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嫡姐不肯嫁给残疾世子,嫡母就让我替嫁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19 09:05 1

摘要:一半是笑镇国公府勋贵虽显,却只得个病骨支离的儿郎去攀附文臣清流;另一半,则是笑尚书府趋炎附势,竟舍得将嫡亲的女儿送进那不见天日的牢笼里去。

睁眼那天,我被一碗甜羹送进了镇国公府。

替嫡姐嫁给那个据说眼盲体弱、只剩一口气的世子陆宸。

全京城都在等着看我这个庶女的笑话,等着我守活寡。

我看着荒芜的院落,撸起袖子,种满了草药。

“吃了我的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你们口中那个快不行的世子,都能下地练剑了!”

01

京城里的消息,向来传得比风还快。

若说近日最引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镇国公府那位瞎了眼的世子,竟得了陛下赐婚。

圣旨指明要将户部尚书家的千金,许给世子陆宸为妻。

一时间,满城哗然。

一半是笑镇国公府勋贵虽显,却只得个病骨支离的儿郎去攀附文臣清流;另一半,则是笑尚书府趋炎附势,竟舍得将嫡亲的女儿送进那不见天日的牢笼里去。

圣旨抵达尚书府那日,我那嫡母王氏,端着一碗冰镇梅子羹,笑吟吟地走进了我居住的偏僻小院。她脸上那抹慈和,比碗里琥珀色的羹汤还要甜腻上三分。

“雨瓷,如今天气燥热,你身子向来单薄,这是母亲特意让小厨房为你准备的,快用了去去暑气。”

我望着她,并未伸手去接。

那羹汤氤氲的凉气里,掺着一丝极淡、几乎难以捕捉的异香,却逃不过我自幼浸淫药草磨砺出的鼻子。

王氏脸上的笑容凝滞一瞬,随即又堆叠得愈发殷切。“怎么了?还怕母亲害你不成?”她叹息一声,语气带着无奈的宠溺,“你这孩子,就是心思过重。”

她说着,亲自将瓷勺递到我唇边。与此同时,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悄无声息地堵住了我的退路。

碗沿磕碰在我的牙齿上,冰凉甜滑的液体不由分说地灌入喉间,那点诡异的药味被酸甜死死掩盖。

意识沉入黑暗前,我听见她俯身,温热的嘴唇贴在我耳廓,声音带着淬毒般的快意冷笑。

“横竖都是要守活寡的,你一个庶女,配他那瞎眼的废物,正是天造地设。”

“便替你姐姐,去享一享这国公府的‘泼天富贵’吧。”

再度恢复知觉时,眼前是一片沉滞压抑的红。

头顶凤冠沉重欲坠,身上嫁衣繁复层叠,勒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我一把扯下蒙头的喜帕,露出手腕上被粗糙绳索捆绑出的刺目红痕。轿厢内,仍残留着那迷药甜腥的气息。

冲喜。

守寡。

瞎子病秧子。

嫡母那张伪善带笑的脸在我眼前不断闪现。

花轿猛地一顿,外头传来喧嚷声,镇国公府到了。

后续的流程潦草得如同敷衍的戏码。没有新郎迎亲,没有正经拜堂,只有一个面容刻板的老嬷嬷,语气毫无起伏地引着我,穿过一重又一重寂静得可怕的回廊,最终将我塞进一间布置得喜庆,却透着骨子阴冷的婚房内。

红烛高烧,焰心噼啪作响,映得满室华光,却驱不散那无处不在的浓郁药味,以及更深沉的死寂。

床榻边,坐着一个人。

大红的喜服套在他身上,空荡荡的,越发衬得那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眉眼轮廓其实极为清俊,鼻梁高挺,唇形薄而优美,本是世间难寻的好样貌。偏偏,被那双空洞失焦、毫无神采的眸子,夺去了所有光华。

他就那样安静地坐着,像一尊被精心雕琢,却失了魂灵的玉像。

这便是我的夫君。

镇国公世子,陆宸。

一个传闻中目不能视、体弱多病,常年缠绵病榻,半只脚已踏入棺材的人。

“少夫人。”老嬷嬷的声音如同古井死水,“世子爷需静养,诸礼从简,您自行安置吧。”

她说完,竟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仿佛多在此处停留一刻,都会沾染上不祥。

“吱呀”一声,房门被合拢。

室内,只剩下我,那个呼吸轻浅微弱的男人,以及一室令人难堪的冰冷寂静。

我静立片刻,走到铺着大红桌围的圆桌旁,自顾自斟了两杯酒。

合卺酒,总还是要喝的。

哪怕只是走个过场。

我将其中一杯递到他面前,动作一顿,才想起他目不能视。

正迟疑着,一只冰凉得不像活人的手,却精准无误地接过了我手中的酒杯。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瘦得惊人,寒意直透肌肤。

我心中微凛。

他……如何知晓酒杯的位置?

