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以为他手机屏幕上那句“明天带女孩回家”，是我们十几年青梅竹马水到渠成的告白。

我以为他手机屏幕上那句“明天带女孩回家”，是我们十几年青梅竹马水到渠成的告白。

直到我躺在他怀里，亲耳听见他说“明天有事，后天联系”。

才知道，那个被他带回家的“女孩”，从来就不是我。

【1】

电影院的灯光暗了下来，巨幕上开始播放贴片广告。

空气里弥漫着爆米花甜腻的香气。

于晚意悄悄侧过头，看向身旁的龙景曜。

荧幕变幻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他看得有些心不在焉，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敲打着什么。

她下意识地往他那边靠了靠，想汲取一点他身上的温暖气息。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穿过同一条开裆裤，分享过同一根棒棒糖，甚至大学都考在了同一座城市。

这种一起看夜场电影的日子，多得像天上的星星。

但今晚，于晚意的心跳得有些快。

因为她刚刚，凭借5.2的绝佳视力，一眼瞥见了龙景曜亮起的手机屏幕。

聊天框顶端的备注是“皇太后”——那是他妈妈的专属称呼。

下面最新的一条信息，是龙景曜发出去的：

“妈，明天我带个女孩回家吃饭。”

于晚意的心，猛地一跳，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

明天……带女孩回家？

他身边最亲近的女孩，除了她，还有谁？

巨大的惊喜和羞涩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几乎要屏住呼吸。

她赶紧坐直身体，假装全神贯注地盯着大银幕，其实上面演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脑子里反复回放的，都是那条简短却石破天惊的信息。

他终于……要开口了吗？

等待了十几年，那些藏在打闹嬉笑里的心事，那些欲言又止的瞬间，终于要有回应了吗？

龙景曜似乎发完了信息，将手机随意地塞回外套口袋，顺手拿起旁边的可乐喝了一口。

他转头，见于晚意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随口问：“很热？”

于晚意慌忙摇头，声音都有些发紧：“没、没有。电影挺好看的。”

龙景曜挑了挑眉，显然对她这敷衍的回答不太满意，却也没再多问。

电影后半场，于晚意完全沉浸在自已的思绪里。

她甚至开始想象，明天去他家，该穿哪条裙子，该带什么礼物，见到他爸爸妈妈该说些什么。

他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正式地向她表白呢？

是在他房间，指着墙上他们从小到大的合照？

还是在他家楼下那棵他们一起种下的石榴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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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电影散场，已是深夜。

龙景曜习惯性地揽过于晚意的肩膀，带着她随着人流往外走。

他的手臂温暖有力，带着熟悉的清爽气息。

于晚意靠在他身侧，感觉整颗心都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得满满的。

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却很舒服。

“走吧，送你回家。”龙景曜松开手，走向停车场。

于晚意跟在他身后，看着路灯下他被拉得长长的影子，忍不住快走两步，踩在他的影子上。

这是他们小时候常玩的游戏。

龙景曜察觉到了，回头好笑地看着她：“多大了，还玩这个。”

于晚意皱皱鼻子，哼了一声：“要你管。”

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于晚意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心情依旧雀跃。

她偷偷用余光打量龙景曜开车的侧脸。

他开车的时候很专注，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景曜，”她轻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龙景曜目视前方，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回答得很快，几乎没经过思考：“明天？明天有点事，怎么了？”

于晚意的心微微沉了一下。

有事？

是……要准备带她回家的事吗？所以不方便提前告诉她，想给她一个惊喜？

对，一定是这样。

她立刻又说服了自已，重新开心起来，语气都带着轻快的笑意：“没什么呀，就随便问问。那……后天呢？”

“后天没事。”龙景曜打了转向灯，车子平稳地拐进于晚意家的小区，“后天联系你。”

后天联系……

于晚意抿着嘴偷笑，好吧，那就配合你，假装不知道明天的“惊喜”。

车子停在于晚意家楼下。

她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

龙景曜看着她：“到了，发什么呆？”

于晚意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他，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亮晶晶的：“龙景曜，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吧？”

