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查出怀孕,产检时医生悄悄说了一句话,我犹豫要不要复婚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18 20:53 3

摘要:那张薄薄的化验单,在我手里捏了很久,久到体温把它焐得像一块温热的皮肤。

那张薄薄的化验单,在我手里捏了很久,久到体温把它焐得像一块温热的皮肤。

上面的字,每一个我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语言。

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四周是消毒水的味道,尖锐又干净,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要把我的世界剖开。

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有的急促,有的沉缓,像无数根针,扎在我的耳膜上。

我和陈迹离婚,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不长不短,刚好够我把属于他的东西,一件件打包,寄到他公司。

也刚好够我,习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在深夜里,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已经画上了一个句号。

一个算不上圆满,但足够清晰的句号。

可现在,这张化验单,像一个不讲道理的省略号,把那个句号,硬生生地点成了六个点,拖拽出一条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长长的尾巴。

我拿出手机,屏幕上还映着我苍白的脸。

我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出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告诉他?

怎么说?

说我们之间,还有一根剪不断的线?

说那个我们曾经共同失去的梦,如今,又以另一种方式,悄悄回来了?

我仿佛能看到他接到电话时的表情。

大概率是沉默。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他会用那种一贯冷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问我:“你确定吗?”

我们的婚姻,就是在这样无数次的沉默里,慢慢死掉的。

尤其是在我们的女儿,念念,离开之后。

那座房子,曾经充满了念念的笑声,她光着脚丫跑过地板的“哒哒”声,还有她咿咿呀呀唱着不成调的歌。

后来,那些声音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死寂。

我和陈迹,像两个被困在孤岛上的幸存者,看得见彼此,却隔着一片无法逾越的海。

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待在书房,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些我看不懂的数据和代码。

我开始疯狂地画画,用颜料一层层覆盖画布,仿佛要把心里的那个空洞填满。

我们不再说话。

甚至连争吵都没有。

争吵也需要力气,而我们,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离婚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透过民政局的玻璃窗,照在我们的离婚证上,红得刺眼。

他还是那副样子,没什么表情,只是在我签完字后,低声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我没看他,也没回答。

我怕一看他,那些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堤坝,会瞬间崩塌。

现在,我坐在这冰冷的椅子上,手里攥着这个滚烫的秘密,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命运,真是个喜欢开玩笑的编剧。

它先是拿走了你最珍贵的东西,让你痛不欲生。

然后,在你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已经可以平静地走下去的时候,它又把一份几乎一模一样的礼物,塞回你手里。

像一场残忍的测试。

测试你,还敢不敢要。

我深吸一口气,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我喉咙发紧。

我还是按下了那个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

是他的声音,隔着电波,有些失真,但还是那么熟悉。

熟悉到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了?”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れません的紧张。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陈迹,”我说,“我怀孕了。”

电话那头,是我预料之中的,长久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久到我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轰隆隆的,像潮水。

“……地址发我。”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

半小时后,他出现在医院走廊的尽头。

他瘦了。

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

几个月不见,他好像又变回了我们刚认识时那个清隽的少年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化不开的疲惫。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脚步很稳,但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

他没有问我“孩子是谁的”这种愚蠢的问题。

我们离婚后,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几乎没见过任何人。

他只是走到我面前,蹲下身,视线与我平齐。

他的眼睛很黑,像两口深井,我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他伸出手,想要碰碰我的脸,但手伸到一半,又停在了半空中,然后,慢慢地,落在了我平摊在膝盖上的那张化验单上。

他的指尖,有些凉。

轻轻地,碰了一下那张纸。

就那一下,我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茫然,瞬间决堤。

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他的手背上。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那么蹲着,任由我的眼泪,烫着他的皮肤。

许久,他才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别怕,有我。”

这四个字,像一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我想起很多年前,我第一次做孕检,紧张得手心冒汗。

他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对我说:“别怕,有我。”

我想起念念半夜发高烧,我抱着她,急得六神无主。

他也是这样,一边开车往医院赶,一边对我说:“别怕,有我。”

