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救下重伤男子,谎称将军府嫡女,赐婚我与五皇子,他却面露怒色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19 21:23 1

摘要:半年时光悄然流逝,一道圣旨如惊雷般降临将军府,帝王为我与五皇子赐下了婚约。可谁能料到,大婚当夜,五皇子满心欢喜地掀开我的盖头后,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眼中满是怒色,二话不说,转身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当晚,庶妹也悄然离开了将军府,随后便传来了她跳崖自尽的噩耗。自

庶妹在外出游玩时,偶然救下了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此后,她竟心生一计,谎称自己乃是将军府的嫡女。

半年时光悄然流逝,一道圣旨如惊雷般降临将军府,帝王为我与五皇子赐下了婚约。
可谁能料到,大婚当夜,五皇子满心欢喜地掀开我的盖头后,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眼中满是怒色,二话不说,转身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当晚,庶妹也悄然离开了将军府,随后便传来了她跳崖自尽的噩耗。
自那日起,五皇子仿佛变了一个人,开始励精图治,日夜操劳政务。几年后,他成功登基为帝。而他登基后做的第一桩大事,便是毫不留情地铲除将军府,将我全族流放,甚至把我扔进了兽窟。

“朕想娶的人,从来都不是你!是你害死了朕的心上人!”五皇子恶狠狠地说道,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的魂魄并未消散,恍惚间,我看见庶妹又回来了,原来她根本没有跳崖。
她摇身一变,成了新帝心中那皎洁如月的白月光,被册封为皇后,从此享尽一世荣华富贵。
原来……
这一切竟然都是庶妹精心策划的计谋,她巧妙地利用五皇子的手,狠狠地报复了将军府满门。
再睁眼时,我竟意外地回到了赐婚那日。

1
宣旨太监那尖锐的声音刚刚落下,前世的记忆便如汹涌的潮水一般,疯狂地涌上我的心头。
我仍清晰地记得红烛高照那夜,五殿下亲手缓缓掀起我的盖头,目光触及我面容的刹那,他瞳孔猛地一缩,原本带着一丝期待的笑容瞬间凝固在唇边。
仿佛美梦在那一瞬间碎成了无数片,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染上了刺骨的寒意。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错愕、怀疑,最终化作深不见底的憎恶。

我也曾无数次幻想过洞房花烛夜的场景,执手相看,眼神中满是温情脉脉,彼此倾诉着爱意。
可他却一句话都未留下,转身便决然地走了,将我一人孤零零地抛在空寂的喜堂之中。
那一夜,我独坐至天明,心中犹如乱麻一般,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痛苦不堪。
后来我才知晓了事情的真相:他真正想救的人其实是庶妹,却误以为我才是那个坠崖相救之人。待他查清我的真实身份后,为了拉拢将军府的势力,他选择了沉默,与我成婚。
他忍辱负重五年,登基那日,便对我府痛下杀手。
他亲手将我推入猛兽围栏,冷冷地看着两头饿狼扑来,恶狠狠地说道:“你不是她……你冒名顶替,害她含恨而终!还有,你那次滑胎,是我让人在药中加了断嗣之引。你不配怀我子嗣!”
利齿撕裂皮肉的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了一切。
多可笑啊!

他爱的人是庶妹,而她也早已在暗中布局——假死脱身,只为借他的恨意覆灭将军府。
她说她娘死得不明不白,疑心落在我母身上,便以一条莫须有的罪名,拖整个家族陪葬!
而我,成了他们情深意重下的牺牲品。
更荒唐的是,我死后怨念难消,魂魄滞留人间,竟窥见他们私会密谋的真相——
庶妹根本没死,她在山中隐居多年,只等他血洗我府,完成复仇。
“楚大小姐,接旨吧。”

太监那尖细的声音再度响起,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
我缓缓起身,指尖触到圣旨边缘时,微微发抖,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这哪里是姻缘诏书?分明就是一张催命符。
我迅速敛神,努力压下心中滔天的恨意。
这一世,你们既执意纠缠,那便好好相伴吧。
我要让你们尝尽背叛与绝望的滋味,一如当年加诸于我身的痛楚。
没有我父手握兵权的支持,看他如何在这残酷的夺嫡之争中活到最后。
“女儿,你怎么脸色这般苍白?五皇子贤名远播,又是亲自请旨赐婚,应当不会亏待你。皇上金口玉言,此事已定,不可违逆。”母亲轻抚我的肩,语气温柔而又带着一丝担忧。
我自幼体弱,十六岁前被送往法华寺旁静养避劫,从未与外人多有接触,包括那位远在边关历练的五皇子。
如今,正是我十六生辰。
“母亲,女儿无碍。圣旨既下,我自当遵从。但……”
这一回,棋局由我执子,我要掌控全局。

2
我暗中派人留意庶妹的行踪,数日之后,终于等到了一个绝佳的时机。
借着“挑选珠宝”的名义,我热情地邀她一同出府。她面上恭敬有礼,一声声“阿姐”叫得十分亲热,温柔体贴得仿佛真心敬我爱我。外人见了,怕是都要赞一句我们姐妹情深。
可谁又知道,前世她竟狠心到要将将军府上下一百八十五口性命,尽数送入黄泉,只为祭奠她那早亡的姨娘。

今日城东水榭热闹非凡,京中权贵齐聚于此,赏花观舞,觥筹交错。待五皇子与随从落单之际,我便携庶妹缓步靠近。
不出所料,五皇子一眼便望见了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步上前:“楚大小姐,竟在此遇见你?”
庶妹神色微变,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我却装作茫然,轻声问道:“公子认错人了吧?这位……是与我妹妹相识?”
五皇子一愣,目光在我与庶妹之间来回打量,眉头渐渐皱起,“你才是楚家大小姐?”
我露出几分困惑的神情,恰此时,他身旁的小太监躬身行礼:“此乃五殿下,不知二位小姐,究竟谁是名正言顺的楚家嫡长女?”
气氛骤然凝滞,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仍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怯生生地问道:“您便是五殿下?那……您与我二妹,原是旧识?”
真相如薄纱一般,只差最后一缕风就能将其揭开。
五皇子到底是宫闱中人,虽心头震动,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是看庶妹的眼神已悄然生变。
我适时上前一步,低声请示:“殿下,妾有一事不明,敢问殿下。”
他略一点头,“讲。”
我仰起脸,眸光清澈如水,“殿下从未见过妾身,也不曾了解于我,为何执意求娶?听闻此次秋猎,殿下奋勇护驾,才换得皇上赐婚旨意……若非如此,这门亲事,怕也不会有吧?”
我语气轻软,像是不解,又像只是单纯的好奇。
仿佛我真的毫不知情。