龙景曜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力道不轻，把她的发型都弄乱了：“废话，从小看你流鼻涕的样子看到大。赶紧上去，别磨蹭。”

于晚意拍开他的手，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但更多的是对明天的期待。

“知道啦！你开车小心。”她推开车门下车，朝他挥挥手，脚步轻快地跑进了单元楼。

龙景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才重新发动车子，驶离了小区。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将车停在路边，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带着一种于晚意从未听过的、刻意放缓的温和：“嗯，是我。明天上午十点，我去接你……别紧张，我爸妈人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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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二天，于晚意起了个大早。

她在衣柜前挑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选了一条看起来既温柔又不会太过刻意的米白色连衣裙。

还化了个精致的淡妆。

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确保自已处在最佳状态。

她看着手机，期待着龙景曜的电话或者信息。

想象着他会用什么借口把她“骗”出去，然后直接载回他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上午到中午，手机安静得出奇。

于晚意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她点开龙景曜的聊天框，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终还是没敢发出去。

怕破坏了他精心准备的“惊喜”。

也许，他是想下午或者晚上再带她回去？

对，一定是这样，晚上吃饭氛围更好。

她这样安慰着自已。

直到下午三点，她的手机终于响了。

于晚意几乎是扑过去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却不是龙景曜。

是她和龙景曜共同的好友，也是她的闺蜜，苏念晴。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喂，晴晴？”

电话那头，苏念晴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和小心翼翼：“晚意……你在哪儿呢？”

“在家啊，怎么了？”于晚意走到窗边，看着楼下。

“那个……”苏念晴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你……今天和龙景曜有约吗？”

于晚意的心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悄然浮现：“没有啊，他说他今天有事。怎么了，晴晴？你说话怎么怪怪的？”

苏念晴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晚意，我刚在中心商场，看到龙景曜了。”

于晚意握紧了手机：“然后呢？”

“他……他不是一个人。”苏念晴的声音更低了，“他跟一个女孩在一起，两人看起来……挺亲密的。那女孩挽着他的胳膊，他们一起进了……进了他家小区那个方向……”

于晚意感觉自已的呼吸骤然停止了。

耳边嗡嗡作响，苏念晴后面还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清。

中心商场……离龙景曜家很近。

挽着胳膊……一起回家……

所以，他说的“有事”，就是陪另一个女孩？

他短信里那个“明天带回家的女孩”……根本不是她于晚意？

十几年的认知在瞬间崩塌。

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心照不宣，那些她珍藏的点点滴滴，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她像个傻子一样，满怀期待地精心打扮，等着他给的“惊喜”。

结果，惊喜没有，只剩下巨大的惊吓和铺天盖地的难堪。

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晚意？晚意你还在听吗？你没事吧？”苏念晴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于晚意用力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我……我没事。晴晴，我先挂了。”

不等苏念晴回应，她就猛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

就像她此刻的心，沉沉下坠，却连呼救都发不出来。

她缓缓蹲下身，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连衣裙柔软的布料，很快被温热的液体浸湿。

原来，等待不一定会有回应。

原来，青梅竹马，也抵不过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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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于晚意不记得自已在地上蹲了多久。

直到双腿麻木，眼泪流干。

她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来，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眼睛红肿，妆容也花了，精心挑选的裙子此刻看起来像个笑话。

她默默地卸了妆，换回舒服的家居服，把那条裙子胡乱塞进衣柜最深处。

仿佛这样，就能把今天上午那个满怀期待、傻得可笑的自己也一起藏起来。

手机安静地躺在地毯上，她捡起来，屏幕漆黑，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新信息。

龙景曜。

这个名字在舌尖滚过，带着浓浓的苦涩。

她点开他的朋友圈，一片空白。

他本来就不是喜欢发动态的人。

她又点开那个署名为“皇太后”的龙妈妈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动态，发布于十分钟前。

没有配文，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龙家宽敞明亮的客厅拍的，熟悉的背景。

龙景曜坐在沙发正中间，脸上带着浅淡而温和的笑意。

他身边，紧挨着他坐着的，是一个于晚意从未见过的女孩。

女孩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温婉秀丽、落落大方的美，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笑容腼腆而甜蜜。