我想起……

我想起念念的葬礼上,我哭到昏厥。

醒来时,他坐在我床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握着我的手,一遍遍地,重复着那句话。

“别怕,有我。”

可是后来,他变了。

他不再对我说这句话了。

他甚至,不再看我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些冰冷的数据和代码。

而我的世界,只剩下了无尽的思念和悲伤。

我们,终究还是走散了。

现在,他又对我说“别怕,有我”。

可我,还能信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他蹲下来,用他微凉的指尖触碰那张化验单的时候,在我看到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混杂着痛苦、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时,我心里那座已经变成废墟的城池,好像,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有些微妙。

陈迹没有提复婚的事,也没有搬回来住。

但他开始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重新渗透进我的生活。

他会每天早上,准时把早餐放在我的门口。

一杯温热的牛奶,一个水煮蛋,还有两片全麦面包。

是我以前的习惯。

他会算好时间,在我午饭前,发信息问我:“今天想吃什么?”

然后,外卖会准时送到。

他会把我的冰箱塞得满满当当,都是一些适合孕妇吃的蔬菜水果和营养品。

他甚至,还买了很多育儿书籍,放在我床头。

那些书,我们曾经一起看过。

那时候,我们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我们趴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想象着孩子的模样。

是像他,还是像我?

眼睛要像我,大大的,双眼皮。

鼻子要像他,高高的,很挺。

我们甚至,为孩子想好了很多个名字。

后来,我们选了“念念”。

希望她,能被这个世界,温柔地惦念。

可我们没想到,她只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留给我们的,是长久的,无法被填补的思念。

现在,看着床头那些崭新的育儿书,我只觉得讽刺。

陈迹,你是在弥补吗?

还是说,你只是想,再要一个孩子?

一个,可以替代念念的孩子?

我不敢问。

我怕得到的答案,会让我彻底崩溃。

我们就这样,维持着一种奇怪的默契。

他照顾我,无微不至。

我接受着,沉默不语。

我们像两个小心翼翼的走钢丝的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下面那片名为“过去”的深渊。

产检的日子,他总是会提前请好假,陪我一起去。

他会帮我排队,挂号,取报告。

然后,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等医生叫我的名字。

他的手,总是会下意识地,放在离我肚子很近,但又不会碰到的地方。

那是一个保护的姿态。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我承认,我动摇了。

尤其是在B超室里,当我从屏幕上,看到那个小小的,像豆芽一样的生命,听到他“噗通噗通”强有力的心跳声时,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无法言说的感动。

我看到陈迹站在我身边,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眶红得吓人。

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他也想到了念念。

我们第一个孩子,第一次B超,他也是这样,激动得像个孩子。

从医院出来,他一直牵着我的手。

他的手心,全是汗。

“医生说,一切都很好。”他反复地说着这句话,像是在说服我,也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我“嗯”了一声,没有挣开他的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我们身上。

我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好像那些痛苦的,沉默的,互相折磨的日子,只是一场噩梦。

梦醒了,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有些伤口,虽然愈合了,但疤痕,永远都在。

提醒着你,曾经,有多痛。

那天,是例行的产检。

给我做检查的,是一位姓王的医生,年纪和我妈妈差不多,很和蔼。

她一边看我的报告,一边笑着说:“宝宝很健康,妈妈也要保持好心情哦。”

我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陈迹去帮我取药了。

我正准备起身离开,王医生突然叫住了我。

“等一下。”

她扶了扶眼镜,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了一句悄悄话。

那句话,很短。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我的心里。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愣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怎么会……

怎么会是这样?

