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春节回村,遇见当年的女知青,她竟还记得我的名字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5-17 21:28 2

摘要:「我想起了那个雪夜,你冒着风雪送我回知青点,摔断了胳膊也不肯放开我的手。」

「她轻轻抚摸着我手上的那道疤痕,眼里泛起了泪光。」

「五十年了,你手上的疤痕还在,可我们的青春都去哪儿了?」

「我想起了那个雪夜,你冒着风雪送我回知青点,摔断了胳膊也不肯放开我的手。」

「我一直在寻找你,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

01

1998年春节前,单位领导把我叫到办公室。

"老季,你今年回老家过年吧?顺便帮咱们单位看看那边的项目。"

年近五十的我,在省城一家建筑公司当部门主管。

公司最近接了个项目,要在我老家那边建个度假村。

本想拒绝,但想着已经十五年没回过老家,也该回去看看了。

回到家,媳妇小张一脸不情愿。

"回什么回,这么多年没回,你爹娘都走了那么多年,还回去干嘛?"

"这不是领导安排的任务嘛,再说...也想看看村里的变化。"

媳妇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去就去呗,我跟孩子不回去,你自己决定吧。"

一个星期后,我拎着大包小包站在省城长途车站。

时值隆冬,北风呼啸。

坐了五个小时的长途车,又转了一个小时的面包车,才到了老家的村口。

村口的老槐树还在,但周围已经修起了柏油马路,村头还建了几栋小楼。

拖着行李走进村子,恍如隔世。

儿时熟悉的泥巴路变成了水泥路,低矮的土坯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整齐的砖瓦房。

村里的变化太大,我差点认不出回家的路。

在村口的小卖部问了路,才找到了我们家的老宅子。

老宅子的主人已经不在,只剩下墙上斑驳的记忆。

站在老宅子前,突然不知道该去哪。

"你是...季元忠?"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转身一看,是个约莫六十多岁的女人,花白的头发,脸上布满皱纹,穿着朴素但干净整洁。

我努力回忆,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

"你是..."

"我是周晓梅,你不记得了?"

这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

周晓梅,那个1969年来我们村的女知青。

02

"晓梅?真的是你?"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努力从她苍老的面容中寻找当年那个青春靓丽的女知青的影子。

她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那双眼睛依然那么明亮。

"是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能回来。"

我们站在村口,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风吹过,带着往事的余温。

"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笑着摇摇头:"说来话长,先找个地方坐下聊吧。"

我们来到村里唯一的小饭馆。

这是栋二层小楼,一楼是餐厅,二楼是住宿。

老板娘认识晓梅,热情地招呼我们。

"这位是?"

"老同学,从省城回来的。"晓梅简单介绍了一下。

等老板娘走后,晓梅看着我笑了。

"见到你真高兴,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点点头,那个场景至今记忆犹新。

1969年冬天,一辆拖拉机载着十几个知青来到村里。

当时我才十九岁,正在生产队干活。

晓梅和另外两个女知青分到了我家附近的知青点。

她们刚来时,村里人都很好奇,我爹让我送些红薯过去。

那天下着雪,我捧着热乎乎的红薯去了知青点。

晓梅开的门,她穿着厚厚的棉袄,却依然冻得脸蛋通红。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她问我。

"季元忠。"我有些腼腆地回答。

"季元忠,好名字,我记住了。"

没想到,五十年后的今天,她真的还记得。

饭桌上,我们点了几个家常菜,还要了一壶村里的烧酒。

我给她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敬你,晓梅。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她端起酒杯,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人生啊,就是充满了意外。"

03

酒过三巡,话匣子也渐渐打开。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地问。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望向窗外飘起的雪花。

"知青返城后,我留下了。"

这句话让我很惊讶。

那会儿知青返城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每个人都挤破头想回城里,可她却选择留下。

"留下来了?为什么?"

她抿了口酒,眼睛里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泪光。

"因为家里变故。我爹是大学教授,文革时被下放到农场,后来...去世了。"

"妈妈改嫁了,不要我了。我回城又能去哪呢?"

