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5年的夏天,我揣着县一中的录取通知书,跟着父亲走进了李老师家的院子。那是个典型的苏北小院,青砖铺地,墙角种着几棵石榴树,枝头上挂着青绿色的果子,风一吹,叶子沙沙响。李老师是我初中的班主任,教语文,也是父亲托了三户人家才搭上的关系——县一中离我家四十里地,
第一章 住进老师家的夏天
1995年的夏天,我揣着县一中的录取通知书,跟着父亲走进了李老师家的院子。那是个典型的苏北小院,青砖铺地,墙角种着几棵石榴树,枝头上挂着青绿色的果子,风一吹,叶子沙沙响。李老师是我初中的班主任,教语文,也是父亲托了三户人家才搭上的关系——县一中离我家四十里地,住校名额紧张,父亲便想让我住在李老师家,一来有人照管,二来能跟着李老师多学些东西。
李老师开门时,手里还拿着本《唐诗宋词选》,镜片后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建国哥,来了?快进来,外面热。”他侧身让我们进去,我跟在父亲身后,怯生生地打量着这个院子。正屋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杯凉茶,声音像浸了凉水的棉线,软乎乎的:“是小远吧?快坐,喝口水解解暑。”
这就是师母,周曼云。我后来才知道她比李老师小五岁,在县实验小学教音乐,说话时总带着点唱歌的调子。那天她穿了件月白色的的确良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腕,手里的搪瓷杯印着“先进工作者”的红字,杯沿有点磕碰的缺口。我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凉丝丝的,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西瓜,我赶紧缩回手,脸一下子红了。
父亲跟李老师在堂屋谈事,无非是让他多费心之类的话,我坐在门槛上,偷偷往屋里瞟。师母在厨房忙活,系着条蓝白格子的围裙,正弯腰烧火,火苗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她的头发用一根银簪子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偶尔抬手捋头发时,手腕会轻轻转动,像电视里跳芭蕾的演员。
“小远,以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别拘束。”师母端着一盘炒花生出来,放在我面前,“我跟你李老师就一个女儿,在南京上大学,平时家里就我们俩,你来了正好热闹。”她蹲下来,给我剥了个花生,递到我手里:“听说你语文成绩好?你李老师总在我面前夸你,说你作文写得像模像样。”
我嚼着花生,点点头,话都说不出来。师母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别紧张,我又不吃人。以后放学回来,要是饿了就跟我说,我给你留饭。”
那天下午,父亲走后,李老师带我去看我的房间。那是间西厢房,不大,摆着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墙上贴着张发黄的《西游记》海报。“条件简陋了点,”李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安心住,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晚上早点睡,明天还要去学校报道。”
我收拾东西时,师母端来一床新洗的床单,上面有股肥皂的清香:“这是我女儿以前盖的,干净的,你不嫌弃吧?”她帮我铺床单,手指在被角上轻轻抚平褶皱,动作很轻,像在摆弄一件易碎的瓷器。我站在旁边,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晚上吃饭时,师母做了三菜一汤:炒青菜、红烧肉、番茄炒蛋,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红烧肉炖得很烂,入口即化,师母给我夹了一块:“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李老师喝着酒,说:“小远,一中的学习压力大,你要是跟不上,晚上可以问我,我给你补补。”
我点点头,低头扒饭,眼角的余光却总忍不住往师母那边瞟。她吃饭很慢,小口小口地嚼着,偶尔会跟李老师说几句话,比如“明天我要去买些菜,你想吃什么?”或者“你们学校那个老张,昨天又跟我抱怨他儿子不听话”。李老师大多时候只是“嗯”一声,继续喝酒。
吃完饭,我主动提出洗碗,师母却拦住我:“你去看书吧,我来洗。”她把我推到书桌前,给我倒了杯温水:“刚吃完饭,别马上看书,先歇会儿。”我坐在书桌前,看着她在厨房洗碗的身影,水龙头的水流声哗哗响,夹杂着她轻轻哼歌的声音,是首我没听过的曲子,调子很温柔。
那是我住进李老师家的第一个晚上,也是我第一次觉得,四十里地的距离,好像也没那么远。
第二章 音乐课上的歌声
开学后,我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每天早上六点半,师母会喊我起床,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两个馒头、一个鸡蛋,还有一碗小米粥。我吃完早饭,骑着父亲给我买的二手自行车去学校,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晚上放学回来,师母总会留着热饭热菜。
李老师很忙,除了教两个班的语文,还当班主任,每天早出晚归。师母相对清闲些,实验小学下午四点就放学,她回来后会先打扫卫生,然后做饭,偶尔会坐在院子里织毛衣,或者看会儿书。我放学回来,要是李老师还没到家,就会跟师母坐在院子里聊天,她会问我学校的事,比如“今天学了什么?”“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我也会问她实验小学的事,比如“小孩子难不难管?”“你教他们唱什么歌?”
