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老板坐了三年牢,出狱后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还有他老婆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21 04:16 2

摘要:徐振国把一张银行卡和一把钥匙推到我面前,说:“陈默,卡里五百万,钥匙是南边观澜别墅区的。还有,苏晴以后就跟你了。”

徐振国把一张银行卡和一把钥匙推到我面前,说:“陈默,卡里五百万,钥匙是南边观澜别墅区的。还有,苏晴以后就跟你了。”

三年前,我替他顶了那桩要命的工程事故罪。三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我在高墙之内数着日子,唯一的念想就是他当初拍着我肩膀,红着眼眶说的那句:“兄弟,等我。你家里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以为出狱那天,等来的是兄弟重逢的拥抱和新生。

可我没想到,故事的真正开始,是从他把他自己的老婆“赔”给我那天算起的。

第1章 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我出狱那天,天阴沉沉的,像是憋了一场下不来的雨。空气里有股潮湿的青草味,混着自由的味道,呛得我有点恍惚。

来接我的人不是徐振国,是他的司机小王。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安静地停在监狱大门外那条空旷的马路边上,像一头沉默的野兽。我身上还穿着出来时发的那套衣服,洗得发白,松松垮垮,和这辆豪车格格不入。

小王替我拉开车门,叫了声“默哥”,眼神里有同情,也有点躲闪。

我没说话,钻了进去。车里有股高级皮革和香氛混合的味道,和我记忆里徐振国那辆开了好几年的旧帕萨特完全不同。这三年,外面的世界,和他的人生,都变了太多。

车子没有开回我那早已搬空的旧房子,也没有开往任何我熟悉的地方,而是一路向南,驶入了一片我只在电视和杂志上见过的富人区——观澜别墅。这里绿树成荫,安静得能听见鸟叫,每一栋房子都隔着很远的距离,像是互不打扰的孤岛。

车最终停在一栋三层别墅前。米白色的外墙,巨大的落地窗,修剪整齐的草坪,一切都完美得像个样板间。

徐振国就在客厅里等我。

他胖了,也老了。曾经锐利的眼神变得有些浑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鬓角的白霜藏不住。他穿着一身深色的真丝家居服,手里夹着一支雪茄,烟雾缭绕。见我进来,他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张开双臂。

“阿默,你受苦了。”

我迎上去,我们抱了一下。他的拥抱很有力,但感觉不到记忆中那种兄弟间的温度,更像是一种仪式。我能闻到他身上昂贵的雪茄味、酒味,还有一种被钱浸透了的陌生味道。

我们分坐两头,中间隔着一张巨大的红木茶几。他亲自给我泡茶,动作娴熟,用的是一套我看不懂但感觉很贵的紫砂茶具。

“这三年,公司发展得不错,上市了。”他一边冲着茶,一边说,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和我们无关的事,“多亏了你,阿默。没有你当初把事儿扛下来,就没有今天的振华集团。”

我点点头,喉咙有点干,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应该的”?还是“不客气”?好像都不对。

“家里人都安顿好了,”他继续说,“你爸妈那边,我每个月都叫人送钱过去,请了最好的保姆。妹上大学的钱,我也包了。你放心,哥没亏待他们。”

“我知道,谢谢你,徐哥。”这是我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从旁边拿出了那张银行卡和那串钥匙,推到了我面前。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看着那张黑色的卡和那串精致的钥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知道他会补偿我,我也需要这笔钱开始新的生活。这是我们之间不成文的约定,是我用三年自由换来的。

“徐哥,这太多了。”我把东西推了回去。

他笑了,摆摆手,又把东西推了回来,力道很坚决。“不多,阿默,一点都不多。你值这个价。”

“值这个价”。

这四个字像一根细小的针,扎进了我的心脏。我们的情义,我的牺牲,在他眼里,原来是一桩可以估价的买卖。

我的心一点点凉下去。

“收下吧,”他摁住我的手,“这栋别墅,也写在你名下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我沉默地看着他,感觉眼前的这个人越来越陌生。他不再是那个和我一起在工地上啃馒头、喝凉水,发誓要一起干出番事业的徐振国了。他成了徐总,一个习惯用钱解决一切问题的商人。

就在我以为这场“补偿仪式”即将结束时,他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雾,说出了那句让我如遭雷击的话。

“还有,苏晴以后就跟你了。”

我猛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坦然,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说,苏含,我的……前妻,以后由你来照顾。”

“前妻?”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嗯,我们上个月就办了手续。”他把雪茄在烟灰缸里摁灭,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你也知道,这几年我生意做大了,应酬多,身边总得有个能撑场面的人。我和她……不合适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愧疚或者不舍,但什么都没有。只有商人的冷静和算计。

“她是个好女人,跟了我这么多年,没享过什么福。我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交给你,我放心。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不会亏待她。”

我的拳头在身下悄悄攥紧,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荒谬,愤怒,屈辱……各种情绪在我胸中翻涌。他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个可以随意安排人生的工具?他把苏晴又当成了什么?一件可以转送的物品?