听她说,当时村里一位老支书挺照顾她,安排她在村里当代课老师。

后来,她和邻村的民办教师结了婚,在那边生活了下来。

"你呢?那年你走的匆忙,连句话都没留下。"

她这句话似有责备,却又满是理解。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那是1970年的秋天,我接到通知可以去县城的工厂上班。

对于一个农村小伙子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容不得半点耽搁。

我连夜收拾了行李,第二天天不亮就坐着拖拉机走了。

确实没跟她道别,甚至也没跟其他知青告别。

"那会儿年轻,只想着赶紧离开农村改变命运,哪顾得上那么多。"

我有些愧疚地低下头。

"后来呢?在县城过得好吗?"

我苦笑了一下,给她讲述了我的经历。

县城工厂干了三年,因为表现好,被推荐去省城上了大学。

毕业后留在省城工作,从基层一步步升到了部门主管。

结婚生子,柴米油盐,平淡但还算顺遂的人生。

"听起来不错啊,"她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比我这辈子精彩多了。"

我摇摇头:"每个人的路不一样,但只要过得踏实,都是好人生。"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问:"还记得你手上那道疤吗?"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右手掌心的那道疤痕。

那是一道约莫三厘米长的疤,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了。

"记得,那是..."

"那是你送我回知青点的那个雪夜留下的。"她抢着说完了我的话。

我握紧了酒杯,往事如洪水般涌来。

"没想到你还记得。"

她笑了,那笑容仿佛穿越了时光,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十八岁的姑娘。

"怎么会不记得?那可是我欠你的情。"

04

那是1969年的深冬,村里举办联欢会庆祝新年。

晚会结束已经是深夜,外面下着大雪。

当时村里人都回各自家里去了,只有晓梅一个人要走很远的路回知青点。

我主动说要送她回去。

那晚的雪特别大,路又滑,没走多远,晓梅就摔了一跤。

我赶紧去扶她,可没想到一不小心,我们俩一起滚下了路边的小坡。

我下意识地护住了她,结果自己的手被路边的石头划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更糟的是,我的胳膊也在这次意外中摔断了。

"我当时吓坏了,你疼得脸色发白,却还一直安慰我别怕。"

晓梅说着,眼中泛起了泪光。

"我记得你用衣服撕了条布给我包扎,然后搀着我一路艰难地回到了村里。"

她说得没错。那晚上我忍着剧痛,把她安全送回了知青点,然后才被紧急送去村里的医务室。

因为延误了治疗时间,我的胳膊留下了后遗症,到现在冬天还会隐隐作痛。

"你知道吗?后来很多年,我总会想起那个雪夜。"

晓梅看着我的眼睛说,"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真心保护的感觉。"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一阵暖意。

当年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想到在她心里留下了这么深的印记。

"咱村的小诊所那个赤脚医生手艺不咋地,要不然也不会留下疤。"我笑着说。

"疤没了多可惜啊,那可是青春的见证。"她说着,伸手轻轻碰了碰我手上的疤痕。

那一刻,我感到一股电流从手心传遍全身。

五十岁的人了,居然还会有这种感觉,真是可笑。

可看着她眼中的光芒,我知道她也在回味着那段纯真的岁月。

"对了,你的丈夫呢?"我突然想起来问。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轻声说:"老高啊,五年前走了,肺癌。"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她释然地笑了笑。

"你们有孩子吗?"

"有一个儿子,在市里当医生,常年忙得很,难得回来看我一次。"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你这次回来是..."

"公司安排的任务,要在村边建个度假村。"

她眼睛一亮:"那你要在村里住一段时间了?"

我点点头:"估计得住上十来天。"

"太好了,"她笑得像个孩子,"难得回来一次,我带你去看看村里的变化。"

就这样,我住进了饭馆二楼的小房间。

而晓梅,则承担起了我的向导角色。

05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考察项目,晚上就和晓梅坐在小饭馆里聊天。

她带我走遍了村里的每个角落,给我讲述着这些年村子的变迁。

原来的生产队变成了合作社,而知青点早已改建成了村委会。

我们曾经一起插秧的稻田,现在变成了鱼塘和观光农场。

最让我惊讶的是,晓梅居然保留了当年知青点的钥匙,现任村支书是她的学生,特意留给她一个房间作纪念。

"要不要去看看?"她问我。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来到了村委会。

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仿佛穿越回了1969年。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桌,几张木椅,墙上还挂着几张泛黄的老照片。

"这些都是我保留下来的。"晓梅指着照片说。

我走近一看,有几张是知青们集体劳动的照片,还有一张是晓梅和当时另外两个女知青的合影。

最让我吃惊的是,墙角还挂着一张我和晓梅的合影。

那是1970年春节联欢会上照的,我们站在一起,笑得那么年轻,那么灿烂。

"你...你居然还留着这张照片?"

