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年,我妈给拾荒老人4个包子,他走时盯着我妈说:大姐,你家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17 13:00 3

摘要:那年腊月,一个乞丐接过四个包子后留下诡异预言:"大姐,你家要出人命。"几天后,十几只鸡暴毙,三千斤新粮发霉,这个看似普通的北方农家,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年腊月,一个乞丐接过四个包子后留下诡异预言:"大姐,你家要出人命。"几天后,十几只鸡暴毙,三千斤新粮发霉,这个看似普通的北方农家,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内容由AI智能生成

有用

那年腊月,娘给了一个乞丐四个包子。

乞丐走时,盯着娘说:“大姐,你家要出人命。”

爹骂娘糊涂,二叔三叔也跟着骂。

没几天,家里十几只鸡暴毙,三千斤新粮全发了霉。

01

1988年的北方农村,冬天来得比往年都早。

腊月初八那天,雪下得格外大,鹅毛般的雪片子打在窗户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我正在堂屋里写作业,炉子烧得旺,屋里热乎乎的。

娘周慧芳在厨房忙活,准备晚饭的食材。她今年三十八岁,是村里出了名的心善,谁家有难处她总要帮衬几句。爹陈山就不一样,他是个实在人,但性子硬,认死理,最烦那些游手好闲的闲人。

我家在村里算得上富裕。爹手艺好,木工活儿做得精细,十里八村都有人请他打家具。农闲时节,他还承包别人家的地,一年下来能挣个七八千块。三年前爷爷过世,兄弟三人分家,爹分到了这座新盖的砖瓦房和五亩好地。

但分家那阵子,兄弟之间闹得很不愉快。

爷爷留下的家产不少,除了房子田地,还有些祖传的老物件。分家那天,三兄弟在堂屋里坐了一整天,谁也不肯让步。二叔陈河觉得爹多占了便宜,三叔陈江也时不时说些酸话。最后虽然分得清清楚楚,可兄弟之间的那层情分,已经淡了。

逢年过节还能聚在一起吃顿饭,但话没以前多了,眼神也躲躲闪闪的。

那天下午四点多,有人敲门。

娘正在剁饺子馅,听见敲门声,放下菜刀就要去开门。

“别开!”爹从里屋走出来,脸色不好看,“现在骗子多,专挑咱们这种家境好的下手。”

可娘已经走到门口了。她透过门缝往外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一个老头。

他穿着一件破棉袄,棉絮都露出来了,脚上的鞋子开了口子,能看见冻得发紫的脚趾。他手里拎着个破麻袋,里面装着些废铜烂铁,浑身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像是长期不洗澡混合着霉味的那种。

但奇怪的是,这老头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大姐,行行好,给口热水喝。”他的声音带着外地口音,吐字却很清楚。

爹在屋里直摆手,示意娘别管。可娘看着老头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的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老人家,外面太冷了,进来暖和暖和吧。”

老头却没有立刻进门。他站在门槛外,那双眼睛开始在院子里扫来扫去。他看了看房梁的走向,又看了看院墙的高度,甚至连鸡窝摆放的位置都仔细观察了一遍。那种眼神,就像是在勘察什么似的,让人心里直发毛。

“这房子盖得不错。”老头突然开口,“用料讲究,木料也都是上好的松木。”

爹听见这话,有些意外。他走出来,上下打量着这个老头:“您还懂这个?”

“干了大半辈子木工。”老头笑了笑,眼神依旧在房子的各个角落游移,“这房子花了不少钱吧?”

“还行。”爹没有多说,但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娘这时已经进厨房了。她打算给老头蒸几个包子,毕竟这么冷的天,光喝热水哪够?

“慧芳,你又折腾什么?”爹有些不耐烦。

“给老人家蒸几个包子。”娘边说边开始和面,动作麻利,“这么冷的天,咱得让人吃点热乎的。”

爹想要阻止,但娘已经把面和好了,很快就包了四个大包子放进蒸锅。

在等包子蒸好的这段时间里,老头说要去趟厕所。

娘指了指后院的方向。老头点点头,提着麻袋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可他没有直接去厕所,而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我趴在窗户边看着,只见他摸了摸柴垛,又蹲下来看了看井台的石头,甚至连晾衣服的绳子高度都注意到了。

最奇怪的是,他在后院那棵老槐树下停留了很久。

那棵树有上百年历史了,树干粗得三个人都抱不过来,树皮皴裂得像老人的脸。老头围着树转了一圈,还用脚在树下的土上踩了踩,好像在测量什么。他的表情很专注,甚至还蹲下来用手摸了摸树根。

我心里犯嘀咕,这老头的行为太反常了。哪有讨饭的还到处勘察地形的?

包子蒸好后,娘端着冒热气的竹笼走出来。老头接过包子时,没有立刻感谢,而是抬起头,仔细端详着娘的面容。他的眼神很专注,就像在研究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看得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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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心善。”老头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莫名的感慨。

娘笑了笑:“您快趁热吃吧,别客气。”

老头却把包子小心地裹进怀里,说要留着路上慢慢吃。这举动也很怪,这么冷的天,热包子不趁热吃,难道要等凉了再吃?