前世的一切,我皆被蒙蔽其中,步步被动,最终沦为笑柄。
如今,我要让五皇子明白——这场婚事,并非我所求,而是他自己苦苦争取而来,更是因庶妹隐瞒身份、以假乱真所致。
该为此付出代价的,从来不是我。
将军府无法抗旨,可他呢?他若真钟情于庶妹,大可去御前请辞婚约。
但他前脚刚因救驾之功获封赏,后脚便请求退婚,帝王心中岂能不起疑?
是舍情全名?还是弃誉取爱?
他定会左右为难。
而此刻,他依旧含笑而立,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只因听闻楚大小姐德容兼备,心生仰慕,故冒昧请旨联姻。”
好一个德容兼备!
前世他恨我夺其所爱,今生,我偏要让他在成婚之前看清——他所求之人,从始至终都不是我。
可即便真相摆在眼前,他依旧没有退缩之意。

3
回府途中,庶妹眼角微红,笑意勉强,那楚楚可怜之态令人不忍直视。
五皇子立于道旁,目送我登车,目光却频频落在庶妹身上,眉宇间藏着几分不舍。
我静坐车内,唇角轻扬,心如明镜——他二人早已暗通款曲。
帘幕垂落,车厢内昏暗幽静,我侧首望她,语带温柔:“二妹妹可是累了?神色怎的这般倦怠?”
庶妹指尖轻颤,随即展颜一笑:“无事,只是为阿姐即将出嫁而感慨,心中欢喜,又有些不舍罢了。”

我轻笑一声:“若真舍不得我,不如你我一同出嫁,你嫁与五殿下,咱们依旧朝夕相伴,岂不更好?”
此言本是试探,她眸光却骤然一晃,似有暗流涌动。
她想毁了将军府,却又贪恋宫阙金阶。
我太清楚她的野心——既要复仇,又想飞上枝头。
不出所料,入夜不久,心腹悄声来报:“大小姐,二小姐独自从西角门离府,未带一人。”
她竟如此托大,连贴身婢女都不带,就这么笃定五皇子值得信赖?
她自幼被母亲捧在掌心,锦衣玉食,连走路都有人扶着,何曾深夜独行?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娇贵人,如今甘愿夤夜赴约。
前世种种浮上心头——她勾结外敌,引兵围府,致使父亲战死边关,母亲含恨自尽。而我,被废去婚约,贬为庶人,最终投湖自尽。

今世重来,我岂能再任她肆意妄为?
我披上斗篷,亲自率人尾随其后。
远远地,便见五皇子执灯立于园中凉亭,片刻后,庶妹缓步而来。
她扑进他怀里,低声啜泣,五皇子将她拥紧,低语安抚,甚至俯身吻了吻她的耳垂。
情意绵绵,远非初识模样。
小烟在我身后咬牙切齿:“大小姐,她竟敢如此!您才是正牌未婚妻!”
我淡淡道:“急什么?好戏才刚开始。”
前世她夺我姻缘、害我至亲,这一世,我要她亲手把自己送进地狱。
我取出早已备好的香囊与药包,交予小烟:“下次他们私会时,把这香点燃,药也设法让她服下。”
小烟迟疑:“可……这若是真怀上了……”

我冷笑:“那就让她怀。一个未出阁的将门女子,怀了皇室血脉,你说,父亲会如何处置她?”
小烟恍然,眼中闪过狠色。
当夜,庶妹归房后,心腹再度来报:“大小姐,二小姐回房后即命人烧水沐浴,还取出了珍藏多年的雪莲膏,说要养肤养气,日后……不能有半点瑕疵。”
我倚窗而坐,轻轻摩挲手中茶盏。
她不再打算装病避世,而是要以真身入局,争那一席凤位。
很好。
只可惜,她不知道,那场温存之后,等待她的不是荣华,而是万劫不复。

4
七夕前夜,五皇子再度遣人暗递密信给庶妹。
我目送她悄然出府,转身便将一封素笺送往东宫。
虽与太子从未谋面,但我清楚他心中最忌何人,亦知他眼下最想扳倒的是谁。
我在信中抛出一个足以震动朝野的隐秘,料定他会亲自赴约。
当五皇子与庶妹在茶楼雅间幽会之时,我正与太子坐在相邻的厢房对坐饮茶。
我亲手以雪水煎煮一壶岩韵沉香,茶烟袅袅,遮掩了墙垣间的细碎声响。
隔壁传来衣袂窸窣与低语呢喃,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喘息。
太子执杯的手微顿,抬眼望我,唇角含笑却带着审视:“楚大小姐,你让孤来此,便是为了听这些不堪入耳之声?”

“你说五皇子勾结边将,意图不轨,若无实据,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语气轻缓,目光却不容小觑,“况且——你一个闺中女子,竟敢设局窥探皇子私情,不怕毁了清誉?”
清誉?早就不在乎了。
我曾被活生生困于地牢,听着毒蛇啃噬骨肉,意识清醒却动弹不得,直至血尽而亡。
如今重生归来,不过再脏些手段,又有何惧?
我垂眸轻笑,声音平静如水:“那间屋里的,是五殿下与我的庶妹。他们每月逢七必见,已持续半年有余。”

太子眸光骤敛,片刻后笑意加深:“难怪他执意求娶你……原来只是借婚事稳住你们楚家兵权。”
他缓缓靠向椅背,指尖轻叩案几,“可你既知真相,为何不揭发?反倒来找孤合作?”
时机已至,我不再掩饰:“我愿为太子潜入五皇子身边,做一只看不见的眼睛。他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皆可报于殿下。”

太子凝视我良久,忽而挑眉:“条件?”
我抬眼直视他:“我要五皇子身败名裂,母族连根拔起。他的命,由我来定。”
前世他将我满门流放,途中派死士屠戮亲族,连襁褓中的侄儿都不放过。
这一世,我要他跪着把一切都吐出来。
太子沉默片刻,终是低笑一声:“楚家嫡女,果然不同凡响。可孤凭什么相信你不是另有所图?”
我执壶为他添茶,茶汤澄澈如镜:“因为殿下早已派人查过五皇子与南境往来的暗线,只差一个突破口。而我,正是那个能打开门的人。”
此时隔壁动静愈发暧昧,空气中隐隐飘来一缕甜香——那是我事先让人混入熏炉的合欢引。

太子面色微变,起身整了整衣袖:“好。此事若成,孤记你一份功劳。”
我们以茶为誓,各自饮尽杯中残液。
翌日清晨,五皇子送来一筐岭南佳果,说是特意为我采摘。外人皆道他情深意重,体贴入微。
唯有我知道,那些蜜荔甜橙,本是要送给卧病在床的庶妹。
她午后才姗姗来迟,脸色泛红,脚步虚浮,却仍强作镇定陪我用膳。
我笑着打趣:“二妹妹近日神采飞扬,连眼角都染了春色,莫非有什么喜事瞒着我?”
她低头抿嘴一笑,柔声道:“姐姐说笑了。”
可那一瞬掠过眼底的讥诮与得意,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她伪装得太久,久到前世直到她站在我坟前冷笑,我才明白——
那个温婉恭顺的庶妹,才是最狠的猎手。