她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当年你走得匆忙,我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后来我等啊等,以为你会回来看看,可一直没等到。"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酸涩难当。

"我也想过回来看看,但那时候工作忙,家里的事情多,就...就一推再推。"

她理解地点点头:"人生就是这样,总有太多身不由己。"

我们坐在屋内的木椅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道金色的光线。

"还记得那年的'麦客'电影放映吗?"她突然问。

我一下子笑了:"记得,全村人都去看了,那可是大事啊。"

当时村里很少有娱乐活动,每次有电影放映队来,都是全村的盛事。

那一次,放映队来得突然,晚上临时搭起银幕,放映《地道战》。

我和晓梅挤在人群中看电影,因为人太多,我们被挤得紧紧靠在一起。

"我记得你那天还给我买了个冰糖葫芦。"她说。

我惊讶于她的记忆:"你连这个都记得?"

"当然记得,那可是我第一次收到男孩子的礼物。"

她说着,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像极了当年那个害羞的姑娘。

06

在知青点待了一下午,回去的路上,晓梅邀请我去她家吃顿晚饭。

她现在住在村子东头的一栋二层小楼里,是她儿子几年前给她建的。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客厅的墙上挂着她儿子一家的照片,还有几幅她自己画的水彩画。

"没想到你还会画画。"我惊讶地说。

她笑了笑:"退休后闲着没事,跟着电视学的,打发时间罢了。"

厨房里,她熟练地切菜炒菜,做了几个家常菜:红烧茄子、青椒土豆丝、清蒸鲫鱼。

还专门做了个红薯粉蒸肉,说是记得我爱吃。

饭桌上,我们又聊起了往事。

"那年你走后,我们村又来了一批知青,但都没你们那批亲切。"

"我那会儿刚开始当代课老师,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我好奇地问:"你后来是怎么认识你丈夫的?"

她笑了笑:"老高啊,是县里派来支教的。他比我大五岁,特别照顾我。"

"那时候我爹去世的消息刚传来,我整天以泪洗面,是他一点一点把我从悲伤中拉出来的。"

听她说,老高待她很好,两人相敬如宾,生活虽然清贫,但也算幸福。

"你和你爱人呢?感情怎么样?"她问我。

我叹了口气:"说实话,跟小张也就是凑合过日子,没什么感情可言了。"

"她比我小十岁,当初看上我是因为我有个铁饭碗,能去省城生活。"

"现在孩子大了,各忙各的,一年到头说不上几句话。"

说到这,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你儿子多大了?"

"四十二了,在市医院当医生,小两口都挺忙的,孙子今年上高中了。"

我们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晓梅送我回饭馆时,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空。

"明天,还有个地方想带你去看看。"临别时,她神秘地说。

"哪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晓梅来到饭馆接我,手里还提着个竹篮子。

"今天不带你去看项目了,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

我们沿着村口的小路,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来到了村后的一座小山坡。

山坡上有片竹林,竹林中间有块空地。

"这是..."

"还记得吗?当年咱们经常来这里。"晓梅微笑着问。

我恍然大悟。

这里是当年生产队劳动休息的地方,因为地势高,视野好,常有年轻人来这里玩耍。

我和晓梅也时常和其他知青一起来这里聊天。

如今竹林更茂密了,但那块空地依然在。

晓梅从篮子里拿出一块布,铺在地上,又拿出几样简单的食物:馒头、咸菜、鸡蛋。

"没想到吧,我还记得咱们当年在这里野餐。"