“委屈你了。”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久病之人特有的沙哑,尾调却又奇异地清冽,如同碎冰相击。

“替嫁而来,配我这般废人。”

我心头骤然一紧,捏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泛白。

他竟然知道!

他竟一口道破了我替嫁的底细!

洞房花烛夜,我与我这瞎子病秧子夫君对坐饮合卺酒。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便撕开了所有伪装,将我最不堪的处境暴露无遗。

我脑中思绪飞转,是试探?还是镇国公府早已洞悉尚书府的偷梁换柱之计?若真如此,为何又默许我过了门?刹那间,无数念头掠过,连带最坏的下场——被当场揭穿,退回尚书府。届时,等待我的绝非王氏的半分愧疚,只怕是更为凄惨的结局。

我暗暗吸了口气,强压下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尽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世子何出此言?圣旨赐婚,臣女自是尚书府之女,何来替嫁一说?”

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快得让我疑心是烛光晃动造成的错觉。

那双空洞的眸子“望”着我,明明毫无焦距,却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人心。

“是么。”

他不再多言,只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动作流畅自然,全然不似失明之人。

随即,他以袖掩唇,压抑地低低咳嗽起来,单薄的身躯随之剧烈颤动,脸上迅速漫开病态的潮红。方才那片刻令人心惊的清冽气势荡然无存,他又变回了那个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琉璃美人。

似乎先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仅仅是我的错觉。

我下意识起身,想替他抚背顺气。

手刚抬起,他却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我的触碰。

“不必。”

他喘息着,声音微弱却带着清晰的疏离,“我习惯独自歇息,夫人请自便。”

语毕,他摸索着站起身,动作迟缓却目标明确地走向内间那张宽大的拔步床。

留下我一人,对着满桌早已冷透的菜肴和兀自跳跃的烛火,心绪难平。

他拒绝我的靠近,甚至不愿与我同榻。

这于我而言,本是求之不得。

可他那句“替嫁而来”,像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心底,提醒着我处境之危。

这一夜,我靠在窗下的软榻上,睡得极不安稳。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夹杂着内间传来那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轻咳声。

这便是我的新婚夜。

与一个陌生的、眼盲的、病弱的、似乎隐藏着无数秘密的夫君,共处一室,各自无眠。

翌日清晨,我是被门外刻意压低、却字句清晰的议论声吵醒的。

“……真当自己飞上枝头了?不过是个冲喜的玩意儿,还是庶女替嫁来的,摆什么主子谱儿!”

“李嬷嬷吩咐了,随她去,咱们只管伺候好世子的汤药便是。”

“呸!真是晦气!原指望跟着嫡小姐能风光些,没成想来个庶的,还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

声音逐渐远去,那份毫不掩饰的轻蔑却残留在了空气里。

我睁开眼,看向内间。

陆宸已经醒了,依旧靠着床头坐着,身上还是那件刺目的红喜服,脸色较之昨夜更差几分,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

他仿佛对外间的非议充耳不闻,只偏着头,空洞的目光“望”向窗棂方向,神情淡漠得像一尊没有悲喜的玉雕。

我起身,略略整理了一下睡皱的衣裙,推门而出。

门外正在洒扫的丫鬟婆子见到我,议论声戛然而止。几人交换着眼色,敷衍地屈膝行礼,语气懒散:“少夫人醒了。”

“世子的药何在?”我直接发问。

一个吊梢眼的婆子撇了撇嘴,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回少夫人,小厨房正煎着呢。您金尊玉贵,这些粗苯活计,哪敢劳动您动手。”

“端来。”我语气平静,不容置疑,“自今日起,世子的饮食药膳,皆需经我之手。”

