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阿音怀孕了,我们该筹备我和幼薇的婚礼了。”傅砚舟坐在私立医院的沙发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里孟幼薇的照片,语气中洋溢着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仿佛对身旁孟芷音苍白的脸色视若无睹。
“阿音怀孕了,我们该筹备我和幼薇的婚礼了。”傅砚舟坐在私立医院的沙发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里孟幼薇的照片,语气中洋溢着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仿佛对身旁孟芷音苍白的脸色视若无睹。
医生拿着检查单的手突然一顿,镜片后的双眼流露出震惊之色。
他下意识地瞥向孟芷音,又迅速收回目光,
声音压低到几乎耳语:“傅总,您确定?孟小姐半年前就已经做了手术,并且早就离开了北城……”
这句话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傅砚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转头看向孟芷音,只见她垂下眼帘,耳后的人工耳蜗外机闪烁着冷光,不知已将这场荒诞的对话听了多久。
空气骤然变得寂静,唯有窗外偶尔吹过的风带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傅砚舟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来掩饰内心的慌乱,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一直以为,孟芷音不过是他为孟幼薇找来的“代孕工具”,
是那个永远守在原地、对他言听计从的护工女儿。然而此刻,他望着女人眼底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疏离,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慌——他似乎,正逐渐失去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
1
“舟哥,你这招可真够绝的,竟然能想出让孟芷音给你们两口子生孩子的主意。”
包厢里,朋友的调侃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没办法,谁让薇薇怕疼呢,我可舍不得她遭那份罪。”
孟芷音推门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包厢里的人看见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还是傅砚舟最先反应过来,他表现得从容不迫,解释道:“没事,她那个人工耳蜗坏了,新的还没到,现在跟个聋子没两样。”
说完,男人朝她招了招手,又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那意思是,让她过去坐。
孟芷音顺势抬手,将耳侧的碎发拨到耳后,巧妙地遮住了今天才收到的、崭新的一体式人工耳蜗外机。
她有听觉障碍,是事实。
但拜科技所赐,只要佩戴上这个小小的机器,她就能听清这个世界的声音。
旧的机器三天前坏了,她本以为要下周才能拿到新的。
谁能想到,快递今天就提前送到了。
新机器的言语识别率,比旧的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本该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现在,它却像一个最恶毒的诅咒,让她无比清晰地听见了这段足以将她凌迟处死的话。
傅砚舟的朋友们见她“听不见”,说话也越发地口无遮拦。
“那孩子生下来之后呢?直接抱给孟若薇养?”
“三岁前的小崽子最难带,还什么都不记事,我不能让薇薇受这个苦,先让音音带着吧。”
傅砚舟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至于她生孩子、带孩子会不会受苦……
这个问题,他似乎连一秒钟都没有思考过。
那些曾经的甜言蜜语,此刻仿佛被一把利斧狠狠劈开。
爱与不爱的真相,就这么血淋淋地、不带一丝伪装地展现在她面前。
孟芷音的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身体却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为了腹中这两个小生命,她在一年之内,取了三次卵。
每一次,为了卵子的质量,她连麻药都没打。
她至今都记得,那十几厘米长的钢针扎进身体的瞬间,疼得她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
可一想到这是她和傅砚舟的孩子,她还是咬着牙,把所有的痛苦都咽了下去。
不到十分钟的手术,对她而言,却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手术结束时,她身上的病号服,早就被冷汗彻底浸透了。
如今,两个孩子已经三个月,稳稳地度过了危险期。
她正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他们的降生……
现实却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
这个她拼了半条命才怀上的孩子,原来,跟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傅砚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用手语比划着问:【怎么了?】
男人看她时,眼神一如既往地温柔。
只可惜,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我有点累,想回去了。”
孟芷音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傅砚舟依旧体贴备至,用手语对她说:【走吧,我送你下楼。】
两人刚一动身,身后那帮兄弟的污言秽语又响了起来。
“说真的,这孟芷音长得是真不赖,就是说话声音怪怪的,在床上听见那声音,估计当场就得萎了。”
“你不知道?舟哥说她在床上一声不吭,跟条死鱼似的。”
“啧,那也难怪舟哥对孟若薇那个小妖精念念不忘了。”
“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个护工的女儿,拿什么跟孟若薇比。”
傅砚舟宽厚的手掌搭在她的肩上,对兄弟们不堪入耳的议论,仿佛置若罔闻。
孟芷音死死咬住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当场崩溃。
上车前,男人的手轻柔地覆上她的腹部,低声呢喃:“乖宝宝,爸爸妈妈爱你们。”
孟芷音的心,瞬间坠入冰窖。
她比谁都清楚,他口中的那个“妈妈”,不是她。
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
孟芷音颤抖着拿出手机,在微信里找到一个备注为【郑老师】的联系人,飞快地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过去:
【老师,您之前提过的那个国家保密项目,我愿意加入。】
2
孟芷音是一位顶尖的文物修复师。
五岁那年的一场车祸,让她双耳失聪,从此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
十三岁起,她就跟着郑老师学习文物修复,到二十岁时,已是业内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一个月前,郑老师邀请她加入一个国家保密级的文物修复项目,项目周期,为期三年。
这三年里,所有参与者必须与外界切断大部分联系,生活在指定地点,所有通讯都会受到严密监控。
当时的孟芷音,刚刚得知自己怀孕,满心欢喜地拒绝了老师的邀请。
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是郑老师。
“音音,你不是说怀孕了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孩子……没保住。”孟芷音轻轻抚摸着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短时间内,不打算要孩子了。”
“那你男朋友那边呢?你这一去就是三年,他能同意吗?”郑老师还是有些不放心。
孟芷音低下头,滚烫的泪珠无声地砸在孕肚上。
“我们分了。”
“分了也好。”郑老师叹了口气,劝慰道,“凭你的才华,本就不该被困在方寸之间的家庭里。那你先养好身体,月底前能过来报到就行。”
电话挂断,孟芷音看了一眼手机日历。
今天,3月12日。
距离月底,只剩下不到二十天。
她深吸一口气,又在网上预约了一家偏远医院的人流手术。
时间,就在后天。
因为明天,傅砚舟已经帮她约好了孕检。
她刚准备锁上手机屏幕,一个视频邀请突然弹了出来。
是傅砚舟。
孟芷音指尖微颤,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接通。
屏幕里,傅砚舟那张英俊的脸庞清晰可见,背景是一家灯红酒绿的高档会所,显然不是他们刚刚待的那个包厢。
他熟练地用手语比划着:【我晚点回去,你先睡,不用等我。】
孟芷音正准备回复。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却抢先响起:“阿舟哥哥,她真的听不见吗?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是孟若薇。
傅砚舟有恃无恐地偏过头,看向身边的女人,眼神里的溺爱几乎要溢出来。
“真的。”
说完,他又转回头,继续用手语告诉孟芷音:【在和朋友聊天,你早点休息。】
孟若薇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仿佛就贴在手机听筒边上。
“阿舟哥哥,就算你以后和别人结婚了,在你心里,我还是排在第一位的,对吗?”
