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摄政王偷尝禁果,刚完事却听见他和皇帝对话:你真和思绾做了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18 15:36 2

摘要:从藏书阁角落里不为人知的牵手,到他深夜翻墙而入,带着一身寒气只为拥我入眠。整整三年,我像一只藏在暗处的飞蛾,贪恋着他这团唯一的烈火。我以为自己捂热了一块冰,却原来,我只是他用来暖手的余温,随时可以丢弃。

我曾以为,萧衍眼中的那片深海,是为我一人而起波澜。

后来才知道,那片海,映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顾思绾。

从藏书阁角落里不为人知的牵手,到他深夜翻墙而入,带着一身寒气只为拥我入眠。整整三年,我像一只藏在暗处的飞蛾,贪恋着他这团唯一的烈火。我以为自己捂热了一块冰,却原来,我只是他用来暖手的余温,随时可以丢弃。

而这一切的崩塌,是从那个本该最温存的夜晚开始的。

第1章 月落时分

更漏敲过三响,殿外的风卷着初秋的凉意,从微敞的窗缝里溜进来,拂动了床幔上垂挂的银丝流苏。

我蜷缩在萧衍的怀里,指尖还残留着方才他肌肤滚烫的触感。他身上有常年处理政务时沾染的淡淡墨香,混合着清冽的檀木气息,是我这三年来最熟悉、也最贪恋的味道。

他睡着了,呼吸平稳而绵长,平日里那双深邃凌厉、足以让满朝文武噤若寒蝉的凤眸此刻安静地阖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摄政王的威严,多了几分寻常男子的温和。

我悄悄地仰起头,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稀薄月光,细细描摹他的轮廓。从挺直的鼻梁,到削薄却总是紧抿的唇。他是大梁最尊贵的男人,权倾朝野,说一不二。可在我面前,他会笨拙地为我绾发,会记得我随口一提想吃的桂花糕,也会在朝堂上受了气后,沉默地来我这里,什么也不说,只是抱着我,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港湾。

我以为,我是特别的。

就在我心底被这种隐秘的甜蜜填满时,殿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琐碎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稚嫩又带着几分犹豫的童声。

“皇叔……您睡下了吗?”

是小皇帝萧景瑞的声音。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就要往床榻深处躲。我和萧衍的关系,是这深宫里最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我是先帝钦点的女史,负责教导小皇帝笔墨文章,身份不高,却也清白。而他是摄政王,是小皇帝的亲皇叔。我们之间,隔着君臣,隔着礼法,更隔着云泥之别。

身旁的萧衍几乎在瞬间就醒了。他的警觉性一向如此,哪怕在最放松的时刻,也像一张绷紧的弓。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先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背,用口型无声地对我说:“别怕。”

随即,他坐起身,沉稳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刚从睡梦中惊醒的痕迹,只有惯常的威严与淡漠:“陛下,何事深夜至此?”

我屏住呼吸,将自己完全隐在厚重的床幔之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那扇被月光映照得有些朦胧的门。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小皇帝萧景瑞探进一个小小的脑袋,他今年才十一岁,还带着孩子的怯懦。他似乎不敢看萧衍,声音细若蚊蚋:“皇叔,朕……朕做了个噩梦,睡不着。”

萧衍披上外袍,起身走过去,高大的身影将小皇帝完全笼罩。他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长辈的温和:“臣在,陛下无需惊慌。进来吧,外面风大。”

萧景瑞这才走了进来,他小小的身子在宽大的龙袍里显得有些空荡。他绞着衣角,眼神却不自觉地往床幔这边瞟了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发现我了吗?