5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依旧维持着温婉端庄的模样,日日试嫁衣、选嫁妆,仿佛对婚事满怀期待。
暗地里,却早已吩咐心腹护院四处打探旧事线索。
前世在五皇子府的日子虽冷清,却也让我无意间听到了不少宫闱秘辛——哪些大臣结党营私,哪道政令背后藏着权谋交易,我都记在心里。如今重来一遭,这些都成了我的底气。
与此同时,庶妹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她怀孕了。

这消息来得恰到好处。五皇子一向对她格外上心,早就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自然第一时间便得了信。
而庶妹也不傻,她知道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于是故意披上幂篱,悄然出府,去药铺抓了一剂药,当着下人的面说要“调理身子”。
她根本没喝。
可这“落胎药”的名头一经传出,便如风般刮进了五皇子耳中。
他果然坐不住了。
当晚便匆匆赶来将军府,连通报都未等,直奔后院而去。

我知道,好戏开场了。
父亲常年征战在外,心思粗犷;母亲心软耳根子软,最易被庶妹的眼泪打动。我不能让她们被人牵着走。于是亲自带人赶往后院。
刚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抽泣声。
只见庶妹倚在窗边,眼角含泪,手中还握着一只空药碗。五皇子站在她面前,神情焦灼,一把夺过药碗狠狠摔在地上。
“你疯了?这是能乱吃的药?”他的声音都在抖。
庶妹垂首哽咽:“殿下不必为我费心……我本不该留下这孩子,是我贪心了。”
五皇子猛地将她拉入怀中,“说什么胡话!孩子必须保住,你也要好好活着。从今往后,没人能逼你做任何事。”

多动人啊。一个情深义重,一个楚楚可怜。
我静静看着,直到那一刻才缓缓迈步进去,声音轻颤:“原来……我一直误会了。”
两人猛然回头,脸上皆是一惊。
我退后半步,指尖抚上心口,似受重击,“原来殿下心中所念,从来都是二妹妹。是我不识趣,硬占了不属于我的位置。”
五皇子皱眉:“苏婉,你别胡思乱想。”
庶妹也急忙开口:“姐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抬手打断,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笑意:“你们不必解释。我看得明白,听得清楚。若非情根深种,殿下怎会为一碗药如此动怒?若非真心相许,二妹妹又怎会甘愿牺牲?”

顿了顿,我又低声道:“只是……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若是传出去,说五皇子未婚先孕,牵连皇室声誉,恐怕连陛下都不会轻饶。”
五皇子神色微变。
我轻轻一叹:“既然婚约已定,圣旨难违,那我也只能暂且替二妹妹守着这个名分。只盼将来,能顺理成章退下,成全你们。”
他怔住,目光复杂地望着我,竟一时无言以对。
而庶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6
五皇子见事情败露,只得亲自面见父亲与母亲。
庶妹已有身孕,而五皇子执意要留下孩子,唯一的解决之法,便是让姐妹二人一同入府。
父亲震怒,拍案而起:“岂有此理!五殿下将我楚家女儿视作何物?!”
母亲亦悲愤交加,“二丫头一向安分守己,怎会……竟落得如此境地?”
他们眼中满是痛惜,显然心疼两个女儿的处境。
可有些人天生心性偏激,只执着于自己编织的冤仇之中。
执拗且无情。

五皇子跪在父亲面前,神情恳切,“楚将军,此事皆由我而起,我愿承担一切后果!”
他姿态谦卑,言辞诚恳,仿佛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父母无奈,只能勉强应下这门双嫁之事。
然而私下里,我悄然向二老透露了赐婚背后的误会。
父亲久经朝堂,心思敏锐,很快便察觉其中蹊跷,“竟是娶错了人?那五皇子明知真相,却仍执意迎娶,还一并纳入二女……这是想两全其美!”
既要心上人相伴,又要借嫡女身份抬高声望。
母亲听罢脸色骤变,“她……竟敢欺瞒至此?”
我垂眸拭去并不存在的泪痕,轻声道:“这几日总做同一个梦。”

梦中,庶妹为报姨娘之仇,精心设局引诱五皇子,假死脱身,再借势反噬将军府,令全族蒙羞。
母亲惊愕不已,“她有何仇可报?她生母当年为求得男嗣,私自服用催产毒药,才致胎中毒气。难产时郎中只能救下孩子,那是她母亲自取灭亡!”
“她又能怨谁?”
我柔声劝慰,“不过是个梦罢了,母亲不必挂怀。”
如今再去争执,已毫无意义。
前世的背叛如刀刻骨,亲情早已断裂。
这一世,她必为此付出代价。

转眼到了成婚当日,我以正妻之礼光明正大地踏入王府。庶妹则被一顶青呢小轿从侧门悄悄送入后院。
五皇子纵然在意她,也需顾全颜面。
但我怎会容他如意?
早已安排人在市井间散布流言,不出五日,整个京都皆知——五皇子迎娶楚家双姝,一为正妻,一为有孕侍妾。
他素来以“温文仁厚”闻名天下。
我倒要看看,这回他如何维持体面?

当夜,五皇子踏入我的婚房时,我已卸去凤冠,长发披肩,仅着一袭绯色轻纱寝衣。
他脚步一顿,眸光微闪,难掩惊艳之色。
我佯作懵懂,低眉浅笑:“殿下今夜怎来我处?你我心知肚明,二妹妹才是你所念之人。这场婚事本就是权宜之计,一年后我自会请离。”
本朝律法明文规定,御赐婚姻不得轻易解除,大婚一年内禁止和离。
但他若想名正言顺摆脱我,也唯有等满周年。
五皇子抿唇不语,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悦,“但今夜乃合卺之夜,若我离去,恐惹闲话。”
可笑至极!
前世他弃我于空房独守,可曾怕过非议?
如今得了真心人,反倒装模作样地顾虑起名声来了?
我缓步上前,轻轻推他一把,“二妹妹身子虚弱,又怀有龙种,殿下还是快些过去照看吧。”

五皇子忽而展颜一笑,拱手道:“楚沐瑶,你果然不同寻常,这份胸襟,令人敬佩。”
他转身离去,直奔庶妹居所。
不久后,小烟悄然归来,压低声音笑道:“大小姐,婢子已在二小姐膳食中下了催吐之药。五皇子刚欲亲近,她便呕吐不止,污了殿下衣袍,他当即拂袖而去。”
我对镜理发,唇角微扬。
前世他说,唯有庶妹清雅脱俗,其余女子皆不堪入目。
今日亲眼见她狼狈不堪、秽物满身,不知他还能否说得出口?
最终,五皇子整夜留宿书房,未曾踏足任何一处内室。

7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我便与庶妹一同随五皇子入宫行敬茶之礼。
她腹中已有身孕的消息早已在宫中悄然传开,帝王耳聪目明,岂会不知?