“是,你永远都是第一位。”
“那好吧,本小姐就勉强允许你和她结婚啦。”
傅砚舟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双深邃的眸子望向屏幕之外,藏着她从未见过的、化不开的宠溺。
孟芷音捏着手机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她再也听不下去了,也再也看下去了。
为了不听到更残忍的话,她近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狠狠掐断了视频。
那一夜,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年少时待过的康复中心。
那里,也是她和傅砚舟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孟芷音的妈妈,是康复中心的一名护工。
而那时的傅砚舟,因为一场意外摔断了腿,从天之骄子瞬间跌落泥潭。
他受不了这种打击,脾气变得暴躁又古怪,拒绝一切治疗。
是她,日复一日地陪着他,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帮他按摩双腿。
变着法地,想给他带去一点点阳光。
后来的后来,她想去郑老师那里专心搞事业。
却是傅砚舟,一路追到车站,把她从人群中抓了回来。
他将她死死地压在轿车后座,一遍又一遍地吻她,声音沙哑又霸道:“不许离开我,永远都不许……”
当时的她,被那份炙热的爱意包裹,真心以为自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梦醒时分,泪水早已濡湿了枕巾。
她才迟钝地品尝到,那个曾经让她心动不已的吻,原来从一开始就带着苦涩的味道。
第二天,傅砚舟一夜未归。
孟芷音刚下楼,就看见男人迎面走来,他自然而然地搂住她的腰,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才用手语比划:
【宝贝,走吧,我先带你去做产检。】
这么近的距离。
她无比清晰地看见,男人衬衫领口下,露出一抹刺眼的绯色吻痕。
比清晨的阳光,还要灼人。
这时,他才像刚发现似的,指了指她的耳朵,“你的外机到了?什么时候的事?”
3
男人的语气里,明显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搂在她腰间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孟芷音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想让分别变得太难堪,便淡淡地回答:“今天早上刚到的。”
听到这个回答,男人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又开始嘘寒问暖,关心起她的身体。
傅砚舟家底殷实。
他带孟芷音做产检的,自然也是本市最顶级的私立医院。
产检过程十分顺利。
医生将一叠报告单递到孟芷音手上,笑着说:“恭喜,两个宝宝都非常健康,已经能看到胎心胎芽了。”
“音音,接下来的几个月,都要辛苦你了。”傅砚舟的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腹部,“等宝宝出生,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他脸上的表情温柔缱绻,语气里满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孟芷音的心,却像被泡在黄连水里,一片苦涩。
大概,正因为这是他和孟若薇的孩子,他才会如此欣喜,如此期待吧。
一旁的医生不明就里,投来满是羡慕的目光:“傅总,您可真是太爱您太太了。”
“是。”傅砚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情款款,“如果没有我太太当年的鼓励,我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孟芷音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风光无限的“傅太太”。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们之间,连一张合法的结婚证都没有。
原因很简单,傅家是顶级豪门。
而她,不过是一个小小护工的女儿。
当初傅砚舟为了娶她,和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最后,是傅母松了口,提出了条件。
先生孩子,而且必须是一儿一女,才能进傅家的门。
为了万无一失,她才选择了试管,一次性怀上了一对龙凤胎。
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忍受了非人的痛苦,承受了所有的一切,竟然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从医院出来。
他们的车刚驶出不到几百米……
侧面,一辆红色轿车突然像失控的野兽般猛冲了过来。
“砰!”
一声巨响,猛烈的撞击感让孟芷音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整个人狠狠地向前砸去。
她的头撞上了前挡风玻璃,腹部更是重重地磕在了中控台上!
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音音,你没事吧?”
傅砚舟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孟芷音痛苦地蜷缩着,捂着肚子,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下一秒。
“薇薇!”
傅砚舟的惊呼声再次响起。
那声音里的紧张和恐惧,比刚刚呼唤她时,要浓烈上千倍万倍。
男人甚至来不及多看她一眼,就迅速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原来,那个肇事司机,竟然是孟若薇!
车门大敞着,孟芷音能清晰地听见,不远处孟若薇娇滴滴的哭诉声:
“阿舟,我的手……我的手好像撞到了,好疼啊……”
“别怕,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傅砚舟说着,直接弯腰将孟若薇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朝着医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甚至,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仿佛已经彻底忘记,车里还困着另一个女人。
一个同样受了重伤,还怀着他“孩子”的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头。
孟芷音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昏沉,耳边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异响。
周围的温度,似乎也在一点点升高。
很快,有陌生的惊呼声在外面响起。
“着火了!快看,那辆车着火了!”
“车里还有人!还有个女人在里面!快救人啊!”
“门卡住了,打不开啊!”