“老人家,您这是要去哪儿?”娘关心地问。

“四处走走,哪里能落脚就在哪里歇一宿。”老头的回答很模糊。

“那您路上小心,天太冷了。”

老头点点头,转身要走。可他刚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了脚步,慢慢回过头来。他的眼神变得格外认真,紧紧盯着娘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大姐,我看您面相善良,是个好人。”

娘有些不好意思:“您太客气了。”

“不过...”老头话锋一转,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您家虽然现在看着不错,但恐怕要出大事。”

爹听见这话,脸色立刻变了:“老人家,您这话什么意思?”

老头没有理会爹的质问,依旧盯着娘,缓缓说出了那句让全家人都愣住的话:

“大姐,你家要出人命。”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娘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脸色刷地白了。爹愣了几秒,随即暴怒,冲上去就要揪住老头的衣领:“你说什么?!”

可老头已经转身走了,速度快得不像一个年迈的拾荒老人。他消失在风雪中,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爹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着,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什么玩意儿!讨个饭还敢威胁人,真是活腻了!”

我和弟弟也被吓到了,两个人挤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

娘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抹布,手在不停地发抖。

02

老头走后,家里的气氛变得很压抑。

爹在堂屋里来回走动,嘴里不停地骂着脏话。他骂了一会儿,又冲着娘发火:“你看看你,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现在好了吧?被人咒上了!”

“我怎么知道他会说那种话...”娘的声音很小,带着委屈。

“你当然不知道!你就是心太软!”爹越说越气,“我早就跟你说了,现在骗子多,你偏不听!”

弟弟小声说:“爹,要不咱们报警吧?那老头说的话太恶毒了。”

“报什么警?”爹烦躁地挥了挥手,“人家又没有明说要钱,警察能管什么?”

娘坐在灶台边,一直没说话。她的脸色很白,眼神有些涣散,显然被老头那句话吓得不轻。我走过去想安慰她几句,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坐在她身边。

夜里,全家人都睡不踏实。

风在外面呼呼地刮着,雪打在窗户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老头说话时的样子。他那双眼睛,看起来浑浊,可偶尔闪过的光芒却格外锐利,就像能看透人心似的。

第二天一早,消息就传遍了全村。

农村地方小,有点风吹草动全村人都知道。隔壁的婶子专门过来打听情况,听完后直摇头:“老陈啊,那种人以后千万别理。现在外面坏人多,专挑善良人家下手。”

“就是,说不定是踩点的呢。”王大爷也跟着说,“看你家条件不错,想来敲诈一把。”

可村里的老支书听说这事后,专门找到爹:“大海...不,是陈山。那老头有没有问你家里什么情况?比如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没有,他就是要了点吃的。”爹回答。

“那就奇怪了。”老支书皱着眉头,“一般的骗子都会套话,想办法了解你家的情况。他要是真想敲诈,应该会留下联系方式或者提出什么要求才对。”

这话让爹也琢磨起来。那老头确实没有任何敲诈的行为,只是临走时说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下午,二叔和三叔匆匆赶来了。

兄弟三人虽然分了家,感情也淡了,但毕竟是血浓于水。听说大哥家出了这种事,他们还是放下手里的活儿赶了过来。

“大哥,到底咋回事?”二叔陈河一进门就问,脸上带着担忧,但眼神里又有些说不清的东西。

爹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包括老头的样貌、说话的语气,还有那句让人不安的话。

三叔陈江听完就摇头:“嫂子心太软了,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现在这年头,人心不古啊。”

“就是。”二叔也帮腔,但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嫂子,你这善心啊,得分对象。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帮的。”

娘听出了他们话里的意思,脸色更白了。她想要辩解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行了,都别说了。”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就是个疯老头,胡说八道的。”

可二叔和三叔却越说越起劲。

“大哥,你还不知道吧?”二叔压低声音说,“前个月,东头老李家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也是个拾荒老头去他家要饭,走的时候说了句不吉利的话。结果没过几天,老李家的猪就得了病,死了好几头,损失好几千块钱。”

三叔也凑过来:“我也听说了!还有南村的王家,也是这样。那老头去过之后,王家就开始倒霉。先是房子漏雨,后来儿子又出了车祸,住院花了一大笔钱。”

“真的假的?”爹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二叔肯定地点头,“听说那老头专挑富裕人家下手。他有一双毒眼,能一眼看出哪家有钱,然后就故意说些不吉利的话吓唬人。”

娘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紧紧握着手中的茶杯,指关节都泛白了。

“你们别瞎说了!”爹声音提高了几度,但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邪门的事?都是巧合罢了!”

可二叔和三叔根本停不下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各种关于那个拾荒老头的传言都冒了出来。有人说他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有人说他是个职业骗子,专门四处行骗。还有人说他会看风水,能看出人家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我还听说啊。”三叔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他好像不是本地人,专门在各个村子之间流窜。每到一个地方,就挑几户富裕人家下手。”

“那他为什么偏偏挑咱们家?”娘终于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颤抖。

这个问题让在座的人都沉默了。

确实,村里比他们家富裕的人家还有好几户,为什么那个老头偏偏选中了他们家?