萧衍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侧过身,挡住了他的目光,引着他走到外间的桌案旁坐下,为他倒了一杯温水。

“什么噩梦,能让我们的万岁爷吓成这样?”萧衍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查的调侃。

小皇帝捧着茶杯,暖意似乎让他放松了些。他小声说:“朕梦见……梦见顾太傅要把思绾姐姐嫁给别人了……”

“顾思绾?”萧衍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的心,也跟着那个名字,猛地沉了一下。

顾思绾,太傅顾远山的嫡长女,京城第一才女,也是……满朝皆知,最有可能成为未来摄政王妃的女人。我见过她几次,在宫宴上,她总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美丽、端庄,像一朵被精心呵护的牡丹,与我这种生在墙角下的野草,截然不同。

小皇帝没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继续用带着哭腔的童音说:“皇叔,你不是喜欢思绾姐姐吗?你为什么不娶她?你要是再不行动,她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我躲在床幔后,死死地咬住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痛却无法压下心头那股尖锐的酸涩。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萧衍和顾思绾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听见萧衍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像一把锤子,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陛下从何处听来的这些市井传言?”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宫里的人都这么说!”小皇帝急了,“他们说你迟迟不立妃,就是为了等她及笄。皇叔,你别骗我了……你今天,是不是……是不是又去找她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冻结。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无比漫长,我甚至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我在等,等萧衍的否认。等他像往常一样,用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斥责这些无稽之谈。

然而,我等来的,却是小皇帝一句让我如坠冰窟的追问。

那句话,他问得很轻,很小心,带着孩子气的天真和试探。

“皇叔,你……你真和思绾做了?”

做了什么?

那一瞬间,我脑中一片空白。

方才的温存,那些缠绵的画面,此刻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记忆里。那些他说过的情话,那些他看我时专注的眼神,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原来,他抱着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另一个女人。

原来,我不过是顾思绾的影子,一个他用来排遣寂寞的替身。

我没有听到萧衍的回答。

或许他回答了,但我已经听不见了。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眼前一片模糊。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被冰冷的海水包裹,窒息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不知道他们叔侄俩后来又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小皇帝是何时离开的。

当萧衍重新回到床边,掀开床幔时,我闭着眼睛,假装熟睡。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带着一丝探究。

他俯下身,冰凉的唇印在我的额头,像往常一样。

可这一次,我只觉得那片冰冷,一直凉到了心底。

他躺回我身边,将我揽入怀中,低声呢喃,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月见……别多想。”

我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被他察觉到我的伪装。

别多想?

他让我,如何能不多想?

这一夜,我睁着眼睛,直到天明。身旁的男人睡得安稳,而我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第2章 一碗凉掉的粥

天光微亮,萧衍便起身了。他常年如此,卯时准点上朝,雷打不动。

我依旧闭着眼,能感觉到他轻手轻脚地穿衣,似乎怕吵醒我。临走前,他俯身在我耳边留下温热的气息:“今日休沐,多睡会儿。我让厨房给你备了莲子羹,记得喝。”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听在我耳中,却像淬了毒的蜜糖,甜得发腻,腻得发苦。

莲子羹……莲子,连心。多讽刺。

他走后,我睁开眼,静静地望着帐顶的流云刺绣,直到眼睛发酸。昨夜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心上。

“你真和思绾做了?”

小皇帝天真无邪的问话,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残忍。

萧衍没有回答。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和顾思绾,已经到了那一步。那他昨夜对我做的那些事,又算什么?是情难自禁,还是……把我当成了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滋长,缠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缓缓坐起身,身上还穿着他的寝衣,宽大的衣袍上,残留着他清冽的檀木香。这曾让我无比安心的味道,此刻却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我下了床,走到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个脸色苍白、眼下带着青黑的自己。沈月见啊沈月见,你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女人。

三年前,我刚入宫,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宫女,因为字写得还算清秀,被分到了藏书阁整理书卷。那是个冷清的地方,却也让我避开了许多是非。

我第一次见到萧衍,就是在藏书阁。那天,他为了查一份前朝的卷宗,在阁楼里待了一整天。我给他奉茶时,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身。我吓得魂飞魄散,当场跪下请罪,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无妨,去换身衣服便是。”

他的平静,让我意外。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摄政王,是当今陛下的亲叔叔。从那天起,他时常会来藏书阁,有时看书,有时只是坐在窗边静静地发呆。我们开始有了交集,他会问我一些书卷的来历,我会告诉他一些宫里的趣闻。

他位高权重,却从不对我摆架子。他会记得我喜欢吃甜,偶尔会从宫外给我带一些新奇的点心。他会在我被别的宫人欺负时,不动声色地替我解围。

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或许是那次我生了重病,他深夜里偷偷来看我,用他冰冷的手掌贴着我滚烫的额头,整整守了一夜。又或许是那次宫宴,我被安排在角落,他却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将一杯温热的果酒递到我手里。