龙妈妈坐在女孩的另一边，亲热地握着女孩的手，对着镜头，笑容满面，眼角眉梢都透着满意和喜悦。

好一幅温馨美满、其乐融融的“见家长”画面。

于晚意的手指停留在手机屏幕上，指尖冰凉，微微颤抖。

原来如此。

一切都对上了。

他短信里的“女孩”，是这个陌生的、漂亮的、得到他和他家人认可的女孩。

他所谓的“明天有事”，是陪这个女孩，带这个女孩回家。

那他昨晚为什么还要约她看电影？

为什么还要用那种习以为常的亲昵揽着她的肩膀？

为什么在她问起明天时，那么自然地撒谎？

是习惯性的陪伴？还是……临别前的某种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仪式？

无数个问题像潮水般涌上心头，撞击着她疼痛不已的神经。

她关掉手机，扔到床上，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

黑暗包裹着她，却无法让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十几年相处的点点滴滴，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反复播放。

他帮她打架后的擦药，他记住她所有爱吃的东西，他在她生病时逃课来陪她，他在她失恋时（虽然是场误会）骂醒她……那些她以为独一无二的温柔，原来可能只是他龙景曜对“发小”的普遍关照。

是她自已，给这些寻常片段加上了深情的滤镜。

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她以为自己会大哭一场，可眼睛干涩得发疼，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原来极致的难过，是无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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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接下来的两天，于晚意把自己关在家里，谁的信息也不回，谁的电话也不接。

包括龙景曜的。

他果然在“明天有事”的第二天，也就是他说的“后天”，发来了信息。

龙景曜：“在哪？晚上一起吃饭？新开了家川菜馆，你肯定喜欢。”

语气寻常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于晚意看着那条信息，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困难。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

她没有回复。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亮了。

龙景曜：“？人呢？”

龙景曜：“于晚意，玩失踪？”

于晚意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屏幕朝下扣在桌上。

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消化这荒谬的真相，来整理自己溃不成军的感情。

她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若无其事地面对他。

她会崩溃，会失态，会问出那些愚蠢的问题，然后把最后一点体面都输掉。

苏念晴来敲过门，她在猫眼里看到了，但没有开。

她知道晴晴是担心她，但她现在不需要安慰，她需要一个人舔舐伤口。

第三天下午，门铃再次固执地响了起来。

于晚意以为是苏念晴，依旧不想理会。

门外却传来了龙景曜带着明显不耐烦和一丝焦急的声音：“于晚意！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于晚意浑身一僵，心跳骤然失控。

他来了。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于晚意！”龙景曜的声音更大了，还带着重重的拍门声，“你再不开门，我就找开锁的了！”

他的脾气，她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

于晚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向外面。

龙景曜站在门口，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和担忧。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表情，努力让自已看起来正常一点，然后拉开了门。

门外的龙景曜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怒气更盛：“你搞什么鬼？几天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他的语气很冲，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关心方式。

若是以前，于晚意会觉得窝心。

可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她垂下眼睑，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刻意的平静：“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想一个人静静。”

“不舒服？”龙景曜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探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发烧了？怎么不早说？”

于晚意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动作快得几乎有些突兀。

龙景曜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被拒绝的愕然。

“于晚意，”他放下手，声音沉了下来，“你到底怎么了？”

于晚意抬起头，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睛很好看，深邃明亮，是她看了十几年的样子。

可如今，这双眼睛里映出的，是她苍白而疏离的脸。

“我没怎么。”她重复道，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就是累了，想休息几天。你……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龙景曜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是因为我那天说有事，没陪你？”他猜测着，语气缓和了一些，“那天我是真的有事，走不开。我不是说了后天联系你吗？我后来找你，你又不理人。”