“徐振国,”我几乎是咬着牙叫出他的名字,连“哥”都忘了喊,“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晴是你的老婆,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东西,不是这栋房子,这张卡!”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阿默,你怎么这么激动?我这不是在为你们好吗?你替我坐了三年牢,我心里有愧。我能给你的,最好的,就是这些了。钱,房子,还有……一个家。”

“一个家?”我气得笑出了声,“你把你的前妻塞给我,管这叫一个家?你问过她的意思吗?你问过我的意思吗?”

“她的意思不重要。”徐振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身上那股商人的压迫感尽显无遗,“她一个女人,离了我,能去哪?至于你,阿默,你好好想想。你今年三十一了,有案底,出去能找什么好工作?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苏晴跟了你,你们俩正好凑合着过日子,互相有个照应。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安排吗?”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一刀一刀地割着我的尊严。

是啊,一个有前科的男人,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在他徐振国的世界里,我们俩就是一对残次品,正好可以捆绑在一起,废物利用。

这样,他既还了我的“债”,又安置了他的“旧物”,一举两得,算盘打得真精。

我看着他那张理所当然的脸,忽然觉得这三年的牢,坐得像一个笑话。我为之付出青春和自由的“兄弟情义”,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苏晴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穿着一身素色的连衣裙,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听了多久。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我们这边,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惊,没有怒,只有一片死寂。

第2章 沉默的女人和枯萎的栀子花

苏晴缓缓地从楼上走下来。

她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她没有看徐振国,也没有看我,目光始终落在我们之间那张巨大的茶几上,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刚才我和徐振国的争执,那些赤裸裸的、伤人的话,此刻都变成了无形的刀刃,悬在每个人的头顶。

徐振国脸上的镇定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清了清嗓子,语气生硬地对苏晴说:“你下来干什么?回房去。”

苏晴像是没听见,径直走到茶几边,拿起那个刚刚被徐振国摁灭雪茄的烟灰缸,转身走向了厨房。从始至终,她一句话都没说,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她的沉默,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哭闹都更有力量。那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一种彻底的绝望。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记忆里的苏晴,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认识她比认识徐振国还要早。我们是高中同学。那时候的她,爱笑,扎着高高的马尾,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星。她成绩很好,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而我是那种坐在后排、整天打瞌睡的差生。我们本不会有什么交集。

直到有一次,我因为打架被叫了家长,我爸气得在办公室门口就要动手。是苏晴站出来,对教导主任说,那几个人是校外的混混,先来找我麻烦的,我是为了自卫。她说话的时候,条理清晰,不卑不亢,连教导主任都被她说服了。

从那天起,我的目光就开始追随她。但我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把那份少年心事藏得很好。后来,我辍学跟着我爸去工地,她考上了大学。再后来,我听说她和当时已经开始自己包工程的徐振国在一起了。

徐振国是我在工地上认识的,比我大几岁,脑子活,能吃苦,有野心。我把他当大哥,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干。他告诉我他要娶苏晴的时候,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记得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喝了一整瓶的二锅头。

婚礼上,我看着穿着洁白婚纱的苏晴,和意气风发的徐振国站在一起,觉得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真心实意地祝福他们,把那点隐秘的心思彻底埋进了土里。

这些年,我看着他们从租房到买房,看着徐振国的生意越做越大。苏晴辞了工作,专心做他背后的女人,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每次我去他们家吃饭,她总是微笑着,话不多,但会默默地把我喜欢吃的菜推到我面前。她看徐振国的眼神里,总是带着光。

可现在,那光熄灭了。

她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径直走到我面前,轻轻地放在茶几上。

“喝点水吧。”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这是她今天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抬头看着她。她的眼睛很美,但此刻却像蒙了一层灰,黯淡无光。我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下,隐藏着深深的疲惫。

“谢谢。”我端起水杯,手有些抖。

徐振国在一旁看着我们,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似乎对苏晴的举动很不满,但又不好发作。这种诡异的气氛让他感到烦躁。

“行了,就这样吧。”他站起身,像是要结束这场闹剧,“阿默,你先在这里住下,熟悉熟悉环境。公司那边我给你安排了个闲职,副总,不用做什么事,每个月领钱就行。苏晴……你就多担待点。”

说完,他拿起外套,看都没再看我们一眼,径直朝门口走去。

“徐振国。”

是苏晴叫住了他。

他的脚步顿住了,但没有回头。

“离婚协议上说,这套房子归我。”苏晴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你现在,是不是该离开了?”