那婆子一愣,显然没料到我这个“怯懦庶女”会直接下令。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辩,但在对上我视线的瞬间,话又咽了回去,只得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是”,转身去了。

这镇国公府的下人,果然皆是看主下菜的碟子。她们认定我这替嫁庶女毫无倚仗,世子又是个不管事的,便敢如此怠慢放肆。

汤药很快端来,浓黑的一碗,散发着苦涩呛人的气味。

我接过黑漆托盘,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温热的碗沿,极快地蘸取一点药汁,凑近鼻端轻轻一嗅。

党参、黄芪、当归……皆是补气养血的寻常药材。

但……

我眼神微微一凝。

有一味极淡的、几乎被浓重药气彻底掩盖的异样气息,若隐若现。

若非我自幼在外祖家,跟着那位隐于世外的神医舅舅学了十年,辨识过千般草木,万种气味,绝难察觉。

这碗精心熬煮的汤药,内里乾坤,不对。

那碗有异的汤药,被我寻了由头端回小厨房,趁人不备,尽数倾入了水槽。

空碗端回房中时,陆宸并未多问,只在我将碗放回托盘时,极淡地提了一句:“今日的药,气味似乎略浅。”

我心头微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许是煎煮时火候过了头,药性散了些。”他闻言,不再言语,那张苍白的面孔转向窗外,仿佛刚才不过随口一提。

然而我几乎能断定,他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全然无知无觉。这镇国公府,看似死水一潭,内里却暗流汹涌。而我这位眼盲体弱的夫君,恐怕也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下午,我以熟悉院落为由,带着嫡母“赏赐”给我的、唯一跟着我过来的丫鬟青黛,在世子所居的“静心苑”内慢慢踱步。

院落偏僻,陈设简陋,伺候的下人加起来不过五六人,个个面露懒散,见了我也不过是草草行礼,眼神里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视。

行至后院,更是一片荒芜景象。杂草丛生,枯枝败叶堆积,唯有一处墙角,泥土看起来尚算湿润肥沃。我蹲下身,指尖捻起一撮土,仔细感受其质地。

“小姐,”青黛在我身后,声音带着怯怯的担忧,“咱们以后……真要一直待在这里吗?”

青黛是我生母留下的丫鬟,自幼相伴,是我在这府中唯一可信之人。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目光扫过那片荒废的土地,心中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待在哪里不重要,”我语气平静,“重要的是,如何让自己待得下去,待得好。”

回到主屋前庭,正瞧见两个三等丫鬟靠在廊柱下嗑瓜子,唾沫横飞地议论着昨日回门的见闻。

“……听说尚书夫人连顿饭都没留呢,真是脸面丢尽了!”

“可不是嘛,替嫁过来的,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们见到我,声音顿了顿,却并未立刻起身,只是慢腾腾地直起腰,脸上连半分恭敬都无。

我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们身上,并未立刻发作,只淡淡问道:“世子平日用的茶水,是谁在负责?”

其中一个圆脸丫鬟愣了一下,随口答道:“是奴婢们轮流伺候。”

“今日是谁当值?”

“……是,是奴婢。”圆脸丫鬟有些不情愿地应道。

“此刻是什么时辰了?”

那丫鬟不明所以,看了看天色:“巳时……巳时三刻了吧。”

“巳时三刻,”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平稳,却透出一股冷意,“世子醒来已近一个时辰,为何不见茶水奉上?静心苑的规矩,是让你们在此闲话家常,怠慢主子的么?”

两个丫鬟没料到我突然发难,脸色顿时变了。圆脸丫鬟强辩道:“少夫人恕罪,奴婢……奴婢这就去准备!”

“不必了。”我打断她,目光转向闻声从厢房出来的管事李嬷嬷,“李嬷嬷,静心苑的下人怠惰失职,妄议主子,依府规,该如何处置?”

李嬷嬷是府里的老人,面色严肃,眼神却带着审视。她看了看我,又扫了一眼那两个吓得脸色发白的丫鬟,沉吟道:“回少夫人,轻则罚月钱,重则……掌嘴或发卖出府。”

“既如此,”我语气不容置疑,“此二人,即刻撵出静心苑,交由外院管事另行安排粗使活计。若有再犯,直接发卖。”

“少夫人!”两个丫鬟扑通一声跪下,这才真正慌了神,“奴婢知错了!求少夫人开恩!”