“可能是因为嫂子太善良了。”二叔分析道,眼神在娘脸上扫来扫去,“这种人最会看人,专门挑软善的人下手。他们知道善良的人心软,容易被吓住,也容易...”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行了行了,别说了!天色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谁也别提了!”

二叔和三叔对视了一眼,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眼神里都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们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叮嘱娘要小心,别再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但他们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送走了两个叔叔,家里终于安静下来。可这种安静却让人感到压抑,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娘一整晚都心神不宁。她做饭的时候把盐当成糖放进了菜里,洗碗的时候又打碎了一个碗。她总是不自觉地往窗外看,好像在担心什么。

夜里,全家人都睡不踏实。每当外面有点风吹草动,大家都会惊醒,以为是那个老头又回来了。这种惶恐不安的情绪,就像瘟疫一样在家里蔓延着。

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脑子里乱糟糟的。

那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他说的话会应验吗?

这些问题像钩子一样,牢牢地钩住了我的心。

03

半个月后,家里真的开始出事了。

那天早上,娘像往常一样去后院收鸡蛋。她提着竹篮,哼着小调,心情看起来不错。可当她走到鸡窝前,突然停下了脚步,随即发出一声尖叫。

“老陈!快来看看!”娘的声音里带着惊恐。

爹正在堂屋里喝茶,听到喊声,急忙跑到后院。我和弟弟也跟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十几只平时活蹦乱跳的老母鸡,现在横七竖八地躺在鸡窝里。有的已经身体僵硬,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微张开,好像临死前在挣扎什么。有的还在地上抽搐,翅膀无力地拍打着地面,发出微弱的叫声。还有几只虽然还活着,但也是无精打采,羽毛凌乱,毛都掉了不少。

“这...这怎么可能?”爹蹲下来,伸手去摸一只死鸡。

鸡的身体已经冰凉了,但没有外伤,也没有被野兽咬过的痕迹。它就像是突然间生了急病,莫名其妙地死了。

“是不是有黄鼠狼进来了?”娘猜测道,声音在发抖。

爹仔细检查了鸡窝,没有发现任何被破坏的痕迹。鸡窝的铁丝网完好无损,地上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这些鸡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杀死的。

“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问。

爹检查了鸡食槽,里面还剩着昨天的玉米面和剩饭剩菜,看起来很正常。这些鸡平时都是吃家里的剩饭剩菜,从来没出过问题。

更奇怪的是,死的都是最肥最壮的母鸡,那些能下蛋的好鸡。反倒是几只瘦弱的公鸡安然无恙,还在鸡窝里晃悠。

村里的兽医老王听说后,专门过来查看。他有四十多年的养殖经验,什么鸡病猪病都见过,可这次也是一头雾水。

“奇怪了。”老王蹲在地上,翻来覆去地看着死鸡,“从外表看没什么毛病,也不像是中毒的症状。内脏也都正常,没有发炎溃烂的迹象。”

他甚至当场解剖了一只死鸡。刀子划开鸡肚子的时候,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鸡的内脏暴露在空气中,颜色正常,没有异味,也没有异物。

“真是见了鬼了。”老王挠着头,满脸困惑,“我干了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要不这样,你们先把死鸡处理掉,活着的单独隔离观察几天,看看还会不会继续死。”

按照老王的建议,爹把死鸡都埋了。他挖了个深坑,把那些死鸡一只只扔进去,脸色阴沉得可怕。

娘站在一旁看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些鸡可是家里的宝贝,每天能下十几个蛋,拿到集市上能卖不少钱。现在全死了,这损失可不小。

但更让娘害怕的,不是经济损失,而是那个老头的话。

“该不会是那老头的话应验了?”娘小声嘀咕,声音在颤抖。

“别胡思乱想!”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神里也闪过一丝慌乱,“就是巧合,肯定是鸡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可娘不这么想。她想起老头临走时那种认真的神情,想起他在院子里转悠时那种诡异的眼神,心里越来越不安。

没过几天,更倒霉的事又来了。

那天下午,爹去粮仓检查存粮。家里还有三千多斤小麦,准备过完年拿去卖,换点钱添置些东西。可他刚打开粮仓的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霉味。

那种味道很特别,混合着潮湿、腐败和一种说不出的酸臭味,让人闻了就想吐。

“这怎么可能?!”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几大袋小麦上都长出了黑乎乎的霉菌,密密麻麻的,像一层绒毯一样覆盖在粮食表面。有些霉菌甚至已经结成了块状,用手一碰就能感觉到那种黏糊糊的触感。

爹伸手抓起一把小麦,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些小麦已经彻底坏了,不但不能卖,连自己家都不能吃了。

“老天爷啊...”娘站在门口,看着那些发霉的粮食,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这些小麦是今年刚收的新粮,质量很好,本来至少能存放两年不变质。而且粮仓的条件也不错,既通风又干燥,爹每年都会在粮仓里放石灰吸潮,从来没出过这种问题。

爹急忙检查粮仓,发现既没有漏雨的地方,也没有受潮的迹象。墙壁干燥,地面清洁,石灰袋也没有受潮的迹象。可这粮食就是莫名其妙地发霉了。

“会不会是老鼠?”我提醒道。

爹仔细查看,确实发现了一些老鼠屎,但数量不多,而且分布很分散。照理说老鼠不可能造成这么大面积的霉变。

他翻来覆去地检查,越检查越觉得不对劲。这些霉菌不是从某一个点开始蔓延的,而是同时在多个地方出现的。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在粮食里撒了霉菌种子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呢?谁会做这种事?