徐振国的身体僵了一下。几秒钟后,他冷笑一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厚重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苏晴,还有一室的尴尬和沉默。

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里的那杯水已经凉了。

“对不起。”最终,我还是先开了口,“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安排。”

苏晴摇了摇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午后的阳光涌了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不关你的事。”她背对着我,声音很轻,“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我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我有什么资格?指责徐振国?那是我曾经最敬重的大哥。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小心翼翼地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窗外是一片精心打理过的花园,但角落里有一盆栀子花,叶子黄了大半,花苞也蔫了,一副快要枯死的样子。

她看了很久,才轻声说:“我想把那盆花救活。”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那盆枯萎的栀子花。在这一片生机盎然的昂贵花园里,它显得那么突兀,那么可怜。

就像她一样。

也像我一样。

那天下午,苏晴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她找出一把小剪刀,一个喷壶,默默地去花园里侍弄那盆花了。我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着桌上的银行卡和钥匙,感觉自己像个闯入别人悲剧里的笑话。

我没有动那些东西。

傍晚,我跟苏晴说了一声,离开了别墅。我不能住在这里,这里不是我的家,而是一个用我的自由和她的尊严构建起来的、华丽的牢笼。

我在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住下。躺在吱吱作响的单人床上,闻着被单上廉价洗衣粉的味道,我反而觉得比待在那栋豪华别墅里更踏实。

我一夜没睡,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徐振国说的那些话,回想着苏晴那双死寂的眼睛,还有那盆快要枯死的栀子花。

我替他坐了三年牢,他给了我五百万,一栋别墅,还有一个女人。

他以为这是补偿,是恩赐。

可他不知道,他亲手毁掉的,是我心里最后一点关于“情义”的念想。而他推给我的,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份沉重到我无法承担的责任,和一个我必须去解开的谜。

苏晴为什么会同意离婚?她和徐振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为什么会默许徐振国做出这样荒唐的“安排”?

我隐隐觉得,事情的真相,远比徐振国轻描淡写说的那些要复杂得多。

第3章 一碗尘封的西红柿鸡蛋面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回到了那栋别墅。

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房子。是因为苏晴。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那个空荡荡的地方,丢在徐振国划下的那个圈里。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得弄明白,然后想办法解决。

我到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忙碌。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她渡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她系着围裙,长发松松地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那个画面很安静,很居家,却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单。

她听见我进来,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桌上有早餐。”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白粥、煎蛋和几样小菜。我坐下来,默默地喝着粥。这三年来,我吃惯了监狱里粗糙的饭食,这样一顿普通的家常早餐,竟让我觉得有些奢侈。

“昨天……谢谢你的水。”我没话找话。

“不客气。”她回答得很简短,继续在厨房里忙着,似乎在准备午饭的食材。

我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这种沉默像一堵墙,横在我们中间。我能感觉到,她并不想和我交流。她把自己包裹在一个厚厚的壳里,拒绝任何人靠近。

吃完早饭,我主动把碗筷收进厨房。

“我来洗吧。”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没拒绝,默默地让开了位置。

我站在水槽前,拧开水龙头,热水冲刷着碗碟,也让我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我得找个突破口,不然我们俩只会一直这么尴尬地僵持下去。

我瞥见案板上放着她刚洗好的西红柿和几个鸡蛋。一个念头忽然闪过我的脑海。

“中午……我来做吧。”我试探着说。

她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我在里面……跟炊事班的师傅学了点手艺。”我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其实我从小就会做饭,我妈身体不好,家里很多活都是我干。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我心里松了셔口气。

我决定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这是我最拿手的,也是……我记忆里,她曾经最喜欢吃的。

高三那年,有一次晚自习,她好像是低血糖,趴在桌子上脸色发白。我把身上唯一的十块钱塞给她,让她去校门口的小饭馆吃点东西。她不去,说不想一个人。我鬼使神差地说:“那我给你做。”

我把她带回我家。我爸妈都睡了,我蹑手蹑脚地溜进厨房,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她吃得很慢,吃完后,眼睛亮晶晶地对我说:“陈默,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

那个夜晚,和那碗面,成了我少年时代最温暖的秘密。

我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厨房里的食材很齐全,都是顶级的有机产品。我熟练地把西红柿去皮切块,鸡蛋打散。油锅烧热,葱花爆香,金黄的蛋液滑入锅中,迅速凝固成形,再下入鲜红的西红柿块,翻炒出浓郁的汤汁。整个厨房很快就充满了食物的香气。

苏晴一直安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没有说话。

面条煮好,捞入碗中,浇上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卤。我撒上一点葱花,两碗色香味俱全的面就做好了。

我把其中一碗端到她面前。

“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她低头看着碗里的面,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小撮面,吹了吹,小心地送入口中。

她咀嚼的动作很慢,然后,就那么停住了。

我看到,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眼眶里滑落,滴进了面碗里,漾开一圈小小的涟漪。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肩膀微微地颤抖。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又酸又疼。

她记得。

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我,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还记得。”