我并未心软。在这深宅大院,立威需趁早。今日若轻轻放过,来日便人人可欺。

“带下去。”我对李嬷嬷道。

李嬷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重新打量了我一眼,随即躬身应道:“是,老奴遵命。”

处置完这两个,我目光扫过院内其他几个噤若寒蝉的仆役。“都听好了,”我扬声道,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既入了这静心苑,便是尔等的主子。往日如何,我不管。从今日起,谁若再敢怠慢世子,阳奉阴违,她们两个,便是前车之鉴!”

众人齐齐低头,连声称是。

回到屋内,青黛还有些后怕,小声道:“小姐,您方才……会不会太严厉了些?”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低声道,“若不立威,我们主仆在这院里,只怕连口热饭都难吃上。”

我看向内室方向,陆宸依旧安静地坐在窗边,仿佛外界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但我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立威之后,静心苑的风气为之一肃。至少明面上,无人再敢公然怠慢。我趁机将青黛提拔到身边近身伺候,又借着由头,将小厨房和一个负责洒扫的婆子敲打了一番,算是初步稳住了脚跟。

汤药之事,我未再假手他人。每日亲自去小厨房煎药,暗中观察。那异样气息并非次次都有,时有时无,下药之人显然极为谨慎。我不动声色,每次皆将有问题药汁处理掉,只将洁净的补药端给陆宸。他依旧沉默地接过,饮下,从未多问一句。

这日午后,我正在院中那片荒废的墙角翻土。既然决定暂时在此安身,这片土地或可一用。京城地贵,许多药材不易得,若能自己种植些常用的,于他于我,都多一分保障。

刚锄了几下,忽听内室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比往日都要急促猛烈。我放下小锄,快步走进屋内。

只见陆宸伏在榻边,以帕掩唇,咳得浑身颤抖,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嫣红,气息急促得吓人。那方素白锦帕上,赫然染着点点猩红!

“世子!”青黛吓得惊呼一声。

我心头一沉,疾步上前。守在门外的李嬷嬷也已闻声进来,见状脸色发白,连声道:“快!快去请府医!”

府医匆匆赶来,诊脉之后,眉头紧锁,开了几味镇咳平喘的药材,又道是旧疾引发,邪风入体,需好生静养。然而一碗药灌下去,陆宸的咳喘并未见明显缓解,依旧咳得撕心裂肺,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整个人仿佛随时会散架。

屋内众人束手无策,李嬷嬷急得团团转。

我看着陆宸痛苦的模样,又想起那碗被做了手脚的汤药,心中一股无名火起。这府中有人想要他死,而明面上的医治,竟也如此无力!

不能再等了。

我转身回到我暂居的东厢房,从陪嫁的箱笼最底层,取出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小匣。里面是我离家前,偷偷带出来的些许私藏——一些舅舅精心炮制的成药和几包珍贵的药材种子。

我拣出一枚褐色蜡丸,捏开,里面是些许淡黄色的药粉。这是舅舅秘制的“清肺散”,于化痰平喘有奇效。

“青黛,取半盏温酒来。”我吩咐道。

“小姐,您这是……”青黛有些迟疑。

“快去。”

温酒取来,我将药粉调入其中,端到陆宸榻前。

“李嬷嬷,扶世子起来。”我语气镇定,“将此酒喂世子服下。”

李嬷嬷愕然地看着我手中的酒盏,又看看我:“少夫人,这……这是何物?府医刚开了药,这来历不明的……”

“此乃我家传的方子,于咳喘有益。”我打断她,目光直视着她,“世子如今情况危急,府医药石无效,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吗?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或许是我眼中的笃定震慑了她,又或许是陆宸越来越微弱的气息让她别无选择,李嬷嬷咬了咬牙,终是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陆宸,将那半盏掺了药粉的温酒,一点点喂入他口中。

药酒下肚,起初并无动静,陆宸依旧咳着。屋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息看着。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剧烈的咳嗽竟渐渐平缓下来,急促的喘息也慢慢变得顺畅。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仿佛要窒息的痛苦之状,明显缓解了。

他微微睁着眼,空洞的眸子“望”向我的方向,唇瓣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合上眼,沉沉睡去,呼吸趋于平稳。

满室皆静。

李嬷嬷看着沉睡的世子,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我暗暗松了口气,手心亦沁出薄汗。幸好,舅舅的药,依旧灵验。

“世子……睡下了。”李嬷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看向我,目光已与先前截然不同,多了几分敬畏,“少夫人,您……您竟通晓医术?”