我惊讶于她的记忆力,也被她的用心感动。

那是1970年春天,村里劳动告一段落,大家决定一起来山上野餐。

当时粮食紧张,每个人就带了点窝头和咸菜,却也吃得津津有味。

"那时候虽然苦,但大家在一起,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晓梅感慨道。

我们坐在布上,分享着简单的食物,望着远处的村庄,内心满是感慨。

"从那以后,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晓梅轻声说,"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这里坐坐,看看远处的风景,心情就会好很多。"

"有时候想起你,也会来这里坐一坐。"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涌起一阵愧疚。

五十年了,她还记得当年那些单纯的美好,而我却把它们都丢在了时光的角落。

"对不起,晓梅,我应该早点回来看看的。"

她摇摇头:"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我留在这里,是我的选择;你去城里打拼,也是你的选择。"

她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我。

"这个送给你。"

我接过来一看,是本泛黄的笔记本,上面写着"知青日记"三个字。

翻开一看,里面记录了她当年在村里的点点滴滴,其中不少篇幅都提到了我。

"天啊,你居然记了这么多..."

她笑了笑:"年轻人嘛,总喜欢记录一些心情。"

我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一行字:

"元忠今天离开了,连句再见都没说。也许他会回来看我,我会等他。"

那一刻,我的眼眶湿润了。

五十年前,我匆匆离去,从未回头;

而她,却一直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07

在那个竹林里,我们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夕阳西下,晚霞将天空染成了金红色。

"已经很晚了,咱们该回去了。"晓梅收拾着野餐的残局。

回村的路上,我们都很安静。

山路崎岖,我搀扶着她,就像当年那个雪夜一样。

走到半路,她突然停下来,转身望着夕阳。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跟你说一句话。"

我疑惑地看着她:"什么话?"

"我喜欢你,元忠。"

五十年前未曾说出口的话,在五十年后的黄昏终于说出了口。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别紧张,"她笑了,"这不是表白,只是想告诉你,在我二十岁的青春里,曾经有过这样一段美好的感情。"

"我知道咱们不可能了,你有家庭,我也有我的生活。"

"但是能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再见你一面,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听她这么说,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晓梅,我..."

"嘘,"她轻轻地竖起食指放在唇边,"你不用说什么,我明白的。"

"这些年我过得很好,真的。老高对我很好,儿子也很孝顺。"

"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雪夜,想起你为我挡在前面的样子,心里会有些不甘心罢了。"

回到村子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送她到家门口。

"明天你还来吗?"她问。

"来,当然来。"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说项目有变动,要我立即回省城开会。

我匆忙收拾行李,想去跟晓梅告别。

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应。

邻居告诉我,晓梅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去集市买菜。

我等了一会儿,公司那边电话催得紧,只好在她门上留了张纸条,写下联系方式,说改天一定再来看她。

坐在回省城的长途汽车上,我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里空落落的。

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再次遗落在了这个小山村。

回到省城后,我马不停蹄地投入工作。

开会、汇报、整理资料,忙得连轴转。

心里却总想着晓梅,想着她说的那句"我喜欢你"。

五十年了,她还记得我的样子,记得我们共同的回忆,记得那个雪夜的温暖。

而我,却把这一切都丢在了记忆的角落。

一个星期后,项目终于告一段落。

我跟领导请了假,决定再回村里一趟。

这次我没打招呼,想给晓梅一个惊喜。

下了车,我直奔晓梅家,却发现家门紧锁。

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

正在犯愁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你找我妈?"

我一看,猜测这应该是晓梅的儿子。

"你是高医生吧?我是你妈妈的老同学季元忠。"

他愣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季叔叔?我妈经常提起您。"

"你妈去哪了?怎么锁着门?"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我妈她...住院了。"

我的心一沉:"怎么回事?严重吗?"

"挺严重的,年前就查出来了,胰腺...晚期。"

"这次是突然病情加重,昨天送去了市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我如遭雷击。

08

高医生把我带到了市医院。

一路上,他告诉我,晓梅的病情其实已经不太乐观。

"去年体检发现的,当时就已经是晚期了。"

"我妈不想化疗受罪,就一直在吃中药调理。"

"前两天突然病情加重,我才紧急把她接到医院来。"

我问他:"晓梅知道自己的病情吗?"