我点点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我记得你说,你喜欢吃西红柿打卤,不喜欢勾芡,喜欢汤多一点。”

她低下头,眼泪掉得更凶了。那些被她强行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一碗尘封了十几年的西红柿鸡蛋面,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紧锁的心门。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端起碗,一口一口地,把那碗混着她眼泪的面,全都吃完了。

吃完面,她主动收拾了碗筷。等她从厨房出来,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

“陈默,”她坐到我对面,第一次正式地、认真地看着我,“我们谈谈吧。”

我点了点头。

“徐振国给你的东西,你拿着。”她说,“那是你应得的。不,应该说,是他欠你的。”

“我不能要。”我立刻拒绝,“特别是这栋房子,这是你的。”

“不,这也是他欠我的。”她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我跟他十年,最好的十年都给了他。他现在发达了,外面有了更年轻、更漂亮、更懂得在生意场上帮他长袖善舞的人。我这种只会待在家里做饭的黄脸婆,早就该被淘汰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我能听出那平静之下,是千疮百孔的心。

“所以,他用钱和房子,买断了我们的过去。也好,两不相欠。”

“那你呢?”我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同意他……那么安排你?”

她沉默了。

她走到客厅的柜子前,从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她把盒子打开,推到我面前。

盒子里,是一叠信。信封已经微微泛黄。

收信人地址,是我服刑的那所监狱。

收信人姓名,是陈默。

但是,这些信,一封都没有寄出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她低声说,“这些,是我这两年,写给你,但没敢寄出去的信。”

第4.章 那些未曾寄出的信

我怔怔地看着那一小叠信,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信封上的字迹娟秀而工整,是苏晴的笔迹。每一封信的收信人都是我,地址都是那个我待了三年的地方。但邮票的位置是空的,也没有邮戳。

它们像一群迷失了方向的蝴蝶,最终没能飞到它们想去的地方。

我的手有些颤抖,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信封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看得出被主人反复摩挲过。

“我可以看吗?”我问,声音干涩。

苏晴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了窗外,留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第一封信的日期,是两年多以前。

“陈默:

你好吗?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天气转凉了,要记得多加衣服。

今天是你进去的第108天。徐振国最近很忙,公司拿到了一个新的大项目,他每天都早出晚归。他说,等这个项目做完,公司就能走上正轨了。他说,他不会忘了你的。

我今天去看了叔叔阿姨,他们身体还好,就是很想你。我没敢多待,怕他们问起。

我不知道该和谁说这些话,只能写下来。希望你一切都好。

苏晴”

信很短,字里行间都是小心翼翼的问候和担忧。

我拆开了第二封。日期在一个月后。

“陈默:

徐振国的公司越做越大了,他换了新车,我们也要从现在的家搬走了,去一个叫‘观澜’的地方。他说那里环境好。

我其实不喜欢,那里太大了,也太安静了,不像个家。我还是喜欢我们以前那个小房子,虽然旧,但是很温暖。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下大雨,我们三个人在家里吃火锅,停电了,我们就点着蜡烛吃,你和徐振国还喝多了,抱着肩膀唱歌。

他现在已经不唱歌了,也不怎么回家吃饭了。他说,生意场上,身不由己。

我有点怕。我怕他变了。

苏晴”

我的心猛地一沉。原来,从那么早开始,裂痕就已经出现了。

我一封一封地看下去。这些信,就像是苏晴这两年多来的日记,记录着她的孤独,她的不安,以及徐振国一步步的变化。

他开始彻夜不归,身上开始有陌生的香水味。

他开始对她不耐烦,嫌她不懂生意,上不了台面。

他开始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打暧昧的电话。

而她,只能一个人守着那栋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冷的房子,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她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写进了这些永远寄不出去的信里。

最后一封信的日期,就在一个月前。

“陈默:

他终于和我摊牌了。那个女人怀孕了。他要我离婚。

他说,他会对我们负责。他会给我一笔钱,一栋房子,保证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他说,这是他能给我的,最好的补偿。

我看着他,觉得很陌生。我问他,我们十年的感情算什么?他说,苏晴,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我笑了。是啊,他要往前看,所以,我就成了那个被丢在过去的人。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知道,没用了。他的心已经不在这个家了。我答应了离婚。

他说,过几天,你就要出来了。他说,他欠你的,要还。他想把你和……我安排在一起。他说,你们俩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希望你们能互相照顾。

我听着这些话,觉得无比的荒唐和讽刺。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了?两个需要他施舍和安排的累赘吗?

可是,陈默,我答应了。

你可能会觉得我没骨气,觉得我不可理喻。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没有工作,和社会脱节了太久。我走了,叔叔阿姨那边怎么办?你出来了,一无所有,他会不会不管你?

