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产后,亲家送来16只乌龟,我私自给大儿媳13只,结果非常懊悔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10 13:32 1

摘要:拎回来的时候,天正下着小雨,我没打伞,雨丝混着眼泪,糊了一脸,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手里桶里传来的、乌龟壳磕碰桶壁的沉闷声响,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

我最终还是把那13只乌龟,从大儿媳王晓梅家,一只一只地,亲手又给拎了回来。

拎回来的时候,天正下着小雨,我没打伞,雨丝混着眼泪,糊了一脸,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手里桶里传来的、乌龟壳磕碰桶壁的沉闷声响,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

从亲家送来那一大箱子十六只活蹦乱跳的家伙,到我自作主张地分走大半,再到如今提着空桶站在小儿子家门口,不过短短三天。可这三天,却像把我心里那碗端了十年的水,彻底给泼了,一滴不剩。那碗水,叫“一碗水端平”,我努力了半辈子,最后发现,我从来就没有端平过,甚至,连碗都拿歪了。

一切,都得从三天前,我那刚出月子的小儿媳林悦,她娘家人来探望说起。

第1章 十六只乌龟

我叫张桂芬,今年六十二岁,退休好几年了。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李建军,小儿子李建伟。邻居都羡慕我福气好,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大孙子上了小学,小孙女刚满月,儿孙绕膝,凑成一个“好”字。

可家里这本经,只有我自己知道有多难念。尤其是在对待两个儿媳妇这件事上,我总觉得心里有杆秤,但这秤砣,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偏向一边。

偏向的,是大儿媳,王晓梅。

晓梅嫁给我大儿子建军那会儿,我们家条件还很紧巴。我和老伴都是普通工人,一辈子的积蓄给建军在老城区付了个小两居的首付,家里就掏空了。婚礼办得简单,彩礼也给得勉强,晓梅什么都没说,带着她父母陪嫁的两床新棉被,就这么嫁了过来。

我心里一直记着这份情。尤其是晓梅怀孕生大孙子的时候,我还没退休,每天下了班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只能晚上过去搭把手。月子里,晓梅的妈身体不好,也帮不上大忙,基本是晓梅一个人连轴转。我去看她,她总是笑着说:“妈,您歇着,我行。”可我好几次都看见她夜里偷偷抹眼泪。孩子黄疸住院,建军出差,是晓梅一个人抱着孩子在医院楼道里坐了一夜。

这些事,像一笔一笔记在我心里的账,我觉得亏欠了她。

相比之下,小儿子建伟和小儿媳林悦,日子就好过太多了。建伟脑子活,赶上了好时候,自己开了个小公司,车子房子都自己挣出来了,没让我们操一点心。林悦是城里姑娘,独生女,家里条件优渥。他们结婚,我们老两口拿出的钱,不过是锦上添花。

林悦怀孕,我刚好退休,有大把的时间。从她孕吐开始,我就搬过去照顾,一天三顿饭变着花样地做。她生孩子,我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月子里,我把她伺候得妥妥帖帖,孩子晚上哭了,我立马就抱过来自己哄,生怕吵着她休息。

我以为,这就是“补偿”,把当年在大儿媳身上没尽到的心,加倍地用在小儿媳身上。我以为,这就是我理解的“一碗水端平”。

直到林悦的娘家人,抬着那一大箱乌龟上门。

那天,林悦刚出月子,气色红润,比怀孕前还胖了些。她娘家爸妈、舅舅、姨妈,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和小孩衣服。她爸爸是个爽快人,一进门就拍着一个巨大的泡沫箱,嗓门洪亮地说:“亲家母,这是我们老家那边托人弄来的好东西,正宗的野生乌龟,给小悦补身体的,大补!”