有一次,我问师母:“师母,你会唱很多歌吧?”她笑了,说:“会几首,都是以前学的。”我说:“那你唱给我听听呗?”她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唱了首《茉莉花》。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的泉水,清澈又温柔,风吹着石榴树的叶子,伴着她的歌声,我坐在旁边,心里暖暖的,连时间都好像变慢了。
十月的一个周末,师母说要去学校加班,整理音乐教室的器材,问我要不要一起去,顺便看看实验小学的样子。我当然愿意,跟着她一起去了。实验小学比一中小,但环境很好,校园里种满了梧桐树,地上落着一层金黄的叶子。音乐教室在教学楼的三楼,里面摆着十几架风琴,墙上挂着音乐家的画像。
师母开始整理器材,我在旁边帮她递东西。她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着些乐谱,她拿起一本,翻了翻,说:“这是我刚参加工作时写的,现在看看,真幼稚。”我凑过去看,上面是她的字迹,娟秀又工整,谱子旁边还画着些小音符。我说:“师母,你写得真好。”她笑了,说:“瞎写的,那时候年轻,什么都想试试。”
整理完器材,师母坐在风琴前,说:“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吧。”她打开风琴,手指放在琴键上,弹了首《致爱丽丝》。她的手指很长,很白,在琴键上灵活地跳跃,琴声悠扬,在空荡荡的音乐教室里回荡。我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像镀了层金边,她的睫毛很长,微微垂着,专注的样子特别好看。
弹完曲子,她转过头,看着我,笑了:“好听吗?”我点点头,说:“好听,比收音机里的还好听。”她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梧桐树,说:“以前我想当歌唱家,后来没考上音乐学院,就来当老师了。”我说:“当老师也很好啊,你教的孩子肯定都很喜欢你。”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很温柔,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只是笑了笑,说:“是啊,孩子们都很可爱。”
那天下午,我们在实验小学待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才回家。路上,师母买了个烤红薯,递给我:“刚烤好的,热乎,你尝尝。”我接过红薯,剥开皮,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暖到了心里。
回到家,李老师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劈柴。他看到我们,说:“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师母说:“去学校加班,顺便带小远去看看。”李老师点点头,继续劈柴,斧头落下的声音很响,在院子里回荡。
晚上吃饭时,李老师说:“小远,下个月要期中考试了,你可得好好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我说:“知道了,李老师。”师母给我夹了块鱼:“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正常发挥就行。”我看着师母,她的眼神里满是关心,我心里一动,赶紧低下头,扒着饭。
第三章 雨夜的照顾
十一月的一天,下起了大雨,风也很大,把院子里的石榴树吹得东倒西歪。那天下午放学,我骑着自行车往回赶,路上的积水很深,溅得我一身泥。快到李老师家时,自行车突然爆胎了,我只好推着车,慢慢往前走。
回到家时,我浑身湿透了,头发上滴着水,脸上全是泥。师母听到声音,赶紧从屋里跑出来,看到我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小远,怎么弄成这样?快进来,别着凉了。”她把我拉进屋里,给我找了套李老师的旧衣服,让我换上,然后又去厨房烧热水,让我泡脚。
我泡着脚,师母坐在旁边,给我擦头发。她的手很轻,毛巾在我的头发上轻轻擦拭,带着她身上的肥皂清香。“怎么不等雨小了再回来?”她问,语气里带着点责备,又有点心疼。我说:“怕你们等我吃饭。”她笑了,说:“傻孩子,我们会等你的,下次可别这样了,安全最重要。”
李老师回来时,看到我在泡脚,问:“怎么了?”师母说:“自行车爆胎了,淋了雨,我让他泡个脚,免得感冒。”李老师点点头,说:“明天我带你去修自行车,顺便给你买件雨衣,以后下雨就别骑车了,坐公交。”我说:“不用了,李老师,我自己去修就行。”师母说:“让你李老师带你去,他认识人,便宜。”
晚上睡觉时,我果然感冒了,发烧、咳嗽,浑身没力气。师母半夜起来给我盖被子,摸到我的额头很烫,赶紧叫醒李老师:“老陈,小远发烧了,得去医院。”李老师摸了摸我的额头,说:“这么烫,走,去医院。”