“略知皮毛罢了。”我淡淡应道,将手中空盏递给青黛,“此事暂且不要外传。世子的药膳,日后还是由我亲自打理。”

李嬷嬷躬身应道:“是,老奴明白。”

经此一事,我在静心苑的地位,悄然改变。至少在这方小天地里,无人再敢因我“庶女替嫁”的身份而轻视于我。而陆宸,虽依旧沉默寡言,但我能感觉到,那堵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冰墙,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陆宸的身体在我的暗中调理下,虽未明显好转,但至少未再出现那日那般凶险的状况。咳疾发作的频率也略有减少。我每日除了照料他的药膳,便是打理那片小小的药圃。青黛帮我寻了些常见的草药幼苗,我小心地将它们种下,期待着它们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静心苑仿佛暂时获得了一丝安宁。然而我知道,这安宁如同水面薄冰,一触即碎。

这日,我正查看药圃里新冒出的嫩芽,李嬷嬷面色有些难看地走来,禀报道:“少夫人,二房夫人派人来了。”

二房夫人王氏,是已故老国公庶弟的儿媳,如今帮着老夫人管理部分中馈,在府中颇有权力。她与嫡母王氏同出一族,虽只是远亲,但这层关系足以让她对我这个“替嫁”而来的世子夫人,难有多少善意。

来的是王氏身边得力的张妈妈,端着架子,说话倒也客气,只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不中听。

“少夫人安好。我们夫人让老奴来传个话,说近日府中开销甚大,各处用度都需俭省。世子这边……既然病情需要静养,许多用度也就免了。从下月起,静心苑的份例,按旧例减三成。若有特别需要,少夫人可自行添补。”

减三成?我心中冷笑。静心苑的份例本就不丰,再减三成,只怕连日常嚼用都要捉襟见肘。这分明是刻意刁难。

“张妈妈,”我神色不变,语气平和,“世子的药膳乃是维系身体根本所需,若份例削减,恐于病情不利。此事,老夫人可知晓?”

张妈妈皮笑肉不笑:“老夫人年事已高,些许小事,我们夫人打理便是。再说,国公府有国公府的规矩,总不能为了一个院子,坏了府里的章程。少夫人若觉得为难,或许……可向娘家求助?”

向我那恨不得我自生自灭的娘家求助?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知此时与她争执无益,反而落了下乘,便淡淡道:“既如此,我知晓了。有劳张妈妈跑这一趟。”

张妈妈见我并未如她预料般哭穷或争辩,有些意外,打量我几眼,这才告辞离去。

李嬷嬷忧心忡忡:“少夫人,这……份例削减,世子的药材,还有院里的开销……”

“无妨。”我打断她,“我自有打算。”

回到房中,我打开妆匣,里面是生母留给我的些许体己,以及出嫁时外祖母偷偷塞给我的一些银票。数目不多,但支撑静心苑一段时间,尚可应付。

“青黛,日后采买药材和日常用度,先用我的嫁妆银子。”我吩咐道,“不必声张。”

“小姐!”青黛急了,“这可是您最后的倚仗了!”

“钱财是死物,用了再赚便是。”我平静道,“眼下,不能让人拿了短处。”

想要在这深宅立足,一味隐忍退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王氏此举,无非是想让我知难而退,或者因穷困而失态。我偏不让她如愿。

除了克扣用度,真正的威胁,依旧在那每日的汤药之中。我暗中查探,发现药材采购经由二房之手,而负责煎药的那个婆子,虽经我敲打后老实了许多,但其家中幼子似乎突然阔绰起来,新添了不少物件。

线索隐隐指向二房。

这日,我照例将煎好的药端去。经过廊下时,一个面生的小丫鬟低头匆匆走过,似是不经意间撞了我一下,药碗猛地一晃,些许药汁泼洒出来,溅湿了我的袖口。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丫鬟慌忙跪下磕头。

我扶稳药碗,看着她吓得发抖的样子,眼神微冷。“无妨,下去吧。”

她如蒙大赦,赶紧退下。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袖口上深褐色的药渍,指尖沾了一点,凑近鼻尖。

除了原本的药味,那丝极淡的异样气息,似乎比往日更清晰了一瞬。

看来,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见我并未因份例削减而慌乱,便想在其他方面,加快手脚。

我将药碗端回小厨房,照例处理掉。心中寒意渐生。

这镇国公府,果然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前有嫡母将我推入火坑,后有府中魑魅魍魉欲置人于死地。

而我,沈雨瓷,绝不会坐以待毙。

你们不是都等着看我守活寡,看我凄惨落魄吗?