果然,殿上气氛凝滞,皇帝看五皇子的眼神冷了几分,语气更是意味深长。
毕竟,他求的是我,如今却让庶妹怀了身孕,任谁都能看出其中蹊跷。朝中将军府握有重兵,此事背后是否另有图谋,不言而喻。
帝王心中戒备渐起,对五皇子的审视也愈发严厉。
而容妃作为五皇子生母,自然将庶妹视为祸根。若非她横插一脚,五皇子今日何至于在皇上面前颜面尽失?

皇帝淡淡开口:“老五,朕原以为你沉稳,如今看来,倒是小瞧了你的手段。”
五皇子心头一紧,垂首不语,不敢辩解。庶妹有孕乃铁证如山,御医已当众请脉确认,他无从抵赖。
太子端坐一旁,轻笑出声,“五弟,真是可喜可贺,既得美人,又添子嗣,双喜临门啊。”
五皇子强压心绪,面上仍维持镇定,不肯在众人面前失态。
太子随即举杯向我致意,我微微点头回应。
敬茶礼毕,容妃召我与庶妹至偏殿叙话。
她赐予我两副金丝嵌宝的头面,精致华贵;转而只递给庶妹一支素色玉簪,寒酸简陋,对比鲜明。

庶妹指尖微颤,脸色瞬间惨白。
她原以为有了身孕便可稳坐侧室之位,甚至借此抬高身份,却忘了皇家最不缺的便是血脉。容妃所盼,是五皇子前程稳固,岂容一个庶女凭一胎扰乱大局?
随后,容妃引出一位女子,道:“楚氏,这位是陆家嫡女陆无霜,本宫的远亲侄女,亦是五皇子的表妹。她来京多时,暂且安置于王府。你是正妃,日后需多多照应。”

“暂住王府”四字说得轻巧,实则意图昭然。
这是要将陆无霜光明正大地送入五皇子身边。
我恭敬应下:“是,母妃所言极是,儿媳定当妥为照料。”
庶妹咬唇低头,神情几近崩溃。
归府途中,四人同乘一车,车内寂静无声。庶妹眼眶泛红,几欲落泪。
五皇子心烦意乱,原本娶得心仪之人应是圆满,此刻却只觉疲惫不堪。
他不愿再哄,也不知如何开口。
庶妹受此冷遇,在宫中所受屈辱无人抚慰,索性闭目不理,满脸哀怨。

可笑的是,她竟真以为自己能左右五皇子的心意。
前世她假死脱身,成了他心头永远的遗憾,才换来那份刻骨铭心的执念。
可如今人就在眼前,还怀了孩子,一切皆已握在手中,五皇子心中的悸动早已化为平淡。
再珍贵的东西,一旦唾手可得,便不再被珍惜。
回府后,我径直前往寻五皇子。
“殿下,陆表妹已安排在芙蓉苑。母妃的意思,您正值盛年,二妹妹有孕在身,不便侍奉左右。若您对表妹有意,纳她入房也是常理。”
五皇子抬眸望我,似未料我会如此坦然,一时语塞,继而冷笑:“王妃,你倒真是宽宏大量。”
我浅笑颔首:“殿下当初求娶的本不是我,你我姻缘自始便错。迟早要离散的人,我何必拘泥?”
他神色骤变,声音微沉:“你……”
仿佛极不愿听我这般冷静地谈论分离。

8

陆无霜一进府便显出不同寻常的机敏,不争不抢,却总能在五皇子经过的回廊边抚琴,曲声清幽,似有若无地飘入耳中。她从不主动求见,却每每在黄昏时分,于花园偶遇归来的五皇子,手中执一卷诗书,眉目低垂,宛如无意相逢。

可五皇子心中仍念着庶妹,终究还是提了那盒嵌金丝的首饰匣,踏进了她的院子。他知庶妹委屈,也明白自己理亏,便想用这些珠翠弥补一二。那一夜,他留宿在她房中,烛影摇红,却未有多少温情话语。

小烟夜里悄悄潜至窗下,听了一阵,回来时喘着气道:「大小姐,二小姐虽有身孕,可她昨夜竟……竟以旧日舞姿引殿下动容,还唱了小时候二人共听的小调……」

小烟声音越说越轻,我只轻轻抿了一口茶,未曾言语。

庶妹太过单纯,以为凭着往昔情分与几分柔情手段,便能留住一个早已变心的男人。五皇子年少热血,曾因她救过自己而心生感激,甚至一度沉溺。可人心易冷,情意如风,吹过即散,哪能长久维系于愧疚与回忆?

回门那日,父亲脸色铁青,母亲也沉默不语。我早已多次提及梦中所见灾祸,如今家中上下皆信我所言非虚,外头流言四起,他们也只能暂且忍耐,不敢轻举妄动。

酒过五巡,父亲终是按捺不住,猛地拍案而起:「五殿下!你既误娶大小姐,又私会楚绵,这般行径,岂是储君之范?我陆家两女,皆被你搅得命运颠倒!」

五皇子当即起身谢罪,神色惶然。

楚绵闻声落泪,指尖颤抖,眼中尽是委屈与不甘。

父亲怒斥,我则缓步上前,语气温柔却坚定:「父亲息怒。事已至此,责罚也难挽回。女儿已与殿下商定,待一年期满,便和离归家。」

母亲心头一紧,低声问道:「和离之后,你这一生该如何是好?」

我靠在她肩头,轻声道:「女儿不愿再嫁,只想日日陪您与父亲身边,煮茶赏花,安度余生。」

母亲眼眶微红,久久无言。

五皇子目光落在我身上,眸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惜。

归府途中,楚绵频频看向他,眼神含泪欲诉,五皇子却闭目养神,仿佛倦极。

她不明白,越是纠缠不舍,越是令人避之不及。她越靠近,他便越想逃离。

不久后,容妃身边的陈嬷嬷悄然来访王府,此后陆无霜行事骤然转变。她不再日日送汤药,而是每逢月明之夜,在庭院焚香起舞,或独坐亭中弹奏《凤求凰》,指法娴熟,音韵撩人。

半月光景,五皇子终于被那月下身影摄去心神。那一晚,陆无霜身披素纱,袖影翻飞,五皇子驻足良久,直至曲终人散,仍伫立原地。

次日清晨,五皇子亲口下令,将陆无霜封为侍妾,位同庶妹。虽尚需圣旨方能正式册封侧妃,但府中上下已然另眼相看。

楚绵坐不住了,纵然腹中胎儿日渐沉重,仍强撑身子梳妆打扮,日日派人打听五皇子行踪,只为多见一面。

我冷眼旁观,端坐东院,任她们争得风起云涌,波澜不惊。

9

这一夜,王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与小烟悄然伏在书房上方的屋脊,静候时机。

轻轻拨开几片青瓦,月光斜照入内,我一眼便认出了那身官服——工部侍郎正立于厅中,五皇子低声与他商议着江南水患后堤防重修之事。

记忆骤然翻涌。上一世,这堤坝工程成了五皇子敛财的工具,材料以次充好,工期一拖再拖。翌年汛期,大堤崩塌,洪水席卷七县,百姓葬身浊浪者不计其数。而他却将罪责尽数推给工部,一道密令,便让那侍郎暴毙狱中,尸骨无存。