他说得理直气壮，带着一点点被“冤枉”的委屈。

于晚意听着，只觉得心脏一阵阵发冷。

他到现在，都不觉得他需要为那条短信，为那个被他带回家的女孩，做任何解释。

或许，在他心里，那根本就不是需要向她报备的事情。

她在于晚意这里，从来就没有过问的资格。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疲惫感席卷了她。

她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没有任何意义。

“不是因为这个。”她轻轻摇头，侧身让开一点空间，做出了送客的姿态，“我真的只是想一个人待着。你走吧。”

龙景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但于晚意已经先一步，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关上了门。

“于晚意！”

门外传来他带着怒气的喊声和再次响起的敲门声。

于晚意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用手紧紧捂住了耳朵，将门外的一切喧嚣，连同那个她喜欢了十几年的人，一起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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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那天的关门，像是一个清晰的界限。

于晚意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龙景曜。

他发来的信息，她回得简短而延迟。

他打来的电话，她经常借口在忙、没听见，或者干脆不接。

他提出的见面邀约，她能用各种理由推脱就推脱。

几次之后，龙景曜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信息从带着怒气地质问“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变成了带着困惑的“我是不是哪里惹到你了”，最后变成了带着疲惫的“于晚意，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于晚意看着那条“好好谈谈”的信息，手指在键盘上停留了很久。

谈什么？

问他那天带回家的女孩是谁？

问他为什么明明有了女朋友还要来招惹她？

问他知不知道自己那些下意识的亲昵举动，会让她误会？

然后呢？

听他亲口说出那个她早已知道的答案，让自已彻底死心？

还是听他解释说那只是一种习惯，是她自己想多了，让她更加难堪？

无论哪种结果，都是她不愿意承受的。

她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她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和社交上。

她接受了同事的聚会邀请，认识了新的朋友。

甚至，在苏念晴的怂恿下，去参加了一次联谊活动。

她努力让自己的生活看起来充实而忙碌，努力填满所有可能会想起他的时间缝隙。

苏念晴看着她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晚意，你这样躲着不是办法。要么，你就去问清楚，死也死个明白。要么，你就干脆利落地放下，开始新生活。你现在这样，折磨自己，也吊着他，算怎么回事？”

于晚意知道苏念晴说得对。

可她就是迈不出那一步。

十几年的感情，早已深入骨髓，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需要时间。

更需要一个，让她彻底死心的契机。

这个契机，很快就来了。

在一个周末，于晚意和几个新认识的朋友在一家清吧小聚。

氛围正好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门口，整个人瞬间僵住。

龙景曜和一个女孩并肩走了进来。

那个女孩，正是他朋友圈照片里，坐在他身边，得到龙妈妈认可的那个温婉女孩。

女孩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毛衣，衬得肤色更加白皙，她微微仰头看着龙景曜，眼神里带着清晰的依赖和仰慕。

龙景曜侧头听她说话，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姿态是放松的。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卡座坐下，女孩很自然地接过龙景曜脱下的外套，放在自已身边。

动作熟练而亲昵。

于晚意坐在角落的阴影里，像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她看着龙景曜招手叫来服务生，看着他和女孩低声交谈，看着女孩被他逗笑，掩着嘴，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一幕，和谐得刺眼。

“晚意？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身边的朋友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于晚意猛地回过神，慌忙低下头，端起面前的酒杯，猛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浇灭心口那团灼烧的火焰。

“没、没什么。”她声音干涩，“可能有点闷。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她靠在冰冷的隔板上，大口喘着气，心脏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刺，密密麻麻地疼。

原来亲眼所见，比透过朋友圈的照片想象，要残酷一百倍。

她以为自已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现实赤裸裸地摆在眼前时，那种排山倒海的疼痛，几乎将她淹没。

她在里面待了很久，直到感觉自已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才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个失魂落魄的自已，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于晚意，看到了吗？

死心吧。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她不想再躲了。

她径直朝着龙景曜和那个女孩所在的卡座走去。

龙景曜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没注意到她。

倒是那个女孩，先看到了走过来的于晚意，她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然后轻轻碰了碰龙景曜的胳膊。

龙景曜抬起头。

在看到于晚意的瞬间，他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迅速站起身：“晚意？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于晚意停在他们桌前，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个女孩，最后落在龙景曜脸上。

