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跟老公对账,去年收入352万净赚仅46万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13 18:22 2

摘要:从352万到46万,我用了整整一夜想明白这笔账。可从我们白手起家到差点分道扬镳,我却花了七年才看懂枕边的人。

那张薄薄的A4纸,最终还是被陈磊签上了名字。

离婚协议书。

从352万到46万,我用了整整一夜想明白这笔账。可从我们白手起家到差点分道扬镳,我却花了七年才看懂枕边的人。

这七年,我以为我们在合伙经营一家公司,一个家庭。直到翻开那本他不让我碰的账本,我才发现,原来我只是他家族企业里,一个被蒙在鼓里的财务。

思绪拉回到那个闷热的午后,一切,都从那本旧账本开始。

第1章 被藏起来的账本

“温静,你别算了,头不疼吗?差不多就行了。”

陈磊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他正陷在沙发里,手机横握着,里面传来游戏厮杀的音效。空调的冷气开得很足,但我后背还是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一半是热的,一半是急的。

我没理他,手指在计算器上按得噼啪作响,像是在发泄着什么。面前摊着一堆单据、合同和银行流水,乱糟糟地铺满了整个餐桌,这是我们这家小型建材公司的全部家当。

我们公司开了七年,从一个十几平米的小门脸,做到现在市里小有名气。外人都羡慕我,说我嫁得好,老公能干,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老板娘。他们看不到我为了省一个会计的钱,自学会计和税务,常年跟数字打交道熬出的黑眼圈。他们更看不到,陈磊每次出去应酬,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是我半夜起来给他煮解酒汤,给他换下沾满呕吐物的衣服。

这家公司,与其说是他的,不如说是我们俩的孩子。我看着它一点点长大,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都该像我掌心的纹路一样清晰。

可今年,不对劲。

临近年底,我照例盘账,准备核算一下今年的利润,好计划明年的开销和我们一家三口的新年旅行。可我把自己这边的账目核对了一遍又一遍,数字都对不上。流水显示,今年的总进账是352万,这个数没错,陈磊跑业务确实辛苦,业绩比去年还好。

但问题出在支出上。刨去所有正常的成本、员工工资、税费、还有我们家的日常开销,账面上至少应该躺着一百多万的利润。可我查了所有账户,现金、对公户、支付宝、微信,所有钱加起来,只有区区46万。

将近三百万的流水,利润不到50万。这说出去谁信?我们的行业,利润率再低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陈磊,你过来一下。”我的声音有点干涩。

他“嗯”了一声,眼睛还黏在手机屏幕上,“啥事啊,老婆,等我打完这局。”

“现在!”我加重了语气。

他可能听出了我语气里的不对劲,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机走了过来。他比我高一个头,站在我身边,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怎么了这是?跟谁生气呢?”他伸手想揽我的肩膀,被我侧身躲开了。

我指着桌上的一堆单据,“你看看,今年的账,不对。少了差不多一百万,钱去哪了?”

陈磊的眼神扫过那些流水单,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他拿起一张单子,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然后大大咧咧地笑道:“哎呀,多大点事。做生意的,账目有点出入不正常吗?有些是人情往来,没法记账的。再说,今年材料成本涨得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人情往来能花掉一百万?还不记账?”我盯着他的眼睛,“陈磊,我们刚开公司的时候就说好的,我管钱,你管业务。每一笔钱的去向,我都要清楚。这是规矩。”

这是我们的“历史承诺”。七年前,我拿出我爸妈给我陪嫁的八万块钱,加上他家凑的五万,我们租下了那个小门脸。那时候,我们就挤在门脸后面的小隔间里,一张床,一个电磁炉,日子过得清苦,但心里是热的。我记得他当时握着我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静,你放心,以后我赚的每一分钱都交给你。我们家的账,你说了算。”

就是这句话,支撑着我度过了最难的那几年。

陈磊被我问得有些烦躁,他挠了挠头,“都说了有些账不好记嘛!请客吃饭、送礼打点,都是为了公司。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我理解。”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那你把你那边的账本给我,我来对。你不是也记着一本业务开销的账吗?”