如今我虽知内情,却无铁证,唯有借太子之力彻查。

待侍郎离去,五皇子倚在案前,神色疲惫,对身旁心腹低语:“女子与小人最难驾驭,这几日,心绪难宁。”

心腹略一迟疑,“王爷可是为府中琐事烦忧?王妃一向端庄守礼,并未听闻有何失当之举。”

五皇子冷笑,“她守礼?她根本不在乎我!可她怎敢如此冷漠?”

我心头一震,几乎要笑出声来。

此人竟以为天下女子皆该倾心于他?可笑至极!

前世我早知他迎娶我只为拉拢楚家军权,心中虽有波澜,却未沉溺。只因将军府与他牵连太深,我步步受制。如今不同,我已与太子结盟,再不必隐忍退让。

次日清晨,我寻了个由头出府,再度与太子密会。

他如约而至,未带随从。

我开门见山:“殿下,工部侍郎近期动作异常,尤其堤防款项去向不明,务必暗中追查,必有所获。”

太子神色认真,亲自为我斟了一盏热茶,“楚大小姐所言,孤已着手查验。近日确有密报,五皇子与镇南王府暗通书信。你所告之事,应非虚言。孤信你。”

他顿了顿,目光微凝,“但你助我,真只为揭发他的私欲?还是……另有缘由?”

我摇头,“并非私怨。我只是认定,他不堪承继大统。我乃楚家之女,岂会因儿女情长而搅动朝局?”

太子凝视我片刻,“若如此,你觉得孤可堪托付江山?”

我坦然回应:“太子智勇兼备,心怀黎民。他日登临九五,定不负天下。”

前世他被迫远走江北,却在那里聚拢民心,建新政,安流民,废苛税,百姓称颂。

更在我父亲蒙冤惨死后,亲自主持昭雪,还楚家清名。

这些,我都记得。

太子闻言轻笑,眸光幽深,“坊间常有夺兄弟妻、逆伦争位的戏文,孤原也觉激荡人心。可今日听你一番肺腑,反倒不敢轻慢了。”

我神色平静,“男女之间,未必尽是情爱纠缠。君臣相得,亦可共济天下。”

太子默念“君臣之谊”四字,良久未语。

10

太后寿辰将至。

庶妹身怀六甲,腹中骨肉极可能成为皇家长孙——几位皇子皆未大婚,此子若平安降生,地位自是非同寻常。

因此,太后近来在容妃面前屡次提及此事。

容妃揣测圣意,以为太后对这未出世的孙儿寄予厚望,便主动提议让庶妹入宫贺寿,以示亲近。

我听闻后,只轻轻一笑,随即命小桃暗中行事。

小桃悄然收买了王府中的粗使婆子,让她在庶妹前往花园赏花时,故意与人闲谈,言语间透露:“听宫里传话的人说,太后最喜桃粉之色,当年宛妃便是因穿此色得宠。”

庶妹果然心动,当晚便命绣娘连夜赶制桃粉色裙衫,还特意挑了缀珠嵌玉的华贵样式,生怕不够显眼。

她哪里知道,太后一生最憎桃粉。

那颜色曾是宛妃的标志,先帝为她冷落六宫,甚至险些动摇国本。宛妃虽死,余恨犹存,太后至今见此色便心生不悦。

小桃归来复命时低声禀报:「小姐,婢子听见二小姐在屋内焚香祷告,口中念着‘正室之位本该归我’,还说您占了她的运道……」

我指尖轻抚书页边缘,淡淡道:「取笔墨来,我要为太后绘一幅寿礼。」

一个五皇子妃的名分?还不足以让我低头。

几日后,五皇子携我与庶妹同赴宫宴。

一路上,庶妹紧紧贴着五皇子臂弯,频频抬眼望他,似要确认自己的存在感。

我倚窗静读兵法,眉目未动。

五皇子忽而开口:「你总看书,不怕伤神么?我藏了几卷孤本,改日可送来给你。」

我不抬眼,只轻声道:「多谢殿下美意,待风清日朗,我自会上门求书。」

他竟允我踏足书房——前世他从不允许女子涉足半步。

庶妹不甘寂寞,扬声问道:「殿下,您看我今日妆饰可合心意?」

五皇子略一打量,敷衍应道:「尚可。」

再无下文。

她唇角微颤,眼中浮起委屈。

我心中冷笑。如今她已失身于他,再无矜持可言,自然不再稀罕。

入宫后,诸皇子依次献礼。

轮到我们这一支时,太后面色骤然阴沉——目光直落在庶妹身上那袭桃粉长裙上。

容妃亦惊,急忙垂首掩饰神色。

庶妹茫然无措,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此时我缓步上前,双手捧卷:「孙媳不才,绘得《松鹤延年图》一幅,恭祝皇祖母万寿无疆。」

太后瞥了一眼,原本冷峻的脸色渐缓。

待画卷徐徐展开,只见苍松挺立,白鹤展翅,笔力遒劲而不失灵动,构图气象宏大。

太后猛然起身:「这……可是师承玄青先生?」

我垂首答:「正是恩师亲授笔法。」

太后激动不已,当即赐下祖传羊脂玉如意一柄。

荣光加身,连带五皇子与容妃也面上有光。

寿宴散后,容妃召我们五人至偏殿训话。

她厉声斥责庶妹:「出身低微便罢了,竟还触犯宫中大忌!若非念你有孕在身,今日定要治你大不敬之罪!」

庶妹面色如纸,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却仍认定是我设局——毕竟只有我曾在宫中陪侍过太后数日,理应知晓禁忌。

她慌忙辩解:「不是我有意冒犯!定是有人陷害!」

容妃冷哼一声,怒视五皇子:「带回府去,闭门思过!」

我静静垂眸,掩去眼底波澜。将军府待你不薄,礼数不到,岂能怪旁人?