她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甚至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笑意：“好巧啊，景曜。这位是……不介绍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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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龙景曜看着于晚意脸上那过于平静，甚至带着点虚假笑意的表情，心里没来由地一紧。

他太了解她了。

她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心里就越是惊涛骇浪。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又看向于晚意，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开口，声音有些发干：“这是温静姝。静姝，这是我……好朋友，于晚意。”

“好朋友”。

于晚意在心底默念着这三个字，像是一把钝刀子在心上来回切割。

果然。

她对于他，永远就只是“好朋友”。

温静姝站起身，落落大方地朝于晚意伸出手，笑容温婉得体：“你好，于小姐，常听景曜提起你，说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她的手白皙纤细，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于晚意看着她伸过来的手，顿了一秒，才伸手轻轻握了一下，触感微凉。

“你好，温小姐。”于晚意扯了扯嘴角，“是啊，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她的目光转向龙景曜，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陌生的疏离客套：“看来你最近挺忙的，难怪都约不到你了。原来是……有佳人在侧。”

龙景曜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盯着于晚意，似乎想从她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晚意，我……”

他刚想说什么，却被温静姝轻柔地打断。

温静姝很自然地挽住龙景曜的胳膊，笑着对于晚意说：“于小姐要不要一起坐坐？景曜之前还说要介绍他的朋友们给我认识呢。”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宣示主权。

于晚意看着他们挽在一起的手臂，觉得眼睛被刺得生疼。

她后退一步，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不了，我那边还有朋友。不打扰你们了。”

她看向龙景曜，语气轻快，甚至带着点调侃：“行啊你，龙景曜，动作够迅速的。什么时候的事？藏得够深的。恭喜啊。”

龙景曜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他看着于晚意，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说：“……谢谢。”

这一声“谢谢”，像最终宣判的槌音，敲碎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于晚意点了点头，没再看他，也没再看温静姝，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

背影挺得笔直，脚步稳定。

直到走出清吧，走到一个无人的转角，她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蹲了下来。

夜晚的风吹在她脸上，一片冰凉。

她才发现，自已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她终于，亲口听到了他的承认。

也终于，亲手为这段无望的暗恋，画上了句号。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质问纠缠。

只有一句轻飘飘的“恭喜”，和她此刻无声的崩溃。

她哭得悄无声息，肩膀微微颤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无人的角落独自舔舐着鲜血淋漓的伤口。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清吧卡座里的龙景曜，烦躁地松了松领口，猛地灌了一大口酒。

温静姝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景曜，你没事吧？你那个朋友……她好像有点不高兴？”

龙景曜放下酒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不耐烦：“没事。她可能就是……有点误会。”

误会？

他甚至不愿意去深究，这“误会”究竟是什么。

或者说，他潜意识里，害怕去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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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那次清吧“偶遇”之后，于晚意彻底把龙景曜从自已的生活里隔离了出去。

她拉黑了他的电话，删除了他的微信。

所有他可能找到她的社交平台，她都设置了屏蔽。

她开始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虽然每次都是敷衍了事。

她努力拓展新的社交圈，认识不同的人。

她甚至报名学了很久以前就想学的油画。

她把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不留给自已任何胡思乱想的时间。

苏念晴看着她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早该这样了！龙景曜那个瞎眼的，错过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苏念晴义愤填膺，“那个温静姝，我打听过了，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跟龙景曜他们家算是有生意往来。估计是家里撮合的。”

商业联姻？

于晚意扯了扯嘴角，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是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选择了别人。

重要的是，她需要往前走。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无波。

偶尔，从共同朋友那里，会零星听到一点关于龙景曜的消息。

说他好像和温静姝正式订婚了。

说他似乎接手了家族企业更核心的业务。

说他……看起来一切都好。

于晚意听着，心里不再有大的起伏，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心口那个位置，还是会传来一阵细微的、习惯性的抽痛。