我指的是他那个棕色封皮的本子,他一直随身带着,说客户的联系方式和一些零散开销都记在上面。

听到“账本”两个字,陈磊的脸色彻底变了。

“一个破本子有什么好看的,我记得乱七八糟的,你又看不懂。”他开始在屋里踱步,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我看不看得懂,你拿来给我看看就知道了。”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个账本里,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温静,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愤怒,“我辛辛苦苦在外面跑业务,陪人喝酒喝到胃出血,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倒好,在家里吹着空调,查我的账?你把我当什么了?贼吗?”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看着他涨红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想看,一个死命地藏,中间隔着的,是那消失的一百万,更是摇摇欲坠的信任。

那个下午,我们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最终,他摔门而出,留下满室的狼藉和沉默。

我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那个被他藏起来的账本,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我的心里。我必须找到它,不仅是为了那笔钱,更是为了给我们七年的婚姻一个交代。

第2章 尘封的“亲情账”

陈磊摔门出去后,一夜未归。

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发微信,他只回了冷冰冰的四个字:让我想想。

想什么?想怎么把那一百万的窟窿填上,还是想我们这段关系何去何从?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桌上的饭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儿子小宇在卧室睡得很沉,均匀的呼吸声是这寂静空间里唯一能让我感到慰藉的声音。

我一遍遍地回忆我们这七年。从一无所有,到小有成就。我们换了更大的房子,更好的车子,可我怎么觉得,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无论多晚回来都会抱着我,跟我分享一天的见闻。他开始变得沉默,手机不离手,对我,也多了很多不耐烦。

我总以为是生意忙了,压力大了,男人都这样。现在想来,那些变化,或许早有预兆。

第二天,陈磊还是没回来。我把儿子送到幼儿园,回到家,看着那个被他反锁的主卧房门,心里那根名叫“怀疑”的刺,越扎越深。他越是想藏,我就越想知道真相。

我找来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他们的卧室,也是他的“办公室”。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大书桌,上面堆满了各种文件和图纸。我深吸一口气,开始翻找。衣柜、床头柜、书桌的每一个抽屉……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我都没有放过。

最终,在书桌最底层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我找到了那个棕色封皮的本子。锁是那种最简单的密码锁,密码是他的生日。我试了一下,没打开。然后,我输入了我的生日,还是不对。最后,我鬼使神差地输入了我们结婚纪念日的四位数。

“咔哒”一声,锁开了。

那一瞬间,我心里五味杂陈。他还记得,这个被他用来锁住秘密的密码,竟然是我们之间最重要日子的见证。

我颤抖着手,翻开了那个账本。

本子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前面几页,记录的确实是一些零散的业务开销,字迹潦草,但条目还算清晰。可越往后翻,我的心就越凉。

从三年前开始,账本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条目,没有收款人,没有具体事由,只有简单的日期和金额,后面跟着两个小字——“家用”。

“2021年3月5日,5万,家用。”

“2021年7月20日,8万,家用。”

“2022年1月10日,10万,家用。”

……

一笔又一笔,密密麻麻地占满了十几页。这些所谓的“家用”,我作为家里的“财务总管”,却一笔都不知情。我们自己家的开销,每一笔都由我记录在另一本账上,清晰明了。

这绝不是我们家的“家用”。

我拿出计算器,把这些款项一笔一笔地加起来。当最终那个数字出现在屏幕上时,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计算器。

97万。

加上一些零散的、无法解释的支出,正好凑够了那消失的一百万。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些钱,到底去了哪里?这个“家”,又是谁的家?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往后翻。在账本的最后一页,我看到了一行字,像是酒后吐的真言,字迹歪歪扭扭,力透纸背。

“哥对不起你,但妈和阳阳,我不能不管。”

阳阳。

陈阳,陈磊的亲弟弟。

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所有零碎的线索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

陈阳比陈磊小五岁,从小被我婆婆宠坏了,眼高手低,没个正经工作。这些年,他折腾过不少事,开过奶茶店,搞过养殖,做过微商,每一次都雄心勃勃地开始,最后都赔得血本无归地收场。

每次他闯了祸,捅了娄子,婆婆一个电话打过来,陈磊就得去给他收拾烂摊子。前几年我们手头紧,陈磊顶多是出面帮他跟人说好话,或者塞个几千一万的。可自从我们公司走上正轨,情况似乎就变了。

我记得,去年陈阳说要跟朋友合伙开个装修公司,当时陈磊还跟我商量,说弟弟好不容易想干点正事,我们支持一下。我当时想,都是一家人,弟弟上进了是好事。我同意了,从公司账上拿了十万块钱给他。我还特意叮嘱陈磊,这钱算我们借的,以后要还。陈磊当时满口答应。