孟芷音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她只觉得周身越来越热,那些嘈杂的声音也离她越来越远。
是要……死了吗……
4
孟芷音是被脸上火辣辣的剧痛给疼醒的。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触到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旁边的护士见她醒了,连忙按住她的手:“小姐,你别乱动,你的脸被烧伤了。”
“烧……烧伤了?”
孟芷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护士看着她,满脸都是同情:“是的,汽车起火的时候你被卡在车里出不来,要不是有好心的路人拼死把你救出来,你可能连命都没了。”
孟芷音缓缓垂下眼眸。
那个她最想问的问题还没说出口,护士就先一步给出了答案。
“孩子……也没保住。不过你还年轻,以后总会有的。”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
只是当这个消息被亲口证实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像被生生剜掉了一块,连呼吸都带着血肉模糊的痛。
毕竟,她也曾那样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们,真心实意地期盼过他们的降临。
她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恢复平坦的小腹,在心底无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过多久,傅砚舟推门而入。
“音音,孩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男人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孟芷音以为,他至少会说几句安慰她的话。
可下一秒,男人却理所当然地开口:“没关系,过几天等你身体好点,我们再去做一次试管就好了。”
“你……你说什么?”
孟芷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身体因为愤怒和绝望而剧烈颤抖。
傅砚舟却丝毫没有察觉她的情绪,反而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你不想早点嫁给我吗?只有顺利生下一儿一女,我们才能结婚。”
他完全没有顾及她取卵时的痛苦。
更没有关心她刚刚失去孩子的悲伤。
就好像……
她真的只是一个,负责给他和孟若薇生孩子的工具!
“我不要!”孟芷音积攒了所有的力气,嘶吼着质问,“孟若薇呢!是她开车撞了我们!是她害我流产的!”
“你是在怪我当时没能保护好你吗?”傅砚舟巧妙地将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对不起,音音。我问过薇薇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是啊,她只是太想我了。而且你看,你现在也没什么大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也算是为我们死去的孩子积点德。”
傅砚舟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
可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对孟若薇毫无底线的偏袒!
甚至,还拿她那两个可怜的、未出世的孩子做道德绑架的筹码!
“我没什么大事?”
孟芷音狠狠地将手从他掌心抽出,眼泪在眼眶里决堤,
“傅砚舟!我为了给你生孩子,不打麻药取了三次卵!我小心翼翼地保胎三个月,好不容易熬过了危险期,却被她一头撞到流产!更重要的是,你为了去救她,把我一个人扔在着火的车里,害我毁了容,甚至差点被活活烧死!”
她一字一句,都带着血和泪的控诉!
她失去的,不仅仅是肚子里的孩子。
她自己,也差点就没命了!
孟芷音的性子向来温婉恬静。
傅砚舟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眉头不由得紧紧拧起。
病房里还没来得及安静一秒,房门就再次被推开。
“孟小姐。”孟若薇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这次的车祸真的是个意外,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答应你。”
“薇薇!你怎么来了!”傅砚舟立刻起身,紧张地扶住门口的孟若薇,“医生不是说你受了惊吓,需要卧床休息吗?”
“我……我担心孟小姐……”
孟若薇说话时,整个身体都自然而然地靠进了傅砚舟的怀里。
“她没事,不就是孩子没了吗,过几天再做一次试管就行了。”傅砚舟下意识地搂住女人的腰,轻声安抚,“走,我先送你回病房。”
男人的语气,随意得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对于她所承受的所有苦难,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
孟芷音没有追出去,也没有再哭闹。
她的心,已经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七年的感情,七年的付出。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三天后,孟芷音刚换完药,在病房门口就撞见了傅砚舟。
他迎面走来,拉起她的手,语气不容置喙:“音音,我们再去做一次试管。”
“什么?”孟芷音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抽回手,“我不去!”
傅砚舟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只是想早点把你娶回家而已,为了我们的未来,你连这点牺牲都不愿意吗?”
“我不愿意!”孟芷音拼命挣扎,歇斯底里地喊道,“傅砚舟,我不要我们的未来了!我也不想要你了!”
5
“傅总!不好了!孟小姐出事了!”
助理焦急的声音,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
轻而易举地,就盖过了孟芷音那句撕心裂肺的拒绝。
傅砚舟几乎是瞬间就松开了她的手,扭头看向助理。
助理气喘吁吁地报告:“孟家为了利益,收了周家的钱,要把孟小姐嫁给那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周三少!孟小姐之前开车跑了出来,刚刚……刚刚被周三少的人给抓回去了!”
“什么!”
傅砚舟的脸色大变,他毫不犹豫地松开孟芷音,快步朝着电梯的方向冲去。
看吧。
这就是答案。
如果让傅砚舟在她和孟若薇之间做选择。
他永远,都会选择后者。
车祸造成的轻微脑震荡,让孟芷音的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
回到病房后,她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直到一名护士,将她轻轻摇醒。
“孟小姐,你快醒醒,你男朋友出事了,人已经送进抢救室了!”
孟芷音愣了一秒,然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抓住护士的手,急切地问:“他现在在哪儿?”
傅砚舟这个名字,在她心底住了整整七年。
即便被伤得体无完肤,可一听到他出事,她还是会忍不住地担心,忍不住地挂念。
从护士那里问清了楼层,孟芷音连鞋都来不及穿好,就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她刚跑到抢救室门口,就听见一名护士在对孟若薇发火:
“病人现在大出血,情况非常危急,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在场只有你是A型血,你居然跟我说你怕疼?”
孟若薇站在那里,眼眶通红,委屈巴巴地说:“我……我就是怕疼嘛,如果阿舟哥哥醒着,他肯定也舍不得让我献血的。”
护士气得差点骂人:“要是没有血,他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
旁边站着的几个傅砚舟的兄弟,也忍不住开始指责孟若薇。
“孟若薇,你还有没有良心?舟哥是为了救你才去跟人飙车的!”
“他当年为了你飙车摔断了腿,这次直接快把命都搭进去了,现在让你献点血你都不愿意?”