那我便让你们好好看看,我这庶女,如何在这龙潭虎穴里,挣出一条生路!

份例削减的刁难,并未如二房王氏所愿那般令静心苑陷入困顿。我动用嫁妆银钱,暗中维持着院内的用度与陆宸的药膳,一切看似如常,甚至因我的精心打理,静心苑反而比以往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井然有序。

这份平静,显然出乎某些人的意料。

我越发专注于那片小小的药圃。既然外购药材渠道不稳,且有被动手脚的风险,自给自足便是最稳妥的出路。幸而舅舅曾教我辨识药草,亦传授过些许培育之法。这片墙角之地,日照尚可,土质经过我连日来的翻整施肥,已变得颇为肥沃松软。

青黛起初不解,觉得我是在做无用功。“小姐,这些花花草草,真能顶用吗?”

“这不是寻常花草,”我拔去一株杂草,小心地抚平一株薄荷的嫩叶,“这是救命的根基。”

我将带来的药材种子,择其性平温和、易于栽种者,分批播下。又托李嬷嬷寻了些常见的紫苏、鱼腥草、艾叶等幼苗栽种。每日亲自浇水、松土,观察它们的生长状况。看着那些纤细的绿芽破土而出,在春日暖阳下舒展叶片,心中便觉安定几分。这片生机勃勃的绿色,是独属于我的一方天地,也是我在这压抑府邸中,所能掌控的微末希望。

陆宸似乎也察觉到了院中的变化。他虽目不能视,但耳力极佳。有时我蹲在药圃旁忙碌,他能凭借脚步声和泥土翻动的声音,准确地将面孔转向我的方向。

一日,我正将几株长势过密的薄荷分株,他由李嬷嬷搀扶着,竟慢慢走到了廊下。

“你在做什么?”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些许最初的冰冷漠然。

我微微一愣,放下小铲,起身回道:“回世子,妾身种了些药草。”

“药草?”他空洞的眸子“望”着药圃的方向,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你懂这些?”

“略知一二。”我斟酌着词句,“有些寻常草药,于调理身子有益,若能自植,取材也便宜些。”

他沉默片刻,忽然道:“是紫苏和薄荷么?”

这次轮到我惊讶了。他竟能凭借气味分辨出来?

“世子如何得知?”

他微微侧首,仿佛在细辨风中的气息。“幼时……母亲常在院中种植这些。”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飘忽,随即又归于沉寂。

这是他第一次提及过往。那位早逝的先国公夫人,据说亦是位温婉娴静的女子。

我没有追问,只轻声道:“紫苏可解表散寒,行气和胃;薄荷能疏风散热,清利头目。都是些温和有用的东西。”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任由春日和暖的风拂过他苍白的面颊,吹动他宽大的衣袍。然后,由李嬷嬷扶着,默默转身回了屋内。

自那日后,他偶尔会在天气晴好时,让人扶至廊下坐坐。虽依旧寡言,但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那种僵硬的隔阂,正在一点点消融。有时我煎好药端给他,他会低声道一句“有劳”;我根据他的脉象和咳喘情况,微调药膳的方子,他亦默默接受,未曾质疑。

他的身体,在我暗中替换掉有问题的汤药,以及药膳的缓慢调理下,虽离“康健”相去甚远,但咳血之症再未发生,夜间能安睡的时间也长了些许。府医再来诊脉时,亦面露惊奇,只道是“冲喜”见了效,世子爷的身子似有起色。

这消息不知如何传了出去,静心苑难得地迎来了几位“客人”。多是府中一些不得势的远亲或下级管事娘子,前来探望,言语间不乏试探。我皆以世子需静养为由,客气而疏离地打发了。

来源:橘子看故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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