师母给我穿上衣服,李老师背着我,往医院跑。雨还在下,路上很滑,李老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师母在旁边打着伞,一边走一边叮嘱:“老陈,慢点,别摔着。”我趴在李老师背上,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呼吸,师母的伞大部分都遮在我和李老师身上,她自己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到了医院,医生给我量了体温,39度5,说是重感冒,需要输液。师母陪着我输液,李老师去挂号、拿药。我躺在病床上,师母坐在旁边,给我擦汗,时不时地问我:“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我摇摇头,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满是担心,头发湿了,贴在脸上,样子有点狼狈,却特别好看。
输完液,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雨也停了。李老师背着我回家,师母在旁边扶着我。路上很安静,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脚步声。“师母,谢谢你。”我说,声音有点沙哑。她笑了,说:“傻孩子,跟我客气什么。”
回到家,师母给我煮了碗姜汤,让我喝了,然后又给我盖好被子,说:“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我点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睡梦中,我好像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额头,很轻,很温柔,像师母的手。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烧已经退了。师母端着粥走进来,说:“醒了?快喝点粥,我给你煮了点青菜粥,好消化。”我接过粥,喝了一口,暖暖的,很好喝。“师母,你一夜没睡吧?”我问。她笑了,说:“睡了一会儿,你没事就好。今天别去学校了,在家休息一天。”
那天我在家休息,师母也没去上班,在家陪着我。她给我讲故事,讲她小时候的事,讲她教的那些孩子的事,我听得很入迷。中午,她给我做了我最喜欢吃的红烧肉,说:“多吃点,补补身体。”我吃着红烧肉,心里暖暖的,觉得师母就像我妈妈一样,不,比妈妈还温柔。
下午,李老师回来,给我买了件新的雨衣和一双雨鞋,说:“以后下雨就穿这个,别再淋着了。”我接过雨衣和雨鞋,心里很感动。师母说:“老陈,你也别总忙着工作,多关心关心小远。”李老师点点头,说:“知道了。”
从那以后,我跟师母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一步。她对我更好了,我也更愿意跟她说话了。只是有时候,我看着她,心里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滋生,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很美好,又很害怕。
第四章 抽屉里的照片
十二月的一天,我在整理书桌时,不小心把抽屉拉坏了。李老师不在家,我只好自己修。修抽屉的时候,我在抽屉的最底层发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些旧照片。我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有很多师母年轻时的照片。
有一张是师母穿着军装的照片,应该是她刚参加工作时拍的,那时她很年轻,脸上带着青涩的笑容,眼神很亮。还有一张是她和李老师的结婚照,李老师穿着中山装,师母穿着红色的连衣裙,两个人站在一起,笑得很开心。最让我心动的是一张师母在海边拍的照片,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沙滩上,风吹着她的头发,她的眼睛看向远方,样子特别温柔,特别美。
我拿着照片,看了很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就在这时,师母回来了,看到我手里拿着照片,愣了一下:“小远,你怎么翻我的东西?”我赶紧把照片放回盒子里,脸一下子红了:“对不起,师母,我修抽屉时不小心发现的。”
师母走过来,拿起盒子,打开,看着里面的照片,笑了:“都是些老照片了,没想到还在。”她拿起那张海边的照片,说:“这是我二十岁那年去青岛玩时拍的,那是我第一次看海。”我说:“师母,你年轻时真漂亮。”师母笑了,说:“老了,现在不好看了。”我说:“不,师母,你现在也很漂亮。”
师母看着我,眼神很温柔,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只是笑了笑,说:“快把抽屉修好吧,别让你李老师知道你翻我的东西。”我点点头,赶紧修抽屉。师母坐在旁边,看着我修抽屉,偶尔会帮我递个工具。
