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道光年间,两淮盐运使衙门前有个奇景:每日清晨,总见一青衣书生挑着两箱砚台叫卖。
道光年间,两淮盐运使衙门前有个奇景:每日清晨,总见一青衣书生挑着两箱砚台叫卖。
衙役驱赶,他朗声道:“肩挑四两为客!”
盐运使闻声出迎,竟亲自奉茶。
原来此人曾是扬州盐商魁首,破产后宁可卖砚也不接受旧日伙计接济。
后来曾国有藩在日记里写:
《史记·货殖列传》里有个细节:
范蠡携西施泛舟五湖,第一桩生意是贩漆。
他坚持“虽毫厘必自筹本钱”,哪怕只要向旧部开口就能得千金。
这不是清高,是他深谙“帮人一日为奴”的玄机——
当年在越国为相,夫差送来整船珠宝,他偏取最微末的贝币作酬劳,要的就是“挑担自有风骨”的姿态。
唐代高僧鉴真东渡前,在扬州大明寺收了个特别弟子。
此人每日来听经,却坚持扫地换斋饭。
鉴真问他何故,答:
“听师讲经为客,白食斋饭为奴。”
后来东渡船上,此人竟是乔装的海商首领,暗中护持整支船队。
他在《漂海录》里留过一句话:
“宁做风浪中扁舟客,不当画舫上笼中雀。”
明末清初,黄宗羲在余姚讲学。
有个富家子每日乘八抬大轿来听课,黄宗羲始终不正眼相看。
反倒是个每天徒步二十里、自带干粮的布衣学子,得授《明夷待访录》真谛。
学生在笔记里记下老师的话:“轿中人是奴,挑担人反是客——心被八人抬着,早失了读书人的骨头。”
这话其实暗合《周易》“鼎卦”象辞:
“君子以正位凝命。”
那鼎足三立,恰似人立于世的三分骨气。
想起长安城西市有个卖胡饼的安姓老汉,突厥王族后裔。
有人见他手艺好要投资开连锁店,他摆手拒绝:“我这炉火值三百文,多了烧不动。”
后来玄宗逃难路过,他照样收三十文钱才给饼。
郭子仪欲治罪,他却说:“今日我若白送,明日陛下吃的就不是饼,是施舍了。”
这故事在《酉阳杂俎》里有记载,段成式点评妙极:
“市井有侠气,不在刀剑在秤杆。”
如今我们活反了。
求职时盼着“免试直接录用”,做生意想着“零本万利”,连交朋友都要算计“谁能拉我一把”。
却不知这就像《庄子》里那个学屠龙术的朱泙漫,耗尽家产学艺,学成才发现世间本无龙可屠。
真正的智慧在《道德经》里早说过:“知足者富”。
不是满足现状,是明白自己挑的担子再轻,也是自己的江山。
你看绍兴酒坊的师傅,尝酒时必用自家带来的木勺——舀的不是酒,是“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的定力。
当年达摩渡江,不乘渔家船,只踏一根芦苇。
有人问为何如此凶险,答:“苇渡不是神通,是告诉世人——纵只有微末凭借,亦能自成舟楫。”
或许我们该学学黄山挑夫,他们扁担两端不过两捆行李,却把整座云雾山川都走成了客厅。
那句“四两为客”的深意,原是把万水千山都装进自己的行囊,而后——
天下皆客途,何处不主人?
来源:一品姑苏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