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南京城的柳树刚抽出一点鹅黄的嫩芽,就被倒春寒的冷雨打得七零八落。皇宫大内,一片死寂。宫人们踮着脚尖走路,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丝声响,就会惊扰了那弥散在空气里的、巨大的悲痛。
第一章:太子薨逝
洪武二十五年的春天,来得特别迟。
南京城的柳树刚抽出一点鹅黄的嫩芽,就被倒春寒的冷雨打得七零八落。皇宫大内,一片死寂。宫人们踮着脚尖走路,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丝声响,就会惊扰了那弥散在空气里的、巨大的悲痛。
四月二十五日,皇太子朱标,薨了。
这位被洪武皇帝朱元璋寄予厚望、倾心培养三十七年的储君,从陕西巡视归来后便一病不起,最终温然长逝。他死的时候,才三十七岁,正当盛年。
朱元璋把自己关在奉先殿里,已经三天三夜。殿门紧闭,谁也不见。只有送膳的小太监,能在开门递食盒的瞬间,窥见里头一丝昏暗的光景——老皇帝孤零零地坐在蒲团上,背对着门,原本挺直的脊梁,彻底佝偻了下去,像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他对着朱标的牌位,一动不动,仿佛也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塑像。
殿内弥漫着浓郁的檀香,也压不住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悲凉和死寂。
没有人敢去劝。皇后马氏早已去世,这世上唯一能在这头暮年雄狮伤痛欲绝时靠近他、安抚他的人,已经不在了。如今,连他最看重的继承人,也先他而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间至痛。更何况,送走的是他耗费半生心血、为大明朝未来铺就的基石。
与此同时,远在西北防线的凉国公蓝玉,刚刚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凯旋归来。军营里杀猪宰羊,酒肉的香气混合着将士们粗犷的欢笑,飘出去老远。蓝玉坐在主帐中,穿着簇新的国公常服,满面红光,正接受着部将们一轮又一轮的敬酒。
他今年四十有五,正值武将的黄金年龄。身材魁梧,方面阔口,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多年的军旅生涯,在他脸上刻下了风霜的痕迹,也赋予了他不怒自威的气度。他是常遇春的妻弟,太子妃的舅父,靠着赫赫军功,一路升至大将军,封凉国公,太子太傅,可谓位极人臣,圣眷正浓。
“大将军此次用兵如神,陛下定然重重有赏!”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参将端着海碗,高声奉承。
蓝玉哈哈一笑,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豪气干云:“为陛下效力,分内之事!待我回京面圣,定要为兄弟们多多请功!”
他心中自有盘算。太子朱标仁厚,对他这个舅舅一向亲近倚重。有太子在,他蓝玉的荣华富贵,乃至蓝家满门的显赫,便可保无虞。他甚至想着,回去后要如何与太子商议,进一步巩固边防,为将来可能的大战做准备。
帐外,春风依旧带着寒意,但蓝玉心里,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
然而,几天后,一匹快马带着太子讣告,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西北军营。欢庆的气氛瞬间凝固。
蓝玉接到消息时,正在校场点兵。他拿着那封盖着皇帝宝玺的文书,反复看了三遍,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握着文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猛地抬头,望向南京方向,那双惯看沙场生死的虎目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近乎恐惧的茫然。
“太子……去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他比谁都清楚,太子的死,意味着什么。那个能包容他骄纵、调解他与皇帝矛盾、为他这柄锋锐无匹的战剑配上合适剑鞘的人,没了。
第二章:旧怨新忧
太子的灵柩停在东宫,文武百官轮流守灵。
朱元璋终于从奉先殿里出来了。他仿佛老了十岁,头发白了大半,眼袋深重,眼神里不再是往日锐利如鹰的光芒,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猜疑。他穿着素服,默默地站在儿子的棺椁旁,伸出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棺木,久久不语。
那种沉默,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惊胆战。