修完抽屉,师母把照片放回盒子里,锁进了衣柜里。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失落,好像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晚上吃饭时,我总忍不住往师母那边瞟,她好像察觉到了,偶尔会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奇怪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心跳得很快。
从那以后,我总忍不住想找机会再看看那些照片,但师母把盒子锁进了衣柜里,我再也没机会看到了。只是有时候,我会想起那张海边的照片,想起师母年轻时的样子,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一月的一天,李老师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师姐,从南京回来了。师姐比我大六岁,在南京上大学,学的是中文系。她回来时,带了很多南京的特产,有盐水鸭、雨花石、云锦等。师母很高兴,做了一桌子菜,欢迎师姐回家。
师姐很健谈,跟我们讲南京的事,讲她的大学生活,讲她遇到的有趣的人。李老师和师母坐在旁边,听得很入迷,时不时地问她几句。我坐在旁边,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师姐注意到我,说:“小远,你是不是很羡慕我上大学?”我点点头,说:“嗯,我也想考上大学,去南京看看。”师姐笑了,说:“那你好好努力,我在南京等你。”
晚上,师姐跟师母睡在一个房间,她们聊了很久,我躺在床上,能听到她们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不知道在聊什么。第二天早上,师姐跟我说:“小远,我妈说你很懂事,学习也很好,你要好好加油,别让我妈失望。”我点点头,说:“我会的,师姐。”
师姐在家待了一个星期就回南京了。她走后,师母好像有点失落,总是坐在院子里发呆。我问她:“师母,你是不是想师姐了?”她点点头,说:“是啊,她在南京一个人,我有点担心。”我说:“师姐那么厉害,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师母笑了,说:“希望吧。”
那天晚上,我跟师母坐在院子里聊天,师母说:“小远,你以后想考什么大学?想做什么?”我说:“我不知道,我想考个好大学,然后找份好工作,让我爸妈过上好日子。”师母点点头,说:“你很孝顺,像你爸。”她顿了顿,又说:“其实,人这辈子,除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还应该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想做的事。”我说:“师母,你的梦想是什么?”她看着远方,说:“我的梦想是当歌唱家,可惜没实现。”我说:“师母,你现在也可以唱歌啊,比如在学校教孩子们唱歌,也是在实现梦想。”她转过头,看着我,笑了:“你说得对,只要心里有梦想,在哪里都能实现。”
我看着师母的笑容,心里暖暖的,觉得她真的很了不起。
第五章 雪地里的脚印
1996年的春节来得很早,一月底就过年了。父亲来接我回家过年,师母给我装了很多年货,有她自己做的腊肉、香肠,还有一些水果和糖果。“回家跟你爸妈说,新年快乐,”师母说,“过完年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我点点头,说:“谢谢师母,新年快乐。”
回家的路上,我心里一直想着师母,想着她的笑容,想着她的声音,想着她给我擦头发时的样子。父亲问我:“在李老师家住得习惯吗?师母对你好不好?”我说:“习惯,师母对我很好,像我妈妈一样。”父亲笑了,说:“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过年期间,我每天都在想师母,想给她打电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直到正月初五,我终于鼓起勇气,给李老师家打电话。电话是师母接的,她的声音很惊喜:“小远?你怎么打电话来了?新年快乐!”我说:“师母,新年快乐,我想你了。”说完这句话,我脸一下子红了,赶紧说:“我是说,我想你们了,想早点回去。”师母笑了,说:“我们也想你,你在家好好玩,过完年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我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正月初八,我就迫不及待地回了李老师家。师母看到我,很高兴:“小远,回来了?快进来,外面冷。”她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说:“路上冷不冷?饿了吧?我给你做了饺子,刚煮好的。”我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二月的一天,下了场大雪,整个小城都被白雪覆盖了。早上起来,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石榴树的枝头上挂满了雪,像开了白色的花。师母说:“小远,我们去院子里堆雪人吧?”我点点头,很高兴。