我怕。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暂时把他稳住。至少,要等你平安出来,拿到你该得的东西。

对不起,陈默。把你卷进我这滩烂泥里。

如果你不愿意,就拒绝他。你拿着钱和房子,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开始新的人生。不要管我。

就当我,是自私了一回吧。

苏晴”

看完最后一封信,我久久没有说话。

原来,这才是真相。

没有荒唐的交易,只有一个女人走投无路时的妥协和保全。她不是被徐振国当成物品转送,而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在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这里面,有我,也有我的家人。

我抬起头,看着苏晴的侧脸。阳光照在她脸上,能清晰地看到她眼角的细纹和掩不住的憔悴。这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人,这两年,到底背负了多少东西。

而我,在监狱里,还傻傻地以为,外面的世界一切都好,以为兄弟情深,以为未来可期。

“对不起。”我说,声音嘶哑,“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苏晴转过头,对我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都过去了。”

“不,过不去。”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苏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徐振国欠你的,我会让他还给你。不是用钱,是用他应有的尊重和道歉。他欠我的,我也要拿回来。不是这五百万,是我失去的三年,和我的清白。”

苏晴愣住了,她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陈默,你别冲动。”她有些慌乱,“他现在不是以前的徐振国了,我们斗不过他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的眼神很坚定。

这三年的牢狱之灾,磨平了我很多棱角,但也让我骨子里多了几分韧劲。我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徐振国屁股后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愣头青了。

我拿起了桌上的银行卡和钥匙。

“这些东西,我会还给他。”我说,“但不是现在。我要让他知道,人和人的情义,是不能用钱来衡量的。我要让他明白,他做错了。”

苏晴看着我,眼神里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彩。那是希望的光。

也许,她一直等的,就是一个能和她站在一起的人。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

“是陈默吗?我是你徐哥公司的法律顾问,姓张。徐总让我联系你,关于你入职公司副总的合同,需要你过来签一下。”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徐振国,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我变成你的人,用一份高薪厚职,堵住我的嘴。

“好啊。”我说,“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对苏晴说:“我要去一趟振华集团。”

“我跟你一起去。”苏晴立刻说。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好。”

有些事,是该当面说清楚了。

第5章 振华大厦里的对峙

振华集团的总部,在市中心最气派的写字楼里,足足占了三层。光是那金碧辉煌的大堂,就足以让任何一个初来乍到的人感到自身的渺小。

我和苏晴并肩走进去的时候,前台小姐看我们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我的穿着普通,而苏晴虽然气质出众,但眉宇间的憔悴和素净的衣着,显然和这里格格不入。

“我们找徐振国。”我直接说。

“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公式化地问道。

“你告诉他,陈默来了。”

“陈默”这个名字似乎有某种魔力。前台小姐愣了一下,随即拿起电话,低声说了几句。很快,她的表情变得恭敬起来,起身对我们说:“徐总在办公室等您,请跟我来。”

徐振国的办公室在顶楼,大得像个篮球场。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办公桌是黑檀木的,背后是一整墙的书,但看得出,很多书连包装都没拆。一切都透着一股“新贵”的浮夸。

他正坐在办公桌后,和一个穿着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说着什么。那个女人,我猜,就是信里提到的那个。她看到我们进来,特别是看到苏晴时,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和挑衅。

徐振国挥了挥手,让她先出去。

“来了?”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我和苏晴没有坐。我们就站在办公室的中央,和他隔着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对峙。

“合同张律师都准备好了,”徐振国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了过来,“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了吧。以后你就是振华的副总,车和司机,公司都会给你配。”

他看都没看苏晴一眼,仿佛她只是个透明人。

我没有去拿那份合同,而是把我口袋里的银行卡和别墅钥匙,拿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了那份合同上。

徐振国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平静地看着他,“徐哥,这三年的牢,我认了。当初是我自愿的,为了保住公司,为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但是,我不卖。我的自由,我的人生,不是可以用钱来买的。”

“你……”他气得站了起来,指着我,“陈默,你别不识抬举!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一个有案底的劳改犯!除了我,谁会要你?我给你这么好的条件,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笑了,“我想要的很简单。第一,我要你,亲口跟苏晴道歉。”

我的话一出口,徐振国和苏晴都愣住了。

徐振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给她道歉?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我给了她钱,给了她房子,我仁至义尽了!是她自己没本事,抓不住我的心!”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是苏晴打的。

她这一巴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徐振国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我自己。我从没想过,一向温婉隐忍的苏晴,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徐振国,”苏晴的声音在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这一巴掌,是我替我自己打的。我跟你十年,从你一无所有,到你身家过亿。我为你洗衣做饭,为你孝顺父母,为你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和梦想。我没有对不起你。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剜我的心。”

她喘了口气,继续说:“你以为你给我钱和房子,是恩赐吗?不,那是我应得的!是我十年青春的补偿!但是,你没有权利,把我当成一件物品,一件可以用来偿还你人情债的工具!你侮辱的,不只是我,也是陈默,更是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一切!”