我凑过去一看,好家伙,一个大整理箱里,铺着湿润的水草,大大小小的乌龟挤在一起,粗略一数,足有十六只。个头都不小,在箱子里爬来爬去,探头探脑的。

“哎哟,亲家,这太贵重了,怎么好意思……”我嘴上客气着,心里却有点发愁。这么多乌龟,怎么吃啊?再说,这活物,我也不太会拾掇。

林悦的妈妈笑着说:“亲家母,你别嫌麻烦。这东西啊,炖汤最好了,我们那边都说,产妇喝了,身体恢复得快,还没副作用。我们都打听好了,这十六只,分量都算好的,够小悦喝一阵子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坐着,话题都围着刚满月的小孙女。我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林悦,她脸上是那种被爱包围的、无忧无虑的笑容。再看看旁边帮我端茶倒水的小儿子建伟,也是一脸的幸福。

我由衷地为他们高兴。

可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了十年前王晓梅坐月子的情景。

那个冬天特别冷,她住在没有暖气的老楼里,窗户还漏风。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坐在小马扎上,就着一碗寡淡的小米粥。孩子一哭,她就慌了神,奶水也不够,急得直掉眼泪。我去的时候,她看见我,像看见救星,但嘴上还是说:“妈,我没事。”

那个画面,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就扎在了我心上最软的地方。

同样是我的儿媳妇,同样是为我们李家生儿育女,凭什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我看着那箱活蹦乱跳的乌龟,心里那个天平,开始剧烈地、无法控制地摇晃起来。一个声音在我心里说:张桂芬,你得做点什么。你欠晓梅的,该还了。

晚饭后,送走了亲家,建伟和小两口都累了,早早回房休息。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对着那一大箱乌龟,站了很久。

客厅的灯光很亮,照得那些乌龟的壳泛着暗绿色的光。它们仿佛也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一个个把头缩了回去,只留下一片沉默的、坚硬的背甲。

我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我以为是“公平”的,能让我内心获得安宁的决定。

第2章 秘密的分配

夜深了,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找了一个家里最大的红色塑料桶。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告诉自己,这没什么,都是一家人,给谁吃不是吃?晓梅身体底子薄,更需要补。我这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大家庭好。

我打开泡沫箱,一股淡淡的土腥味扑面而来。乌龟们似乎睡着了,一动不动。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动手。

我挑了三只个头最小的,留在了原来的箱子里。然后,我把剩下那十三只,一只一只地,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红色的塑料桶里。它们的爪子偶尔划过我的手背,凉凉的,滑滑的,让我心里一阵哆嗦。

整个过程,我大气都不敢喘。客厅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在质问我。我能想象到,如果建伟和林悦此刻走出来,看到这一幕,会是怎样的场景。

建伟会皱着眉头问:“妈,你这是干嘛?”

林悦可能会委屈地红了眼圈:“妈,这是我爸妈特地给我找来的……”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盖上桶盖,把桶藏在阳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用一块旧桌布盖上,然后像做贼一样,迅速清理了现场,确保看不出任何痕迹。

第二天一大早,我天不亮就起了床。我跟建伟说,要去早市买点新鲜的排骨,给林悦炖汤。建伟睡眼惺忪,点点头说:“妈,辛苦您了。”

我提着那个沉甸甸的红色塑料桶,走在清晨还有些微凉的街道上,心里既紧张又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我觉得自己像一个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正在弥补一项历史的亏欠。

到了大儿子建军家,晓梅刚起床,正在给上小学的孙子准备早餐。看到我提着一个大桶进来,她惊讶地问:“妈,这么早,您这是……”

“嘘——”我把手指放在嘴边,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把她拉到厨房,关上门。

我掀开桶盖,晓梅探头一看,吓了一跳:“天哪,妈,这么多乌龟!您从哪儿弄的?”

我压低声音,把乌龟的来历简单说了一遍,当然,我隐去了这是林悦娘家送给她补身体的细节,只含糊地说是“亲家送来的特产,太多了,他们吃不完”。

“这……这不好吧?”晓梅是个实诚人,她看着这些乌龟,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是亲家给弟妹的,我们怎么能要呢?”