像是一种后遗症。

她在一次行业交流会上，认识了一个叫顾衍之的男人。

顾衍之比她大几岁，自己经营一家设计工作室，成熟稳重，温和有礼。

他不像龙景曜那样带着灼人的光芒和偶尔的孩子气，他更像是一片平静的海，包容而深邃。

他对于晚意展开了不温不火，但持之以恒的追求。

他会记得她随口提过喜欢的书，下次见面时带来送给她。

会在她加班到深夜时，默默送来温热的宵夜。

会在她心情低落时，安静地陪在身边，不多问，只是陪伴。

苏念晴对顾衍之评价很高：“晚意，我觉得顾衍之挺好的，靠谱，成熟，最重要的是，他眼里全是你。不像某些人……”

于晚意知道她说的是谁。

她也承认，顾衍之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和他在一起，她很放松，很安心，不用猜忌，不用忐忑，不用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已的心事。

也许，这就是最适合她的感情。

细水长流，平淡温馨。

她开始试着接受顾衍之的约会。

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逛博物馆。

顾衍之是个很好的伴侣，知识渊博，体贴入微，总能将一切安排得妥帖周到。

于晚意想，就这样吧。

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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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在于晚意和顾衍之第三次正式约会，在一家氛围很好的西餐厅吃完晚饭后，顾衍之送她回家。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

顾衍之没有立刻解锁车门。

他侧过身，很认真地看着于晚意，眼神温和而专注：“晚意，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善良，独立，又有自己的想法。我……很欣赏你，也希望我们能以结婚为前提，正式地交往。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他的表白，和他的人一样，沉稳，真诚，不带任何压迫感。

于晚意看着他，心里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是她曾经期待过的场景，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来。

可现在，听着顾衍之的话，她心里却很平静。

没有激动，没有羞涩，也没有抗拒。

只是一种……“时候到了”的感觉。

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抬起头，对上顾衍之期待而略带紧张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好。”

顾衍之的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如释重负又充满喜悦的笑容。

他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谢谢你，晚意。我会好好对你的。”

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

于晚意回以一個浅浅的微笑：“嗯。”

回到家，于晚意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完成了一项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却没有预期的喜悦。

手机响了一下，是顾衍之发来的信息，道晚安。

她回复了“晚安”，然后放下手机。

就这样吧。

龙景曜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她会有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是来电铃声。

她摸索着拿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的号码。

虽然没有存名字，但那串数字，她烂熟于心。

是龙景曜。

他换了个号码打过来。

于晚意看着那串数字，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这么晚了，他打来做什么？

她犹豫着，没有接。

电话自动挂断后，紧接着又响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带着一种不接不通誓不罢休的执拗。

于晚意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她倒想听听，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

“喂？”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刻意的冷淡。

电话那头，传来龙景曜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街上，又像是在……酒吧？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含糊不清，却又异常清晰地穿透听筒，砸在于晚意的心上：

“于晚意……你凭什么……凭什么拉黑我……凭什么跟别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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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于晚意握着手机，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愤怒？委屈？还是觉得可笑？

他喝醉了。

在深夜，用一個陌生的号码，打来电话，质问她凭什么拉黑他，凭什么和别人在一起？

凭什么？

于晚意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已的声音保持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龙景曜，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龙景曜在电话那头低吼，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和暴躁，“我问你……于晚意，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不要我了？”

“不要你了？”

这几个字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于晚意积压已久的所有情绪。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对着手机，再也无法维持冷静，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龙景曜！你问我为什么？你怎么有脸问我为什么？！”

“是谁一边发信息跟妈妈说第二天要带女孩回家，一边搂着我看电影？”

“是谁在我满心欢喜地问明天去哪的时候，告诉我明天有事，后天联系？”

“是谁第二天就陪着别的女孩，把她带回家见父母，一家人其乐融融？”

“龙景曜，那个被你带回家的女孩是温静姝，不是我于晚意！”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啊？！”

她一口气吼完，胸口剧烈起伏，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龙景曜粗重而混乱的呼吸声。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于晚意以为信号断了，他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带着一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沙哑和……难以置信？

“你……你看到了那条短信？”

于晚意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落，冷笑道：“是啊，我不小心看到了。是不是破坏了你龙大少爷精心安排的剧本？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蒙在鼓里，比较好玩？”