他说:“月见,你的手太凉了,暖一暖。”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冰封了十几年的心,被他捂热了。

我们像所有偷情的男女一样,小心翼翼地维系着这段不能见光的关系。他从未给过我任何承诺,我也从未向他索取过什么。我天真地以为,我们之间是不同的,是超越了身份和地位的真心相待。

直到昨夜。

我脱下他的寝衣,换上自己的宫装,将那件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枕边。然后,我走到外间,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打开来,果然是温热的莲子羹。

我盯着那碗甜香软糯的羹汤,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

我端起碗,走到窗边,毫不犹豫地将它倒进了窗外的花丛里。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那股郁结之气,似乎消散了一些。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沈月见,你不能再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影子。

巳时,我准时去了御书房,教导小皇帝功课。

萧景瑞似乎还没从昨夜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精神有些萎靡,写字的时候频频出错。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温声细语地纠正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将一个“安”字写得东倒西歪。

“沈女史,朕……朕写得不好吗?”他怯生生地抬头看我。

我拿起朱笔,在那个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陛下,‘安’字,宝盖为屋,屋下有女,方为安。您这个‘女’字,心都飞到屋子外面去了,何来安宁?”

我的话有些重,萧景瑞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大概从未见过我如此严厉的模样。以往,我总是宫里对他最温柔的人,甚至比他的生母还要有耐心。

“对不起,沈女史,我……”他低下头,声音里带了哭腔。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还是个孩子,我把对萧衍的怨气撒在他身上,实在不该。

我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陛下,专心些。您的字,代表的是大梁的颜面。”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重新拿起笔,一笔一划地认真写起来。

午膳时分,萧衍来了。

他似乎是刚下朝,还穿着一身玄色的朝服,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衬得他越发挺拔威严。他一进来,整个御书房的气压都仿佛低了几分。

“皇叔。”萧景瑞见到他,像是见到了救星,立刻放下笔跑了过去。

萧衍摸了摸他的头,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了我的身上。他的眼神深邃如常,我却从中读出了一丝探寻。

我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屈膝行礼:“参见王爷。”

声音恭敬,却也疏离。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月见,你今日气色不大好,是没休息好?”他开口,语气自然得仿佛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王爷关心,臣安好。”我垂下眼,不去看他。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小皇帝已经拉着他的袖子撒娇:“皇叔,今日的午膳有朕最爱吃的芙蓉鸡片,你陪我一起用膳吧!”

“好。”萧衍应着,目光却依旧胶着在我身上,“沈女史也一起吧。”

“臣不敢,”我立刻回绝,“臣还有些文书要整理,就不打扰王爷和陛下了。”

说完,我再次行了一礼,不等他反应,便转身退出了御书房。

身后,萧衍的目光如芒在背。我知道他在看我,但我没有回头。

我一路快步走回自己的住处,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感觉自己紧绷的身体有了一丝松懈。

刚才在御书房,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维持住表面的平静。我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质问他,就会歇斯底里,将我们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彻底捅破。

可我不能。

我没有质问的资格。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是我自己贪心,妄图从他那里得到真心。

桌上,那个装着莲子羹的空食盒还放在那里,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愚蠢。

傍晚时分,小太监送来了晚膳。菜色很丰盛,都是我平日里爱吃的。我没什么胃口,只随意地拨了几口饭。

刚放下碗筷,我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是萧衍。

他换下了一身朝服,穿着件月白色的常服,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清雅。他手里提着一个灯笼,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怎么,还在生气?”他走到我面前,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ยาก的哄诱。

我站起身,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距离:“王爷何出此言?臣不敢。”

“不敢?”他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逼近我,“不敢就是把本王让厨房精心准备的莲子羹倒掉?不敢就是见了本王,连头都不愿意抬一下?”