归府途中,庶妹仍在啜泣申冤。

五皇子终是不耐:「闭嘴!往后少动心思,多学规矩!」

她猛然抬头:「难道你也嫌弃我是庶女?」

他烦躁至极,脱口而出:「当初是谁谎称嫡出,骗我至此?」

话音落下,四下寂静。

她怔在原地,泪流满面却无法反驳。

我这才柔声劝道:「殿下息怒,二妹妹身子重,莫要争执伤神。」

11

五皇子向来以风度自持,最重礼节周全。

面对庶妹,他从不肯失了身份,言语争执更是绝无可能。

两人之间早已没了温情,只剩下无声的僵持与疏离。

庶妹回到自己院中,命人将所有绣着桃花纹样的衣裙尽数焚毁。

她认定是陆无霜有意陷害,才导致她胎动不稳,自此立誓要让她付出代价。

王府后宅自此风波渐起,暗流涌动。

五皇子膝下尚无子嗣,又正值盛年,便接连半月宿在陆无霜房中。

此举看似宠爱,实则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意味——分明是在与庶妹较劲。

当一个男子用冷落去回应女子时,情分多半已名存实亡。

正因心中不再珍视,才敢如此肆意地伤人于无形。

那一日,小烟神色慌张地奔回禀报:「大小姐,二小姐见红了!」

我并未意外。以庶妹的性子,必不会善罢甘休,争斗迟早会来。

我带人匆匆赶去时,屋内哀声不断,血水一盆接一盆地端出。

陆无霜跪在廊下,神情平静,毫无惧色。

她背后有容妃撑腰,五皇子即便震怒,也难动其根本。

屋中,五皇子紧握庶妹的手,声音微颤:「绵绵,别怕,我们以后还能再有孩子。」

庶妹双目通红,恨意滔天:「杀了她!我要她偿命!若非她故意冲撞,我怎会流产!」

她嘶声控诉,字字如刀。

五皇子眉心紧锁,沉默良久。

他可以再得子嗣,却不能轻易开罪母妃背后的势力。

最终,陆无霜仅被罚闭门思过一月。

庶妹如何肯咽下这口气?只要逮着机会便闹个不休。

每每情绪失控,便提起旧事:「殿下可还记得,当年你中毒垂危,是谁冒死为你试药?若无我,你早已葬身黄土!」

起初五皇子还会安抚几句,次数多了,只觉她是借恩施压,渐渐冷了心肠,不愿理会。

某个黄昏,五皇子饮醉归来,踉跄走入我院中,言语间满是疲惫与苦涩。

他谈起那个未曾降生的孩子,也谈及与庶妹之间早已破碎的情意。

我静静听着,唇角扬起一抹淡笑,却未达眼底。

前世,我也曾怀过他的骨肉。

可那孩子,终究被他亲手灌下堕胎药,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世间。

这一世,我不会再给他做父亲的机会。

他也注定活不到那一天。

「殿下,酒喝多了,该回去歇息了。」

他却不肯走,忽然伸手攥住我的手腕,低语道:「楚沐瑶……若当初先遇见的是你,会不会不一样?」

我轻轻抽回手,语气疏离:「殿下心中所念始终是二妹妹,我从不插足他人姻缘。婚前我就说过,时机一到,你我便和离。在我眼里,你不过是妹夫罢了。」

他喃喃重复:「妹夫?我只是妹夫……」

还想再次靠近,却被小烟不动声色地挡开。

他脚步虚浮,险些跌倒。

我淡淡开口:「夜深了,殿下请回吧。」

他虽醉,神志尚清,此番前来,本就是试探。

陆无霜是容妃安插之人,他早已厌烦被监视。

而庶妹也不再是他记忆中的皎洁明月。

他开始动摇,想寻一个真正能并肩的人。

此刻,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占有之意,却仍强压情绪,低声应道:「好,我不扰你了,这就走。」

12

次日,五皇子遣人送来一箱江南新织的云锦缎子。

他这是在试探,也是在示好。

与此同时,太子终于出手了。

工部侍郎因河堤工程中虚报款项、以次充好,被御史台当场查获铁证。

此人正是容妃舅父之子,血脉相连。

他一入狱,牵连甚广,五皇子府也顿时风声鹤唳。

这几日,五皇子不再回内院,每日天未亮便进宫议事,深夜方归,连陆无霜都见不上几面。

庶妹心神不宁,刚出了月子便来找我,坐在榻边抽泣不止,声音颤抖:「阿姐,我该怎么办?我的孩儿还未睁眼看过这世间,就被陆无霜那毒妇害得没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姐妹同根,理应相扶。」

小烟站在屏风后冷笑一声,低声嘟囔:「说得倒好听,当初顶替大小姐名分时,怎不见你念半分姐妹情?如今自己失宠,又来装可怜?」

庶妹脸色发白,只低头垂泪,不做辩解。

她向来如此,一遇困境便以泪洗面,博人怜悯。

我抬手止住小烟的话头,转而轻拍庶妹的手背,温声道:「二妹妹莫慌,殿下待你不薄。夫妻之间偶有争执,实属寻常。陆无霜常伴左右,你更该主动些,多去书房走动才是。」

可眼下五皇子正为朝局焦头烂额,谁若此时去扰他心神,必遭厌弃。

当晚,庶妹果然捧着一碗燕窝前往书房,想趁机温存一番。

却不料脚步太急,绊了门槛,碗盏脱手,燕窝泼洒满地,连案上奏折都染了一片污渍。

五皇子猛地起身,怒斥道:「够了!你就不能安分片刻?!」

庶妹怔在原地,难以置信:「你说我不安分?我一心为你,竟换来这般羞辱?」

五皇子冷眼看着她,语气冰冷:「没错,我不想再看这些无谓的纠缠。滚出去。」

庶妹掩面奔出,哭声渐远。

我藏身檐角,将一切尽收眼底,唇角微扬。

五皇子衣袖沾了汤汁,命人取替换衣物,亲自去了偏厢更衣。

我趁此空隙,翻窗入室,四下搜寻,很快在书架暗格处触到机关。

正欲开启密室,忽闻廊外脚步逼近,只得迅速退离,隐入夜幕之中。

此后数日,五皇子接连宿于书房,政务繁忙,戒备森严,我始终未能再近一步。

直到那一日,陆无霜被诊出身怀有孕。

我早已安排人在太医口中塞了银钱,对外宣称其腹中乃男胎。

身为嫡妻,我当众赐下重礼,金玉绸缎堆满偏院。

宫中容妃亦派人送来百年老参与长命锁,以示庆贺。

五皇子虽忧心朝局,但闻此喜讯,眉间终有松动。

府中上下张灯结彩,仿佛真是一派祥和。

庶妹妒火中烧,终按捺不住,寻机报复。

她在花园假山旁故意与陆无霜争执,趁其不备猛推一把,二人双双坠入荷塘。

水下混乱之际,她狠踹陆无霜小腹,力道极重。

救起时,陆无霜已面色惨白,裙裾浸血,胎息全无。

消息传开,王府再度大乱。

五皇子匆匆赶去处置善后,我则趁机潜入书房,打开密室,取走五皇子与镇南王密信五封,另有一本记录私购弓弩马匹的账册。

13

我悄然收起账册,只在众人面前露了个影。

陆无霜声言定要请容妃主持公道,为我讨个说法。

庶妹这次搬出将军府做靠山,五皇子正欲严惩,她却昂首道:「我虽是庶出,可父母待我不薄,视如己出。殿下纵然不念旧情,也该顾及将军府的体面!再者,她害我失子,我报复她又有何错?」