“你这样,对得起舟哥吗?”
孟若薇正要开口辩解,一抬眼,正好看见了跑过来的孟芷音。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冲过去拉住孟芷音的手:
“芷音姐姐,我记得你也是A型血对不对?阿舟哥哥他快要死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吧!”
“好。”
孟芷音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她不想让傅砚舟死。
孟若薇立刻将孟芷音推到护士面前,急切地说:“护士,她是病人的未婚妻,也是A型血,你们抽她的吧!”
护士简单询问了孟芷音的身体状况,确认没问题后,便带她去抽血。
第一次,抽了600毫升。
护士出来,对着孟若薇摇了摇头:“还是不够。”
然后她看向孟若薇,“你也献一点吧,凑一凑就够了。”
“我最怕打针了!我不要抽血!”
孟若薇像个受惊的兔子,两只手臂死死地抱在胸前,眼眶红得更厉害了。
护士气得说不出话来。
孟芷音几天前才刚刚流产,身体根本就没恢复过来。
被抽了600毫升血后,她已经头晕眼花,脸色惨白,只是坐在那里都觉得天旋地转。
可一听见血还不够,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另一只胳膊伸了过去。
“没事,再抽一点我的吧。”
“不行!”护士断然拒绝,“你这么瘦,抽600毫升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抽了!”
孟若薇在一旁小声嘟囔:“她自己都说愿意了,你就抽呗,反正也死不了人。”
孟芷音此时已经难受到极点,她懒得再和孟若薇理论,只希望傅砚舟能平安无事。
“再抽一点吧,我能挺住。”
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护士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又从她身上抽了200毫升。
这,已经是她身体能承受的极限了。
抽完血,孟芷音撑着椅子想站起来,可刚一动,眼前就猛地一黑……
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再睁开眼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醒来的第一件事,她还是想去看看傅砚舟。
她和他,已经没有以后了。
可她还是希望他能活着。
好好地活着。
孟芷音的头依旧晕得厉害,她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了傅砚舟的病房外。
病房的门,虚掩着一条缝……
“阿舟哥哥,你都不知道,我从小就最怕打针了,可是一想到你有危险,我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想都没想就同意给你献血……”
孟若薇那娇滴滴的、邀功的声音,清晰地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6
“你受苦了,以后你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
傅砚舟的声音温柔缱绻。
就算看不见男人的脸,也猜得到他的表情何等深情。
孟芷音心中一片荒凉。
献血的人明明是她,为什么功劳却变成了孟若薇的?
病房中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你赶紧让芷音姐姐再做一次试管吧,不然再过几年,我去开家长会时就不是班里最漂亮的妈妈了。”
“怎么会,你永远是最漂亮的。”
“那你也快让她去做试管,我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宝宝。”
“好,都听你的。”
孟芷音听着这可笑的对话,正想冲进去质问......
“孟小姐。”
一个男声响起。
傅砚舟的兄弟来了。
很快,病房的门被打开。
孟若薇看见门外的孟芷音,装模作样问了一句:“孟小姐,你的脸色怎么也这么不好。”
孟芷音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孟若薇故意把脸涂得很白,连唇上都沾了粉底,脸色看上去特别差。
这一刻,她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可,她还是想争一争。
“我刚流产,又为傅砚舟献了800毫升的血,脸色怎么会好?”
孟芷音声音冰冷。
傅砚舟冷淡的声音传来,“那血是薇薇献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孟芷音浑身虚弱,她靠在门板上,看向一旁傅砚舟的兄弟,“你来说。”
她清楚记得,傅砚舟这个兄弟当时是在现场的。
傅砚舟兄弟脸色有几分难堪。
“看见什么尽管说。”傅砚舟对兄弟道,“她能不能成为我的傅太太都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傅砚舟兄弟公司的项目还要靠傅砚舟。
他看了眼被傅砚舟视为珍宝的孟若薇,又看了眼刚刚流产的孟芷音,回答:
“是孟若薇献的血,我在现场的。”
孟芷音对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惊讶。
她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傅砚舟,你觉得......我在骗你,对吗?”
“有人做证,你撒谎也没有用。”
傅砚舟表情笃定。
说明他内心是认定这个答案的。
“对,是我骗人,我没有给你献血。”
孟芷音一下下点头,声音苦涩难咽。
在她拼死救下来的男人眼里,自己是一个如此不堪的人。
是个冒领别人功劳的骗子。
傅砚舟以为她在认错,“我既然承诺过娶你就不会食言,你不用费尽心思编造这些谎言。”
男人语气高高在上。
娶她好像是什么恩赐一般。
也对。
男人是叱咤风云的总裁。
她不过是护工的女儿。
云泥之别。
“不用了。”
孟芷音扶着墙,挪着步子一点点往病房的方向走。
她不要嫁给他了。
-
傅砚舟伤势很重,医生说他还要住院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孟芷音则在十天后出院,脸上的烧伤也结了疤。
回到家里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和傅砚舟正式确认关系刚刚两年,偌大的别墅里,属于她的东西少得可怜。
反而,孟若薇的东西很多。
女人总以傅砚舟妹妹的身份来玩。
聊到她和傅砚舟关系时,她也总说自己是不婚一族。
那时孟芷音从没想过,这个不婚族妹妹,有一天会把算盘打到自己头上来。
孟芷音收拾好东西后,又把别墅里自己添置的那些小玩意都扔了。
她刚刚扔东西回来,开门就看见傅砚舟站在玄关处。
男人在房子里看了一圈,忍不住皱眉,“家里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你出院了?身体恢复好了?”