他的气息将我完全笼罩,那熟悉的檀木香,此刻却让我感到窒息。

“王爷多心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那莲子羹太甜了,臣最近……有些畏甜。”

我的目光平静无波,像一潭死水。

萧衍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找出些什么。我们对视了许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忽然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他的手指很凉,力道却很大。

“沈月见,”他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你最好别跟本王耍花样。本王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

第3章 牡丹与野草

萧衍的威胁,像一根冰冷的刺,扎进了我的心里。

不听话的女人。

原来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需要“听话”的物件。

我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月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我却再也看不到从前那能将我溺毙的温柔,只剩下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掌控。

“王爷觉得,臣该如何听话?”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平静地反问,捏着我下巴的手指微微一松。

“像以前一样。”他沉声说。

像以前一样?像以前一样,在他需要的时候,温顺地承欢于他身下;在他烦闷的时候,安静地陪着他;在他转身离开后,默默地守着这个秘密,等着他下一次的垂怜?

凭什么?

一股从未有过的叛逆和委屈涌上心头。

我笑了,笑得有些凄凉:“王爷,人是会变的。以前臣不懂事,如今……懂了。”

“你懂了什么?”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懂了自己不该痴心妄想,懂了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王爷的垂爱,臣……要不起了。”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萧衍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能将人冻僵。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沈月见,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猛地打断。他一把将我推到墙上,冰冷的墙壁撞得我背脊生疼。他欺身而上,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困在他的臂弯与墙壁之间。

“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他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是宫里的那些长舌妇,还是……你有了别的男人?”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极慢,带着浓浓的危险意味。

我心头一颤,随即涌上一股荒谬的愤怒。他凭什么这样质问我?他自己与顾思绾不清不楚,却反过来怀疑我?

“王爷觉得是谁,便是谁。”我别过头,不想再看他。

我的沉默和不屑,彻底激怒了他。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力道不大,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看着我!”他命令道。

我被迫转过头,对上他那双燃着怒火的眸子。

“沈月见,别挑战本王的耐性。”他咬着牙,一字一顿,“本王能把你从一个卑贱的宫女捧到女史的位置,也能让你重新摔回泥里,你信不信?”

我信。

我当然信。他是摄政王,在这座皇宫里,乃至整个大梁,他想要谁死,谁就活不成。

恐惧像潮水般袭来,我的身体忍不住开始发抖。但我知道,我不能退缩。一旦我今天服软了,以后就再也直不起腰来了。

我迎着他噬人的目光,倔强地扯了扯嘴角:“王信。只是……王爷若真这么做了,以后再抱着别的女人时,怕是会少了很多乐趣吧?”

我故意提起“别的女人”,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果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掐着我脖子的手,也下意识地松开了。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与我的距离,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被我说中了心事的狼狈。

“你……听到了?”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王爷是指,您和陛下关于顾小姐的对话吗?”我直截了当地挑明,不想再与他兜圈子,“听到了。听得很清楚。”

萧衍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归于一片沉寂。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那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终于说,声音有些干涩。

“那是哪样?”我追问,心中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或许,事情真的有误会?

他却避开了我的目光,转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你无需知道。”他背对着我,声音冷硬,“你只要记住,安分守己地待着,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别想。”

这算什么?解释?不,这是命令。是警告。

我心中那点可怜的希望,瞬间被他这句话击得粉碎。

他甚至不愿意骗我一句。

“王爷说的是,”我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自嘲,“臣确实不该痴心妄想。王爷的心尖上,放着的是顾小姐那样的金枝玉叶,国色天香的牡丹。而臣,不过是墙角下的一株野草,连入您眼的资格都没有,又怎敢奢求您的解释?”

“月见!”他猛地回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愠怒和……无奈?

“王爷不必再说了。”我打断他,福了福身子,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夜深了,王爷请回吧。臣要歇息了。”

这是我第一次,对他下逐客令。

萧衍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我许久。那眼神,我看不懂。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门被他带起的风“砰”地一声关上,震落了桌上的几片灰尘。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双腿一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直到此刻,我才敢大口地喘气,才感觉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刚才的对峙,耗尽了我所有的勇气和力气。

我知道,我把他彻底得罪了。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容忍我的忤逆。接下来等待我的,可能是贬斥,是责罚,甚至是被无声无息地处理掉。