“不是……晚意，不是你想的那样……”龙景曜的声音急切起来，带着慌乱，“那天……那天我带静姝回家，是因为……”

“因为什么？”于晚意打断他，语气冰冷，“因为你们两家是世交？因为商业联姻？因为你们情投意合？龙景曜，原因重要吗？”

“重要的是，你选择了她！你带她见了你的家人，你和她出双入对！你默认了她是你的女朋友！”

“那么请问，我这个和你认识了十几年，可以被你随时搂搂抱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好朋友’，又算什么呢？”

“龙景曜，我不是你挥之即去招之即来的宠物！我也会疼，我也会难过！我也会……喜欢上别人！”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比上一次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

于晚意甚至能听到他那边传来的、压抑的、像是困兽般的喘息声。

“所以……”良久，龙景曜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破碎的、小心翼翼的味道，“你和那个顾衍之……是真的？”

“是。”于晚意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他刚刚向我表白，我答应了。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龙景曜，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打这种无聊的电话来打扰我的生活。祝你……和温小姐幸福。”

说完，她不等龙景曜有任何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将这个新号码，也一并拉黑。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任由泪水无声地流淌。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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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那通深夜来电，像是一场迟来的、混乱的告别仪式。

之后，龙景曜再也没有出现在于晚意的世界里。

他彻底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偶尔从父母口中，或者共同朋友那里，会听到一点关于他的零星消息。

说他好像和温静姝解除了婚约。

说他似乎把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成了个工作狂。

说他变得比以前沉默了很多。

于晚意听着，心里不再起任何波澜。

那些曾经汹涌澎湃的情感，终于在时间的流逝和现实的打磨下，慢慢归于平静。

她和顾衍之的感情，平稳地发展着。

顾衍之是个完美的男朋友，体贴，包容，尊重她的一切。

他会记得所有纪念日，会精心准备礼物，会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

和他在一起，于晚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和被珍视。

也许，这就是爱情最终的模样。

不是年少时那种炽热如火、患得患失的悸动，而是细水长流、相互扶持的温暖。

一年后，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顾衍之在于晚意最喜欢的那家美术馆的露台上，布置了一场浪漫的求婚。

没有夸张的排场，只有他们两个人，和远处城市的风景。

顾衍之单膝跪地，拿出戒指，眼神温柔而坚定：“晚意，遇见你之前，我觉得人生就是这样按部就班。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生活可以如此生动。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于晚意看着眼前这个沉稳可靠的男人，看着他眼中真挚的爱意，心中被一种温暖的感动填满。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了手。

“好。”

戒指套上无名指的那一刻，尺寸刚刚好。

她看着阳光下闪耀的钻石，心里一片宁静。

她相信，她会和顾衍之拥有一个幸福安稳的未来。

婚礼定在半年后。

于晚意开始忙碌地准备婚礼事宜，试婚纱，定酒店，发请柬。

在拟定宾客名单时，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给龙景曜发请柬。

没有必要了。

他们早已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

互不打扰，是对彼此最好的祝福。

苏念晴作为她唯一的伴娘，陪着她忙前忙后。

“真好啊，晚意。”苏念晴看着她试穿婚纱的样子，眼眶有些湿润，“看到你现在这么幸福，我真为你高兴。”

于晚意看着镜子里穿着洁白婚纱的自已，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

是啊，她很幸福。

这就够了。

婚礼前一周，于晚意意外地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龙妈妈打来的。

电话里，龙妈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和蔼，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和复杂。

“晚意啊，阿姨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你啊。”

“谢谢阿姨。”于晚意礼貌地回应。

龙妈妈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晚意，阿姨知道……以前有些事情，是景曜那孩子做得不对，是他糊涂……阿姨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

于晚意握着手机，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笑了：“阿姨，您言重了。都过去了。我……我现在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龙妈妈连声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值得最好的幸福。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阿姨。”

挂断电话后，于晚意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微微有些失神。

龙妈妈的这通电话，像是为那段无疾而终的青春往事，画上了一个正式的、带着些许遗憾的句号。

她想起很久以前，她和龙景曜还穿着校服，并排坐在他家阳台的秋千上，看着夕阳西下。

他说：“于晚意，以后我们要是找不到对象，就凑合着过算了。”