我们在院子里堆雪人,师母滚雪球,我堆雪人的身体。她滚雪球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我赶紧跑过去扶她:“师母,你没事吧?”她笑了,说:“没事,就是有点滑。”她的手放在我的手上,凉丝丝的,我赶紧松开手,脸一下子红了。
堆完雪人,师母说:“我们来打雪仗吧?”我说:“好啊。”我们在院子里打雪仗,师母笑得很开心,像个孩子。她扔雪球的时候,不小心扔到了我的脸上,雪钻进了我的脖子里,冰凉冰凉的。我也扔了一个雪球过去,扔到了她的衣服上,她假装生气:“小远,你敢扔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她追着我跑,院子里充满了我们的笑声。
玩累了,我们坐在门槛上休息。师母看着院子里的雪人,说:“真好看,可惜过几天就要化了。”我说:“没关系,明年还会下雪,我们还可以堆雪人。”她点点头,说:“是啊,明年还会下雪。”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很温柔:“小远,你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我看着她,说:“师母,你也越来越年轻了。”她笑了,说:“傻孩子,我都快四十了,怎么会越来越年轻。”
那天下午,李老师回来,看到院子里的雪人,说:“你们堆的?真好看。”师母说:“是啊,小远堆的身体,我堆的头。”李老师笑了,说:“不错,有创意。”
晚上吃饭时,师母说:“老陈,明天我们去公园玩吧?雪景肯定很好看。”李老师点点头,说:“好啊,正好我明天休息。”我心里很高兴,想着明天可以跟师母一起去公园玩。
第二天早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公园。公园里的雪景真的很美,树木、亭子、小桥都被白雪覆盖了,像一幅水墨画。师母很高兴,不停地拍照,李老师给她拍,她也给李老师拍,偶尔也会让我给他们拍。我给他们拍照片时,看着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心里有点失落,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属于我。
我们在公园里逛了很久,师母说:“我们去划船吧?”李老师说:“天冷,别划了,小心着凉。”师母有点失望,但还是点点头:“好吧。”我看着师母,说:“师母,我陪你去划船吧,我不冷。”师母看着我,笑了:“不用了,谢谢你,小远。”
回家的路上,师母走在前面,我和李老师走在后面。看着师母的背影,我心里想,要是能一直这样跟她在一起,该多好啊。
第六章 日记本里的秘密
三月的一天,我在书店里看到一本很漂亮的日记本,封面是蓝色的,上面印着一只小鸟。我很喜欢,就买了下来。从那天起,我开始写日记,把我每天的心情、想法,还有我对师母的感觉,都写在日记本里。
我在日记里写:“今天师母给我做了红烧肉,很好吃,她笑起来真好看。”“今天师母教我唱了《茉莉花》,她的声音真好听,像泉水一样。”“今天下雨,师母给我送伞,她的手很凉,我想给她暖手。”“今天看到师母的照片,她年轻时真漂亮,我好像有点喜欢她了。”
我把日记本藏在书桌的最底层,用一本书压着,生怕被别人发现。每天晚上,我都会偷偷地写日记,写我对师母的思念,写我对她的喜欢,写我心里的挣扎。我知道,我不能喜欢师母,她是李老师的妻子,是我的师母,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就是喜欢她,喜欢她的笑容,喜欢她的声音,喜欢她的一切。
有一次,师母帮我收拾书桌,差点发现我的日记本。我赶紧把日记本藏起来,心里很紧张。师母看着我,说:“小远,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我说:“没事,师母,可能有点累。”她笑了,说:“那你早点休息,别熬夜。”我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四月的一天,李老师出差去南京,要去一个星期。师母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就让我晚上陪她一起看电视。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师母喜欢看言情剧,我陪着她看,虽然我不太喜欢,但只要能跟她在一起,我就很高兴。
有一天晚上,我们看了一部关于暗恋的电影,电影里的男主角暗恋女主角,却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地关心她。师母看着电影,叹了口气:“暗恋真辛苦啊。”我看着她,说:“师母,你有没有暗恋过别人?”她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有过,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生,但是没敢说出来,后来他就结婚了。”我说:“那你现在后悔吗?”她摇摇头,说:“不后悔,有些感情,放在心里就好。”