现在看来,那十万,不过是冰山一角。

我还想起,今年五一,婆婆打电话来,说老家的房子要翻新,说得声泪俱下,说自己住了一辈子破房子,怕是到死都住不上新房了。陈磊听了,二话不说,就让我转了五万块钱过去。我当时还觉得,孝敬父母是应该的,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觉得婆婆偏心,总盯着我们,但也没多想。

现在,那本账本无声地告诉我,这一切,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和沉重。

那97万,不是什么说不清的“人情往令”,而是清清楚楚的“亲情账”。陈磊,我的丈夫,瞒着我,用我们共同打拼下来的血汗钱,去填他弟弟那个无底洞,去满足他母亲永无止境的索取。

他嘴里的“家”,不是我和他、还有儿子的这个小家。

而是他和他父母、他弟弟的那个原生大家庭。

我抱着那本账本,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发冷。七年的婚姻,七年的付出,在这一刻,像一个笑话。

我以为我们是风雨同舟的伴侣,原来,在他心里,我终究是个外人。

第3章 摊牌

陈磊是第三天下午回来的。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身上的衬衫也皱巴巴的。他手里提着我最喜欢吃的那家店的榴莲千层,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老婆,我回来了。你看,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他把蛋糕放在餐桌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

我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也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茶几上。那里,静静地躺着那本棕色的账本。

陈磊的视线随着我的目光落到账本上,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揭穿的恐慌和恼怒。

“你……你翻我东西?”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的东西?”我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陈磊,这家公司,到底是你一个人的,还是我们俩的?这家里的钱,到底是你一个人的,还是我们俩的?”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97万。”我轻轻吐出这个数字,“三年,97万。陈磊,你真是我的好丈夫。”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颓然地垂下肩膀,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静,你听我解释……”

“好,我听着。”我抱着胳膊,身体微微向后靠,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事到如今,我倒要看看,他能编出什么样的理由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艰难地开口,“阳阳他……你也知道,他做什么都做不成。前年他开奶茶店,被人骗了,欠了十几万的高利贷,人家天天上门催债,说再不还钱就砍他的手。妈哭着给我打电话,我能怎么办?他是我的亲弟弟,我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吗?”

“所以你就给了他钱?”

“是……我先给了二十万,让他把高利贷还了。后来他说想回本,又去做别的生意,又赔了……就这么一次又一次……”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老家盖房子呢?也是妈哭着跟你说的?”我追问。

他点了点头,“妈说,村里的人都笑话她,说大儿子在城里当大老板,自己还住着漏雨的土坯房。她说她在村里抬不起头……我听了心里难受。”

“所以你就给了三十万,让她盖了村里最气派的小洋楼?”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嘲讽。

陈磊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冷笑一声。我怎么知道?我当然不知道。我只是根据那账本上的时间和金额,做了一个最合理的猜测。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对他原生家庭的“慷慨”。

“我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我拿起那本账本,狠狠地摔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陈磊,你告诉我,这三年,你到底给了你家多少钱?你弟弟结婚的彩礼,是不是你出的?他买车的首付,是不是你给的?你爸去年住院,所谓的新农合报销不了的‘进口药’,是不是也是你掏的钱?”

我每问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彻底放弃了辩解,低着头,闷声说:“是,都是我。那是我爸妈,是我弟弟,我能不管吗?”

“管?”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当然该管!孝敬父母,扶持兄弟,天经地义!可是陈磊,你管他们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儿子小宇?”

“你拿钱给你弟弟一次次填窟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为了省几百块钱的培训费,自己熬夜看视频学做账?你给三十万盖小洋楼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妈生病住院,我只敢给她请最普通的护工,因为你说公司周转不开?你把我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像流水一样送到你家,有没有想过,你答应过小宇,等他上小学就带他去迪士尼,这个承诺你已经拖了两年了!”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积压在心里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如同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我嫁给你七年,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这个家,为你管着这家公司。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到头来呢?在你心里,我,还有我们的儿子,到底算什么?是不是我们这个小家的所有,都理所应当是为你那个大家庭服务的?”

“在你眼里,我温静,是不是就是一个外人?一个帮你赚钱、帮你生孩子、帮你管家的外人?”