村里的老人们听说这事后,纷纷过来看热闹。有人说这是"霉运当头"的征兆,建议爹去庙里烧香拜佛,化解厄运。可爹是个无神论者,坚决不信这套。

“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深处却开始动摇了。

先是鸡莫名其妙地死了,现在又是粮食发霉。这一连串的倒霉事,时间点都卡得太巧了,刚好是那个拾荒老头离开后不久。

那句"你家要出人命"的话,像魔咒一样在爹的脑海里不断回响。

娘的状态越来越差。她开始变得神经兮兮,总是担心还会出什么事。每天晚上,她都要检查好几遍门窗,确保关得严严实实。白天也是心神不宁,一有点响动就要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妈,您别这么紧张。”我劝她,“可能真的只是巧合。”

“你不懂。”娘摇着头,眼神有些涣散,“那老人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最让人不安的事,发生在一个月后的深夜。

那天晚上,娘睡得不踏实。她总觉得有什么声音,像是有人在院子里走动。她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无意中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愣住了。

院子里有个人影。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那个人影的样子。那是爹!他穿着一件单衣,手里拿着什么工具,正在后院活动。

娘觉得奇怪。大半夜的,爹在外面干什么?她悄悄趴在窗台上观察,发现爹正在那棵老槐树下挖土。

月光下,爹的动作显得鬼鬼祟祟。他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后,才弯下腰开始挖掘。他的动作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声响,铁锹插进土里的声音被他压得很轻。

娘的心跳开始加速。爹在挖什么?他为什么要在深夜做这种事?

她想要推开窗户问一句,但又怕惊动了爹。她只能继续趴在窗台上,睁大眼睛看着爹的一举一动。

爹挖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他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又继续挖。他的动作越来越急促,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娘突然想起来,那个拾荒老头当时也在这棵树下停留过很久。

第二天早上,娘想问爹昨晚在外面干什么,但爹的脸色很难看。他的眼圈发黑,精神萎靡,看起来一夜没睡好的样子。

娘几次想开口询问,但都被爹的眼神给震住了。那种眼神里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慌乱和防备,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你...你昨晚睡得好吗?”娘试探性地问。

“睡得挺好。”爹头也不抬,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怎么了?”

“没什么。”娘咬了咬嘴唇,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接下来的几个夜晚,爹都会在深夜起来,偷偷到后院去。娘虽然好奇,但不敢贸然询问。她能感觉到爹的情绪很不稳定,整个人都变得暴躁易怒,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争吵。

那个拾荒老头的话在娘耳边不停地回响:“大姐,你家要出人命。”

现在看来,这句话真的正在一步步应验。先是鸡死了,然后是粮食发霉,现在又是爹的反常行为。所有这些都指向一个结论:他们家确实要出大事了。

我也发现了爹的异常。他白天总是心不在焉,干活的时候经常出错。有一次,他在给人打家具的时候,把尺寸量错了,整块木板都废了,赔了人家不少钱。

更奇怪的是,爹开始躲着二叔和三叔。以前兄弟三人虽然有些隔阂,但逢年过节还是会聚一聚。可最近,每次二叔三叔来家里,爹都找借口推脱,说自己忙,没时间。

“大哥这是怎么了?”有一次,二叔在村口碰见我,专门问了一句,“最近看他神神叨叨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最近活儿多,累的。”我随口应付了一句。

二叔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神里有些怀疑:“真没事?你大可以告诉二叔,兄弟之间,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真没事。”我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二叔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吧,要是有什么难处,记得来找二叔。”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让我心里直发毛。

04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娘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

那天傍晚,天空就开始乌云密布,到了半夜,狂风大作,暴雨倾盆。雨点子打在窗户上,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就像有人在用力敲打。

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听见爹又起来了,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拿起铁锹,推开了后门。

这一次,娘决定跟上去。

她披上一件外套,赤着脚悄悄跟了出去。雨水打在她脸上,冰凉刺骨,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必须弄清楚,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后院一片漆黑,只有偶尔划过的闪电照亮了整个院子。娘躲在柴垛后面,透过缝隙看着爹的一举一动。

爹站在那棵老槐树下,手里拿着铁锹,开始挖土。

他的动作很急促,完全不像之前几个晚上那样小心翼翼。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催促着,铁锹一下一下地插进泥土里,挖出来的泥土堆在旁边,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雨水顺着爹的脸颊往下淌,混合着汗水,在闪电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他的表情很狰狞,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但声音被雨声和风声淹没了,听不清楚。

娘看着爹挖得越来越深,坑已经有半人多高了。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突然,爹停下了动作。

他直起腰,低头看着坑里,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蹲下去,伸手去摸什么东西。

娘再也忍不住了。

“你到底在挖什么!”她冲了出来,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尖锐。

爹被突然出现的娘吓了一跳,手中的铁锹猛地向娘的方向挥去,差点砸到她。他的脸色在闪电的照耀下显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就像被人当场抓住偷盗的小贼。

“你...你怎么出来了?”爹的声音在发抖。

“我问你在挖什么!”娘一步步逼近,雨水把她的头发打得贴在脸上,但她的眼神格外坚定。

“你别管!”爹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这事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娘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家里出了这么多怪事,你每天晚上偷偷摸摸在这里挖土,你说跟我没关系?”