我走出诊室的时候,手脚都是冰凉的。

陈迹正好取了药回来,看到我的脸色,紧张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他,看着他关切的眼神,看着他因为担心而微微蹙起的眉头。

我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医生的话,像一个魔咒,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地回响。

她说:“你先生,陈迹,他也是我的病人。”

“他有家族遗传性的神经系统疾病,虽然现在不严重,但会慢慢影响他的记忆力和情绪控制。”

“他之前一直瞒着你,是怕你担心。念念走后,他的病,受了刺激,加重了。”

“他那时候的沉默和疏远,不是不爱你,也不是不伤心,是他……在努力地,和自己的病抗争。”

“他怕自己,会忘了你,会忘了念念。”

“他怕自己,会变成一个,连他自己都讨厌的陌生人。”

“所以,他选择了放手。”

“他说,长痛,不如短痛。”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我一直以为,是念念的离开,耗尽了我们之间所有的爱。

我一直以为,是他不爱我了,所以才会那么冷漠,那么绝情。

我怨他,恨他。

怨他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走出那片阴霾。

恨他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个充满回忆的,空荡荡的房子里。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比我,更痛苦。

他不仅要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还要独自一人,对抗着那该死的,随时可能吞噬他一切的疾病。

他的沉默,不是冷漠,是挣扎。

他的疏远,不是不爱,是深爱。

他怕自己失控,怕自己伤害我,怕自己忘了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所以,他选择,推开我。

用最残忍的方式,给我自由。

这个傻瓜。

这个全世界最傻的傻瓜!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像要把这几个月,甚至这几年所有的委屈,痛苦,和思念,都哭出来。

陈迹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

他僵硬地抱着我,手足无措地,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

“怎么了?别哭,别哭啊……是不是医生说什么了?宝宝有事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和恐惧。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地抱着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我们抱了多久。

直到我的哭声,渐渐变成了抽泣。

我才抬起头,看着他,泪眼婆娑。

“陈迹,”我哽咽着,一字一句地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愣住了。

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震惊,是慌乱,还有一丝,被我看穿秘密的狼狈。

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替他说了。

“你的病,王医生都告诉我了。”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我,想要逃离。

我却抱得更紧了。

“你这个混蛋!”我捶着他的胸口,力气不大,却带着无尽的怨和疼,“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一个人扛着所有的事情?你以为你是谁?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吗?”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不要这个家了,我有多难过?”

“你这个自私的家伙!你只想着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我?”

我语无伦次地,控诉着他。

眼泪,又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

他任由我打着,骂着,一动不动。

直到我没了力气,靠在他怀里,不停地喘息。

他才伸出手,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他的指腹,很粗糙,带着薄薄的茧。

“对不起。”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对不起。"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眶,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这个男人,这个在我面前,永远冷静自持,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男人,哭了。

虽然没有眼泪,但我知道,他在哭。

他的心,在流血。

那一刻,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烟消云散了。

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心疼。

心疼他,独自一人,背负了这么多。

心疼他,明明那么爱我,却要用最伤人的方式,把我推开。

“我们回家吧。”我说。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他看着我,黑色的瞳孔里,映着我满是泪痕的脸。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那么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和挣扎。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

他在怕,他的病,会成为我的负担。

他在怕,有一天,他会忘了我,忘了我们的一切。

他在怕,他会变成一个,只会给我带来痛苦的累赘。

我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

“陈迹,你听着。”

“以前,是你在保护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不管你的病会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就像你以前,陪着我一样。”

“我们会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长大。”

“我们会告诉他,他有一个很爱很爱他的姐姐,叫念念。”

“我们会把所有美好的事情,都记下来。写下来,画下来,录下来。”

“就算有一天,你真的什么都忘了,也没关系。”

“我会一遍一遍地,讲给你听。”

“讲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相爱的。”

“讲我们的女儿念念,有多可爱。”

“讲我们现在这个孩子,有多调皮。”

“我会成为你的记忆。”

“只要我还记得,我们就没有失去过任何东西。”

我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投进了他那潭死水般的心湖,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重新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在绝望中,看到希望的光。

是一种,在黑暗中,看到黎明的光。

他猛地,把我拥进怀里。

那么用力,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我能听到,他压抑的,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好。”