徐振国捂着脸,震惊地看着苏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可能从未见过她如此强硬的一面。

“还有,”苏晴转向我,眼神里带着歉意,“陈默,对不起。我不该因为自己的软弱,默许他做出这么荒唐的决定,让你为难。”

说完,她转身,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地向门口走去。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决绝,像是在告别自己的过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敬佩。

“站住!”徐振国终于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吼道,“苏晴,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就别想再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苏晴的脚步停住了。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我净身出户。”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暴怒的徐振国。

“好,好得很!”他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翅膀都硬了!陈默,你呢?你也要跟她一起疯吗?我再问你一遍,这份合同,你签不签?”

我拿起桌上的银行卡和钥匙,走上前,塞进了他胸前的口袋里。

“徐哥,”我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但有力,“第二件事。我要你,把当年工程事故的真相,公之于众。”

他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疯了?!”

那起事故,死了两个人。当年为了拿到项目,徐振国用了一批不合规的建材,才导致了塔吊倒塌。我是项目经理,替他背了所有的责任。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我没疯。”我说,“这三年来,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那两个死去的工人。我替你扛了罪,但我良心不安。你呢?你睡得着吗?你用他们的命,换来了今天的荣华富贵,你心安吗?”

“你……”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债,是钱还不清的。你欠了我的,欠了苏晴的,更欠了那两条人命。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么,你自己去自首,承担你该承担的责任。要么,我替你去。”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向外走去。

我知道,我说出这番话,就等于彻底和他决裂了。我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

但我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和轻松。

这三年,我失去了自由,但现在,我找回了我的良心和尊严。

这比五百万,比一栋别墅,重要得多。

第6章 栀子花开

我走出振华大厦的时候,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雨。

苏晴就站在大厦门口的屋檐下,静静地等着我。她没有打伞,细密的雨丝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但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看到我出来,她朝我笑了笑。那是我这几天来,第一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雨幕中,她的笑容像一朵洗去尘埃的花,干净而明亮。

“走吧。”她说。

“去哪?”我问。

“回家。”

我们没有打车,就这么并肩走在雨里。雨水洗刷着这座城市,也仿佛洗刷着我们心里的阴霾。我们都没有说话,但彼此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堵在我们之间的墙,已经悄然倒塌。

我们回到了观澜的别墅。

这里,名义上还是徐振国的财产,但此刻,它在我们眼里,只是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苏晴走进花园,径直走向那盆枯萎的栀子花。经过她这几天的照料,那盆花竟然奇迹般地冒出了几个新的绿芽,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鲜嫩。

“你看,它活过来了。”苏晴蹲下身,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那片新叶,眼神里满是温柔。

我也蹲了下来,和她一起看着那盆花。

“这盆花,是我刚搬来的时候,从我们以前那个小区的花坛里,偷偷挖回来的。”她轻声说,“那时候,你和徐振国还在为了一个小工程焦头烂额。有天晚上,你们俩喝多了,就坐在花坛边上,指着那丛栀子花说,等以后有钱了,要买个带院子的大房子,种满栀子花。”

我的心头一颤,那段记忆,早已被我深埋。

“后来,我们真的住进了大房子。可是,他忘了。他忘了栀子花,也忘了当初的承诺。”苏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我把这盆花带过来,是想提醒他,也是想提醒我自己,不要忘了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它在这里,一直水土不服,就像我一样。”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在雨中显得格外清澈。“陈默,谢谢你。谢谢你今天站出来,说了那些话。也谢谢你,还记得那碗西红柿鸡蛋面。”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当年高考后,我给你写过一封信。”她忽然说。

我愣住了。

“信里,我问你,愿不愿意和我考同一座城市的大学。”她笑了笑,带着一丝少女般的羞涩,“可是,那封信,我没有寄出去。因为我听说,你已经跟着你父亲去工地了。后来,我就遇到了徐振国。他很像那时候的你,有冲劲,有梦想,什么都敢闯。我以为,我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

原来,在我们都不知道的岁月里,我们曾经离得那么近。

命运的阴差阳错,让我们错过了十几年。

“都过去了。”我轻声说,像是在对她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是啊,都过去了。”她站起身,朝我伸出手,“走吧,外面雨大,进去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但很柔软。我用力地回握了一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那一刻,我心里很清楚。我和苏晴之间,不是徐振国口中那种不堪的“安排”和“凑合”。我们是两个被命运伤害过的人,在绝境中选择站在一起,互相扶持,去面对接下来的风雨。