"知道,我妈是明白人。"

"前段时间她还挺高兴的,说见到了年轻时的老同学,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更加难受。

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却还是那么开心地带我重温旧地,讲述往事。

医院的病房里,晓梅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但看到我时,眼睛亮了一下。

"来了?"她虚弱地笑了笑。

我点点头,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怎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何必呢?咱们好不容易重逢,我不想破坏气氛。"

我坐在她床边,握住她的手。

那只曾经灵巧的手,如今已经消瘦得只剩下骨头。

"你上次走得匆忙,连句再见都没说,跟五十年前一样。"

她轻声说,但语气中没有责备,只有淡淡的调侃。

我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是公司突然有急事..."

"我知道,你留的字条我看到了。"她笑了笑,"字写得还是那么难看。"

我们就这样聊着,像是在村口的小饭馆,像是在村后的竹林中,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五十年前。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测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她突然说:"把我的日记本拿来了吗?"

我点点头,从包里取出那本泛黄的日记本。

"你翻到最后一页看了吗?"

"看了。"

"那你有没有发现,后面还有几页被我撕掉了?"

我愣了一下,仔细翻看,确实发现日记本的最后几页有被撕掉的痕迹。

"那几页上写了什么?"

她微微一笑:"写了我这辈子最大的秘密。"

我好奇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那几页上,我写了咱们一起去看电影的那个晚上。"

"我写了你送我回知青点的那个雪夜。"

"还写了...我有多喜欢你,多希望你能回来看我一眼。"

听她这么说,我的眼眶湿润了。

"你那么喜欢写日记,为什么要撕掉这几页?"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因为我结婚了,有了家庭,有了责任。"

"那些过去的心情,不该再保留。"

"可我撕掉了纸,却没法从心里把你抹去。"

她的话像一把刀,直直地插入我的心脏。

"晓梅..."

"别难过,元忠。我这辈子过得很充实,教书育人,相夫教子,虽然平凡,但很幸福。"

"只是偶尔会想,如果当年你没有离开,或者后来回来找过我,我们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我握紧了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

她看着窗外的阳光,语气平静。

"你知道吗?这些年,每次下大雪的夜晚,我都会想起那个雪夜。"

"想起你为了护着我,手划破了,胳膊摔断了,却还是把我安全送回了知青点。"

"那时候我就在想,这辈子要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该多好。"

说着,她轻轻抚摸着我手上那道已经几乎看不出来的疤。

"五十年了,你手上的疤痕还在,可我们的青春都去哪儿了?"

09

在医院里,我每天都去陪晓梅。

有时候聊天,有时候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慢慢地,我从她儿子那里了解到更多关于她的事。

原来这些年,她一直在村里和邻村教书,桃李满天下。

很多学生都考上了大学,成了医生、教师、工程师。

村里人都尊称她"周老师",遇到什么困难都愿意找她商量。

她丈夫老高是个老实人,疼她爱她,两人感情很好。

"我爸走后,我妈就一个人住在那个小楼里,每天去村里的小学当义工,教孩子们唱歌画画。"

高医生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活到看见我儿子考上大学。"

听到这些,我更加惭愧。

她在这个小山村里默默地奉献着,活得如此充实而有意义。

而我虽然在城里有了体面的工作和生活,内心却总是空落落的。

又过了几天,晓梅的病情继续恶化。

医生说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那一晚,我守在她的病床前,看着她熟睡的面容。

忽然,她睁开了眼睛。

"元忠,你还在啊。"

"嗯,我在这陪你。"

她微微一笑:"能在生命的最后,有你陪着我,我真的很开心。"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有个心愿,你能帮我完成吗?"

"什么心愿?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完成。"

"我想回村子看看,看看那个竹林,看看知青点,再看一次夕阳...."

我一愣,这个请求在她现在的状况下实在太难。

"可是你的身体..."