“我说了你别管!”爹的声音近乎嘶吼。

“那老头的话是不是真的?”娘一字一句地问,“你是不是真的藏了什么东西?这些天家里出的怪事,是不是都和你有关?”

爹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就像被人戳中了要害。他手中的铁锹"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我没有...”爹想要辩解,但声音却越来越小。

娘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走到坑边,往下看去。

闪电再次划过天空,照亮了坑里的景象。

娘看到了坑里的东西,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那是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方形物体,油布已经腐烂了大半,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个木匣子,木头已经发黑,但依稀能看出原来的样子。

更让娘震惊的是,木匣子上刻着一个图案——那是他们家的族徽。

“这...这是什么?”娘的声音在颤抖。

爹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他的嘴唇嚅动着,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娘蹲下去,伸手想要把木匣子拿出来。可她刚碰到匣子,就听到爹发出一声嘶吼:

“别碰!”

可已经晚了。娘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匣子。那木匣子的触感很特别,冰凉、粗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她用力把匣子从坑里拽了出来,放在地上。雨水冲刷着匣子表面的泥土,露出了更清晰的纹路。

匣子上除了族徽,还刻着一行字。

娘凑近去看,借着闪电的光芒,她终于看清了那行字的内容。那是一行小篆,但娘认识其中几个字:

“陈氏...祖产...”

娘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爹:“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神开始躲闪,不敢和娘对视。

“说话!”娘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是...这是爷爷留下的。”爹终于开口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当年分家的时候,我...我没有告诉他们。”

娘愣住了。

“你是说...你私藏了爷爷的遗产?”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爹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娘的脑子一片混乱。她想起三年前分家的时候,爹坚持要这座新房子和这块地,兄弟三人为此争执了很久。当时爹说这是他应得的,因为他是老大,照顾老人最多。可现在看来,他当时之所以坚持要这块地,是因为他知道这棵树下埋着爷爷的遗产。

“所以...”娘的声音在颤抖,“所以你一直知道这里埋着东西?”

爹点了点头,整个人像是突然苍老了十岁。

“那个拾荒老头...”娘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问题让爹也愣住了。他回想起那天老头在院子里转悠的情形,回想起他在老槐树下停留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他一定是看出来了。”爹喃喃自语,“他说他干了大半辈子木工...他一定是个行家,看出了这棵树下有异常。”

“什么异常?”

“你看这棵树。”爹指着老槐树,“这么粗的树,按理说树根应该很发达,地面上也应该有很多凸起。可你看,这棵树下的地面特别平整,说明这里的土曾经被挖开过,树根也被破坏过。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娘恍然大悟。原来那个老头并不是什么会预言的神仙,他只是通过观察,看出了这里曾经被动过手脚。他说的那句"你家要出人命",不是预言,而是警告。

他是在警告她,这个家里藏着秘密,而这个秘密迟早会暴露,会给这个家带来灾难。

“那...那家里出的那些怪事呢?”娘问,“鸡死了,粮食发霉,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可能...可能是巧合吧。”

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娘看着地上的木匣子,又看了看爹。她突然明白了,这个家之所以会出事,不是因为什么诅咒,而是因为这个埋藏了三年的秘密。

这个秘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迟早会爆炸。而那个拾荒老头,只是恰好发现了这颗炸弹的存在,并且善意地提醒了她。

“打开看看。”娘说,声音很平静,但眼神里带着一种决绝。

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蹲下来,开始撬木匣子的锁。木匣子已经在地下埋了不知道多少年,锁已经锈死了。爹费了很大力气,才把锁撬开。

木匣子的盖子被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闪电再次划过,照亮了匣子里的一切。

娘看清了匣子里的东西,瞳孔瞬间放大。

那是一沓发黄的地契,一些金银首饰,还有几块玉佩。这些东西虽然经过岁月的侵蚀,但依然能看出价值不菲。

但最让娘震惊的,不是这些东西的价值,而是地契上的内容。

那些地契上,赫然写着陈家的祖产——二十亩良田,三间铺面,还有一座老宅。

这些都是应该兄弟三人平分的财产,但现在全都在爹的手里。

“你...你怎么能这样...”娘的声音在颤抖,“你怎么能瞒着兄弟,独吞这些东西?”

爹跪在地上,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冲过去,看清了坑里的东西——那是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木匣子,匣子上刻着我们家的族徽,而爹的手,正在颤抖...