我的质问像一把把尖刀,刀刀见血,刺向他,也刺向我自己。

陈磊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久,他才沙哑地开口:“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只是觉得,我是家里的老大,我出息了,就该拉扯他们一把。这些事,我怕跟你说了,你不同意,会跟他们生分,所以才……”

“所以才瞒着我?把我当傻子一样骗?”我打断他,“陈磊,你错就错在,你从来没把我当成可以跟你商量、跟你并肩作战的妻子。你把我放在了你原生家庭的对立面。你觉得我会阻碍你尽孝,会阻碍你当一个‘好哥哥’,所以你选择欺骗。”

“这不是钱的问题,陈磊。这是尊重,是信任,是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东西。你把这些,全都亲手毁了。”

我说完,站起身,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大家都冷静一下。”我丢下这句话,走进了客房,反锁了房门。

我靠在门上,身体缓缓滑落,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窗外,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亮起。可我知道,我心里的那盏灯,被陈磊亲手吹灭了。

第4章 “扶弟魔”的逻辑

我在客房住了三天。

这三天里,整个家安静得可怕。陈磊没有再来敲我的门,他大概也知道,这次的坎,不是一两句“对不起”就能迈过去的。我们像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除了在接送孩子时有短暂的交集,几乎零交流。

小宇似乎也感觉到了家里的低气压,变得格外乖巧懂事,不再像以前那样吵闹。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眼神,我心如刀割。

我以为陈磊会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反思,我甚至在心里预设过无数种我们重新沟通的场景。我想要的,不是他的道歉,而是他能真正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是他能明白,婚姻的本质是两个人结成一个新的、优先级最高的共同体。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我低估了他原生家庭对他根深蒂固的影响。

第四天早上,我接到了婆婆的电话。

“喂,温静啊。”婆婆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热。

“妈,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平淡。

“也没啥大事,就是阳阳啊,最近又看上个项目,说是做那个什么……社区团购,我看挺好的,本钱也不大。他这不是还差个三万块钱的启动资金嘛,你让陈磊给他转一下。”

我的手猛地攥紧了手机,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们竟然还敢来要钱。而且,婆婆的语气,就像是在通知我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仿佛这钱,本就该我们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妈,我们没钱。”

电话那头的婆婆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她以前每次要钱,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看在陈磊的面子上,基本都会满足她。

“没钱?怎么可能!”她的声音立刻尖锐起来,“你们那么大一个公司,一年赚那么多,怎么会连三万块钱都拿不出来?温静,你可不能这么小气!阳阳可是陈磊的亲弟弟,他好了,你们脸上不也有光吗?”

“我们脸上有没有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公司现在账上没钱了,都被陈磊拿去给他弟弟填无底洞了。”我不想再伪装,把话挑明了。

“你……你这是什么话!”婆婆的音量瞬间拔高了八度,“什么叫无底洞?你弟弟就不是你家人了?陈磊给他弟弟花点钱怎么了?他是当哥的!长兄如父,你懂不懂?我们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他现在出息了,帮衬一下家里,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一个做媳妇的,怎么这么不明事理!”

“天经地义?”我被她这套强盗逻辑气笑了,“妈,陈磊是你的儿子,但他也是我的丈夫,是小宇的爸爸!他首先要负责的,是我们这个小家!这几年,他背着我给了陈阳多少钱,给你盖房子又花了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将近一百万!那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我们俩起早贪黑,陪酒陪笑,一分一分挣回来的血汗钱!”

“你……”婆婆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随即开始在电话那头哭天抢地,“哎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这么个搅家精的媳妇!我儿子辛辛苦苦赚钱,还不能孝敬一下自己的妈,帮一下自己的弟弟了?陈磊啊,你快来听听,你媳妇是怎么欺负我的啊!我不活了啊……”

电话被陈磊接了过去,我能听到他压低声音在安抚他妈。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电话走进客房,脸色铁青地看着我。

“温静,你跟我妈说什么了?她都气得快犯心脏病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他一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指责。

我冷冷地看着他,“我只是说了实话。怎么,实话就这么难听?”

“那是我妈!她年纪大了,你就不能让着她点?”

“我让得还不够多吗?”我站起身,与他对视,“陈磊,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从今以后,你愿意怎么当你家的孝子,当你的好哥哥,我管不着。但是,想从公司的账上再拿一分钱给你家,不可能!你想给,可以,用你自己的那份。我们把公司的账算清楚,利润一人一半,你那一半,你就是全给你弟,我也没意见。”

“你……你非要算得这么清楚吗?”陈磊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不解,“我们是夫妻,分什么你的我的?再说了,我帮我弟,不也是为了让他以后能过好点,别再拖累我们吗?”