蓝玉快马加鞭赶回了南京。他卸甲除盔,换上素服,匆匆入宫哭灵。走在熟悉的宫道上,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宫人们看他的眼神,似乎也多了些别的东西。
灵堂上,香烟缭绕,哀乐低回。蓝玉扑倒在太子灵前,放声痛哭。这哭声里,有对太子的真切哀悼,更有对自己未来的无限恐慌。
朱元璋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的目光扫过蓝玉因为哭泣而耸动的宽阔肩膀,扫过他即使穿着孝服也难掩桀骜的身形,最终,落在他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上——那是去年太子赏赐给蓝玉的,上等和田玉,雕着螭虎纹样。
朱元璋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他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蓝玉这些年越来越骄横的作风。北伐归来,竟敢纵兵毁坏喜峰关,只因为守关将士开门稍迟;在军中,他黜陟将校,恣意专权,几乎只听太子调遣,有时连皇帝的谕令也敢阳奉阴违;他蓄养庄奴、义子数千人,在府中横行乡里,侵占民田,御史弹劾的奏章,几乎能堆满一张御案。
更想起多年前,蓝玉曾私下里对亲信说过的一句话:“太子殿下固然仁厚,然皇上年事已高,一旦……我看皇太孙(朱允炆)年幼,恐怕难以驾驭天下骄兵悍将。”
这话,最终通过锦衣卫的密报,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
当时,因为太子朱标的极力维护,也因为蓝玉确实战功卓著,朱元璋忍下了这口气,只是下旨申饬了一番。太子还亲自带着蓝玉入宫请罪,保证了许久。
如今,太子不在了。
谁还能约束这头越来越不安分的猛虎?谁还能在他朱元璋百年之后,确保年幼柔弱的皇太孙朱允炆,能坐稳这大明江山?
朱元璋的目光,越过哭泣的蓝玉,望向灵堂外灰蒙蒙的天空。那里,似乎有更大的风暴在酝酿。
葬礼结束后,朱元璋召蓝玉入宫奏对。
谨身殿里,光线昏暗。朱元璋坐在御座上,身影在巨大的屏风前显得有些单薄。他详细询问了西北边防的情况,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蓝玉一一作答,言辞谨慎了许多。他能感觉到,皇帝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始终像刀子一样,在他身上刮来刮去。
“蓝玉,”朱元璋忽然打断了他的汇报,声音低沉,“太子在时,常对朕说,你虽性子急了些,却是国之干城,要朕多多容你。”
蓝玉心头一紧,连忙躬身:“臣……臣性情粗鲁,以往多有冒犯,全赖太子殿下回护,陛下宽宏。”
朱元璋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太子仁厚,念旧情。可如今,太子不在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蓝玉心上。他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朕也老了。”朱元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这大明的江山,将来要靠允炆那孩子了。他还小,担子重啊……”
蓝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他明白了皇帝的潜台词——你蓝玉,这副重担,你愿意老老实实地扛吗?你又能让朕放心地把担子交给你吗?
他几乎是匍匐在地,声音带着颤抖:“陛下春秋鼎盛!皇太孙天资聪颖,臣……臣必当竭尽全力,辅佐太孙,保我大明江山永固!”
朱元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蓝玉退出谨身殿,走到阳光下,才发现自己的中衣已经被冷汗浸透。春风拂过,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第三章:罗网渐成
从皇宫回来,蓝玉变得有些心神不宁。他时常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对着太子的灵位发呆,一坐就是半天。
府里的姬妾和下人们都察觉到了主公的变化。往日的喧闹和豪饮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沉默。蓝玉的脾气也变得越发暴躁,一点小事就能引得他勃然大怒,鞭打下人。
他试图联络一些过去的部将和老友,如景川侯曹震、鹤寿侯张翼、舳舻侯朱寿、定远侯王弼、东莞伯何荣等人。这些人大多是他的旧部,在军中颇有势力,平日里也与蓝玉交往密切。
然而,几次私下聚会,气氛都显得有些诡异。大家虽然依旧推杯换盏,但言语间都小心翼翼,不再像过去那样畅所欲言。有人暗示蓝玉,最近锦衣卫活动频繁,京城内外,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
“皇上……怕是要清算旧账了。”一次密会中,曹震借着酒意,压低声音对蓝玉说。
蓝玉心头沉重,却强自镇定:“我等对陛下忠心耿耿,有何旧账可算?”