他就说了这一个字。

却比任何一句“我爱你”,都来得更重,更深。

我们回家了。

回到了那个,承载了我们所有欢笑和泪水的家。

一切,好像都没变。

客厅的沙发上,还放着我最喜欢的抱枕。

阳台上的那盆绿萝,被他养得很好,长长的藤蔓,垂了下来,绿意盎然。

念念的房间,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小小的木床上,放着她最喜欢的兔子玩偶。

墙上,贴着她画的,歪歪扭扭的画。

画上,有太阳,有白云,有房子。

还有,手牵着手的,爸爸,妈妈,和她。

我推开门,走进去,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陈迹从身后,轻轻地抱住我。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那时候,我不敢进来。”

“我怕一进来,就会想起她,我怕……我会疯掉。”

“我知道,”我握住他环在我腰间的手,“我都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个房间,也是我的禁地。

念念走后,我再也没有进来过。

我把门锁上,假装她只是出了远门,很快就会回来。

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逃避着,舔舐着伤口。

却忘了,最应该做的,是抱住彼此,互相取暖。

“以后,我们不锁门了,好不好?”我转过身,看着他,“我们每天,都进来看看她,跟她说说话。”

“让她知道,爸爸妈妈,没有忘记她。”

“让她知道,她很快,就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她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姐姐。”

陈迹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的手,覆上我的小腹。

“她会的。”他说。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

聊我们是怎么错过的。

聊那些被沉默,和误解,填满的日子。

他说,念念走后,他经常会出现短暂的失忆。

有时候,他会拿着念念的奶瓶,去厨房冲奶粉,冲好了,才想起来,念念已经不在了。

有时候,他会开车到念念的幼儿园门口,等着接她放学,等到天黑了,才反应过来,那个小小的身影,再也不会背着书包,笑着朝他跑过来了。

他说,他很害怕。

他怕自己,会慢慢地,把念念的样子,都忘了。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伤害到我。

所以,他把自己关起来,用疯狂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他以为,只要他离我远一点,我就能少一点痛苦。

他以为,只要他放手,我就能,重新开始。

“我真是个笨蛋,对不对?”他苦笑着,眼角,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我摇了摇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们都是笨蛋。”我说。

两个,因为太爱对方,而把自己,和对方,都弄得遍体鳞伤的笨蛋。

幸好,现在,还不晚。

我们,还有机会,重新来过。

生活,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和好,就变得一帆风顺。

陈迹的病,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有一次,他陪我去超市买东西。

我们正在挑水果,他突然愣住了,看着我,眼神,变得很陌生。

“你……是谁?”他问我。

那一瞬间,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

我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

“我是你的妻子啊。”我说,“你忘了吗?我们一起来买菜,晚上,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我一边说,一边,拉起他的手。

他的手,很凉。

他疑惑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们交握的手,没有说话。

我强忍着心里的恐慌,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我指着货架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地,跟他讲。

“你看,这是你最喜欢喝的酸奶。”

“这个牌子的薯片,你总说太咸,但每次都忍不住要吃。”

“还有这个,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去吃的这家火锅。”

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他一直,安静地听着。

眼神,从最初的迷茫,慢慢地,变得清明。

走到收银台的时候,他突然,反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想起来了。”他说。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叫……”,他顿了顿,好像在努力地,从记忆的深海里,打捞着我的名字。

我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你叫……”

“你是我最爱的人。”

他没有说出我的名字。

但他说了,一句,比我的名字,更重要的话。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用力地点头,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是,我是你最爱的人。”

“你也是我,最爱的人。”

从那天起,我开始做一个新的习惯。

我买了很多很多,不同颜色的便利贴。

我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贴上了便利贴。

冰箱上,贴着:“陈迹,记得按时吃饭,胃药在第二个抽屉里。”

镜子上,贴着:“今天也很帅哦,我爱你。”

他的书桌上,贴着:“工作再忙,也要记得休息,我和宝宝,都在等你。”

我们的床头,贴着一张最大的。

上面,是我画的一家四口。

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在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

旁边,写着一行字:

“陈迹,这是我们的家。永远,不要忘记回家的路。”