接下来的三天,过得异常平静。

徐振国没有再联系我们。我和苏晴很有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他。

我们就像两个普通的室友,一起打扫房子,一起做饭,一起照料那盆栀子花。我们聊了很多,聊过去,聊现在,也聊未来。

我告诉她,我打算用这几年在监狱里学的木工手艺,开个小小的家具定制工作室。苏晴说,她大学学的是设计,可以帮我画图纸。

我们规划着未来,仿佛那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与我们无关。

第三天的下午,徐振国来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司机,也没有带他那个年轻的新欢。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短短三天,像是老了十岁。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头发也乱了,身上有很重的酒气。

他没有进屋,就站在院子里,看着我和苏晴。

“我输了。”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公司……出事了。我挪用公款,还有偷税漏税的证据,被人举报了。银行断了贷,项目也停了。振华……要完了。”

我和苏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我们没想到,事情会以这种方式发展。

“是那个女人干的。”徐振国惨笑一声,“她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我的对家。她说,她要的不是我的钱,是整个振华集团。”

原来,他自以为掌控了一切,最终却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最狠的一刀。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看着苏晴,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苏晴,我对不起你。我混蛋,我不是人。如果……如果我没有和你离婚,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

苏晴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徐振国,没有如果。你走到今天,不是因为哪个女人,而是因为你自己。你的野心,你的贪婪,早就让你迷失了方向。”

徐振国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像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

“陈默,”他又看向我,“当年的事,我会去自首。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那两个工人。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他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这是公司的股权转让书。我把剩下的一点股份,都转给你了。不多,但也许……还能有点用。算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

我没有接。

“徐哥,”我叫了他一声。这是我出狱后,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叫他“徐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去自首,好好改造。出来后,重新做人。”

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流下了两行泪水。

第二天,徐振国投案自首的消息,登上了本地新闻的头条。振华集团的商业帝国,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我和苏晴,也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这栋不属于我们的别墅。

离开前,苏晴把那盆已经焕发生机的栀子花,小心翼翼地搬上了我借来的小货车。

阳光下,那几朵新开的栀子花,洁白无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第7章 小巷深处的工作室

我们最终在老城区的一条安静的小巷里,租下了一个带小院子的铺面。

这里没有观澜别墅区的奢华和安静,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邻里之间会热情地打招呼,空气里总是飘着各家饭菜的香味,巷子口那棵老槐树下,总有几个老人在下棋聊天。

我和苏晴把这里隔成了两部分,前面是工作室和展厅,后面是我们的住所。我们一起粉刷墙壁,一起组装家具,一起把这个破旧的小院,一点点地变成了我们想要的样子。

苏晴把那盆栀子花,种在了院子中央。换了新的土壤,有了充足的阳光,它长得越来越好,花开得也越来越盛。

我的“陈默木工坊”正式开张了。

没有盛大的仪式,只是在门口挂上了一块我自己雕刻的木头招牌。苏晴设计的,字体圆润,带着温度。

一开始,生意很冷清。人们路过,大多只是好奇地朝里面望一眼。但我并不着急。我每天都待在工作室里,打磨木头,制作家具。刨花飞溅的声音,木头特有的香气,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

苏晴则成了我的“首席设计师”兼“销售总监”。她会画出很漂亮的家具图纸,然后用她温和而有说服力的语言,向偶尔进店的客人介绍我的手艺和木头的质感。

第一个客人,是巷口棋摊的李大爷。他的孙子要结婚,想打一套中式的衣柜。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

我花了一个星期,用最好的榆木,为他精心打造了一套雕花的衣柜。交货那天,李大爷围着柜子看了半天,用手反复摩挲着光滑的木面和精致的雕花,嘴里不停地说:“好,好手艺!比那些大商场里的还好!”

李大爷的衣柜,成了我最好的活广告。街坊邻里都知道了,小巷深处,有个坐过牢的年轻人,木工活儿做得特别地道。

生意渐渐好了起来。有来定做书桌的,有来修复老家具的,甚至还有一些追求生活品质的年轻人,通过网络找过来,定制独一无二的原木家具。

我和苏晴的生活,忙碌而充实。我们每天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一起在晚饭后,坐在院子里,闻着栀子花香,聊着天。

我们之间,没有说过“我爱你”,也没有明确地定义过彼此的关系。但我们都知道,我们是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们是伙伴,是战友,更是家人。

有一天晚上,我们刚忙完一个大订单,都有些累了。苏晴给我泡了一杯茶,坐在我对面,忽然问我:“陈默,你后悔吗?”