可我一点也不后悔。

与其继续做别人的影子,活在自欺欺人的谎言里,我宁愿选择粉身碎骨。

接下来的几天,萧衍没有再来找我。

整个皇宫风平浪静,仿佛那天晚上的激烈争吵从未发生过。我依旧每天去御书房教导小皇帝,日子过得和从前一样,却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我刻意避开所有可能与他相遇的场合。我知道,他也在躲着我。

这种冷战一样的状态,让我感到一丝轻松,又有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直到三天后,太后寿宴。

作为女史,我需要随侍在小皇帝身边。宴会上,我见到了顾思绾。

她穿着一身芙蓉色的宫装,云鬓高挽,珠翠环绕,整个人美得像一幅画。她坐在离萧衍最近的位置,席间,两人虽无过多交谈,但顾思绾的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萧衍。那眼神里,有少女的娇羞,有仰慕,还有一种志在必得的笃定。

而萧衍,虽然面色冷峻,却并未拒绝她的示好。当她为他布菜时,他甚至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

那一幕,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那身半旧的蓝色宫装,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牡丹与野草,云泥之别。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借口更衣,离开了喧闹的大殿。

我走到殿外的荷花池边,想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一些。

没想到,却在那里,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顾思绾。

她似乎也是出来透气的,身边只跟了一个贴身侍女。

看到我,她愣了一下,随即对我露出了一个温婉得体的笑容:“是沈女史吧?”

“顾小姐。”我屈膝行礼。

“不必多礼。”她扶起我,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笑着说,“早就听闻宫里有位沈女史,才学出众,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

她的语气很真诚,没有丝毫的虚伪和做作。可我听着,却觉得无比刺耳。

“顾小姐谬赞了。”我淡淡地回应。

她似乎没察 ઉ到我的冷淡,自顾自地说:“说起来,我还要多谢沈女史呢。若不是你将陛下教导得这样好,王爷也不会如此放心。”

她提到了萧衍。

我的心猛地一抽。

“这是臣的本分。”

“沈女史真是谦虚。”她掩唇一笑,那笑容,明媚动人,“王爷也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聪慧过人,是难得的解语花。”

她在我面前,用一种女主人的口吻,谈论着我的男人。

不,他不是我的男人。我从来都不是。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一点点变冷。

“是吗?”我扯了扯嘴角,“王爷倒是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顾小姐。”

第4章 碎裂的玉佩

我的话音刚落,顾思绾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她大概从未想过,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史,敢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她眼中的温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审视和探究。

“沈女史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没什么意思。”我迎上她的目光,不闪不避,“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王爷日理万机,想必……也没有闲工夫与臣谈论这些闺阁之事。”

我故意将“闺阁之事”四个字咬得很重,话里的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顾思绾的脸色彻底变了。她毕竟是名门贵女,从小受到的教养让她无法像市井妇人那样破口大骂,但她眼神里的高傲和不屑,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女史,”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我知你有些才学,也深得王爷赏识。但做人,最要紧的是认清自己的本分。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要痴心妄妄。”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插进了我最痛的地方。

是啊,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在痴心妄想。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顾小姐教训的是。”我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飘飘的,“不过,也请顾小姐记住。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您以为的囊中之物,或许……别人也未必稀罕。”

说完,我不再看她难看的脸色,屈膝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与她多说一句,我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

回到宴会上,我心乱如麻。顾思绾的出现,以及她那番宣示主权般的话,让我彻底认清了现实。在世人眼中,她顾思绾才是萧衍未来的王妃,而我沈月见,什么都不是。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苦涩。

接下来的宴会,我味同嚼蜡。萧衍和顾思绾之间的互动,我都刻意避开不看。我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控制不住地失态。

宴会结束后,我扶着有些醉意的小皇帝回寝宫。刚把他安顿好,就有个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摄政王在御花园的揽月亭等我。

我心里一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想必是顾思绾在他面前告状了。

我整理了一下仪容,深吸一口气,朝着揽月亭走去。

夜色已深,御花园里寂静无人。远远地,我便看到揽月亭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萧衍背对着我,负手而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

我走到他身后,停下脚步,福身行礼:“王爷。”

他没有回头,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你今晚,和思绾说什么了?”

果然。

“没什么,只是和顾小姐闲聊了几句。”我平静地回答。

“闲聊?”他猛地转过身,一双凤眸在黑暗中闪着慑人的寒光,“闲聊能把她气得当场落泪?”