“什么你的我的!”我把手一挥,摆出长辈的架势,“都是一家人!你身体不好,前几年落下的病根,一到换季就腰疼,正需要补补。再说了,就他们小两口,哪里吃得了这么多?放着也浪费了。听我的,赶紧收下,我今天就教你怎么炖汤。”

在我的再三坚持下,晓梅半推半就地收下了。我看着她把那些乌龟倒进一个大盆里,心里那块悬了多年的石头,仿佛终于落了地。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我终于“端平”了那碗水。

我甚至还心情很好地留在晓梅家,亲手给她炖了第一锅乌龟汤。闻着厨房里飘出的浓郁香气,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我告诉晓梅:“这事儿,你就别跟建伟他们说了,省得他们年轻人想法多,推来推去的麻烦。”

晓梅点点头,答应了我。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天衣无缝地过去了。我以为我的一个小小举动,悄无声息地填补了亲情的洼地,抚平了岁月的褶皱。

我太天真了。我忘了,家人之间,任何一个秘密,都是一颗定时炸弹。而我,亲手埋下了这颗炸弹,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是在播撒爱的种子。

第3章 消失的乌龟

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两天。

第三天下午,我正在厨房里给林悦准备下午的点心,小儿子建伟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喷壶,看样子是准备给阳台的花草浇水。

“妈,”他很随意地问了一句,“阳台那个泡沫箱里的乌龟,怎么少了那么多?我看着好像就剩三只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在地上。我强作镇定,头也不回地说:“哦……可能是……可能是死了几只吧,我给扔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发虚。我自己都知道这个借口有多么拙劣。那十六只乌龟,每一只都生龙活虎,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死了十三只?

建伟“哦”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他走到阳台,我能听到他摆弄那个泡沫箱的声音。我的后背瞬间绷紧了,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过了一会儿,他回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妈,不对啊。这箱子干干净净的,要是死了,总得有点痕迹吧?而且一下子死这么多,也太奇怪了。是不是跑了?”

“可能吧,可能吧。”我含糊地应着,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晚上没关好盖子,可能自己爬出去了。”

建伟没再说话,转身出去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我安慰自己,建伟就是随口一问,他工作那么忙,哪有心思琢磨这几只乌龟的去向。

然而,我低估了儿子的细心,也低估了这件事在他们小两口心中的分量。

晚饭的时候,气氛就有点不对劲。林悦的情绪明显不高,吃饭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没什么话。建伟则时不时地看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探究。

饭后,林悦抱着孩子回了房间。建伟坐到我身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

“妈,您跟我说实话,那些乌龟,到底去哪儿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正是这种平静,让我感到更大的压力。

我知道,瞒不住了。谎言一旦开了口,就需要无数个新的谎言去圆,而我,已经编不下去了。

我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建伟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妈,我今天下午给我哥打了个电话。”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就是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哪儿能买到那种喂乌龟的饲料。结果我哥说,‘你问晓梅啊,咱妈今天刚送了十几只过来,她正研究怎么养呢。’”

建伟复述着建军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碎了我所有的侥幸。

客厅里一片死寂。我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我不敢抬头看儿子的脸,只能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因为紧张而紧紧绞在一起的双手。

“妈,为什么?”建伟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还有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失望,“那是林悦爸妈,特地从老家给她弄来补身体的。您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就拿去给了大嫂?”

“我……”我张了张嘴,那些在我心里盘踞了十年的委屈、愧疚和自以为是的“公平”,在这一刻,却全都堵在了喉咙里。我该怎么说?难道要我对小儿子说,因为我觉得亏欠了你哥和你嫂子,所以要拿你媳妇的东西去补偿?

这话太伤人了,我说不出口。

“建伟,我……我就是觉得,晓梅身体不好,她更需要……”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连我自己都觉得这辩解苍白无力。

“大嫂身体不好,我们可以给她买,买更好的补品,花多少钱都行。但这不一样!”建伟的声调提高了一些,情绪有些激动,“妈,这是林悦爸M妈的一片心意!您这么做,让林悦怎么想?让她爸妈怎么想?他们会觉得,我们家看不起他们送的东西,觉得我们不尊重他们!”

“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急忙辩解。

“可您做出来的事,就是这个意思!”建伟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您知道林悦今天下午知道这件事后,有多难过吗?她躲在房间里哭了半天。她说,她觉得在这个家里,自己像个外人。妈,您知道这句话有多伤人吗?”