"没事的,我想再回去看一眼,就一眼。"

她的眼神那么坚定,那么渴望,我无法拒绝。

第二天,我和高医生商量了这件事。

起初他很反对,但看到母亲恳切的眼神,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们做了充分的准备:救护车,移动氧气瓶,各种应急药物。

高医生请了假,亲自开车带我们回村。

那天,阳光明媚,天空蓝得像洗过一样。

晓梅坐在轮椅上,被我推着,一路走过村里的每一个角落。

村口的槐树下,她想起了当年知青们初到村里的场景。

"那时候我们那么年轻,满怀希望,以为能改变世界。"

知青点前的小院子里,她回忆起了每一个知青的名字和样子。

"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时常想起当年。"

最后,我们来到了村后的竹林。

推着轮椅走上山坡很艰难,但我和高医生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把她送到了那片竹林。

竹林依旧,微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

夕阳的余晖透过竹叶,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晓梅坐在轮椅上,望着远处的村庄和田野,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真美啊。"她轻声说。

我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晓梅,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看着我,眼中满是期待。

"其实...当年我也喜欢你。"

"只是那时候我太年轻,太冲动,一心只想着离开农村,改变命运。"

"后来工作了,成家了,生活的重担让我无暇回头。"

"等我想起你的时候,已经过去太久太久..."

她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那个雪夜,你看我的眼神,我懂的。"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竹林里,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直到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

回去的路上,晓梅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哼着当年知青们常唱的歌。

"今天真好,谢谢你,元忠。"

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完整的话。

10

三天后,晓梅走了,走得很安详。

走之前,她留下一封信给我,是她在回村那天晚上写的。

信中说,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早点遇见我。

如果可以重来,她会在那个雪夜鼓起勇气,告诉我她的心意。

她不悔恨自己的选择,因为命运给了她一个好丈夫,一个孝顺的儿子,和许多热爱她的学生。

但她希望我能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叫周晓梅的女知青,深深地爱过我。

她还说,如果有来世,她想再做一回知青,再到我们村里来,再遇见十九岁的我。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会让我离开。

葬礼那天,村里的人都来了。

老老少少,几百号人,送她最后一程。

很多是她的学生,从各地赶来,送别自己敬爱的老师。

我站在人群中,看着她的照片,那个永远年轻的笑脸。

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悲伤。

高医生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季叔叔,我妈生前最后这段日子,是最开心的。谢谢你。"

我摇摇头:"不,是她给了我太多太多。"

葬礼后,高医生送我回城。

他说:"季叔叔,我妈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然后他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这是我妈生前交代,如果她走了,一定要亲手交给你的。"

回到家里,我才打开那个盒子。

里面是晓梅收藏的所有关于我们的回忆:

几张泛黄的照片,一张我写给她的便条,还有一小块红布。

那块红布,是当年我手受伤时,她撕下来给我包扎用的。

居然保存了五十年。

盒子最底下,还有一封信。

信中,晓梅写道:

"元忠: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不要难过,我已经活得足够幸福。

五十年前,我们在那个小山村相遇。

你是我青春里最美好的记忆,是我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感谢命运让我在生命的最后,还能再见你一面。

如今我要走了,但我的爱和记忆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

余生很长,替我好好活下去。

如果可以,偶尔想起我,想起那个爱过你的女知青。

晓梅"

读完信,我泪如雨下。

五十年前,我们错过了彼此;

五十年后,我们又错过了余生。

回到省城后,我辞去了公司的工作。

妻子问我为什么,我只说累了,想休息一下。

她也没多问,我们之间早已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一个月后,我搬到了乡下的一个小镇上。

那里离晓梅的村子不远,但也不是特别近。

我在那里租了间小院子,每天种种花,喂喂鸟,日子过得简单而充实。

偶尔,我会去看看晓梅,告诉她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更多的时候,我会坐在院子里,翻看那本泛黄的日记,回忆那个雪夜,那片竹林,和那个永远年轻的女知青。

人生啊,就是这样。

当你年轻的时候,你以为来日方长,可以随意挥霍时光和感情。

等你老了才发现,真正重要的东西,早已在不经意间丢失。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那么匆忙地离开。

我会告诉她我的心意,哪怕结局不会改变。

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但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

现在,我只能珍惜余生的每一天,好好活着。

活在当下,不再让爱和记忆从指缝间溜走。

这大概就是晓梅留给我最后的礼物吧。

一个懂得珍惜,懂得爱的人生。

来源:涧下水长流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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