“太子爷不在了啊……”曹震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所有人的心里,都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云。
与此同时,朱元璋的行动开始了。
他首先提拔了一批年轻的将领,如冯胜、傅友德等,让他们逐步接管一些原本由蓝玉旧部掌握的军权。这些动作进行得悄无声息,却又迅捷无比。
然后,他加强了锦衣卫的权力。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务机构,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更加严密地笼罩了整个京城,尤其是凉国公府及其关联人员的府邸。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第一时间变成密报,送到朱元璋的御案前。
蓝玉感觉自己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四周都是看不见的栅栏,压抑得他快要发疯。他试图上书,请求再次出征,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但奏折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他甚至想过交出兵权,以退为进,回凤阳老家养老。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交出兵权,就等于把刀柄递到了别人手里,到时候是生是死,就全由别人拿捏了。他蓝玉纵横沙场半生,岂能如此束手就擒?
就在这种焦灼和恐惧中,时间来到了洪武二十六年的春天。
二月的一天,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呈上了一份密报。这份密报,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密报中详细列举了蓝玉的诸多“罪状”:与曹震、张翼等人密谋,欲趁皇帝籍田(一种祭祀农神的仪式)时发动政变;蓄养家奴,私藏甲胄兵器;侵占东昌民田,纵奴行凶……条条都是死罪。
更重要的是,密报中提到,蓝玉曾酒后狂言:“朱标死了,皇上又老迈,恐怕天下有变。我已联络各方旧部,只待时机!”
朱元璋看着这份密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轻轻地将密报放在桌上,然后用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那“笃、笃、笃”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响,像是死神的脚步声。
“拿下。”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所有牵连者,一个不漏。”
第四章:雷霆之怒
二月初八,清晨。
凉国公府的大门被粗暴地撞开。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士兵蜂拥而入,府内的家丁、婢女惊慌失措,哭喊声、呵斥声、打砸声响成一片。
蓝玉刚刚起床,正在婢女的伺候下洗漱。听到外面的动静,他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书房的门就被踹开,蒋瓛带着几名锦衣卫高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凉国公,”蒋瓛亮出驾帖(逮捕证),“奉皇上口谕,请您到诏狱走一趟。”
蓝玉看着蒋瓛,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眼神冰冷的锦衣卫,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到了。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求饶,只是仰天大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悲愤和苍凉。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人诚不我欺!”他笑罢,整了整衣冠,昂首挺胸地向外走去,“带路!”
同一天,京城内外,无数府邸被查抄,无数官员、将领被投入大狱。景川侯曹震、鹤寿侯张翼、舳舻侯朱寿、定远侯王弼、东莞伯何荣……凡是与蓝玉有过密切交往的功臣宿将,几乎无一幸免。整个南京城,笼罩在一片血雨腥风的恐怖之中。
诏狱里,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臭的味道。
审讯进行得很快,或者说,根本不需要审讯。锦衣卫早已准备好了供词,只需要“犯人”画押。
蓝玉被施以酷刑。夹棍、烙铁、鞭刑……种种惨无人道的刑罚加诸在他身上,试图逼他承认那“谋反”的罪名,并攀咬出更多的人。
这个曾经在战场上受伤流血从不皱眉的铁汉,在诏狱的酷刑下,依旧咬紧牙关,不肯轻易屈服。他破口大骂朱元璋忘恩负义,滥杀功臣。
“我蓝玉为朱家天下,流了多少血?立了多少功?今日竟得如此下场!朱重八!你不得好死!”他的怒吼声,在阴暗的牢房里回荡。
然而,他的硬气,并没能改变任何结果。洪武二十六年二月十日,仅仅在被捕两天后,判决就下来了。