像个外人。

这四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脏。我费尽心力地照顾她,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到头来,在她心里,我却亲手把她推成了一个“外人”。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以为我在维护公平,实际上,我却用一种最愚蠢、最伤人的方式,亲手打破了家庭的平衡,伤害了那个我本想用心去爱的孩子。

第4章 迟来的真相

建伟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那些关于亏欠和补偿的复杂情绪,再也无法隐藏。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的小儿子,决定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这不仅仅是为了解释我为什么拿走乌龟,更是为了让我自己,从长达十年的内疚中解脱出来。

“建伟,你坐下,听妈跟你说。”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异常坚定。

建伟看着我,眼里的怒气渐渐被困惑取代,他重新坐回我身边。

“你还记得你大嫂生你大侄子的时候吗?”我问。

他想了想,点点头:“记得。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放假回来,看到家里多了个小不点。”

“是啊,你还在上学。”我苦笑了一下,“那时候,家里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我跟你爸,工资加起来也就那么点,要供你读书,还要还你哥的房贷。你嫂子嫁过来,我们没给什么像样的彩礼,她坐月子,我也因为要上班,没能好好照顾她。”

我顿了顿,回忆的潮水将我淹没。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年冬天,我下了夜班,骑车去你哥家。推开门,你嫂子一个人抱着孩子,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暖气坏了,屋里跟冰窖一样。桌上放着一碗已经冷掉的小米粥。孩子哭,她也跟着哭。她说,妈,我没事,就是奶水不够,孩子饿得慌。”

我说着说着,泣不成声。建伟默默地递给我一张纸巾,他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后来孩子黄疸,要住院照蓝光。你哥正好在外地出差,是我跟你嫂子,两个人抱着孩子去的医院。床位紧张,住不进去,医生说只能白天来照,晚上抱回家。那一周,你嫂子每天天不亮就抱着孩子去医院排队,晚上再一个人抱着孩子回来。我那时候要上班,只能下班了去替她一会儿。我好几次看见她累得在医院的椅子上就睡着了,孩子一动,她又马上惊醒。”

“这些事,你哥可能都不知道,你嫂子也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但妈心里,一直记着。我觉得,妈对不起她。我们李家,亏欠她太多了.”

“后来你们条件好了,你有了自己的事业,林悦嫁过来,我退休了,有时间,也有精力了。我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林悦。我给她做饭,照顾她月子,半夜起来给孩子换尿布……我总想着,当年在你大嫂身上没做到的,我要在林悦身上加倍地补回来。我以为,这样就是公平了。”

“前天,亲家送来那些乌龟,我看着林悦被那么多人疼着、爱着,我为你高兴。可我一转头,就想起了你嫂子当年孤零零的样子。我心里那杆秤,一下子就歪了。我就想,我得给她补补。她当年亏了身子,这些乌龟,正好能用上。我……我就是钻了牛角尖,我想当然地以为,我把东西分给她,就是对她好,就是弥补了过去的遗憾。”

我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说完,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一样,瘫在沙发上。

客厅里,只剩下我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很久,建伟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妈,我明白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沙哑,“您受委屈了。这些年,您心里藏着这么多事。”

我摇摇头:“不是我委屈,是我让你们都受了委屈。我让晓梅背负了不该她背负的辛苦,又让林悦承受了不该她承受的猜疑。我这个妈,当得太失败了。”

“妈,您别这么说。”建伟说,“您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心里都有数。大嫂是个明事理的人,林悦……林悦也只是暂时想不通,她心地不坏。这件事,错不光在您,我哥和我,我们做儿子的,也有责任。我们忽略了您的感受,也忽略了她们之间的感受。”

就在这时,林悦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站在门口,眼睛也是红红的,显然,我们刚才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她慢慢地走到我面前,轻声说了一句:“妈,对不起。”

我愣住了,抬头看着她。

她吸了吸鼻子,说:“我不知道……不知道大嫂以前吃了那么多苦。我只想着那是我爸妈的心意,觉得您不尊重我,是我小心眼了。”

看着她真诚而愧疚的脸,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这个我一直以为被宠坏了的城里姑娘,其实内心比谁都柔软。是我,用我那套陈旧而固执的补偿逻辑,差点把她推远。

我拉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

“傻孩子,是妈不好。”我说,“是妈想得太简单,做得太蠢。妈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一家人,最要紧的是敞开心扉,有什么事,我们都摆在明面上说,好不好?”