05

那一夜,娘把木匣子抱回了屋里。

她把匣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摆在桌上,那些地契、首饰、玉佩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爹坐在一旁,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这些东西,二叔三叔知道吗?”娘问,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爹摇了摇头。

“当年爷爷临终前,是你一个人在床边伺候的?”

爹点了点头。

娘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分家的时候爹那么坚持要这块地,为什么他这三年来总是心事重重,为什么那个拾荒老头会说出那样的话。

一切都有了答案。

“当年爷爷把这些东西交给你,是让你保管,等分家的时候拿出来,对不对?”娘睁开眼睛,盯着爹。

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没有回答。

“可你动了心思。”娘继续说,“你想着自己是老大,这些年照顾老人最多,凭什么要和兄弟平分?于是你趁着夜里,偷偷把这些东西埋在了老槐树下,打算等风头过了,再慢慢处理。”

爹终于抬起头,眼眶通红:“我...我也是为了这个家...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二河三江他们,老人生病的时候在哪里?老人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在哪里?都是我一个人在扛!凭什么最后还要和他们平分?”

“所以你就可以独吞?”娘的声音提高了,“那也是他们的父亲!那也是他们应得的财产!”

“我没有独吞!”爹突然站起来,情绪激动,“我只是想...想多留一些给我们这一房。你看看咱家,两个孩子都要读书,以后还要娶媳妇盖房子,哪样不需要钱?二河三江他们,孩子都已经成家了,他们不需要这么多!”

“这不是你私藏的理由!”娘也站了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剑拔弩张。

屋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外面的雨声,一下一下敲打着窗户。

过了很久,娘才开口:“那些怪事,真的是巧合吗?”

爹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不信。”娘摇着头,“鸡死了,粮食发霉了,这些事来得太巧了。就像那个老头说的,这是报应。”

“别说了!”爹吼道,“这世上哪有什么报应?那都是迷信!”

可他的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心虚。

娘看着桌上那些东西,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老头说的是'要出人命',不是'要出大事'。”

这句话让爹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

“他为什么要说出人命?”娘一字一句地问,“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爹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你怕二叔三叔知道真相。”娘突然明白了,“你怕他们来要这些东西,你怕他们闹起来,这个家就真的完了。所以你一直在挖,想要赶在别人发现之前,把这些东西转移走。”

爹没有否认。

“可你没想到,那个老头一眼就看出来了。”娘继续说,“他看出了树下有异常,看出了你心里有鬼。他说那句话,不是在诅咒我们,而是在警告我们——如果这个秘密暴露,这个家真的会出人命。”

爹终于崩溃了。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双手抱着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我知道...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我真的是为了这个家...”

娘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起这些年爹的辛苦,想起他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可她也知道,有些错误,不是一句"为了这个家"就能抹平的。

“这些东西,必须还回去。”娘说,语气坚决。

“不行!”爹猛地抬起头,“你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吗?那些地契,那些铺面,现在都不知道涨了多少倍!如果还回去,咱们什么都没有了!”

“那也必须还!”娘的声音很坚定,“你藏了三年,这三年你睡得安稳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人吗?整天疑神疑鬼,生怕被人发现。这样的日子,你还要过多久?”

爹沉默了。

“而且...”娘看了看我和弟弟,“你想过孩子们吗?如果这件事暴露,他们在村里怎么做人?别人会怎么看他们?说他们的父亲是个贪财的小人,独吞了兄弟的财产。你想让他们一辈子背负这样的骂名吗?”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刺进了爹的心里。

他看向我和弟弟,看到我们眼中的恐惧和失望,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我...我真的是为了你们...”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们不需要这些。”我突然开口,声音很小,但很坚定,“爹,咱们家现在过得也不错,有房有地,您的手艺也好,不缺这点钱。可如果因为这些东西,让咱家四分五裂,让您和二叔三叔反目成仇,那就真的不值得了。”

弟弟也点了点头。

娘看着爹,眼神里带着期待和恳求:“老陈,把这些东西还回去吧。趁着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咱们主动交出来,至少还能保住些体面。如果等二河三江他们自己发现了,那就真的闹大了。”

爹坐在那里,沉默了很久很久。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06

第二天一早,爹就去了二叔家。

他把那个木匣子抱在怀里,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我和娘在后面跟着,心里七上八下的。

二叔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爹抱着个木匣子过来,愣了一下:“大哥,这是...”

“二河,三江也叫过来。”爹的声音很沉,“我有话要说。”

二叔看出事情不对,赶紧让人去叫三叔。不一会儿,三叔也赶来了。

兄弟三人坐在二叔家的堂屋里,气氛异常凝重。

爹把木匣子放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当年爷爷留下的,我...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二叔和三叔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爹打开匣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当那些地契、首饰、玉佩摆在桌上的时候,二叔和三叔的脸色都变了。

“这些...”三叔的声音在颤抖,“这些都是爷爷留下的?”