我看着师母,心里想,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也有什么秘密?那天晚上,我在日记里写:“师母说她年轻的时候暗恋过别人,她现在心里是不是也有什么人?她看我的眼神,好像也懂了我的心思,她是不是也喜欢我?”
李老师出差回来,给我们带了很多南京的特产,有盐水鸭、雨花石、云锦等。师母很高兴,做了一桌子菜,欢迎李老师回家。吃饭时,李老师跟我们讲南京的事,讲他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师母坐在旁边,听得很入迷,偶尔会问他几句。我坐在旁边,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师母。
晚上,我在日记里写:“李老师回来了,师母很高兴,他们看起来很恩爱。我是不是不该喜欢师母?我是不是很自私?”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告诉师母我的心意,又怕被她拒绝,怕破坏她和李老师的感情,怕失去她的关心。我只能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默默地关心她,陪伴她。
第七章 毕业前的礼物
五月的一天,学校里举行毕业晚会,我作为学生会成员,要负责晚会的组织工作。晚会前,我问师母:“师母,你会唱歌,能不能来我们学校的毕业晚会唱歌?”她愣了一下,说:“我?不行吧,我很久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了。”我说:“师母,你唱歌很好听,大家肯定会喜欢的。”她想了想,说:“好吧,那我就唱一首。”
毕业晚会那天,师母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化了点淡妆,看起来特别漂亮。她唱了首《同桌的你》,声音温柔又深情,台下的同学们都听得很入迷,掌声不断。我站在后台,看着师母,心里很骄傲,觉得她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厉害的人。
晚会结束后,我送师母回家。路上,师母说:“小远,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我很久没这么开心了。”我说:“师母,你唱歌真的很好听,以后要多唱给我们听。”她笑了,说:“好啊。”
六月的一天,高考结束了,我在家里等着成绩出来。师母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安慰我说:“别紧张,你平时学习那么好,肯定能考上好大学。”李老师也说:“小远,放宽心,不管考得怎么样,你都是个好孩子。”
成绩出来那天,我考上了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学的是中文系。我很高兴,第一个告诉了师母和李老师。师母抱着我,说:“小远,你真棒!我就知道你能行。”李老师也很高兴,说:“好啊,考上大学了,以后要继续努力。”
七月的一天,我要去南京上大学了。师母给我收拾行李,给我装了很多东西,有她自己做的腊肉、香肠,还有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到了南京,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着凉,别挑食,”师母说,“跟同学好好相处,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我点点头,说:“知道了,师母。”
李老师送我去火车站,师母也去了。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着师母,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哭了。我心里也很难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到了南京,我给师母和李老师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平安到达了。师母在电话里说:“小远,在南京好好的,我们会想你的。”我说:“师母,我也会想你们的,放假我就回去看你们。”
开学后,我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我每天都很想念师母,想给她打电话,想跟她分享我的大学生活。每个周末,我都会给她打电话,跟她聊很久,聊我的学习,聊我的同学,聊南京的事。她也会跟我聊她的工作,聊李老师的事,聊家里的事。
十月的一天,师母给我寄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件她织的毛衣,还有一些她自己做的腊肉、香肠。毛衣是灰色的,很暖和,上面有她织的花纹,很好看。我穿着毛衣,心里暖暖的,觉得师母就在我身边。
我给师母打电话,说:“师母,谢谢你给我寄的毛衣,很好看,很暖和。”她笑了,说:“喜欢就好,南京冬天冷,你要穿暖和点。”我说:“知道了,师母。”