林悦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滴在了我的手背上,温温的。

那一刻,我知道,笼罩在这个家上空几天的阴霾,终于要散了。但我也明白,这件事,还没有真正结束。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必须亲自去把那个“结”解开。

第5章 一碗乌龟汤

第二天上午,我给大儿子建军打了个电话,让他和晓梅晚上带着孙子,一起到建伟这边来吃饭。

电话里,建军的声音有些犹豫。我猜,他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妈,要不……改天吧?晓梅今天有点不舒服。”他找了个借口。

“别骗我了。”我的语气很平静,但也很坚决,“建军,你们必须来。一家人,没有过不去的坎。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说清楚。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建军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好,妈,我们晚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开始准备晚饭。林悦也主动过来帮忙,我们俩在厨房里,谁也没提昨天的事,但彼此之间那种微妙的隔阂,已经消失了。我们聊着孩子的趣事,讨论着菜谱,气氛融洽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的考验,在晚上。

傍晚,建军和晓梅带着孙子来了。

晓梅的脸色不太好,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看我,也不敢看林悦。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一进门就递给我,低着头说:“妈,这是……是昨天炖的汤,我还一口没喝呢。您拿给弟妹喝吧。”

我没有接那个保温桶。

我拉着她的手,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我把建伟和林悦也叫了过来。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客厅里。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晓梅,一字一句地说:“晓梅,妈对不起你。”

晓梅猛地抬起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连连摆手:“妈,您别这么说,不关您的事,是我……”

“你听我说完。”我打断了她,“首先,妈要为当年的事跟你道歉。你嫁到我们家,生孩子,坐月子,妈没尽到责任,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份亏欠,妈记了十年。”

然后,我转向林悦:“林悦,妈也要跟你道歉。妈不该自作主张,把你娘家的心意私下送人。妈想问题太偏激,做事太糊涂,让你受了委D屈,觉得在这个家里被当成了外人。是妈的错。”

最后,我看着两个儿子:“建军,建伟,妈也有错。我总觉得你们长大了,成家了,就不需要了。我把很多想法都藏在心里,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结果弄得一团糟。我忘了,我们是一个家,任何事情,都应该一家人一起商量,一起面对。”

我说完这番话,客厅里安静极了。

晓梅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妈,您别再说了。您对我的好,我心里都记着呢。当年的事,都过去了。谁家过日子没个难处?我从来没怪过您。”

她说着,转向林悦,眼神里满是歉意:“弟妹,对不起。我不该收下那些乌龟。我当时……我当时就是觉得,那是妈的一片心意,我不敢拒绝。我给你添麻烦了。”

林悦摇了摇头,她主动握住晓梅的手,说:“嫂子,你别这么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知道你以前那么辛苦。妈跟我说了,我听了心里特别难受。咱们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说几只乌龟了,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你一定得开口。”

两个儿媳妇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看着这一幕,我心里最后一点疙瘩,也彻底解开了。

建伟站起来,从晓梅手里拿过那个保温桶,打开盖子,顿时香气四溢。他走进厨房,拿了几个碗出来,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

“好了,都别光顾着说话了。”他把一碗汤递给我,又递给林悦,“这是大嫂亲手炖的,大家一起喝。这不叫补偿,也不叫歉意,这就叫一家人,有福同享。”

我端着那碗温热的汤,看着围坐在一起的儿子、儿媳和孙子,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但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是释然的泪。

我明白了,所谓“一碗水端平”,根本不是用物质去衡量,去计算。真正的公平,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关爱,是坦诚相待的沟通和理解。我用了十年时间,犯了一个大错,才终于懂得了这个最简单的道理。

第6章 拎回来的“麻烦”

