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故乡系列之爷爷和他的1938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18 01:05 1

摘要:作为80后,从十几岁就开始了不断离开故乡的过程,到如今,一年才能回去一天,但故乡总是有念不完的人事,让我久久不能释怀,或者偶尔想起,总想记录下来,虽然,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甚至很多人已经成为黄土一抔,但还有更多人的人在现实生活里或苦苦挣扎,或按部就班,或期望

作为80后,从十几岁就开始了不断离开故乡的过程,到如今,一年才能回去一天,但故乡总是有念不完的人事,让我久久不能释怀,或者偶尔想起,总想记录下来,虽然,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甚至很多人已经成为黄土一抔,但还有更多人的人在现实生活里或苦苦挣扎,或按部就班,或期望满满。但于我而言,似乎是都有些渐行渐远,为了更好的纪念或者怀念,我决定把我知道的关于故乡和亲人们的事情,都一一记录下来,算是有生之年,了了一桩心事。

先说我的爷爷以及祖上吧,据目前的记载和传说,他们是明朝从山西洪洞县迁徙过来的,第一代人叫做马宏愉,第五代人出了一位进士马锡,是明朝皇帝身边的一位谏官,身处权利旋涡,留下很多故事,而我的爷爷属于第二十世,这个村子就叫马家寨,后来因为村北有一个梨形山岗所以改名叫做东黎岗村,据父亲说,之前家里大约有十几亩地,地不多,所以主要是靠贩卖大葱等蔬菜赚钱养家,家境也算殷实,一大家子人都在一个大院子里生活,院子有一亩左右,大概两处主房,还打了一个大水井,爷爷曾经的大名好像是叫马改朝的样子,但真实的姓名爷爷自己也说不上来了,身份证上是1930年生人名字是小名,生日也都是自己随便说的,村里有老人说他小的时候很淘气,很爱动。

大约到了8岁的时候,一场大水生活改变了原本的模样。后来了解到,这是1938年黄河花园口决堤,这次决堤,引发了1939年水灾和1942年至1943年的旱灾与蝗灾,间接造成了40至90万人死亡。也有说是300多万人死亡,具体史料说是1938年6月1日,兰封会战结束,日军进占兰封与开封,郑州危急。若日军继续前进拿下郑州并沿平汉铁路南下,则日军只需7到12天就能拿下武汉。

随后国民党当局有多人建议决堤黄河阻拦日军,6月4日上午,商震部第五十三军一个团奉命在中牟县赵口掘堤。因堤坚未成。第一战区长官部讨论了晏勋甫(时任战区参谋长)的方案,认定掘堤可以将敌人阻绝在河南以东,保全郑州。这个议案在呈报武汉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后,得到蒋介石的批准。

6月6日,新编第八师师长蒋在珍建议在花园口决口。7日,加派新编第8师一个团,改在郑州东北花园口用平射炮轰击黄河大堤,6月9日上午,用炸药决口,决口随冲刷扩至十余米,又时值天雨,决口愈冲愈大,水势漫延而下,由中牟到尉氏,再到扶沟、淮扬,从河南流至安徽、江苏。黄河改道南流,入贾鲁河和颍河,夺淮入海。

而当时国民党当局对外宣传说是天灾,直到解放后多年解密之后才得知真相。

而我的老家就在尉氏县东边贾鲁河不远处,在豫东尉氏县东隅生活了几百年的老百姓,直接就遭受了灭顶之灾,80多年前的黄河水可比现在可怕多了,水量大又加上到了汛期,还适逢下雨,很多人猝不及防,好几米高的水浪一路南下,房倒屋塌,到处是一片黄色漫无天际的水洼。

据奶奶说,当时黄河水流到马家寨村东边的西范庄村附近的时候正是半夜,周围村里一通乱响,有人说是发洪水了,有些人根本不信,有些人睡得死,于是就出现大量的人口流失,生死不知,当然,因为马家寨所在的村北面是一大片山岗,是马家坟所在地,这处高岗比南边村庄高四米到十米之多,很多村民便跑到山岗上躲过一劫,等到耗到黄河水过去,或者半干已经是几天以后了,房屋和庄稼都被黄河水给推平了,各家都是根据推算去找自己家的房屋根基,找到根基之后才去找看有没有留下来的农具还有锅碗瓢勺啥的,但是遗憾的是基本上啥都没有了,最让人心疼的还是庄稼和粮食,可怜村民们刚刚完成高额的粮食征购任务以及春播,余粮并不多。

无奈的是上缴的粮食大部分用于战区军粮,可这些军队却扒开黄河淹没了我们的家园。

但也有一些没有被冲走的粮食囤,或者是埋在家里地下的粮食也还在,村民们互帮互助,幸存下来的人倒也勉强能活,但多数也要去逃荒要饭了,或者跟马家寨村的人有亲戚暂住也有,因为马家寨村里的人更多的是得益于马家寨高将近10米的寨墙,将黄河水挡到了外面。