五皇子闭目片刻,眉宇间尽是疲惫与失落。

我望着眼前这对曾誓约白首的男女,心底泛起一丝讥诮。

前世,五皇子登基后不顾朝议,执意立她为后,还许下“此生唯你一人”的诺言。如今却是这般光景,真是讽刺至极。

他目光转向我,神色难辨。

我轻笑一声,「王府内务,悉听殿下裁决。至于二妹妹……父亲母亲早已告知我,将军府对她仁至义尽,自此以后,不再插手她的事。」

庶妹顿时慌了神,「阿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也是爹娘亲生的女儿啊!」

我淡淡瞥她一眼,「二妹妹,你真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女儿么?」

她脸色骤变,嘴唇微颤,「我、我当然是……阿姐为何这样说?」

我不再多语。反正我从未将自己当作这王府的主妇,一切是非,皆由五皇子定夺。

他被琐事缠身,无暇顾我,我便趁机出府,前往东宫。

将密信与账本递予太子,我淡声道:「今日是殿下生辰,这点薄礼,望您不嫌弃。」

「镇南王一脉久为圣心所忌,若皇上得知五皇子与其暗中往来,哪怕再宠爱此子,也必不会轻饶。」

太子翻看几页,眼中闪过赞许,「楚大小姐果非常人,孤身边谋士无数,竟无人及你这般迅疾稳妥。」

稍作寒暄,我起身告退。临行前,太子忽而唤住我:「楚大小姐,孤日前刚辞了父皇赐婚的尚书之女。你在不在意——这东宫之位?」

此事我略有耳闻。

我浅笑回应:「殿下厚爱,臣女感激。但君臣之分,最为妥当。」

他未再多言,仅微微一笑,耸肩作罢。

归府后不久,便听闻庶妹被责二十杖,容妃特遣心腹嬷嬷出宫,明示五皇子断绝与庶妹往来。

五皇子为此亲自寻我。

「母妃容不下楚绵,可她毕竟是你妹妹,此事令我左右为难。」

荒唐!当初执意要纳她入怀的人,不是你吗?

我语气平静,「殿下,我只是名义上的王妃,迟早会离开。你的家事,与我无关。况且,庶妹与你私通之后,将军府已与她割席。如何处置,全凭殿下做主。」

他忽然激动起来,「楚沐瑶!你还执迷和离?可你是朕亲自迎娶的女人!」

我冷冷纠正:「殿下记错了。当初你想娶的,从来都是她,不是我。」

他哑口无言,喉头滚动,良久才低声道:「如果……如果我说,我对楚绵早已无情,你是否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我侧首看他,似笑非笑,「不必了。」

他僵住,「……皇家婚姻岂是你想离就能离的?楚沐瑶,终有一日,你会懂我的心。」

心?

我强忍不适,静静目送他离去。

「来人,速去传信父亲,让他即刻准备应对!」

狗急跳墙,五皇子一旦察觉局势失控,定会联手镇南王府反扑。

14

庶妹高烧不止,神志昏沉,却执意要见五皇子。

可五皇子正因朝中事务焦头烂额,对她传来的消息置之不理。

没过多久,她又派人来找我。

来的是她自幼跟随的侍女,出身将军府旧部,依旧恭敬地唤我一声“大小姐”。

「大小姐,二小姐说,她记起了一切,求您务必去一趟。」

我指尖一顿,随即轻笑出声。

记起一切?

呵,她也重生了?

这倒让我起了几分兴致,于是动身前往她的居所。

推门而入时,她正蜷在床榻上,额头滚烫,呼吸急促。听见脚步声,她艰难抬头,目光浑浊却带着执拗。

我扫过她肩后渗出的血痕,淡淡开口:「二妹妹,你找我何事?」

她死死盯着我,眼中燃着恨意,声音嘶哑:「是你……是你回来了对不对?若不是你插手,这一世怎会与从前天差地别?我本该母仪天下!是你毁了我!」

真是可笑至极。

她怨父亲偏心,怨陆无霜夺她子嗣,如今又要将失败归咎于我。

我垂眸一笑:「命运从不由天定,只看你种下何种因。若你当初不愿以假死脱身、攀附权贵,今日或许另有结局。」

她猛然喘息,近乎癫狂地吼道:「我会告诉殿下!你绝不会善罢甘休,他迟早也会遭你毒手!」

我冷笑:「他自身难保,哪还有余力护你?」

她瞳孔骤缩,嘴唇颤抖:「不……不可能!我和殿下才是命中注定!你们不过是过眼云烟,终将为我铺路!」

我神色骤冷,一字一句道:「那我便告诉你真相——你母亲为诞下男婴,常年服药伤及根本。她的死,根源不在他人,而在她自己贪念太重。」

当年母亲生育我后元气大损,无法再孕,才抬了贴身婢女为妾。那妾室得宠后一心求子,听信江湖术士之言,服用猛药调养身体。

庶妹疯狂摇头:「胡说!我娘是被人毒杀的!我掘开坟墓看过,尸骨发黑,分明中毒已久!」

我讥讽道:「自然会黑。从怀胎起便日日饮毒,岂能不伤?当年配药的老郎中尚在人世,随时可证此事。可惜……已无必要。你欠下的血债,将军府不会忘。」

她眼神开始涣散,忽然低声呢喃:「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楚沐瑶,而我只是楚绵?你的名字如诗如画,我的却像布帛般低贱?」

我微怔,随即嗤笑:「你出生时气息微弱,啼哭似绵羊哀鸣,父亲心疼,盼你能平安长大,才取此名。难道就因一个称呼,你便认定满门上下轻视于你?」

她浑身一震,脸上的怨毒渐渐裂开,露出一丝茫然。

终于,她开始看清——原来一切悲剧,皆源于自己的执念与狭隘。

但醒悟太迟。

我最后补上一句:「顺便告诉你,五皇子早已打算弃你而去。你们所谓的深情,不过是一场错觉。前世你以为殉情成全了爱情,实则他只是怀念未曾得到的遗憾罢了。」

她猛地站起,踉跄几步扑向我,口中语无伦次:「阿姐……若有来生……再来一次……我定不会重蹈覆辙……」

话音未落,她挥袖打翻烛台。

小烟惊呼着拽我后退:「大小姐快走!二小姐疯了!她要自焚,别让她拖累咱们!」

是啊,她凭什么一次次将我卷入她的执念?