晚饭的气氛,前所未有的融洽。

孩子们在旁边玩闹,我们四个大人围着桌子,聊着家常。晓梅和林悦挨着坐,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从育儿经验聊到网上购物,那种亲近和自然,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

饭后,建军和晓梅要回家了。晓梅走到阳台,看着那个大盆里剩下的十二只乌龟(她炖了一只),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妈,这些……怎么办啊?”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收下,心里不安;送回去,又怕驳了我的面子。

我还没开口,林悦就笑着走了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嫂子,这些你都拿回去。”

晓梅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林悦说:“你听我说完呀。我爸妈送来的时候就说了,这东西是大补,但也不能天天喝,喝多了上火。这么多,我们俩也吃不完。你拿回去,咱们两家换着炖汤喝。你家炖了,给我们送一碗过来;我家炖了,也给你跟哥送过去。这样不是正好?”

我看着林悦,心里一阵感动。这孩子,不仅心地善良,还这么有智慧。她这个提议,既照顾了晓梅的情绪,又维护了我的面子,更重要的是,它把一份可能引起隔阂的“礼物”,变成了一条增进两家人感情的纽带。

晓梅看着林悦真诚的笑脸,又看了看我,终于点了点头:“好,那……那就听你的。”

事情似乎有了一个最完美的结局。

然而,第二天上午,我又接到了晓梅的电话,声音里透着一股哭腔:“妈,您快来一下吧,出事了!”

我心里一紧,赶紧问怎么了。

晓梅在那边焦急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几只乌龟……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起来一看,全都一动不动了,好像……好像都死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怎么会这样?

我急急忙忙地赶到建军家。一进门,就看到晓梅蹲在阳台的大盆前,眼圈红红的。盆里的乌龟,确实像她说的那样,四脚朝天,一动不动,水面上还漂着一层白色的沫子。

“怎么会这样呢?”我喃喃自语,“昨天还好好的啊。”

晓梅带着哭腔说:“我就是按您说的,换了水,放了点菜叶。我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妈,这……这可是亲家送给弟妹的,被我给养死了,我怎么跟弟妹交代啊!”

她越说越伤心,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看着这一盆“死龟”,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懊悔、自责、还有一丝荒诞。我费了这么大的劲,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本以为事情已经圆满解决,结果老天爷又给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我蹲下来,用一根小棍子戳了戳其中一只乌龟,它还是纹丝不动。

我的心,彻底凉了。

就在我准备安慰晓梅,让她别太自责,大不了我再去市场上买几只的时候,我大孙子放学回来了。他看到我们俩愁眉苦脸地对着一盆乌龟,好奇地凑了过来。

“奶奶,你们在看什么?”

他看了一眼盆里,突然“呀”了一声,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奶奶,你们被骗啦!它们在装死呢!”

“装死?”我和晓梅异口同声地问。

“对啊!”孙子一脸得意地说,“我们科学课上老师讲过的!有些乌龟遇到危险或者环境突变,就会进入一种‘假死’状态,来保护自己!你们看,它的眼皮还在动呢!”

我和晓梅赶紧凑过去,仔细一看,果然,其中一只乌龟的眼皮,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孙子从他的小书包里掏出一根火腿肠,剥开,掰了一小块,小心翼翼地扔到盆里,离一只乌龟的嘴巴很近。

我们三个人,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奇迹发生了。

那只原本“死”得最彻底的乌龟,脖子慢慢地、试探性地伸了出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就把那块火腿肠吞了下去。

紧接着,就像收到了信号一样,盆里其他的乌龟,也陆陆续续地“活”了过来,开始在水里扑腾。

我和晓梅面面相觑,过了好几秒,才同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我们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出来了。刚才的担忧、自责和悲伤,全都在这笑声中烟消云散。

笑完了,我做了一个决定。

“晓梅,走,跟妈一起,把这些‘麻烦精’送回去。”

“啊?送回去?”晓梅有些不解。

我点点头,眼神无比坚定:“对,送回去。这些小东西,太娇贵了,咱们伺候不了。而且,它们本来就该待在它们应该待的地方。”