由于很多村子被淹,灾情严重,再加上处于战乱时间,地方管理几乎是豪强当道,土匪横行,所以,一些手里有刀枪的土匪就开始了四处劫掠,而当时因为寨墙和北面山岗幸存的马家寨,便成了土匪们劫掠的目标。

据尉氏县村史记载,1938年,蒋介石扒开黄河后,马家寨因寨围子高,村子被保住了,未逃出去的人家被黄水困在村里,不久,土匪头子王道成、胡老八、靳嘉彬相互勾结,聚匪千余人围打黎岗,寨子被攻开后,匪徒见人就杀,见物就抢,许多人外逃时淹死在水中,土匪走时又将300多间房子烧成灰烬,劫后余生的人,在树皮树叶吃光后,为活命吃死人,甚至吃外逃回来的人,一幅人间地狱的场景无法想象。

而这一年,爷爷才8岁,爷爷当时的大家庭里一共大约14口人,分别是爷爷和奶奶,父亲马份母亲王氏,一个大爷爷十多岁的姐姐嫁到了新郑市薛店(发水的时候在西范庄后逃荒到了新郑自卖自身嫁到了当地),一个哥哥大不了几岁,一个大哥哥好像是新婚不久,还有新嫂,叔叔马将和婶婶王氏以及他们的孩子,可能还有其他长辈,因为水患和匪患遭难了1人,大约幸存的还有13人左右,随后他们就推着独轮车,拉着微薄的家当一路向西逃荒要饭找生路去了。

由于这一路本身是重要亲戚经常走动,再加上经常外出卖菜啥的,所以往陕西去的路都比较熟悉,不用去像其他老乡们那样去扒火车沿着陇海线一路往西安走,所以一大家子人都安安全全的到了陕西亲戚家,因为没有走铁路线,一路上除了村里有几个相熟的人一起之外,同行要饭的人要少得多,饭也好要一些,经过个把月的时间过后,一家人顺利地到了陕西可能是延安附近的亲戚家,躲了一段时间,就借了一些干粮准备返程,准备回老家开荒,将之前闲置的土地开出来种上小麦,这样的话,明年春天就有了活路。

而就在回去的路上,却遭了大难,爷爷的一个哥哥被抓了壮丁,听说瘦瘦弱弱的身体还有些病,后来找人算卦说是这位哥哥加入了国民党,后来到了台湾,当然,这是算命先生的吉言,实际如何就难说了。

而更大的灾难接踵而至,当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走到洛阳某地的时候,在一条常常行走的官道上,家里亲人们和独轮车一前一后行驶,却不幸撵上了重型地雷,一大家人因此遭遇了天大的灾难,后来听说这些地雷是国民党埋下的,准备阻挡日军的。

因为爷爷说腿疼走不动路,而车上满是行李,还有比他小的孩子,于是就慢慢腾腾地走到了后面,距离车子稍远些,而因为害怕他走丢,婶子也跟着他走路,两人幸免于难,在当时的条件下,受伤之后恐怕也是很难活下来,后来,一起赶路的村里人还有爷爷的婶婶都走了,回尉氏老家了。

而8岁左右的爷爷,就成了家里当时唯一的男丁,因为正是收秋的时候,需要劳力,爷爷就给附近村子的村民干了几个月的活,主要是为了感谢附近的村民帮忙埋葬亲人,听爷爷说,当时埋葬的都简陋,卷了个凉席,就埋在了路边,一大家子人也算是在遥远的异乡有个伴。

几个月后,8岁的爷爷就带着家里剩余的口粮,回尉氏老家去了,听说爷爷回来了,爷爷的婶子也从常岗村的娘家回来,跟着爷爷一起搭个小庵开荒种地,相依为命。

据村史记载,黄水前,马家寨所在东黎岗村有110户,610口人,因日患、水患和匪患该村出逃106户,死绝21户,为寻活命卖到外地100多口人,其中一家外逃13口人,黄水退后仅1人生还。村史记载的这外逃后仅1人生还的就是我的爷爷。

图为老马拍摄的尉氏县村史之部分资料

听奶奶说,后来,解放战争的时候,爷爷还主动跑到山东给解放军送粮食,一跑就是半个多月。

再后来,解放后,爷爷被定了贫下中农的身份,和西范庄村的苏氏一家接了亲家,后来有了6个孩子,一个中途夭折,其余的都在家务农,再后来就有了我们16个孙子孙女或者外孙外孙女。有四个考上了西工大本硕博、哈工程、郑州大学等一本以上的大学,有两个在浙江,一个在武汉,一个在黑龙江,一个在北京或辽宁,两个在焦作,其余的大都在郑州和开封。我们这一个大家庭,通过黄水过后仅剩下的爷爷这一根独苗,也算开枝散叶了。

来源:焦作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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