与池婉的感情深厚,庄斯礼特意选在了他和程以霜当年定情的纪念日,带池婉去了那家位于山顶、可以俯瞰全城夜景的顶级餐厅。
这里,是他当年向程以霜求婚的地方。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夜景,甚至他点了当年程以霜最爱吃的几道菜。
然而,对面的池婉却显得格格不入。
她不会用复杂的餐具,刀叉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吃不惯精致的法餐,抱怨分量少又贵;她看不懂菜单上的外文,需要庄斯礼一遍遍解释;她甚至因为兴奋,说话声音过大,引来了旁桌不满的目光。
庄斯礼看着对面空着的、曾经属于程以霜的位置,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而来。
他想起当年,程以霜穿着优雅的小礼服,坐在那里,唇角含笑,举止得体,在餐厅中央那架钢琴前,即兴弹奏了一曲《梦中的婚礼》,惊艳了全场,也让他心动不已。
那时的她,光芒万丈,与这浪漫的环境相得益彰。
而此刻……
他看着池婉因为吃到酱汁而手忙脚乱的样子,心中涌起的不是怜爱,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刺痛。
这顿精心安排的晚餐,最终在一种尴尬和索然无味的气氛中结束。
一年后,池婉临盆,生下了一个儿子。
初为人父,庄斯礼有过片刻的喜悦,但当他抱着那个皱巴巴的婴儿,看着孩子那酷似池婉的、平平无奇的眉眼时,心中却莫名涌上一股巨大的失落。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很久以前,程以霜曾靠在他怀里,憧憬地说:“斯礼,以后我们生个女儿吧,要像你,眼睛亮亮的,一定很漂亮。”
如今,女儿没有了,那个说想要女儿的人,也早已远走高飞。
池婉坐月子期间,更是将“小家子气”和“不识大体”发挥到了极致。
她嫌月子餐太贵,偷偷点外卖被营养师发现后大吵大闹;她因为孩子哭闹而情绪失控,对月嫂和佣人呼来喝去、言语刻薄;她甚至因为庄斯礼忙于工作陪她时间少而疑神疑鬼,频繁查岗,无理取闹。
庄斯礼每次回到那个所谓的“家”,感受到的不是温馨,而是无尽的疲惫和厌烦。
他开始找各种借口晚归,甚至不归。
就是从这时起,庄斯礼开始频繁地梦见程以霜。
梦境光怪陆离,却都无比真实。
他梦见十六岁的校园,他笨拙地告白,程以霜笑着甩开他的手,娇嗔道:“庄斯礼!”眼角眉梢却都是欢喜。
他梦见父母的灵堂前,她瘦弱的身躯在他怀里崩溃大哭,那样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
他梦见婚后,她每次使小性子后,又会偷偷用那种带着点委屈和试探的眼神看他,等他去哄……
每一个梦境,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而每次从这些美好又刺痛的梦中惊醒,身边只有池婉沉重的鼾声和因为怀孕生产而略显臃肿的睡姿。
巨大的落差感,像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终于开始明白,他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第十四章
那个他曾经弃如敝履的作精前妻,早已在九年的时光里,与他骨血相融。
她的骄傲,她的才华,她的依赖,甚至她的小性子,都构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他亲手推开她,选择的所谓“温柔贤惠”,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幻梦。
梦醒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虚和悔恨。
但一切都晚了。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程以霜,已经被他亲手杀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剩下的,只是一个被抽空了灵魂、行尸走肉般的庄斯礼,困在他自己选择的牢笼里,余生都要咀嚼着这迟来的、噬心刻骨的痛苦。
时间并未抚平庄斯礼内心的空洞,反而让那份迟来的悔恨和失落发酵得愈发酸涩。
与池婉的共同生活,并未如他最初幻想的那般温馨平静,反而日渐显露出难以调和的矛盾与不堪。
池婉在生下儿子后,似乎自觉地位稳固,开始变得愈发贪婪和短视。
她不再满足于锦衣玉食的生活,开始以儿子庄家血脉的名义,不断向庄斯礼索要巨额财产、公司股份,甚至屡次插手公司人事安排,试图将她那些游手好闲、能力低下的亲戚塞进重要部门。
“斯礼,我表哥人很老实的,你看能不能让他去财务部当个副经理?”
“我侄女刚毕业,想去市场部历练一下,你打个招呼嘛!”
“我们儿子可是庄家未来的继承人,现在多给他置办些产业怎么了?难道你还想着留给外人吗?”
这些无理要求,引发了公司元老和核心高管的强烈不满,几次在会议上委婉地向庄斯礼提出异议。
庄斯礼不胜其烦,终于在一次池婉又提出要让她一个远房表亲担任分公司负责人时,冷声警告她:“池婉,公司不是过家家!用人有严格的制度和标准!你安分守己照顾好孩子就行,不要再插手公司的事!”
池婉先是一愣,随即眼圈一红,泪水说来就来,带着哭腔控诉:“庄斯礼!你凶我?!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母子俩的未来有个保障!你是不是……是不是心里还想着程以霜?!所以看我们母子不顺眼?!”
“程以霜”这三个字,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庄斯礼本就烦躁的心。
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闭嘴!不准你再提她!跟你说了多少次,公司的事不是你该管的!”
看着庄斯礼阴沉的脸色,池婉吓得噤声,但眼神里却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更让庄斯礼难堪的是家族场合。
庄家举办一年一度的家族宴会,邀请了不少德高望重的长辈和重要的商业伙伴。
池婉精心打扮,珠光宝气,却难掩骨子里的局促和浅薄。
席间,她为了彰显自己“庄太太”的身份,高谈阔论,炫耀着庄斯礼给她买的珠宝、豪宅,甚至对庄家一位德高望重的叔公出言不逊,嘲笑对方“观念老旧”。
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面色各异,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庄斯礼脸色铁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庄母更是气得当场离席,临走前,当着众人的面,对庄斯礼丢下一句:“我宁愿你一辈子打光棍,也绝不认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做儿媳!”
声明:故事虚构,不要代入现实,故事(下)在主页和评论区顶置可看
来源:霁月清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