第八章 眼神里的答案
1997年的春节,我回家过年,顺便去看了师母和李老师。师母看到我,很高兴:“小远,回来了?快进来,外面冷。”她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说:“在南京过得怎么样?习惯吗?”我说:“习惯,挺好的。”
李老师也很高兴,问我在大学的学习情况。我跟他们讲了我的大学生活,讲我参加的社团活动,讲我认识的新朋友。师母坐在旁边,听得很入迷,时不时地问我几句。
晚上吃饭时,师母做了一桌子我喜欢吃的菜,有红烧肉、番茄炒蛋、炒青菜,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多吃点,”师母给我夹了块红烧肉,“在南京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我点点头,说:“是啊,还是师母做的好吃。”
吃完饭,我跟师母坐在院子里聊天。院子里的石榴树又开花了,红红的,很漂亮。“小远,你在南京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师母问。我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没有。”她笑了,说:“这么好的年纪,应该找个喜欢的女孩子,好好谈恋爱。”我说:“师母,我心里有人了。”她看着我,眼神很温柔:“是谁?能不能跟我说说?”我看着她,想说“是你”,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说。”她笑了,说:“好吧,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
那天晚上,我在日记里写:“师母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我想说我喜欢的是她,可是我不敢。她看我的眼神,好像也懂了我的心思,她是不是也喜欢我?”
春节过后,我回了南京。接下来的几年,我每年都会回家过年,都会去看师母和李老师。师母越来越年轻了,笑容还是那么温柔,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李老师也退休了,每天在家看看书,种种花,日子过得很悠闲。
2000年,我大学毕业了,留在了南京工作。工作后,我更忙了,回家的次数也少了,但我还是会经常给师母和李老师打电话。师母总会问我:“小远,工作忙不忙?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找女朋友?”我每次都会说:“工作还行,吃得挺好的,还没找女朋友。”
2001年的一天,师母给我打电话,说李老师生病了,需要做手术。我赶紧请假回了家,去医院看李老师。李老师躺在病床上,精神不太好,师母坐在旁边,照顾着他,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疲惫。“师母,你辛苦了。”我说。她笑了,说:“没事,老陈会好起来的。”
在医院照顾李老师的那几天,我看到师母每天都很辛苦,既要照顾李老师,又要担心他的病情,还要回家做饭、打扫卫生。我尽量帮她多做些事,给李老师擦身、喂饭,帮她回家做饭、打扫卫生。师母很感动:“小远,谢谢你,有你在真好。”我说:“师母,这是我应该做的。”
李老师的手术很成功,恢复得也很好。出院那天,师母请我吃饭,说要谢谢我。吃饭时,师母说:“小远,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别让我们担心。”我看着她,说:“师母,我心里有人了,一直都有。”她看着我,眼神很温柔,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只是笑了笑:“好吧,我相信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的。”
那天晚上,我在日记里写:“师母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已经知道了我心里的秘密。她没有说破,只是默默地关心我,支持我。我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但我会永远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永远记得她的温柔,记得她的笑容,记得她看我的眼神。”
后来,我在南京找了个女朋友,结婚生子,日子过得很幸福。但我永远不会忘记,1995年的那个夏天,我住进了李老师家,遇到了师母。她的温柔,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她看我的眼神,都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成为了我生命中最温暖、最难忘的回忆。我知道,那份偷偷的爱恋,就像一场美丽的梦,虽然没有实现,但它永远留在了我的青春里,成为了我心中最珍贵的秘密。
来源:笑笑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