我心中冷笑。顾思绾的手段,果然高明。在我面前还端着贵女的架子,到了萧衍面前,就变成了受尽委屈的小白花。

“那王爷应该去问顾小姐,而不是来问臣。”

“沈月见!”他低吼一声,上前一步,紧紧地攥住我的手腕,“你非要这样阴阳怪气地同本王说话吗?你就那么容不下她?”

他的力道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

“容不下?”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王爷,您太高看我了。我有什么资格,去容不下您未来的王妃?我只是……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我用力地想甩开他的手,他却攥得更紧。

“自欺欺人?我们之间,算自欺欺人?”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痛楚。

“不算吗?”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我倔强地逼了回去,“王爷,您敢说,您抱着我的时候,心里想的不是她?您敢说,您对我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不是因为……因为我和她,有几分相似?”

这个问题,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里很久了。

我曾无数次在镜中端详自己,试图找出自己和顾思绾的相似之处。我们的眉眼,确实有那么一两分相像。原来,这便是我能得到他垂青的原因。

可笑,又可悲。

萧衍的身子猛地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反应,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原来,连那仅有的一点温存,都是偷来的。

“够了。”我闭上眼,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萧衍,我们到此为止吧。”

这是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

“你说什么?”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我说,我们结束了。”我睁开眼,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我是卑微的女史,我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任何瓜葛。”

“本王不准!”他几乎是咆哮出声,情绪彻底失控,“沈月见,你是本王的人,这辈子都是!没有本王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许去!”

他的霸道和强势,在这一刻,只让我觉得恶心。

“你的人?”我冷笑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

因为动作太过剧烈,我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被甩了出去,清脆地撞在亭子的石柱上。

“啪”的一声,玉佩应声而碎。

那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是我入宫前,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我和萧衍,都愣住了。

我看着地上那碎成几瓣的玉佩,就像看到了自己这三年来支离破碎的感情。

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

我没有去捡地上的碎片,只是深深地看了萧衍一眼,那眼神里,有失望,有决绝,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未察觉的……爱恨交织。

然后,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身后,传来萧衍嘶哑的、带着一丝惊慌的呼喊:“月见!月见!”

我没有停下脚步。

萧衍,一切都结束了。从你默认我是顾思绾替身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5章 惊天秘密

那一夜之后,我便病倒了。

高烧不退,整日里昏昏沉沉,梦里全是支离破碎的片段。一会儿是萧衍温柔地为我绾发,一会儿是他冰冷地掐着我的脖子,一会儿又是顾思绾那张温婉却带着嘲讽的笑脸。

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地上那块碎裂的玉佩上。

我惊叫着从梦中醒来,浑身都是冷汗。

太医来看过几次,都说是忧思过重,心病难医,只能开些安神的方子,让我静养。

我知道,我的病,是萧衍。他是我的药,也是我的毒。

在我生病的这些天,萧衍一次也没有来过。只是每天都会派人送来各种名贵的药材和补品,堆满了我的小屋。

我看着那些东西,只觉得讽刺。他以为,这些就能弥补他给我的伤害吗?

我的贴身宫女春桃,一边为我熬药,一边小声地为他辩解:“沈姐姐,王爷心里还是有你的。我听说,你病了之后,王爷好几天都宿在书房,连顾小姐派人送去的汤羹,都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了。”

我闻言,只是苦笑。

他不见顾思绾,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朝堂之事繁忙,但绝不会是因为我。在他心里,我沈月见,恐怕早就是一个不听话、该被舍弃的棋子了。

病了大概七八天,我的身子才渐渐好转。

能下床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萧衍送来的那些东西,悉数打包,让小太监送回了摄政王府。

我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这天下午,我正在窗边看书,春桃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姐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这么惊慌?”我放下书,皱了皱眉。

“顾……顾太傅,被……被打入天牢了!”春桃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猛地站起身,手里的书“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顾远山下狱了?”这怎么可能?顾远山是三朝元老,门生遍布朝野,又是太傅,深得小皇帝敬重。最重要的是,他还是萧衍未来的岳丈。萧衍怎么会对他下手?