“为了让他过好点?”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磊,你看不到吗?就是因为你一次次的无底线纵容,才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三十岁的人了,一事无成,闯了祸就知道找哥哥。你这不是在帮他,你是在害他!你亲手把他养成了一个巨婴,一个寄生虫!”

“你住口!”陈磊怒吼道,一拳砸在门框上,“那是我弟弟,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看着他为了维护家人而对我怒目而视的样子,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终于明白,我们之间的矛盾,根本不是钱,而是三观。在他的世界里,原生家庭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他是那个大家庭的“顶梁柱”,有责任、有义务去满足所有人的要求,哪怕牺牲我们这个小家的利益。

而我,那个试图让他分清“小家”与“大家”界限的妻子,在他和他家人眼里,就是一个自私、冷血、不通情理的“外人”。

“陈磊,”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公司倒了,我们没钱了,你那个好弟弟,你那个天天哭穷的妈,会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他愣住了,没有回答。

其实,我们心里都有答案。

这场谈话,不欢而сан。它像一把锤子,将我们之间最后那点温情和幻想,敲得粉碎。我意识到,靠沟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有些人,有些观念,是刻在骨子里的。不让他真正痛一次,他永远不会醒悟。

第5章 釜底抽薪

和陈磊摊牌后的那个晚上,我一夜没睡。

我反复思考着我们的未来。离婚?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看到身边熟睡的儿子,我的心就软了。七年的感情,一个完整的家,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

但我知道,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委曲求全。那样不仅会毁了我们的小家,也会毁了陈磊。我必须采取行动,让他,以及他背后的那个家,都清醒地认识到,我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我要釜底抽薪。

我们公司的命脉,其实掌握在我的手里。公司的对公账户、法人印章、财务章,一直都是由我保管。而更重要的是,公司最大的几个客户,虽然是陈磊跑下来的,但后续的合同签订、款项催收、关系维护,一直都是我在做。那些客户的采购负责人,跟我比跟陈磊还熟。

第二天,我没有去公司。我给几个核心客户的负责人分别打了电话。

“王总,您好,我是温静。是这样,跟您说个事。我们公司内部最近要做一些调整,可能会涉及到股权和法人变更。为了避免后续合作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咱们之前签的那笔合同的尾款,能不能麻烦您先缓一缓支付?等我们这边手续办妥了,我再第一时间通知您。”

我的语气很诚恳,理由也合情合理。王总他们跟我合作多年,对我的为人和能力都很信任,听我这么说,都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接着,我又给公司的几个主要供应商打了电话,用类似的理由,让他们暂停了对我们工地的材料供应。

做完这一切,我给公司的会计和库管分别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从今天起,没有我亲笔签名的出库单和付款申请,一律不准执行。

我切断了公司的现金流,暂停了项目的进展。

我知道这样做很冒险,公司每停摆一天,损失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陈磊对这个我们共同心血的在乎程度,赌的是他心底里,究竟还有没有我们这个小家。

果然,不到两天,陈磊就疯了。

他先是接到了工地负责人的电话,说材料断供,工人都停工了。紧接着,他又接到了客户的电话,旁敲侧击地问我们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火急火燎地冲回家,一脚踹开客房的门,双眼通红地瞪着我。

“温静!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疯了吗?你这是要毁了公司!”他嘶吼着,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我正坐在书桌前,平静地看着一份文件。我抬起头,迎上他愤怒的目光,语气波澜不惊:“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是想保护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东西?公司是我的!”

“是吗?”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你看看这个。”

那是公司的工商注册资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公司股东有两个,温静,持股50%;陈磊,持股50%。

他愣住了。当初注册公司时,为了方便,所有手续都是我一手操办的。他大概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些文件,一直想当然地以为,他是公司的绝对掌控者。

“这……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陈磊,这家公司,有我一半。我投入的心血,不比你少。现在,你瞒着我,把属于我们俩的共同财产,大笔大笔地输送给你家。你告诉我,我凭什么不能暂停这一切?”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你这是在逼我!”