孟芷音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
傅砚舟也没再在意这些,他拉住孟芷音的手,温柔道:“去换身衣服,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了吧,我脸上有伤。”
孟芷音脸上的烧伤看上去有些狰狞。
“这有什么,你是我的傅太太,没有人敢说你任何一个不字。”
傅砚舟搂住女人的腰,看她的眸子中带着温柔。
孟芷音的机票就在明天。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七年的男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
7
孟芷音到了地方才知道, 居然是一场拍卖会。
傅砚舟将拍品手册递到她手上,“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宝石,拍下来做你的结婚戒指。”
结婚戒指四个字,听得孟芷音心头一怔。
她没有接拍品手册,“不用了,我没打算嫁给你。”
“阿舟哥哥!”
孟若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女人穿着一条精致的粉色短裙,妆容精致。
“薇薇,你怎么来了?”傅砚舟看见她,眼底是压不住的担心,“你上次为我献血,医生不是让你多休息几天?”
“我有想要的东西。”
孟若薇扬了扬手里的拍卖手册。
傅砚舟马上说:“想要什么?我送你。”
“我想要这次拍卖的压轴宝石,粉色之心。”她说完又看向孟芷音,“芷音姐姐应该不会生气吧?”
“不会。”傅砚舟一脸宠溺地看着孟若薇,“这是上次你为我献血的谢礼。”
“阿舟哥哥最疼我了!”
孟若薇满脸笑容,一双纤细的手臂搂住傅砚舟的脖颈。
那双漂亮的眸子却瞟向孟芷音的方向,眼底满是挑衅。
孟芷音将脸别向另一边。
在她看来,孟若薇已经是胜利者了。
至于献血事件的真相......
她也不想再去争论。
拍卖行很快开始。
在傅砚舟的要求下,孟芷音随便选了一颗钻石。
拍品一件件被拍卖。
两个小时后,最后一件拍品。
也是本场拍卖会的压轴拍品——粉红之心。
一颗重达二十七克拉的粉钻。
粉钻的照片刚刚出现在大屏幕上,孟若薇已经坐不住了,“阿舟哥哥,我要这颗钻石!”
“好,我拍下来送你。”
傅砚舟语气笃定。
以他的彩礼,在场应该没有人可以和他争夺。
由于这颗粉钻的特殊价值,并未设置起拍价。
傅砚舟举起手中的号牌,叫价:“八千万。”
一句话,几乎已经杀死了比赛!
周围其他宾客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傅总这是在给未婚妻拍戒指吧,真豪气啊。”
“早听说多傅总和孟小姐是青梅竹马,拍戒指是不是要求婚呀。”
“开口就八千万,真见识了什么叫千金博红颜一笑。”
孟若薇听着大家的议论,头轻轻底下,装出害羞的样子。
整个拍卖会场安静了不到三秒......
“九千万!”
另一个声音响起!
孟若薇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叫号的男人时,脸上瞬间挂上愤怒的表情!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周三少。
周三少又矮又胖,满脸横肉。
长得丑,却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玩的花。
圈子里的人,谁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周三少大声吆喝,“孟总说了,今天谁为孟小姐拍下这枚粉红之心,孟小姐就嫁给谁,那我一定要拼尽全力!”
“阿舟哥哥!”
孟若薇气得脸红。
傅砚舟再次举牌,“一个亿!”
周三少马上跟,“一亿一千万!”
傅砚舟将手里的号码牌放下,单手抬起,食指中指并拢,对着天空比出一个打枪的手势,淡定吐出三个字,“点天灯!”
孟芷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将人工耳蜗外机摘下。
世界终于恢复寂静。
8
这场拍卖会,孟若薇成了绝对的主角。
表面上看是两个男人在抢一颗粉色钻石,实际上是两个男人在争夺娶她的机会。
周家和傅家财富不对等。
最终,傅砚舟以两亿六千万拍下这枚粉红之心。
-
拍卖会后还有一个晚宴。
孟芷音本来不想参加的。
傅砚舟却抓着她的手不松开,“音音,你是我的女伴,未来也是我的傅太太,要习惯陪我参加这样的场合。”
“傅太太......”孟芷音用嘲弄的神情看着男人,“在场所有人应该都认为孟若薇才是傅太太。”
“音音,你不了解周三少的为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薇薇嫁给他。”傅砚舟手搂着孟芷音的腰,“我的傅太太只会是你。”
孟芷音很清楚,男人这些话不过是想哄骗她继续做试管的谎言。
她每多听一个字,都觉得心痛。
只能同意留下来。
晚宴的人很多。
大部分人留下来参加这个晚宴,目的就是为了巴结傅砚舟。
几乎人人都来与他敬酒,恭喜他拍下粉红之心。
有好事的人问傅砚舟,“傅总,您什么时候和孟小姐结婚,我也想讨杯喜酒。”
“她只是我妹妹。”傅砚舟牵起一旁孟芷音的手,“这位才是我的傅太太。”
周围人听见此话,目光纷纷聚集在孟芷音的身上。
男人这么说,并不会让其他人羡慕她。
只会更同情她。
傅砚舟为一个妹妹点天灯。
她这个名存实亡的傅太太,不是笑话是什么?
傅砚舟还想继续向众人介绍孟芷音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电话接通后,那边响起孟若薇的声音,“阿舟哥哥,救我,救我......我好难受......”
“薇薇,怎么了?你在哪?”
傅砚舟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我,我,我在厕所,我,我好像喝了什么药,我热......好难受......我......”孟若薇突然尖叫,“你,你干什么,别,别过来!”
“薇薇别怕!我马上过去!”
傅砚舟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叫保安搜查各个厕所。
孟芷音跟在他身后。
男人听见孟若薇出事后,担忧,焦急的神情尽收眼底。
很快,他们在一个厕所找到了孟若薇。
听保安说,刚刚周三少也在这里,看见他们过去时,已经跑了。
傅砚舟走过去,一把将地上的孟若薇抱起来。
女人身体发烫,脸颊发红。
傅砚舟将她抱起后,她不管不顾就想脱自己的衣服。
“薇薇!你干什么!”
傅砚舟只能将她的手抓住。
“阿舟哥哥,我好热......好难受......你亲亲我......”
