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围观百姓炸了锅,可在远在湖南长沙的谭家老宅里,有人听完这个消息后,一夜白头。
那年秋天,北京菜市口的街头格外冷。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一个男人走上刑场,身形挺拔,目光如炬。
没有挣扎,没有哀求,只是临了仰头大笑,扔下一句: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话音落地,刀也落了,血溅数尺。
围观百姓炸了锅,可在远在湖南长沙的谭家老宅里,有人听完这个消息后,一夜白头。
他是谭嗣同的父亲,老谭家三代官宦,他却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儿子,倒在了清朝的这片老土地上。
有人说他是个愚忠的改革派,也有人说他只是想借血换名。
但是最先挺不住的,不是老父亲,而是他心头的那位人。
他的妻子,李闰。
消息传来那天,李闰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她不哭不闹,只是抱着丈夫留下的那件旧袍子,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曾是名门闺秀,琴棋书画样样通。
嫁给谭嗣同那年,两人虽是父母之命,但感情极好。他写诗她绣帕,他们的婚姻是活的、热的、真挚的。
更别说,他们还有过一个孩子。
孩子三岁那年夭折,那晚,夫妻俩抱着孩子的尸体,在佛前跪了一整夜。
从那之后,谭嗣同再没纳过妾,李闰也不曾再孕,他们相依为命,把彼此当作全世界。
谭嗣同牺牲后,她开始不吃不喝,闭口不言,一天比一天憔悴,几乎成了一个坐在屋角的木头人。
谭家的下人都吓坏了,老谭也看出了不对劲。
这个老太爷,曾经一声令下调兵遣将,如今却连自己儿媳的命也守不住。
但他没哭,他只是转身,吩咐下人:
“把她从原来的屋里搬出去,不许她再住那间房。”
众人一愣,这一间,是李闰和谭嗣同住了一辈子的房啊!
老谭继续说:
“既已寡居,不能越礼。”
这话听着无情,可他是真怕这个儿媳再这样下去,会追着他儿子一块走了。
李闰被硬生生搬去了偏房,屋子冷、光线差、柴火也不旺。
几天后,谭继洵让人抱来了一个孩子,那是他二儿子的儿子,按理说,跟李闰并没多大关系。
可他却当着所有人面,把孩子交给李闰,说:
“这是你和复生的孩子,以后你自己带。”
李闰愣住了,她抱着孩子,浑身颤抖,眼泪“啪”地一下就掉下来了。
她不是傻子,知道这是在逼她活下去。
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一个靠她喂饭活命的小生命,被塞进她怀里,她就再也没办法寻死
这就是老谭那一招“狠”,不是喊破喉咙去劝,而是用一条新生命,强行给了她一条活路。
维新失败之后,老谭也被罢官了。
一家人从风光无限的京官世家,退回了湖南长沙的祖宅,宅子大,人也多,可一张银票都掏不出。
李闰看了看空荡荡的家,也没抱怨,卷起袖子就干,她把老宅一分为二,改成了客栈。
楼上住客人,楼下煮饭菜,早晨做早饭,晚上数账本。
她一边养孩子,一边操持家计,从曾经的贵夫人,成了会烙饼、会收账的老板娘。
谭家的日子就这么勉强续了下来,可她没忘丈夫的那句遗言:
“中国不流血,改革就不会成功。”
她也许帮不上朝廷的事,但她想帮女人走出自己的命。
所以,她办了一间女学堂。
办学堂那年,她用家中仅剩的钱,租了一间破庙,只招女娃。
村里人都骂她,说:“你疯了吧?寡妇还教女孩读书?”
她没理会,一手教写字,一手教做人。
还自创了一套课本,用的是丈夫生前写下的诗、文言,她讲给这些八九岁的姑娘听:
“你们不是没人要的命,书能改命,字能护身。”
除了教书,她还成立了一个“育英局”,专门收养那些被父母丢弃的女婴。
她亲自给孩子们起名、换尿布、煮奶羹、安排上学。
等这些孩子长大了,她一个个替她们找门第嫁人,嫁妆是她一点点攒的,每件首饰、每块布料,都是她亲自选的。
有人问她:“你图什么?”她说:“她们若生在别家,是死;生在我手里,是命。”
谭嗣同是为改革流血的先驱,而李闰,是捧着火种走了下去的人。
她不是烈女碑上的冷雕像,也不是躲进空房子里哭一辈子的寡妇。
她活在柴米油盐里,活在孩子的课本里。
而这一切,都得从她当年抱起那个孩子说起。
谭继洵那一招,看似狠心,其实是这辈子最温柔的安排。
他不是怕李闰死,而是知道:
活着,才是最难的牺牲。
来源:作家赵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