“我是在救你,也是在救我们这个家。”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公司的账,我已经查清楚了。那97万,是你婚内私自转移的夫妻共同财产。如果闹到法庭上,你一分钱都占不到理。不仅如此,你还会因为恶意转移财产,在分割财产时少分甚至不分。”

我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拍在桌上,标题赫然是——《离婚协议书》。

“我咨询过律师了。”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他的心上,“两个选择。第一,我们离婚。公司、房子、车子,我们平分。小宇的抚养权归我,你每月支付抚养费。你转移的那97万,必须从你的那一半里扣除,补给我。”

陈磊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那份协议书,像是看着什么洪水猛兽。

“第二,”我顿了顿,给了他喘息的机会,“我们不离婚。但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第一,那97万,是你个人对你原生家庭的‘赠予’,与我和公司无关。这笔钱,你要想办法,在三年内,用你个人的方式,还回公司的账上。你可以让你弟弟打欠条,可以从你每年的分红里扣,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笔钱,必须回来。”

“第二,立刻去你家,跟你父母,跟你弟弟,开诚布公地谈一次。明确告诉他们,我们小家的底线在哪里。以后,除了正常的逢年过节的孝敬,任何大额的、非正常的索取,我们一概不给。你要让他们明白,你不是他们的提款机。”

“第三,公司的财务大权,从今天起,完全由我接管。法人印章、财务章、对公账户U盾,全部由我保管。每一笔超过一千块的支出,都必须有我签字才能生效。”

我看着他,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陈磊,你自己选。是选择一个破碎的家,还是选择一个有规矩、有底线的家。”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变幻莫测。愤怒、震惊、屈辱、不甘……各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我知道,我的条件,每一条都触及了他的自尊,挑战了他多年来形成的价值观。

但我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

许久,他抬起头,沙哑地问:“如果……我选第二,公司……你真的会恢复正常吗?”

“会。”我点头,“只要你签下这份协议,并且做到你答应的。公司,还是我们俩的公司。家,也还是我们三个人的家。”

我把笔,放在了那份我拟定的《婚内财产及家庭责任协议》上。

这一次,选择权,在他手上。

第6章 一场迟来的家庭会议

陈磊最终还是在那份协议上签了字。

他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眼里的挣扎和痛苦,也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或许,在他内心深处,他也早已被这种无休止的“亲情绑架”压得喘不过气,只是他没有勇气,也没有方法去挣脱。而我,用一种近乎决绝的方式,给了他一个不得不挣脱的理由。

签完协议的第二天,陈磊开着车,载着我,回了他父母家。

那栋由我们三十万血汗钱盖起来的小洋楼,在村里确实很气派。白墙红瓦,两层楼高,院子里还铺着漂亮的地砖。婆婆正坐在院子里择菜,看到我们回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笑。

“哎哟,我儿子媳妇回来啦!快进来坐。”

陈阳也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潮牌,头发染得金黄,嘴里叼着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到我,他眼神有些闪躲,但还是嬉皮笑脸地喊了声:“哥,嫂子。”

我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走进客厅,公公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家人其乐融融,仿佛前几天的争吵和哭闹从未发生过。

陈磊深吸一口气,关掉了电视。

“爸,妈,阳阳,你们都坐下,今天,我有几句话要说。”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公公婆婆和陈阳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今天起,我和温静的公司,遇到了一些困难,资金周转不开了。”陈磊开门见山,虽然用的是“困难”这个词,但意思已经很明确。

婆婆立刻叫了起来:“怎么会呢?你们生意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好不好,我们自己心里清楚。”陈磊打断她,“总之,以后,除了我们主动给的,家里不要再向我们开口要钱了。一分钱都没有。”

“哥,你这是啥意思?”陈阳把烟一扔,跳了起来,“我那个社区团购的项目,三万块钱你都不给了?那可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稳赚不赔?”陈磊冷笑一声,他从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单据,摔在茶几上,“这是你这三年,从我这里拿走的钱。你自己算算,一共多少!你开奶茶店,我给了二十万;你搞养殖,我给了十五万;你说要炒股,我又给了十万……哪一次你不是说稳赚不赔?结果呢?钱呢?”

陈阳被问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妈。”陈磊转向婆婆,眼神里带着痛苦,“我知道你疼我,也疼阳阳。但这几年,你把他惯成什么样了?三十岁的人了,没有一份正经工作,天天做着发财梦。你盖这房子,花了三十万,你知道这三十万,温静要签多少合同,我要陪人喝多少酒才能赚回来吗?”

婆婆被儿子当面指责,脸上挂不住了,眼圈一红,又要使出她的杀手锏——哭。

“我……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们好吗?家里条件好了,你们在外面脸上也有光啊……”

“我不要这个光!”陈磊的声音陡然拔高,“我想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家!是我老婆孩子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我在这边拼死拼活地赚钱,你们在那边无休止地索取!”