爹点了点头:“当年爷爷临终前,把这些东西交给我,让我保管。他说等分家的时候,再拿出来分。可我...我动了私心,把这些东西藏了起来,想...想自己留着。”

屋里静得可怕。

二叔盯着那些东西,半晌没有说话。三叔的脸色变了又变,拳头紧紧握着。

“大哥。”二叔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这些东西,你藏了多久?”

“三年。”爹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三年...”三叔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好啊,好啊!我说这三年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们,原来是心里有鬼!”

“三江,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三叔猛地站起来,椅子被他撞倒在地,“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把爷爷留下的东西独吞了,还瞒了我们整整三年!大哥,你的良心呢?”

“我知道我错了...”爹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错了?”三叔冷笑,“你要不是被人发现了,你会主动拿出来吗?你是不是打算瞒一辈子?”

这话说得很重,但确实是事实。

二叔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的那些东西。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大哥,我问你,当年分家的时候,你为什么坚持要那块地?”

爹抬起头,看着二叔,嘴唇嚅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你知道那棵树下埋着这些东西,对不对?”二叔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里却带着深深的失望。

爹点了点头。

二叔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哥,你让我很失望。”二叔睁开眼睛,看着爹,“我们是亲兄弟,流着一样的血。我承认,分家的时候,我心里确实有些不服气,觉得你占了便宜。可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做出这种事。”

“二河...”

“你知道这三年我怎么过的吗?”二叔打断了爹的话,“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太小气了,是不是我对你有偏见。我甚至觉得,也许你真的应该多分一些,毕竟你照顾老人最多。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们。”

爹的头埋得更低了。

三叔在一旁冷冷地说:“二哥,咱们也别废话了。这些东西既然找到了,就该怎么分就怎么分。至于大哥这个人...”他顿了顿,“我们兄弟的情分,到此为止吧。”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爹的心里。

娘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开口说:“二弟,三弟,你们大哥确实做错了,可他现在已经主动把东西拿出来了,这说明他心里还是有你们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们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吗?”

“嫂子,这不是给不给机会的问题。”三叔冷冷地说,“这是原则问题。他私藏了爷爷的遗产,瞒了我们整整三年,这种事你让我们怎么原谅?”

“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他真的想独吞,完全可以不告诉你们。”娘据理力争,“可他现在拿出来了,这说明他还有良心,他还认你们这两个兄弟。”

“那他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三叔质问道。

娘语塞了。

确实,如果不是那个拾荒老头的话,如果不是家里连续出事,如果不是她那天晚上跟踪发现了爹的秘密,爹可能永远都不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是因为有人发现了,对不对?”二叔突然问,“大哥,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人看出了那棵树下有问题?”

爹愣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二叔和三叔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明白了。

“行了。”二叔站起来,“这些东西,咱们三兄弟平分。至于这兄弟的情分...”他看了看爹,“大哥,不是我们不原谅你,而是这件事太伤人心了。以后逢年过节,面子上的往来还是要有的,但心里的那道坎,恐怕是过不去了。”

爹抬起头,看着二叔和三叔,眼眶通红:“二河,三江,我对不起你们...”

“别说了。”三叔打断了他,“说再多也没用。这些东西我们会找人估价,然后三兄弟平分。分完之后,咱们就两清了。”

那天,三兄弟找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支书做见证,把那些东西重新分配了。地契、铺面、田产,都按照三等份分了下去。那些首饰玉佩,也都估了价,换成了钱。

整个过程,三兄弟几乎没有交流,只是机械地签字、按手印。

曾经的兄弟情谊,在那些地契和银钱面前,变得支离破碎。

07

事情解决后,家里的怪事也停止了。

鸡不再死了,粮食也没有再发霉。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只是一场噩梦。

可家里的气氛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爹整个人都变了。他话少了很多,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笑了。他每天还是出去干活,可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

娘劝过他几次,让他想开点,可爹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村里人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虽然我们没有主动声张,可纸包不住火,关于陈家三兄弟分家产的事,还是传遍了整个村子。

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说爹贪财,有人说二叔三叔心眼小,也有人说这都是那个拾荒老头搞的鬼。

我在村里走的时候,总能感觉到别人异样的眼光。那些眼光里,有好奇,有鄙夷,也有幸灾乐祸。

弟弟受的影响更大。他在学校里被同学嘲笑,说他爸是个贪财的小人。有一次,他甚至和同学打了一架,回来的时候鼻青脸肿的。

“儿子,你怎么了?”娘看到弟弟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没事。”弟弟闷声说,“我去写作业了。”

他转身走进房间,关上门。隔着门板,我听到了他压抑的哭声。

我走到爹的房间门口,想要敲门,可手举到半空,又放了下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爹现在是什么心情。

那天晚上,我听到爹和娘在房间里说话。

“都是我的错...”爹的声音很沙哑,“我害了这个家,也害了孩子们。”

“别这么说。”娘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好好过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能好起来吗?”爹苦笑,“你看看村里人看我们的眼神,你看看孩子们在学校里受的委屈。慧芳,我做错了,真的做错了...”

“你知道错了就好。”娘叹了口气,“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个心安吗?以前那些东西在你手里,你心里装着事,睡觉都不安稳。现在虽然东西没了,可至少心里踏实了,不是吗?”