我转身离去。

回首之际,火光已吞噬整间屋子。她在烈焰中央伫立,面容扭曲,笑声凄厉:「再来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要赢……」

15

王府燃起冲天烈火,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夜空。

庶妹葬身火海,尸骨难寻。

五皇子赶来时神色平静,仿佛那场曾经山盟海誓的过往,不过是风中尘埃,早已消散无痕。

他站在我面前,语气淡得像在谈论一场无关紧要的变故:「沐瑶,你二妹妹没了。如今再无人阻拦,你我便可名正言顺地携手前行。」

我望着他,忽而笑出声来,笑声里满是讥讽。

「携手?从始至终,何曾有过你我?」

他眸色一沉,声音压低:「楚沐瑶,眼下朝局动荡,我需将军府支持。纵使你想求去,可在这风口浪尖,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王府若倒,将军府也难逃牵连。」

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工部侍郎倒台后,圣心对五皇子已然冷淡。

想必此刻,太子已将所有罪证呈上御前,他的结局早已注定。

我冷冷回视他,「我父一生忠勇,为国征战,从未有过二心。我相信君上英明,不会错罚忠臣之后。殿下不必再多费口舌。」

他猛然逼近,一手掐住我的手腕,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

「楚沐瑶,你太不知轻重!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荣辱与共,生死同命。莫非你以为,我们尚未圆房,你便能全身而退?」

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阴狠,「今夜,就让你真正成为我的人!」

唇几乎贴上我的耳畔,气息令人作呕。

我眼神一冷,借力旋身,反手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他闷哼一声,挣扎起身,满脸惊骇:「你……你会武?」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角扬起一抹讥笑:「你连我是将军府真正的嫡女都认不清,只听信楚绵的谎言,又怎会知道我自幼习武,掌中刀剑从不落空?」

就在他惊怒交加之际,府外传来铁甲铿锵之声。

太子率兵马司破门而入,目光直锁此处。

他见我安然无恙,松了口气,正欲下令擒人。

我却抬手制止,声音清冷:「太子殿下且慢,这账,我还未算完。」

话音未落,我已出手。

拳脚如风,招招致命却又留有余地。

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腿骨应声而折,最后一记重击落在他最得意之处。

他惨叫倒地,蜷缩颤抖,面色惨白如纸。

四周一片死寂,连太子带来的兵士都屏住了呼吸。

太子干咳两声,摸了摸后脑,语气复杂:「楚大小姐……下手有分寸,留口气,还得押入诏狱受审。」

16

太子以「私通敌国」、「图谋兵变」、「毒杀宗室」等重罪,当廷拘押五皇子,并下令查封其府邸。

事到如今,五皇子仍死死攥着我的衣角,声音颤抖:「楚沐瑶!你若袖手旁观,将军府也逃不过清算!别忘了,你我还有婚约定下!」

我低头看他一眼,唇角微扬,语气轻淡如风:「可……那些密信,是我亲手交到太子手中的。」

五皇子瞳孔骤缩,继而怒火焚心,嘶吼道:「我待你楚家何曾有半分亏欠?就因你未入我东宫正殿?你竟如此狠毒!贱婢安敢如此!」

我不屑回应,抬脚将他踹开。

转身对太子道:「殿下,案情审毕之后,请将此人交予我处置。」

这是我和太子早前的约定。

太子颔首应允。

当夜,我携全部嫁妆归返将军府,向父母坦陈前因后果。

母亲惊魂未定,「幸好你早早抽身,否则祸及满门!」

父亲拍案而起,「五皇子狼心狗肺,妄图篡权夺位,该诛!」

我沉声道:「父亲,陛下早已提防镇南王势力坐大,如今正是清算之机。您须主动请战,领兵平叛,方能保楚家清白无虞。」

庶妹当年冒认身份,攀附皇亲,酿成滔天风波。

她一心只想拉整个将军府为她生母殉葬。

不出所料,皇帝五日之内便下旨定罪五皇子。

顺势削藩,对镇南王施以雷霆手段。

父亲率军出征,亲赴边关镇压叛乱。

五皇子被判极刑。

太子用死囚调包,亲自将其缚至我面前。

他问:「孤想知道,楚大小姐欲如何发落他?」

我引太子前往禁地斗兽场。

五皇子披头散发,见兽窟狰狞,面露骇色,似忆起旧事,连连后退:「不!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

他猛然抬头望我,哀求道:「楚沐瑶!放我一次!若能重生,我必娶你为后!」

我轻轻抬手,铁栅开启。

五头饿虎咆哮而出,利爪撕裂血肉,惨叫声戛然而止。

一个冒名顶替,窃我嫡女之位;一个盲目求娶,不辨真伪便要迎亲。

「呵。」我凝视血泊,红唇微勾,笑意冰冷。

太子面色微白,低声道:「孤原想许你凤位……」

我反问:「殿下如今不愿了?」

太子语塞,目光复杂,似有忌惮,「那你今后作何打算?」

他问得直白,我答得更直:「皇上尚有七子,储位之争远未终结。我愿助殿下扫清障碍,换一份从龙之功。如何?」

太子苦笑:「楚大小姐若是男子,该多好。」

我冷然道:「女子亦可执掌兵权。家父膝下唯我一女,将军府铁骑终将由我统领。我说过,你我之间,必为君臣。」

太子沉默良久,终是轻笑:「君臣之谊……甚好。」

半年后,父亲凯旋,献俘于朝,以军功为我请封世子。

我成为本朝首位女子获封世子之尊。

两年后,太子即位为帝。我接旨出征。

新帝亲送城外,郑重道:「楚沐瑶,朕等你归来!务必平安!」

呵,废话。我自会活着回来,何须你多言。

新的征程,已然启程。

17番外

十年光阴流转,我育有一女。

皇帝召见,见小女孩眉眼与我极为相似,不禁皱眉,略带酸意:「这孩子生父是谁?朕怎不知你已婚配?」

我耸肩答道:「谁的孩子并不重要。她是我的女儿,这就足够。」

皇帝噎住,挥手遣退侍从,又试探问道:「楚沐瑶,在你心中……朕究竟是何模样?」

我打断他:「在臣眼中,皇上始终是明察秋毫、威震四海的圣君。」

皇帝脸色微沉,指尖轻叩御案,忽生一念:「朕现有五位皇子,不如……与你结个娃娃亲?」

我略一思忖,摇头拒绝:「姻缘天定,强求无益。」

皇帝气急败坏:「你……你!楚沐瑶,你是存心气朕!」

娃娃亲?

呵,我女儿何必早早拴在一棵树上?

-全文完-

完结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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