孟若薇满面潮/红,声音娇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她中的什么药,一点也不难猜。
傅砚舟命令工作人员先开一间客房。
他一路抱着孟若薇往客房走。
路上,孟若薇已经不老实了, 她的手挣脱出来,紧紧搂住傅砚舟的脖颈,喃喃道:
“阿舟哥哥,你的身上好烫啊......比我还烫......”
孟芷音就跟在两个人的身边。
她看见男人喉结滚动,明显也有些躁动。
到了客房门口。
傅砚舟终于停住脚步,他看着跟过来的孟芷音,犹豫片刻才说:“音音,你是我唯一的傅太太,我一定会娶你的。”
“......”
孟芷音没有说话。
傅砚舟顿了顿继续说:“你帮我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和她很快就出来。”
一个中药的女人,一个心仪她的男人。
他们进入房间会发生什么事情,一点也不难猜。
孟芷音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
连呼吸都觉得疼。
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艰难吐出一个字:“好。”
9
客房门关上。
不知道是隔音不好,还是孟若薇的声音穿透力太强。
孟芷音站在门外,依旧隐隐能听见孟若薇的声音。
娇媚,柔弱,动/情。
孟芷音死死咬着嘴唇,掌心被指甲掐出无数个血印,眼泪却依旧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为了不让自己痛苦,她最终还是选择再次摘掉外机。
窗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孟芷音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孟芷音睁开眼,看见的是傅砚舟的脸。
她看着男人一张一合的嘴巴,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把外机摘掉了。
戴上外机后,才听见男人说:“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孟芷音摇了摇头。
傅砚舟看见她脸颊上的已经干涸的泪痕,心脏微微紧锁,解释道:“我们刚才......”
“孟小姐呢?”
孟芷音打断男人的话。
她不想听他说刚才的事情。
她站在门口为自己的未婚夫和其他女人守门,已经够屈辱了。
还不想再听那些细节。
傅砚舟回答,“她睡着了,我一会通知她父母来接她回去。”
是了,做了这么长时间,自然是该睡着的。
傅砚舟看着沉默的女人,伸手 握住她的手,“音音,我想好了,我不想等了,我们明天就去把证领了。”
孟芷音仰头,脸上满是震惊。
傅砚舟以为自己能猜到女人的心思,“我父母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去说,我娶了你,以后就会一心一意对你。”
“我......”
孟芷音刚想说什么,男人的手机再次响起。
走廊格外安静。
她听见听筒里传来孟若薇的声音,“阿舟哥哥你去哪了?我好怕......”
“我现在就回来。”
傅砚舟温声哄她。
电话挂断后,男人又抬头去看孟芷音,“明天早上九点,带好身份证,民政局见。”
他说完,又搂住女人的腰,一吻落在她的额头,“明天见,我的傅太太。”
孟芷音看着急匆匆返回房间的男人,一时有些恍惚。
刚刚男人喊她“傅太太”时,脸上的神情似乎是幸福的。
不过,她很快就觉得自己荒谬。
一个为孟若薇点天灯的男人。
一个为孟若薇以身解药的男人。
怎么可能爱她。
孟芷音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手机上机票的信息,转身离开。
-
翌日一早。
孟芷音将最后用过的洗漱用品装好,将男人昨晚嘱咐过的身份证仔细放进背包里。
并且留了一封信在自己的房间。
用男人送给她的小熊压着。
她提前从网上预约了网约车。
刚刚坐上车,手机传来“叮咚”的微信音。
是来自傅砚舟的信息:
【音音,薇薇被父亲软禁起来了,我先去帮她说明情况。我们明天同一时间再领证,明天我一定准时到。】
又是因为孟若薇。
孟芷音苦涩一笑,将男人一切联系方式拉入黑名单。
她抬头对网约车司机道:“司机师傅,麻烦送我去机场。”
10
傅砚舟赶到孟若薇家里时,她正缩在客厅的角落。
头发蓬乱,露出的胳膊和腿上青一块,紫一块。
“薇薇!”
傅砚舟冲进去,一把将孟若薇抱起。
“阿舟哥哥......”
孟若薇一下扑到男人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一旁的孟父冷着脸,手里捏着一根拐杖,“砚舟,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今天不教训她,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傅砚舟将孟若薇护在怀里,“怎么回事?”
“那我就直说了,她和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玩,被人下药,还拍了视频!孟家的脸都被丢尽了!”孟父气道,“我问她那个男人是谁,她还不说!”
孟若薇在男人怀里,带着哭腔小声说,“阿舟哥哥,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也不会影响你和芷音姐姐结婚。”
“砚舟,你让开,今天要不她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要不然就当我没生过这个女儿!”
孟父将手中的拐杖举起。
又狠狠落下!
傅砚舟一个侧身,用身体挡住了这一下!
“阿舟哥哥!”
孟若薇哭得更厉害。
“砚舟,你别偏袒她了!她如果不说这个男人是谁,那就嫁给周三少吧,反正三少也说过不嫌弃她!”
孟父说话时,眼睛紧紧盯着傅砚舟,带着些期盼。
因为......
这些都是孟家联手做的局。
只为了不让傅砚舟和孟芷音领证。
孟若薇起初怕生孩子不想结婚,现在有孟芷音帮她生。
她想等孟芷音帮忙生下这一儿一女后,再嫁给傅砚舟。
傅砚舟并不知道这些。
他将孟若薇扶起来,冷声道:“孟叔叔,那天的男人是我。”
“是你!?”
孟父假装露出震惊的表情。
“不是的,不是的!”孟若薇哭得更厉害,“阿舟哥哥要娶的是芷音姐姐,他不能娶我。”
“孟叔叔,那天的人确实是我。”
傅砚舟承认。
“这,这......你要娶别人,那我们薇薇怎么办?”孟父假装为难了一下,马上说,“那薇薇还是嫁给周三少吧!”
“我不要!”