爹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个月后,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

那天下午,二叔突然来找爹。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脸色复杂。

“大哥。”二叔把信封放在桌上,“这是我那份地契卖出去的钱,我分你一半。”

爹愣住了:“二河,你这是...”

“我想了很久。”二叔坐下来,“我承认,当时知道你藏了那些东西,我很生气,觉得你不把我们当兄弟。可后来我仔细想了想,这些年你确实照顾老人最多,爷爷生病的时候,也是你日夜守着。那些东西虽然是爷爷留给我们三个的,但你多拿一些,也不算过分。”

“二河...”爹的眼眶红了。

“别误会,我不是原谅你了。”二叔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咱们毕竟是兄弟,流着一样的血。爷爷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我们兄弟反目。所以这些钱,你拿着,给孩子们交学费,或者添置些东西。”

“我不能要...”爹推开信封。

“你必须要。”二叔的语气很坚决,“就当是我这个当弟弟的,还你这些年照顾老人的情分。拿着吧,别让我看不起你。”

说完,二叔转身就走,没有给爹拒绝的机会。

爹拿着那个信封,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又过了几天,三叔也来了。

他没有像二叔那样带钱来,而是带来了一些自家种的菜:“嫂子,这是我家地里刚摘的,给你们尝尝。”

娘接过菜,眼眶也红了:“三弟...”

“别多想。”三叔背过身去,“我就是顺路过来,正好带点菜。你们也知道,我这人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但大哥毕竟是我大哥,这点不会变。”

说完,他也匆匆离开了。

那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桌上摆着三叔送来的菜,还有娘特意做的几个菜。

“爹。”我夹了块肉放进爹的碗里,“二叔和三叔都原谅你了。”

“他们没有原谅我。”爹摇了摇头,“他们只是念着兄弟的情分,不想把事情做绝。可我心里清楚,我伤了他们的心,这道疤,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可至少,你们还是兄弟。”娘说,“这就够了。”

爹点了点头,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那一刻,我看到他的眼角又湿润了。

08

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

村里来了一个戏班子,在村口搭了台子唱戏。全村的人都去看热闹,我们家也去了。

戏台下人头攒动,大家有说有笑。我看到二叔和三叔也在人群里,他们和爹隔着一段距离,但偶尔会相互点点头。

虽然不像以前那样亲密,但至少,他们还认这个大哥。

戏唱到一半,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快看,那不是那个拾荒老头吗?”

我顺着声音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老头还是穿着那件破棉袄,拎着那个破麻袋,正在人群外围站着。

爹也看到了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老头冲着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消失在夜色中。

“爹,要不要去追他?”我问。

爹摇了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

“因为该说的,他都说了。”爹看着老头消失的方向,“那天他说我们家要出人命,我以为他是在诅咒我们。可现在我明白了,他是在提醒我——如果我继续瞒下去,迟早会出大事,甚至会闹出人命。他看出了我心里有鬼,所以故意说那句话吓唬我,逼我把秘密说出来。”

“那家里出的那些怪事呢?”我还是不解。

“可能真的是巧合。”爹苦笑,“也可能是我心里有鬼,总觉得有报应,所以连巧合都看成了征兆。人啊,一旦做了亏心事,看什么都不对劲。”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个老头是个明白人。”爹继续说,“他用一句话,就让我这个藏了三年的秘密暴露了出来。虽然过程很痛苦,可现在想想,如果不是他,我还要瞒多久?等到有一天二河三江自己发现了,那才是真正的灾难。到那时候,可能真的会出人命。”

我看着爹,发现他的脸上多了些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可他的眼神,却比以前清澈了很多。

那种长期背负秘密的阴霾,终于从他眼中散去了。

戏还在台上唱着,唱的是《铡美案》,讲的是包公铡陈世美的故事。台下的观众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叫好声。

娘靠在爹的肩膀上,轻声说:“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踏踏实实的,别再有什么心思了。”

爹点了点头:“我知道。”

“二河三江那边,你也要多走动走动。”娘继续说,“他们心里虽然还有疙瘩,可毕竟是亲兄弟,时间久了,总会好的。”

“我会的。”

我看着台上的戏,又看了看身边的爹娘,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这一辈子,最难的不是赚多少钱,住多大的房子,而是守住良心,对得起身边的人。

爹犯了错,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白,选择了弥补。虽然失去了一些东西,可他换来了心安,换来了家人的信任,也换来了兄弟间最后一丝情分。

戏台上,包公举起了狗头铡,要铡陈世美。台下的观众屏住呼吸,等着那一刀落下。

可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

那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飘飘洒洒,落在戏台上,落在人群里,也落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那场雪很美,也很干净,就像是在洗涤着什么。

我看着雪花,想起了那个拾荒老头。他就像这场雪一样,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却在这个家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他让我们明白,有些错误,必须付出代价。可只要愿意改正,愿意承担,这个世界还是会给你机会的。

爹转过头,看着二叔三叔的方向。二叔正好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都没有说话,但都点了点头。

那一刻,所有的恩怨,都化作了这场雪,飘散在风中。

来源:幸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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