“千真万确!”春桃急得快哭了,“今天早朝,御史台当庭弹劾顾太傅结党营私,意图谋反!摄政王……摄政王当场下令,将顾家满门抄斩,所有男丁发配边疆,女眷……女眷充入教坊司!”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满门抄斩?充入教坊司?

这……这也太狠了!顾家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要落得如此下场?萧衍他……他怎么能对顾思绾这么绝情?

“顾小姐呢?顾思绾怎么样了?”我下意识地问。

春桃摇了摇头,眼圈红了:“听说……顾小姐在被押送的路上,不忍受辱,一头撞死在了囚车上。”

死了?

那个在我面前高傲得像牡丹一样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我跌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匪夷所S所思了。前几天还在太后寿宴上风光无限的顾家,转眼间就成了阶下囚,家破人亡。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衍。

能有如此雷霆手段,在一天之内扳倒顾家这棵参天大树的,整个大梁,除了他,再无第二人。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之前对顾思绾的种种,都是伪装?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海里盘旋,让我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萧衍一身煞气地冲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腥味。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既疲惫,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疯狂。

“王……王爷……”春桃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萧衍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就往外走。

“跟我走!”他的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

“去哪里?”我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挣扎着问。

“离开这里!离开皇宫!”他头也不回,脚步飞快。

我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搞蒙了。

“萧衍,你疯了!你到底在做什么?”我用力地想挣脱他,他却抓得更紧,“顾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

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丝……解脱?

“月见,”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顾远山,要杀的人,是你。”

我彻底愣住了。

“杀我?为什么?”

“因为你的身份。”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你不是什么孤女,你是……你是前朝忠勇侯沈家的后人。当年沈家满门被诬陷谋反,惨遭灭门,只有你,被你母亲的贴身侍女换了出来,送到了宫外。”

我的脑子像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沈家……忠勇侯……

这些词,对我来说,既陌生又遥远。我只知道我从小跟着一个自称是我姨母的女人长大,后来她病死了,我才辗转入宫。

“我……我不明白……”

“当年诬陷沈家的,就是顾远山!”萧衍的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他为了往上爬,不惜构陷忠良!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寻找沈家的幸存者,想斩草除根。你入宫后,因为才学出众,被提拔为女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派人查了你的底细,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

我呆呆地听着,感觉自己像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那你……”我看着他,声音颤抖,“你和顾思绾……你们……”

“都是假的。”他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一丝痛苦的自嘲,“从头到尾,都是我为了迷惑顾远山,故意做给他看的戏。我接近顾思绾,让她以为我会娶她,就是为了让顾远山放松警惕,好让我有时间搜集他谋反的证据,为沈家平反!”

“那……那天晚上,陛下问你的话……”

“是我教他问的!”萧衍闭上眼,脸上露出一丝疲惫,“我知道你在门后。我故意不回答,故意让你误会,就是想让你对我彻底死心,离我远一点!因为我知道,顾远山已经盯上你了,你离我越近,就越危险!”

“我怕……我怕我护不住你。”

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所有的痛苦、怨恨、绝望,都源于一场误会。一场他为了保护我,而精心设计的……苦肉计。

他不是不爱我,他是太爱我了。爱到宁愿被我误解,宁愿让我恨他,也要保我周全。

我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看着他紧抿的、干裂的嘴唇,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这个男人,他到底背负了多少?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哽咽着问。

“告诉你,你会信吗?”他苦笑一声,“告诉你,以你的性子,只会更危险。顾远山老奸巨猾,我们任何一点破绽,都可能让我们万劫不复。”

“现在,顾家倒了,沈家的冤屈,很快就能昭雪。”他拉着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月见,跟我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们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我看着他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和期盼,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萧衍,这一次,我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你。

第6章 尘埃落定

萧衍的计划,周密而迅速。

他似乎早已为我们的离开铺好了所有的路。当天深夜,他便带着我,扮作寻常的商贾夫妇,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戒备森严的皇宫。

马车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车轮压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我靠在萧衍的肩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颗漂浮了许久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我们就这样走了,朝堂上的事怎么办?陛下怎么办?”我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他将我揽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头顶,“我已经都安排好了。顾远山一党已被尽数清除,我提拔了几个忠心可靠的寒门臣子辅佐景瑞。他虽然年幼,但很聪明,足以应付。等他再大一些,就能亲政了。”

“那你呢?”我抬起头看他,“你奋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摄政王之位,你……甘心吗?”