孟若薇手紧紧抓着傅砚舟的衣服,哭得梨花带雨。
短暂的僵持后,傅砚舟道:“我娶薇薇。”
“当真?”孟父马上问,“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傅砚舟语气更笃定,“我没开玩笑。”
孟若薇在男人怀里,还挂着泪珠的眸子已经染上得意的笑。
-
为了防止孟若薇和家人再起冲突。
他决定将女人带回自己家暂住。
回家的路上,傅砚舟还是给孟芷音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刚拨通,那边响起冰冷的提示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傅砚舟眉头紧紧蹙起。
孟若薇倚在男人怀里,“阿舟哥哥,是不是芷音姐姐因为我生你的气了?要不......我还是回家吧。”
“不用,我之后会和她解释的。”
傅砚舟觉得,是自己失约在先。
孟芷音生气也是应该的。
但女人离不开他。
只要他之后好好解释一下,再与她领证,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
傅砚舟心里这么想着,可他垂眸看着手机上播出的号码,心里却浮起难以抑制的不安与烦躁。
11
回到家里。
傅砚舟刚进门,就觉得玄关处少了什么。
仔细观察才发现,之前孟芷音放在玄关柜子上的一个小盲盒,已经不见了。
当初他觉得这玩意廉价幼稚。
孟芷音求了很久,他才同意把东西摆在这里。
怎么没有了?
再往屋里走,电视旁边两个人的合照也不见了。
茶几上花瓶花束里应该永远有一束向日葵,现在也换成了其他的花。
再仔细看。
家里好像一点孟芷音来过的痕迹都不剩。
傅砚舟内心的烦躁与不安更甚。
有某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思绪中发芽。
他好像明明猜得到,却又不愿意去承认。
孟若薇亲昵挽住男人,“阿舟哥哥,我不想住一楼那间客房,光线很差,能不能暂时和芷音姐姐换个房间。”
“等音音回来,你和她商量一下。”
傅砚舟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由孟芷音决定。
“其实......我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孟若薇满脸委屈。
傅砚舟看见女人胳膊上的伤,心一软,“那先换吧,之后我再和音音解释。”
他想,他们马上要结婚了,以后就住一个房间吧。
傅砚舟刚帮孟若薇将行李拿上楼,接了一通电话后去了公司。
等他将所有工作忙完,已经是下午六点多。
回到别墅门口时,看见门口停着一辆大号货车,几名工人正在往车上搬运家具。
傅砚舟一眼认出,这些家具都是孟芷音房间里的!
除了家具,地上还放了些床垫,床品。
似乎都是孟芷音之前用过的。
傅砚舟看见孟若薇从屋里出来,眉头拧起,“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家具风格我都不喜欢,就换了新的。”孟若薇脸上有些委屈,“如果不可以,那我再换回来。”
“不用了。”
傅砚舟想以后他和孟芷音要同住,这些家具也用不上了。
他随口说:“音音那些衣服,你让保姆收拾一下就行。”
孟若薇惊讶,“我没有在房间里看见芷音姐姐的衣服,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
傅砚舟表情怔住。
“对了,有一只小熊。”
孟若薇用脚踢开地上的那堆床品,露出一只白色小熊。
傅砚舟看见小熊时,目光微微凝固。
这是他送给孟芷音的第一件生日礼物,女人一直宝贝的不行。
朋友圈的背景,也是这张小熊的照片。
现在她的东西都不见了,只留下这只小熊?!
他把家里的保姆叫来询问,才知道孟芷音几天之前就开始收拾东西。
也把家里一些她买的东西都扔了。
保姆小心翼翼解释:“我当时也问过孟小姐原因,她说那些东西和整个家格格不入,所以就丢了。”
这句话什么意思,傅砚舟太能想明白了!
保姆又说,“对了,我在孟小姐房间看见过一封信,之前就用这个小熊压着。”
傅砚舟冷眼看向孟若薇,“信呢?”
“我以为是垃圾,就扔了......”孟若薇委屈解释,“对不起,阿舟哥哥,我真不知道那是芷音姐姐写的。”
傅砚舟没有怪她。
他又拿起手机拨通孟芷音的号码,本想亲自问问信的内容。
这一次,系统提示这个号码已经成了空号!
“怎么会这样......”
傅砚舟用力捏着手机,内心没由来的慌乱。
“阿舟哥哥,怎么了?是不是芷音姐姐挂你电话了?”
孟若薇想去握男人的手,却被他一把推开!
傅砚舟将地上的小熊捡起来,坐车离开。
-
之后的三天,傅砚舟找了许多人去查孟芷音的消息。
却都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回复。
即便如此,傅砚舟也坚信孟芷音只是在生气,在闹脾气。
这几天他一点点复盘了最近的事情。
他在车祸现场丢下怀孕的她去救孟若薇。
在拍卖行为孟若薇点天灯。
孟若薇中药后,他为她解药。
说好结婚又爽约。
一桩桩,一件件,是值得她生气的。
但一切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余地。
为了哄孟芷音,傅砚舟决定让兄弟们为自己策划一个盛大而惊喜的求婚!
当晚,他和兄弟们约在酒吧见面,讨论这件事情。
酒过三巡。
傅砚舟出去接了个电话。
路过一个包厢时,透过虚掩的大门,似乎隐隐听见“孟若薇”的名字。
他停住脚步。
里面传来周三少的声音:
“要不是傅砚舟花几个亿拍了我那赝品宝石,我也不可能为孟家干这种脏事!孟若薇那种脏女人,也就傅砚舟当个宝,我才看不上。”
12
傅砚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周三少全然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人,继续吹牛,“要不是我心慈手软,肯定把这宝石搞到十亿以上,反正他姓傅的点天灯!”
旁边的人帮抢,“孟若薇好看吗?我看也就那么回事。”
周三少附和,“我看傅砚舟旁边那个女人比孟若薇漂亮多了,身材也更好,你们查查那女人是谁,我要玩玩。”
傅砚舟终于忍无可忍,冲进包厢,随手从桌上捞了一个酒瓶,直接砸在周三少脑袋上!