我愣了一下,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如果当初,我接受了徐振国的安排,签了那份合同,我现在应该是振华集团的副总,开着豪车,住着别墅,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不是在这里,守着一个小小的木工坊,满身木屑,双手布满老茧。

我看着苏晴,她的眼睛在灯光下,像两汪温柔的泉水。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不后悔。”

我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以前,我以为徐哥给我的,是最好的。后来我才明白,最好的东西,不是别人给的,是靠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创造出来的。”

我看着我们亲手布置起来的这个小小的家,看着院子里盛开的栀子花,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富足和安宁。

“苏晴,”我看着她,认真地说,“谢谢你。是你让我知道,人生最重要的,不是钱,不是地位,而是活得坦荡,活得有尊严,身边……还有个能陪着你的人。”

她的眼眶红了,朝我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徐振国的妹妹,徐振红。她是我妹妹的大学同学,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我妹妹的学费,徐振国才会那么爽快地包了。

“默哥,”她看起来有些局促,“我哥……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她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详细的账本,还有一些合同的复印件。

“我哥说,这是当年那批不合格建材的全部记录,还有……这些年他做过的一些其他违规操作的证据。”徐振红低声说,“他说,他想了很久,觉得光是自己进去还不够。那些昧着良心赚钱的人,也该得到惩罚。他说,这些东西,交给你,他最放心。”

我看着手里的文件,心里百感交集。

徐振国,终于还是找回了最初的那个他。

“他还说,”徐振红顿了顿,“他让我跟你和苏晴姐说声……对不起。”

我点了点头,收下了文件。“替我转告他,好好改造,我们……等他出来。”

送走徐振红,我把文件交给了苏晴。

她看了一眼,抬头看着我:“你打算怎么做?”

“交给该交的人。”我说。

我们都明白,这份文件意味着什么。它也许会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波,会得罪更多的人。

但我们,谁都没有犹豫。

因为我们知道,这是对的。

第8章 真正的自由

我将徐振国给我的那份材料,匿名寄给了相关的纪检部门。

不久之后,一场行业内的反腐风暴席卷了整个城市。好几个曾经和徐振国过从甚密的承建商和材料供应商应声落马,一些相关的监管人员也被立案调查。

我和苏晴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我们依旧守着我们的小店,过着平静而忙碌的日子。我们就像是投入湖中的一颗石子,在掀起一阵涟漪后,又重新回归了湖底的宁静。

但我们心里都清楚,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这天,我接到了妹妹陈静的电话。她大学毕业后,留在了省城工作。

“哥,我下个月要结婚了。”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充满了喜悦。

“这么快?”我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为她高兴,“是那个叫李浩的男孩子吗?”

“嗯,就是他。他人很好,对我爸妈也很好。”陈静笑着说,“哥,你和苏晴姐,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

“一定去。”我毫不犹豫地答应。

挂了电话,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晴。她听了,也由衷地为我感到高兴。

“我们该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了。”她说。

“我想,亲手给他们打一套家具。”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用最好的木料,做一套能用一辈子的家具。”

“好主意。”苏晴笑着赞同,“图纸包在我身上。”

那段时间,我们把手头的其他活都暂时推了,专心致志地为妹妹打造这套新婚家具。从选料、设计,到制作、打磨,每一个环节,我们都倾注了全部的心血。

一个月后,当那套散发着原木清香的家具,完好无损地运到妹妹的新家时,我看到她和妹夫脸上那惊喜和感动的表情,心里感到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满足。

婚礼那天,我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苏晴也穿上了一条漂亮的连衣裙。我们站在人群中,看着穿着婚纱的妹妹,挽着父亲的手,一步步走向她的幸福。

当父亲把妹妹的手,交到那个叫李浩的年轻人手中时,我看到一向坚强的父亲,偷偷地抹了抹眼角。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徐振国当初的很多做法。他替我照顾家人,给我钱,给我房子,甚至把他认为“最好”的女人给我,在他看来,那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所能做到的,最顶级的“负责”。他的逻辑,是那个时代,很多像他一样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人的逻辑——物质,是一切安全感和情义的基石。

他没有错,只是,他忘了,情义和尊严,是无法用物质来简单换算的。

婚礼结束后,我和苏晴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省城多待了两天。

我们去了苏晴的母校。走在绿树成荫的校园里,她给我讲她大学时的趣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在她带笑的脸上,很美。

我们还去了我曾经向往过,但从未踏足过的那座城市的建筑大学。站在校门口,我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学子,心里没有了遗憾,只有一片坦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我错过了大学,但我没有错过生活。

回去的路上,我们坐的是慢悠悠的绿皮火车。

苏晴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心里一片宁静。

我想起了三年前,我坐着囚车,沿着相反的方向,去往那个高墙之内的地方。那时候,我的未来一片灰暗,唯一的信念,就是对“兄弟”的承诺。

三年后,我回来了。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荣华富贵,却意外地收获了更宝贵的东西。

我找回了我的本心,拥有了一份可以安身立命的手艺,还有一个愿意与我同甘共苦的伴侣。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自由不是随心所欲,不是拥有多少财富。自由是,你可以遵从自己的内心,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选择。自由是,你可以坦然地面对过去,并且对未来充满希望。

火车“哐当哐当”地前行着。

我知道,它正载着我,载着苏晴,驶向我们那个位于小巷深处、种着栀子花的家。

驶向我们真正的,崭新的人生。

来源:神秘麻酱一点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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