她当时心里小鹿乱撞，嘴上却嫌弃地说：“谁要跟你凑合，你想得美！”

那时以为来日方长，以为他们之间，总有无限可能。

原来，岁月蹉跎，他们终究，还是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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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婚礼那天，天气晴好。

婚礼现场布置得温馨而浪漫，充满了于晚意喜欢的香槟色玫瑰和绿色藤蔓。

宾客满座，笑语喧哗。

于晚意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臂，站在宴会厅的入口，等待着属于她的时刻。

音乐响起，大门缓缓打开。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幸福而坚定的笑容，踏着铺满花瓣的地毯，一步一步，走向站在红毯尽头，那个同样盛装、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男人——顾衍之。

灯光有些炫目，宾客的面容在她眼前有些模糊。

她保持着完美的微笑，目视前方。

就在她经过靠近走道的一桌宾客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侧头看去。

在那一桌不太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

龙景曜。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坐在那里，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他瘦了一些，轮廓更加分明，眼神深邃，正静静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于晚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脚步有瞬间的凝滞。

她没想到他会来。

她并没有给他发请柬。

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龙景曜看着她，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有遗憾，有祝福，有释然，或许……还有一丝她不愿去深究的，深藏的痛楚。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然后，对着她，极其缓慢地，微微点了点头。

嘴角，似乎还勾起了一抹极淡、极轻的弧度。

像是在说：“恭喜。”

也像是在说：“再见。”

于晚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疼，却带着一种酸酸涩涩的怅惘。

她迅速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红毯尽头正温柔等待她的顾衍之。

她加快了脚步，更加坚定地，朝着她的未来走去。

过去的一切，好的，坏的，甜蜜的，心酸的，都在这一刻，真正地成为了过去。

她把她的手，交到了顾衍之的手中。

顾衍之紧紧握住，眼中是毫无保留的爱意和承诺。

司仪开始宣读誓词。

“顾衍之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于晚意小姐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顾衍之看着于晚意，声音清晰而坚定：“我愿意。”

“于晚意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的顾衍之先生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于晚意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即将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心中一片宁静与踏实。

她微笑着，清晰地回答：

“我愿意。”

没有犹豫，没有彷徨。

她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选择。

交换戒指，新郎亲吻新娘。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祝福的欢呼。

在于晚意被顾衍之拥入怀中亲吻的那一刻，她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那个角落的位置，已经空了。

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婚礼仪式结束后，是热闹的敬酒环节。

于晚意和顾衍之穿梭在宾客之间，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她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被一种满满的幸福感充盈着。

偶尔，她会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

一无所获。

他果然已经离开了。

这样也好。

相忘于江湖，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敬酒到苏念晴那一桌时，苏念晴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我看到龙景曜了。他来了，又走了。就坐在那边角落，一个人，看了你很久。”

于晚意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自然。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味微涩，回味却带着甘甜。

像极了青春。

也像极了生活。

晚宴结束后，于晚意和顾衍之站在酒店门口送别宾客。

夜风微凉，带着初夏特有的清新气息。

顾衍之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于晚意的肩上，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累吗？”他低声问，语气里满是关切。

于晚意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摇了摇头，仰头看着他，眼中带着星光和笑意：“不累。衍之，谢谢你。”

谢谢你的出现。

谢谢你的爱。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可以期待的未来。

顾衍之低头，在她额上印下轻柔的一吻：“傻瓜，是我该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于晚意依偎着他，看着远处城市的璀璨灯火，心里一片安宁。

她终于彻底放下了那个藏在心里十几年的身影。

那个陪她长大，给过她无数欢笑，也给过她最深伤痛的竹马。

那个她曾以为会共度一生，却最终成为她婚礼上一位沉默宾客的男人。

所有过往，皆为序章。

而她的人生，她的爱情，正伴随着身边这个沉稳可靠的男人，开启全新的、充满希望的一页。

她知道，这一次，她选对了。

来源：平言小说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