他闻言,低头看我,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车厢里,亮得惊人。

“甘心。”他笑了,那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轻松和释然,“月见,以前我活着,是为了复仇,为了给沈家,也为了给我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你母亲?”我有些不解。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来:“我母亲,是先帝的贵妃,也是忠勇侯的义妹。当年沈家出事,我母亲为了保全我,在顾远山面前受尽屈辱,最后……郁郁而终。我从记事起,就发誓,一定要让顾远山血债血偿。”

我这才明白,他与顾家之间,竟还有这样一层血海深仇。

“这些年,我如履薄冰,步步为营,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权力对我来说,只是复仇的工具。”他顿了顿,握住我的手,目光变得无比温柔,“直到遇见你。”

“在藏书阁的那些日子,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最轻松的时光。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卸下所有的伪装,做一个真正的萧衍,而不是那个冷冰冰的摄政王。”

“月见,权力、地位,这些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我的四肢百骸。我伸出手,抚上他清瘦的脸颊,哽咽着说:“萧衍,对不起。我误会了你那么久,还说了那么多伤你的话。”

他抓住我的手,摇了摇头:“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用那种方式来保护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我们相视无言,彼此的眼中,都只有对方的倒影。

所有的误会,所有的隔阂,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马车一路向南,离开了繁华的京城。我们换了身份,我叫云娘,他叫阿衍,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妻。

我们买下了一座带院子的小房子,屋后有一片竹林,门前有一条小溪。日子过得平淡,却也安宁。

萧衍,不,现在应该叫他阿衍了。他脱下了那身象征着权力的华服,换上了粗布麻衣,竟也丝毫不减风采。他学着劈柴、挑水、种菜,从一个运筹帷幄的王爷,变成了一个笨拙却认真的农夫。

我则学着洗衣、做饭、缝补。我们常常在傍晚时分,一起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看夕阳西下,炊烟袅袅。

他会给我讲朝堂上的趣闻,我会给他念新学来的诗词。有时候,我们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便觉得岁月静好。

离开京城半年后,我们收到了京城来的消息。

是小皇帝萧景瑞的亲笔信,信是托付给萧衍的心腹送来的。

信上说,沈家的冤案已经昭雪,忠勇侯府被恢复了名誉。他还说,他很想念我们,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信的最后,还附了一封信,是写给我的。

信里,萧景瑞用还很稚嫩的笔迹,向我道歉。他说,他不知道皇叔的计划,那天晚上在我的殿外,说了那些让我伤心的话,他很后悔。他说,沈女史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先生,他会永远记得我的教诲。

看着那封信,我忍不住红了眼眶。

阿衍从身后抱住我,将信从我手中抽走,看完后,轻笑一声:“这小子,字倒是比以前写得有长进了。”

“我们……要回去吗?”我问。

他摇了摇头,将我转过来,面对着他。

“月见,京城有京城的繁华,但这里,有我们的家。”他指了指我们身后的屋子,又指了指我的心口,“只要我们在一起,哪里都是一样的。”

我点了点头,靠在他的怀里。

是啊,家,不是一个地方,而是有你的地方。

又过了一年,京城传来消息,小皇帝亲政,大赦天下,国泰民安。

而我们的小院里,也多了一个小生命。是个男孩,长得很像阿衍,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又明亮。

阿衍给他取名叫“安之”,取“随遇而安”之意。我希望他能像他的名字一样,一生平安喜乐,不必像他的父亲那样,背负着沉重的过往。

安之满月那天,阿衍亲手为我做了一碗莲子羹。

他端到我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和期盼。

我看着那碗羹汤,想起了在宫里的那个清晨,那碗被我倒掉的莲子羹。时过境迁,心境已然不同。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莲子软糯,汤汁清甜,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莲子羹。

“怎么样?”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对他笑了笑,眼角眉梢,皆是幸福。

“很甜,一点也不苦。”

来源:晚风里轻吟的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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