陈迹,也开始写日记。

他买了一个很厚的本子,每天,都会把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大到,我们一起去做了哪项产检。

小到,今天宝宝在肚子里,踢了我几下。

他说,他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写下来。

万一有一天,他真的什么都忘了,这些日记,就是他的记忆。

他可以看着这些文字,重新,认识我,认识我们的孩子,认识我们这个家。

我看着他,在灯下,一笔一划,认真写字的样子,常常会觉得,眼眶发热。

这个男人,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和命运,做着最顽强的抗争。

他那么努力地,想要留住,关于我们的一切。

我有什么理由,不陪他,一起战斗下去呢?

复婚的事情,我们谁也没有再提。

好像,那张纸,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我们的心,在一起。

这就够了。

可是,生活,总是喜欢,在你以为一切都步入正轨的时候,再给你,来一个措手不及的考验。

我怀孕七个月的时候,陈迹的病情,突然恶化了。

他开始,频繁地失忆。

有时候,一天,会忘掉我好几次。

他会像个陌生人一样,警惕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里。

他会把我给他准备的饭菜,推到一边,说他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他甚至,有一次,把我锁在了门外。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

我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浑身都湿透了。

我拍着门,喊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陈迹,开门啊,是我!”

“陈迹,你看看我,我是你老婆啊!”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我能听到,他在屋子里,焦躁地走来走去。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有多害怕,多无助。

他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都隔绝了起来。

雨水,混着泪水,从我的脸上,滑落。

那一刻,我真的,有一点点,绝望。

我觉得好累。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准备给他的家人打电话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陈迹站在门口,看着我,满脸的泪水。

他一把,把我拉进屋里,紧紧地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停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他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刚才……我又忘了……”

“我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在敲我家的门,我很害怕……”

“我看到桌子上,你写的便利贴,我看到我们的照片,我才……才想起来……”

“对不起,我把你关在外面那么久……”

“你冷不冷?有没有着凉?宝宝……宝宝没事吧?”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

一边说,一边,用他冰冷的手,去摸我的肚子。

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

我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我没事,宝宝也没事。”

“我们都很好。”

“你别怕,我在这里。”

我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我知道,他比我,更害怕。

我只是被关在门外。

而他,是把自己,关在了,记忆的牢笼里。

那晚之后,陈迹的状态,时好时坏。

有时候,他会像个正常人一样,陪我散步,给我讲故事。

有时候,他会突然,陷入自己的世界,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任何人。

我辞掉了工作,全心全意地,在家里照顾他。

我把我们的照片,放大,挂满了整个屋子。

我把他的日记本,放在他最容易看到的地方。

我每天,都会拉着他的手,一遍一遍地,跟他讲我们过去的故事。

我告诉他,我们是在大学的图书馆认识的。

那天,阳光很好,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坐在窗边看书,身上,有阳光的味道。

我告诉他,他跟我求婚的时候,有多紧张。

戒指,都拿反了。

我告诉他,我们有了念念的时候,他有多开心。

抱着我,在原地,转了好多圈。

我告诉他,念念离开的时候,我们有多痛。

但是,我们都,挺过来了。

我告诉他,我们现在,又有了新的宝宝。

我们,要一起,迎接他的到来。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我只知道,每当我说起这些的时候,他原本空洞的眼神里,会泛起,一丝丝的波澜。

他会看着我,虽然,还是不认识我。

但是,他的眼神,会变得,很温柔,很专注。

好像,那些被他遗忘的爱,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融进了他的血液里。

即使,他的大脑,不再记得。

但他的心,还记得。

记得,这种感觉。

这种,被爱着的感觉。

预产期,越来越近了。

我的肚子,像个吹了气的皮球,大得惊人。

陈迹的状态,也越来越差。

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大部分时间,他都只是,安静地坐着,看着窗外,发呆。

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我开始,有些害怕。

我怕,他会赶不上,我们孩子的出生。

我怕,他会永远,都这样下去。

我怕,我一个人,撑不下去。

那天,我正在给他读日记。

读到我们,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

我突然,感觉到,肚子,一阵剧烈的疼痛。

羊水,破了。

我慌了神,下意识地,去抓陈迹的手。

“陈迹,我……我好像要生了。”