朱元璋亲自下旨,认定蓝玉“谋反”罪成立,依《大明律》,判处“剥皮实草”之刑,夷三族(父族、母族、妻族)。所有涉案公、侯、伯、都督,一律处斩,家产抄没。此案牵连之广,骇人听闻,最终被处死者,据载达一万五千余人。史称“蓝玉案”。
第五章:人皮之殇
行刑的日子,选在了二月十五。
地点在南京城的闹市口。刑场周围,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无数百姓被驱赶前来观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恐惧和压抑的气氛。
蓝玉被押上刑台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他依旧挺直着脊梁,那双虎目,虽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却依旧倔强地圆睁着,望向皇宫的方向。
“剥皮实草”,是元朝传来的一种极刑,极其残忍。刽子手需要完整地剥下犯人的皮,然后在皮囊内填充稻草,制成“人皮草囊”,悬挂示众,以儆效尤。
当冰冷的剥皮刀贴上蓝玉的皮肤时,这个铁打的汉子,终于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那声音,让所有围观的人都毛骨悚然,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
行刑的过程,漫长而痛苦。据说,蓝玉骂不绝口,直到气息断绝。
他的人皮,被技艺精湛的刽子手完整地剥落下来。然后,被填充上干燥的稻草,缝合起来。一个栩栩如生的“蓝玉”,就这样被制作了出来。只是这个“蓝玉”,眼神空洞,皮肤苍白,带着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气息。
这具人皮草囊,被悬挂在闹市口的一根高杆上,示众了整整一个月。风吹日晒,颜色渐渐变得暗沉,但那狰狞的形态,依旧能让每一个路过的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一个月后,朱元璋下了一道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也更加冷酷无情的旨意。
他命人将蓝玉的人皮取下,进行鞣制处理,使其变得相对柔软耐用。然后,他将这张人皮,赏赐给了蓝玉的女儿,蜀王妃蓝氏。
“赐予蜀王妃,留个念想。”传旨太监面无表情地宣读了皇帝的口谕。
当那个用黄绫包裹的、散发着怪异气味的包裹送到蜀王府时,蜀王妃蓝氏正在佛堂为父亲诵经祈福。
她颤抖着手,打开包裹。
里面,是她父亲蓝玉的人皮。处理过的皮肤,还隐约能看出五官的轮廓,触手是一种冰冷而滑腻的、属于死亡的质感。
蓝氏呆呆地看着那张人皮,看了很久很久。她没有哭,也没有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被冻结、被抽空了。
她只是缓缓地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像抚摸婴儿一样,抚摸着那张人皮。指尖传来的冰冷,让她浑身一颤。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人皮重新包裹好,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间。从此以后,蜀王妃蓝氏,就变得有些痴痴傻傻。她不再出门,不见外人,整日里只是抱着那个黄绫包裹,坐在窗前,望着北方,喃喃自语。
没有人知道她在说什么。
有人说,她是在诅咒朱元璋的残忍。有人说,她是在回忆父亲生前的点点滴滴。也有人说,她只是疯了。
蜀王朱椿,对此事讳莫如深。他命人打造了一个上好的檀木盒子,将那张人皮仔细收藏起来。他不敢违抗父皇的旨意,也不敢刺激精神失常的王妃。
据说,蓝氏后来请了巧手的匠人,将父亲的人皮,部分缝制成了一个枕头。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枕在这个人皮枕上入睡。
或许,在梦中,她还能回到童年,回到父亲尚未位极人臣、只是普通将领的时候。那时候,父亲会用他那双粗糙却温暖的大手,将她高高举起,朗声大笑,笑声震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尾声:余烬与尘埃
蓝玉案后,大明开国的功臣宿将,几乎被屠戮殆尽。朱元璋用最血腥的手段,为年幼的皇太孙朱允炆,扫清了他认为的一切障碍。
然而,他或许没有想到,失去了这些能征善战的将领,也使得大明朝的军事力量受到了极大的削弱。仅仅几年后,当燕王朱棣起兵“靖难”时,建文帝朱允炆手下,竟无多少可用之大将,最终导致了江山易主。
那张被蓝氏珍藏的人皮,最终下落不明。有人说,它随着蜀王妃的去世而被秘密下葬;也有人说,它在后来的战乱中毁于一旦;还有人说,它被蜀王府的后人偷偷保留了下来,作为那段血腥历史的无声见证。
历史的洪流滚滚向前,淹没了多少英雄豪杰,也冲淡了多少惨痛记忆。只有那南京古城墙上的斑驳砖石,仿佛还在无声地诉说着,六百年前那个春天,曾经发生过的忠诚与背叛、荣耀与毁灭、以及那隐藏在帝王心术最深处的、令人胆寒的冷酷与决绝。
而那一声从刑场上传来的、充满不甘与愤懑的呐喊,似乎也穿越了时空,依旧在风中隐隐回荡: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来源:遗憾吗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