我找来了那个我曾经用来偷运乌龟的红色塑料桶,这一次,我不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地,和晓梅一起,把这十三只“死而复生”的乌龟,一只一只地,重新装了进去。

拎着这桶沉甸甸的“麻烦”,我心里却感到无比的轻松。

我终于明白,有些亏欠,是无法用物质来偿还的。强行去“填补”,只会制造出新的裂痕。真正的弥补,是承认过去,珍惜现在,然后用坦诚和爱,去面对未来。

这十三只乌龟,我送出去,是因为内疚;如今,我亲手拎回来,则是因为释然。

第7章 一家人的“宠物”

我和晓梅提着那桶乌龟,重新站在了建伟家的门口。

开门的是林悦。当她看到我们,以及我手里那个熟悉的红色塑料桶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妈,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不等我开口,晓梅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刚才“乌龟假死”的乌龙事件讲了一遍。林悦听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客厅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嫂子,你太可爱了。”林悦笑着说,“没事没事,我也不知道它们还有这本事。看来,这些小家伙是想家了,非要回来呢。”

我把桶放在地上,郑重其事地说:“林悦,妈想清楚了。这些乌龟,是亲家给你的一片心意,就该完完整整地留在这里。以前是妈糊涂,以后再也不会了。”

林悦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妈,您别这么说。其实,您把乌龟给嫂子,我后来想了想,也能理解。我知道您是心疼嫂子。只是……只是当时我刚出月子,情绪有点敏感,钻了牛角尖。您和嫂子,都是我最亲的家人,我怎么会真的跟你们计较呢?”

晓梅也走过来说:“是啊,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以后,有什么事都摊开来说,谁也别在心里藏着掖着了。”

我看着我面前这两个通情达理的儿媳妇,心里暖洋洋的。我何其有幸,能拥有这么好的两个孩子。

那天下午,我们一家人,包括后来下班回家的建军和建伟,一起在阳台上,给那十六只乌龟安了一个新家。建伟从储藏室里翻出来一个闲置了很久的大号玻璃鱼缸,我们把它清洗干净,铺上买来的鹅卵石和水草,注入清水,一个漂亮的“乌龟生态缸”就完成了。

十六只乌龟放进去后,在新家里显得格外快活。它们有的在水里游泳,有的爬上石头晒背,还有的在水草间捉迷藏。

小孙子和小孙女(被林悦抱着)趴在鱼缸前,看得目不转睛,兴奋得小脸通红。

从那天起,这十六只乌龟,就不再是谁的“补品”,而是我们全家人的“宠物”。

我们给它们起了名字,老大叫“平平”,老二叫“安安”,连起来就是“平平安安”。剩下的,就叫“老大的一家”“老二的一家”,谁也分不清谁是谁,但每次喂食的时候,孩子们都叫得不亦乐乎。

喂乌龟,成了我们家一个新的家庭活动。每个周末,建军一家都会过来,两家人一起,给乌龟换水、喂食,观察它们的一举一动。晓梅和林悦的关系,也因为共同照顾这些小生命,变得越来越亲密。她们会分享育儿心得,会一起网购,甚至会约着一起去做美容。

有时候,我会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着儿子们在讨论工作,儿媳们在说笑,孙子孙女在逗弄乌龟,心里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那一场由十六只乌龟引发的家庭风波,像一场不大不小的雨,虽然一度让家里变得湿漉漉、冷冰冰,但雨过天晴后,不仅洗去了我心中积压多年的尘埃,也让家庭这片土地,变得更加清新、更加坚实。

我终于明白,家,不是一个讲“公平”的地方,而是一个讲“爱”的地方。爱,不是用天平去称量,而是用心去感受。当我不再执着于“端平”那碗水,而是学着把两个碗都装满爱时,我才发现,原来我拥有的,是整整一片爱的海洋。

那十六只乌龟,依旧在鱼缸里悠然自得地生活着。它们或许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曾经在我们这个普通的中国家庭里,掀起过怎样的波澜。但对于我来说,它们是我晚年生活中,最珍贵、最特别的“老师”。它们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如何去沟通,如何去做一个真正的好妈妈,好婆婆。

来源:一遍真命题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