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像往常一样,呆呆地看着我,没有任何反应。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完了。

这个时候,他偏偏,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挣扎着,想要去拿手机,打急救电话。

可是,疼痛,一阵阵地袭来,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

一只手,突然,紧紧地,握住了我。

是陈迹。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我看了无数遍的,熟悉的眼睛。

此刻,清明得,像雨后的天空。

“别怕。”

他说。

“有我。”

还是那四个字。

却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我所有的黑暗和恐惧。

他没有慌乱,也没有犹豫。

他扶着我,慢慢地,站起来。

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待产包,拿起车钥匙。

他的动作,沉稳,而有力。

“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去医院。”

他说。 tbc.

去医院的路上,他一只手开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他的手心,很热,很稳。

源源不断地,把力量,传递给我。

我看着他,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眼泪,又一次,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悲伤,也不是因为委屈。

是感动,是庆幸。

我的爱人,他回来了。

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冲破了记忆的迷雾,回到了我的身边。

这就够了。

哪怕,只有这一刻。

也足够了。

孩子,是在第二天的清晨,出生的。

是个男孩,很健康,哭声,很响亮。

护士把他抱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看着他,那张皱巴巴的,像小老头一样的脸,突然,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陈迹,一直守在我身边。

他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看着孩子,眼里的温柔,满得,快要溢出来。

“辛苦了。”他说。

我摇了摇头。

“给他,取个名字吧。”我说。

他想了想,说:“叫安安,好不好?”

“平安的安。”

“我希望他,一辈子,平平安安。”

“也希望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

我点点头,眼泪,滴在了安安的脸上。

“好,就叫安安。”

陈念,陈安。

思念,和平安。

这是我们,对孩子,最深的期盼。

也是我们,对生活,最卑微的祈求。

出院后,我们一家三口,回到了那个,充满了我们回忆的家。

月子里的生活,很辛苦,也很幸福。

陈迹,像变了一个人。

他包揽了所有的事情。

给安安换尿布,喂奶,洗澡。

他做得,比我这个当妈的,还要熟练。

他会给我做各种各样,有营养的月子餐。

他会半夜,起来好几次,看安安有没有踢被子。

他会把我,和安安,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的病,好像,一下子,都好了。

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失忆的状况。

他记得,所有的事情。

记得,我是谁。

记得,安安是我们的儿子。

记得,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叫念念。

每天晚上,他都会抱着安安,走到念念的房间门口。

他会指着墙上,那张我们一家三口的画,对安安说:

“安安,你看,这是姐姐。”

“姐姐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你要乖乖的,健康长大,姐姐才会开心。”

我看着他们父子俩的背影,常常会觉得,像在做梦。

一场,太美好的梦。

我甚至,会害怕。

害怕,梦醒了,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可是,陈迹,用他的行动,告诉我。

这不是梦。

这是,我们失而复得的,真实的人生。

安安满月那天,他突然,拿出了一个,丝绒的盒子。

他单膝跪地,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枚,我再熟悉不过的,戒指。

是我们的,婚戒。

离婚的时候,我把它,还给了他。

“老婆,”他看着我,眼眶,微微发红,“以前,我做错了很多事。”

“我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我只想,用我的余生,来弥补。”

“我知道,我的病,可能会,随时复发。”

“我可能会,忘了你,忘了安安,忘了所有的一切。”

“但是,我向你保证。”

“只要我还有一丝清醒的意识,我就会,用尽全力,去爱你,去保护你们。”

