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挖掘机的轰鸣声在村口炸响,扬起的尘土裹着盛夏的热浪,将最后几户人家的影子压得扭曲变形。方老太坐在门槛上,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褪色的虎头鞋,眼前成片的菊花在风中摇曳,金黄的花瓣像极了三十七年前襁褓里那抹温暖的小身影。
作者 铁四师 李雪太
钉子户 (小小说)
挖掘机的轰鸣声在村口炸响,扬起的尘土裹着盛夏的热浪,将最后几户人家的影子压得扭曲变形。方老太坐在门槛上,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褪色的虎头鞋,眼前成片的菊花在风中摇曳,金黄的花瓣像极了三十七年前襁褓里那抹温暖的小身影。
“老太太,这是最后通牒了。”拆迁办的老李第五次登门,公文包上的褶皱比他额角的皱纹还深,“城南公园是县里的重点工程,您看这周围,就剩您一家......”
话音未落,方老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的痰液卡在喉咙里,像她卡在心底多年的执念。瞎眼的方老头摸索着从里屋挪出来,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住门框:“小菊认得这屋子,认得这些菊花......她要是回来找不着家,可咋办?”
消息传到县委书记张普光耳朵里时,他正在查看城南公园的规划图。图纸上,方老太家的位置恰好是人工湖湖心岛的中心,像一滴永远晕不开的墨渍。深夜,他望着窗外的月光,想起自己下乡调研时看到的场景——满园菊花间,白发苍苍的老人佝偻着背,用竹竿轻轻敲打花瓣上的露水,喃喃自语:“小菊最怕凉,别冻着我的乖囡......”
张普光拨通了办公室主任的电话:“老周,把方老太女儿的资料找全。”张普光合上文件夹,“另外,让云芳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妻子云芳端着热茶走进来。张普光将资料推到她面前,声音有些沙哑:“方老太命苦啊。终身不孕,四十多岁那年的秋天,她从福利院里抱回一个被人丢弃的女婴,取名小菊。小菊七岁时,意外走失被车撞了,人……没了。这事儿村委会怕他们两口知道了挺不住,就没敢实情相告。夫妇俩守到了白发苍苍,两眼昏花,还盼着小菊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方老太老伴撒手人寰时,她曾哭着对他说,你先到那边等着,俺一定要等到小菊回来,俺再去找你......”他停了一下,他握住云芳的手,“眼下,工程不能延误,又不能伤了方老太的心。明天,你……”
云芳看着照片上那个眉眼弯弯的女娃,眼眶泛红。
第二天清晨,云芳穿着碎花棉布裙,站在方老太家门前深吸一口气。怀里除了从福利院寻来的老照片,还藏着一张泛黄的死亡证明。
“妈!”云芳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晨光里微微颤抖。
正在给菊花浇水的方老太手一抖,水壶“哐当”落地。瞎眼的方老头突然像年轻时那样快步冲出来,枯槁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云芳扑进老人怀里,温热的泪水浸湿了方老太洗得发白的衣襟。
“小菊,真是我的小菊......”方老太布满老年斑的手颤巍巍抚过云芳的脸,浑浊的眼睛里竟挤出几滴清亮的泪,“长高了,长胖了......”她絮絮叨叨说起小菊爱吃的桂花糕,说起当年给她扎的红头绳,云芳咬着嘴唇拼命点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那天傍晚,方老太在“小菊”的歌声中永远闭上了眼睛。她的手还紧紧攥着云芳的衣角,嘴角挂着自女儿走失后再未见过的笑意。张普光站在院外,看着夕阳把满园菊花染成血色,屋内传出云芳压抑的啜泣声,被晚风静悄悄地撒满天空,碎碎的,亮晶晶的,好像还在一颤一颤的。
一年后,城南公园正式开放。碧波荡漾的湖心岛上,一座石碑静静伫立,上面镌刻着张普光的手书:“菊花深处,母爱长存”。常有游人驻足,听导游讲起那个关于等待与守护的故事,却无人知道,石碑背面藏着一行小字——“谎言里的真相,比真相更温柔”。
“妈!”云芳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晨光里微微颤抖。
正在给菊花浇水的方老太手一抖,水壶“哐当”落地。瞎眼的方老头突然像年轻时那样快步冲出来,枯槁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云芳扑进老人怀里,温热的泪水浸湿了方老太洗得发白的衣襟。
“小菊,真是我的小菊......”方老太布满老年斑的手颤巍巍抚过云芳的脸,浑浊的眼睛里竟挤出几滴清亮的泪,“长高了,长胖了......”她絮絮叨叨说起小菊爱吃的桂花糕,说起当年给她扎的红头绳,云芳咬着嘴唇拼命点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那天傍晚,方老太在“小菊”的歌声中永远闭上了眼睛。她的手还紧紧攥着云芳的衣角,嘴角挂着自女儿走失后再未见过的笑意。张普光站在院外,看着夕阳把满园菊花染成血色,听见云芳压抑的啜泣声混着方老头的呜咽,在晚风里碎成点点星光。
一年后,城南公园正式开放。碧波荡漾的湖心岛上,一座石碑静静伫立,上面镌刻着张普光的手书:“菊花深处,母爱长存”。常有游人驻足,听导游讲起那个关于等待与守护的故事,却无人知道,石碑背面藏着一行小字——“谎言里的真相,比真相更温柔”。
李雪太简介
李雪太,男,68岁,河南省平舆县人,中共党员,曾在铁十九团宣传股工作。退伍后参加地方工作,现已退休。
为:驻马店市美术家协会会员。
驻马店市作协会员;
驻马店诗词协会理事;
河南省及国家级诗词会员。
编辑:乐在其中
来源:铁道兵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