他站起身,走到陈阳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阳阳,你是我弟弟,我希望你好。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让你去瞎折腾。这是我给你找的一份工作,我们一个合作公司的仓库管理员,一个月四千五,包吃住。你明天就去报道。你要是不去,以后就别再认我这个哥。”

他又转向父母:“爸,妈,你们的养老,我跟温静会负责。每个月,我们会给你们两千块钱生活费,你们生病住院的钱,我们也会出。但其他的,没有了。这栋房子,你们住着。但如果你们再因为阳阳的事情来找我们,那这两千块钱,也没有了。”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公公婆婆和陈阳,都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陈磊。他们大概从未想过,这个一向对他们有求必应、言听计从的儿子(哥哥),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我知道,陈磊心里一定很难受。割裂血脉亲情,就像在自己身上割肉。但长痛不如短痛。有些,必须狠心切除,才能换来健康的肌体。

最后,婆婆哭着拍打陈磊:“你这个不孝子啊!你被你媳妇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为了一个外人,连自己的亲妈亲弟弟都不要了!”

“她不是外人!”陈磊猛地抓住婆婆的手,眼睛通红地吼道,“她是我老婆!是跟我过一辈子的人!你们才是在把我往绝路上逼!”

说完,他拉起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个家。

车子开出很远,我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站在门口,茫然失措的样子。

车里,陈磊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哭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我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我知道,从今天起,一些事情,将彻底改变了。

第7章 重建

那场家庭会议,像一场剧烈的地震,彻底震碎了陈磊和他原生家庭之间那种不健康的共生关系。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好过。

婆婆的电话没有再打来过,连一个质问的短信都没有。这种彻底的沉默,比歇斯底里的咒骂更让人心寒。我知道,在他们心里,陈磊这个儿子,算是“废了”。

陈阳最终还是没有去那家公司报道。我后来听人说,他又跟着村里的人去外地“考察项目”了。我把这事告诉陈磊,他只是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说:“随他去吧,路是他自己选的。”

我能感觉到他的失落和痛苦,但他没有再向我抱怨,也没有再提过要拿钱去帮衬家里。他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公司和我们的小家庭里。

我解除了对公司资金和业务的“冻结”,一切恢复了正常运转。但不同的是,公司的财务制度,被我彻底重建了。

我重新制定了严格的报销流程,每一笔开销都必须有正规发票和经手人签字。我聘请了一位兼职的专业会计,每月定期对账目进行审计。公司的公章和财务章,我买了一个保险柜,锁在办公室里,钥匙只有我和陈磊有。

起初,陈磊有些不适应。他出去应酬,想从备用金里拿点钱,都得先跟我打申请。有时候他会抱怨:“搞这么麻烦干嘛?信不过我啊?”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这是规矩。对你,对我,对公司,都好。”

他抱怨了几次,见我态度坚决,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渐渐地,他也习惯了这种“凡事有交代,件件有着落”的工作方式。他发现,当所有事情都摆在明面上,清清楚楚,他反而觉得轻松了。不用再费尽心机去藏匿什么,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怕我发现什么。

我们之间的交流,也比以前多了起来。

每个周末,我们会抽出一个下午,像开董事会一样,坐在书房里,复盘这一周公司的业务和财务状况。他负责讲业务进展、客户反馈,我负责分析财务数据、成本控制。

我们开始像真正的“合伙人”一样,平等地对话,坦诚地交换意见。我发现,抛开那些家庭的纷扰,陈磊在业务上确实有他过人之处,他对市场的判断,对人际关系的处理,都让我很佩服。而他,也开始正视我在公司管理和财务规划上的价值。

有一次复盘时,他看着我做的财务分析报表,由衷地感叹了一句:“老婆,以前真没发现,你这么厉害。没有你,这家公司早垮了。”

我笑了笑,心里那块冻了很久的冰,悄悄融化了一角。

除了工作,他也开始学着回归家庭。他不再沉迷于手机游戏,晚上的应酬也尽量推掉。他会陪我一起做晚饭,虽然总是笨手笨脚地帮倒忙。他会陪小宇一起搭积木,给他讲故事,甚至会耐心地检查他的作业。