“所以,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和忐忑。

我伸出手,让他,把戒指,重新,戴回到我的手上。

我没有说“我愿意”。

我只是,俯下身,吻住了他。

这个吻,很长,很深。

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恩。

也带着,我们对未来,最坚定的,承诺。

我们,复婚了。

没有办婚礼,只是,请了双方的家人,简单地,吃了一顿饭。

饭桌上,两边的父母,看着我们,看着我们怀里的安安,都红了眼眶。

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停地,给我们夹菜。

我知道,他们心里,有千言万语。

但最终,都化作了,这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

生活,还在继续。

陈迹的病,也并没有,因为我们的爱,就奇迹般地,消失。

医生说,这是一种,不可逆的,退行性疾病。

我们能做的,就是,积极治疗,延缓它的进程。

我们,都接受了这个现实。

并且,做好了,和它,长期抗争的准备。

陈迹,还在坚持,写日记。

他的日记本,已经,写满了厚厚的好几本。

里面,记录着,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

安安第一次,会翻身了。

安安第一次,长牙了。

安安第一次,会叫“爸爸”,“妈妈”了。

那些,看似琐碎的,日常。

却是,我们生命里,最珍贵的,宝藏。

我呢,也重新,拿起了画笔。

我不再画那些,阴郁的,压抑的画。

我开始画,阳光,画花朵,画我们一家人,幸福的笑脸。

我把我们的故事,画成了一本,绘本。

绘本的名字,叫《别怕,有我》。

我希望,安安长大以后,能看到这本绘本。

我希望他知道,他的爸爸,是一个,多么勇敢,多么了不起的英雄。

他用他,并不强大的肩膀,为我们,撑起了一片,爱的天空。

我也希望,所有,和我们一样,在生活中,挣扎,痛苦的人,能看到这个故事。

我希望他们知道,无论,生活有多难。

都不要,轻易放弃。

因为,总有那么一个人,会穿越人海,来到你身边。

对你说:

“别怕,有我。”

这就是,我们家的故事。

一个,关于爱,关于记忆,关于失去和重生的故事。

故事,还在继续。

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只要我们,还牵着彼此的手。

只要我们的心,还紧紧地,靠在一起。

我们就,无所畏惧。

因为,爱,是最好的,解药。

也是,对抗这世间所有苦难,最强大的,武器。

我常常会想,如果,那天,王医生没有告诉我真相。

我们,会怎么样?

大概,我会带着孩子,一个人,默默地生活。

而他,会独自一人,在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慢慢地,被疾病,吞噬。

我们,会成为,彼此生命里,最深的,遗憾。

所以,我很感谢,王医生。

感谢她的,那一句,悄悄话。

是她,给了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也是她,让我明白。

有时候,我们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那些,我们以为的,冷漠和疏离。

背后,可能,隐藏着,我们无法想象的,深情和苦衷。

所以,多一点沟通,多一点理解,多一点信任吧。

不要,轻易地,给一个人,一段感情,判死刑。

不要,让误会,成为,我们生命里,无法弥补的,伤痕。

这是,我从我的故事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

现在,安安已经,会走路了。

他喜欢,摇摇晃晃地,跟在陈迹身后。

“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

陈迹会停下来,把他抱起来,高高地,举过头顶。

安安就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那笑声,清脆,响亮。

像一束光,穿透了,所有的阴霾。

照亮了,我们家的,每一个角落。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常常会,不自觉地,笑起来。

我想,念念,在天上,看到这一幕,也一定会,笑得很开心吧。

她一定,会为我们,感到,高兴的。

因为,我们,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

如何,带着思念,和希望,好好地,活下去。

这就是,我们,对她,最好的,纪念。

我的人生,经历过,失去,也经历过,得到。

我曾经,跌入过,最深的谷底。

也曾经,看到过,最美的风景。

如今,我不再,去纠结,那些,无法改变的过去。

也不再,去忧虑,那些,无法预测的未来。

我只想,活在当下。

珍惜,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

珍惜,这个,用尽全力,爱着我的男人。

珍惜,这个,上天赐予我们的,可爱的孩子。

珍惜,我们这个,虽然不完美,但却,充满了爱的家。

这就够了。

真的,够了。

来源:热心百香果Yoqz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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