“砰!”
巨大的碎裂声后,有血顺着周三少的头流了下来。
傅砚舟也没有打算停手,他扔掉手里的瓶子,一手抓住周三少的领子,另一只手抡起拳头。
“妈的,我的女人你也敢想,你算什么东西。”
傅砚舟一拳一拳打在周三少的脸上。
周三少人长得胖,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旁边几个人愣了好几秒,才终于想起来上来阻止傅砚舟。
他们几个也不敢得罪傅砚舟,只能努力把人拉开。
周三少此时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
他为了面子还是叫嚣道:“傅砚舟,耍你的是孟家,你他妈找他们去啊!别以为老子好惹!”
傅砚舟甩开周围几个人,又抄起一瓶酒,冷声道:“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我说,我说,你别打了!”
周三少看见男人举起的酒瓶, 瞬间蔫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情况,最多是住几天院,万一再把傅砚舟惹怒了,自己真要丢半条命!
傅家财大气粗,他也得罪不起。
傅砚舟冷着脸,等他说话。
周三少也不知道男人具体想问哪一件事情,干脆一股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
原来从最一开始,就是孟家找周三少做局。
目的就是刺激傅砚舟娶孟若薇。
后续点天灯,甚至连下药都是孟家找他联手。
至于好处,自然就是傅砚舟拍下假粉钻的钱全部归他。
周三少说完后看傅砚舟脸色越来越差,赶紧解释:
“我必须要说清楚,这件事情和我没任何关系,是孟家说什么孩子快生下来了,孩子母亲没用了什么的,又说你肯定会向着孟若薇,我才同意的。”
傅砚舟死死攥着拳。
他和孟若薇青梅竹马长大,知道她娇气,知道她任性,事事都让着她。
却没想到,自己对她的宠爱,居然成了被算计的一环!
傅砚舟转身离开包厢后,直接回家。
他在一楼没有看见孟若薇,直接去了二楼。
孟若薇早早听见脚步声,从房间出来后,顺势勾住男人的脖颈,“阿舟哥哥,你回来了!”
傅砚舟反感的将女人推开,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
是一条白色蕾丝睡裙,身体曲线若隐若现。
甚至连隐私部位的面料都是半露半透的蕾丝。
知道真相后,傅砚舟对孟若薇再也没了耐心和偏爱。
也终于看清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又后退了一步,才板着脸道:“孟若薇,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你在一个已婚男人面前穿成这样合适吗?”
13
孟若薇愣住,敏锐察觉出不对劲。
这么多年,傅砚舟一直喊她“薇薇”。
无论她做多么过分的事情,男人也不曾这样连名带姓喊过她!
“对不起,阿舟哥哥,我平时的睡衣就是这样的。”孟若薇眼眶发红,“只是家里人太少我害怕,听见你回来后太高兴了......”
她两只手轻轻抱在身前,满脸写着楚楚可怜,依旧没有去换衣服的打算。
傅砚舟冷脸道:“那你就搬回去吧,等我和音音结婚了要住在这里,不欢迎外人。”
外人。
孟若薇愣住。
这两个字让她终于清醒了几分。
“不要,不要,爸爸会打死我的。”
孟若薇又凑过来,想去抓傅砚舟的手。
男人敏锐躲开,径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顺便留下一句话,“你把衣服穿好来书房找我。”
孟若薇不敢再追过去。
只能不甘心地回房间换衣服。
她仔细回想着刚刚傅砚舟的态度,心底升起强烈的不安和恐慌感。
之前,她一直觉得傅砚舟很爱她,会包容她的一切。
就算知道粉钻的事情,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可,此刻她心脏乱跳, 慌张得厉害。
这几天,孟若薇从家里搬来了不少衣服。
她从里面选了一件比较暴露的,穿上后才去了书房。
刚刚回来的路上,傅砚舟已经让助理查了粉钻的事情。
他到书房后,助理回电。
确实如周三少说的。
是孟家找鉴定专家做局,骗了拍卖行。
助理查了银行流水,拍钻石的钱除了手续费外,确实全部打到了周三少卡里。
傅砚舟心底冷笑。
孟家不分这两个多亿,不就是觉得自己这个人被孟若薇吃死了?
他刚刚挂断电话,孟若薇走了进来。
女人依旧穿着暴露。
傅砚舟终于失去耐心,“粉钻的事情,解释一下吧。”
孟若薇知道男人可能早晚会知道这件事情,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她走到男人的老板椅旁,伸手想去拉男人的手,“阿舟哥哥,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啊!”
傅砚舟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冷脸问,“不知道?!”
男人手劲极大。
孟若薇开始还想撒娇,不过几秒的时间,她疼到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阿舟哥哥,我疼......求求你放开我。”
孟若薇哭着求饶。
傅砚舟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冷眼看着孟若薇,“我几个亿的损失,你们孟家打算怎么弥补?”
孟若薇疼得眼泪直流。
她知道,这次傅砚舟是真的生气了!
她疼得直接跪在地上, 说:“阿舟哥哥,我,我把我自己赔给你好吗?我嫁给你做你的傅太太......啊!!”
傅砚舟听见“傅太太”三个字,手掌一转!
“咔”的一声,孟若薇的手直接骨折!
“啊啊啊,好疼!”
孟若薇哭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的手被男人折成扭曲的形状,一动就疼,完全没法恢复。
傅砚舟只是冷眼看着她哭喊,“我的傅太太是音音,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做了?”
“我......”孟若薇根本估计不了这些,跪在地上眼泪直流,“阿舟哥哥,我的手好疼啊,求你送我去医院吧。”
“粉钻的事情,孟家和周三少的关系,你还没讲清楚,那也别想去。”
傅砚舟垂眸看着女人,眼底没有半分同情。
他让保姆把孟若薇的手机送来,随后将手机扔到女人面前,道:
“打电话,把你父母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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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霁月清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