家里又有了笑声。

那消失的97万,他也开始想办法偿还。他主动提出,未来三年,他的个人分红,全部用来填补公司的亏空。他还把他名下的一张存了十万块的私房钱卡交给了我,说是“利息”。

我没有拒绝。我知道,这不仅仅是钱,更是他的一种态度,一种决心与过去彻底切割的态度。

日子仿佛回到了我们刚创业时的样子,虽然依旧忙碌,但我们的心,却重新靠在了一起。

只是,我们谁都没有再提他家里的事。那像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疤,我们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静啊,你婆婆……是不是生病了?我今天去菜市场,碰到你们村的一个亲戚,说她病得挺重,都住院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第8章 家的定义

挂了电话,我心里很乱。

我把婆婆住院的消息告诉了陈磊。他当时正在陪小宇玩,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玩具掉在了地上。

“什么病?严重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

“听我妈说,好像是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

他立刻站起身,抓起车钥匙就要往外走。我拉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他惊讶地看着我,眼神里有感激,也有一丝愧疚。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们一路无言。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煎熬。自从上次不欢而散,这几个月,他没有回过一次家,甚至连电话都没打过。他用这种决绝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但血浓于水的亲情,又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到了医院,我们在病房里看到了婆婆。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许多。公公坐在一旁唉声叹气,看到我们进来,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病房里,没有看到陈阳。

“阳阳呢?”陈磊忍不住问。

公公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我们。那是一张借条,上面写着:今借到父母现金五万元,用于创业,一年后归还。落款是陈阳。

“他……把家里最后那点积蓄拿走了,说是去南方发大财。走了快一个月了,一个电话都没有。”公公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这次,就是被他给气病的。”

陈磊拿着那张借条,手不停地颤抖。

婆婆大概是听到了我们的声音,缓缓睁开眼。当她看到我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物是人非的凄凉。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是默默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我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医生很快过来通知,要准备手术了,让我们去交费。陈磊二话不说,拿着卡就去了。我留在病房,给公公倒了杯水,又去护士站问了一些术后需要注意的事项,买好了需要用的东西。

公公看着我忙前忙后,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了:“温静……对不住。以前……是我们老糊涂了。”

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手术很顺利。婆婆被推出手术室时,麻药还没过,人还在昏睡。陈磊守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眼圈红红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白天处理公司的事,下午就炖好汤,带着小宇来医院。小宇很乖,会给奶奶讲幼儿园的趣事,还会用他肉乎乎的小手给奶奶捶腿。

婆婆清醒后,话一直很少。但她看我的眼神,渐渐变了。从最初的戒备和冷漠,变得越来越柔和。

有一次,我喂她喝汤,她看着我,突然说:“静啊,妈以前……对不住你。”

我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把汤勺送到她嘴边,轻声说:“妈,都过去了。先把身体养好。”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婆婆出院那天,陈磊去办手续,我帮她收拾东西。她拉着我的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个看起来很有年头的金镯子。

“这是……我当年嫁给你爸的时候,你奶奶给我的。本来……是想留给阳阳以后娶媳妇的。”她把镯子塞到我手里,声音有些哽咽,“现在,妈想明白了。谁是真心对我们好,谁是把我们当家人,妈心里有数了。这个,给你。不值什么钱,是妈的一点心意。”

我握着那个温热的、沉甸甸的镯子,心里百感交集。我推了回去:“妈,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您留着吧。”

“拿着!”她却很坚持,硬是把我的手合上,“你不收,就是还在怪妈。”

我看着她恳切的眼神,最终还是收下了。

回家的路上,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我把玩着手里的金镯子,心里忽然一片澄明。

我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陈磊,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侧过头,给了我一个温柔的笑。

“老婆,谢谢你。”他说。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没有放弃这个家。”

我笑了。是啊,家是什么呢?

家不是一个任由一方无限索取、另一方无限付出的提款机。家也不是一本算不清的糊涂账。

家,是两个人共同经营的公司,需要有规矩,有底线,有清晰的权责利。更重要的,是彼此尊重,彼此信任,是遇到问题时,敢于把矛盾摊开,哪怕会争吵,会痛苦,但最终的目标,是为了让这个“公司”能更健康、更长久地运营下去。

那场从352万到46万的对账,像一场凶险的外科手术,切除了我们婚姻里那个名为“愚孝”和“亲情绑架”的。过程很痛,但结果,却是新生。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可能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现在,我有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因为我终于明白,一个真正强大的家庭,不是从不吵架,而是在吵完之后,还能坐下来,一起把账算清,把规矩立好,然后,牵着手,继续走下去。

来源:认真的清风一点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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