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承认,”大殿之上,宣太后芈月的声音不大,却让死寂的空气为之震颤,“我与义渠王的关系,正如你们私下议论的那样。”她缓缓转身,环视着满朝文武,最后将目光落在那副巨大的疆域图上,一字一顿地说道:“但这三十年的和平,是我,用我的身体,为大秦换来的!”这桩宫闱秘闻,
【虚构声明:本故事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承认,”大殿之上,宣太后芈月的声音不大,却让死寂的空气为之震颤,“我与义渠王的关系,正如你们私下议论的那样。”她缓缓转身,环视着满朝文武,最后将目光落在那副巨大的疆域图上,一字一顿地说道:“但这三十年的和平,是我,用我的身体,为大秦换来的!”这桩宫闱秘闻,究竟是国之耻辱,还是她为家国天下,不得不偿还的一笔胭脂债?
01
秦昭襄王三十六年,秋。
咸阳宫主殿的朝会,气氛凝重得像一块即将被压裂的寒冰。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头戴孝布,跪伏于冰冷的地砖之上,老迈的身躯抖如筛糠。他乃宗室重臣,嬴姓旁支,名唤嬴申。此刻,他全然不顾体面,以头抢地,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响声。
“王上!太后!老臣有本泣血上奏!”
他的声音,嘶哑,悲愤,像一柄生锈的钝刀,一刀一刀地割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御座之上,年轻的秦王嬴稷,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他身侧的垂帘之后,端坐着那个执掌大秦权柄二十余载的女人——宣太后芈月。帘后的人影,纹丝不动,仿佛殿内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嬴申的独子,一个年方二十的青年,昨日在咸阳街市,只因车驾不慎与一队人马发生剐蹭,而那队人马的为首者,正是义渠王翟骊的外甥。理论之时,对方不仅不出言道歉,反而狂笑着,命护卫将嬴申之子死死按住,撬开他的嘴,强行灌下了一整桶腥膻无比的生羊奶。
那义渠王的年轻外甥,一边看着贵族公子在地上翻滚呕吐,一边拍着手,用半生不熟的秦话大声嘲讽:“让你们这些咸阳的软脚羊,也尝尝我们草原的甘露!”
此事不大,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整个大秦宗室的脸上。
羞辱性,太强了。
嬴申老泪纵横,泣不成声:“犬子归家之后,上吐下泻,高烧不退,至今昏迷不醒……王上!太医说,犬子自幼体弱,脾胃虚寒,受此大辱大寒,恐……恐有性命之忧啊!”
“然,老臣今日,非为犬子一人而来!”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方珠帘,“老臣为我大秦法度而来!为我嬴姓宗室的颜面而来!”
他陡然提高了声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迸出来的血。
“太后与义渠王私情,天下皆知!因此,蛮夷横行京畿,视我秦人如草芥,视我秦法如无物!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天下人将如何看我大秦?是看王上您,还是看那甘泉宫里的义渠王?!”
“恳请王上,为宗室做主!为大秦法度做主!”
话音落,他重重地,又是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殿内,以另一位宗室元老甘茂为首的数十名大臣,齐刷刷地撩起袍角,跪了下去,异口同声,声震四壁:
这股由积怨、愤怒、屈辱汇集而成的浪潮,越过了御座上的秦王,如同一把把无形的利剑,穿透那薄薄的珠帘,直指帘后那个沉默的女人。
咸阳城里人人皆知,却又人人不敢言说的那个秘密,终于在今日,被血淋淋地,摆上了台面。
02
那一日的朝会,最终以嬴稷的一句“容朕三思”而草草收场。
退朝之后,嬴稷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径直,走向了母亲芈月居住的长信宫。
宫内,一如既往的安静、华贵。芈月已经换下朝服,穿着一身素雅的常服,正坐在窗边,看侍女整理着新贡的蜀锦。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因朝堂风波而起的情绪,仿佛刚才那场剑拔弩张的对峙,不过是听了一出与己无关的戏。
嬴稷屏退了左右,亲自走到母亲身边,拿起案几上的一只蜜橘,默默地,用修长的手指,一瓣一瓣,剥得干干净净。
他没有发怒,也没有质问,甚至没有提起朝堂上的任何一个字。
他只是将剥好的橘子,小心翼翼地递到母亲面前,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谁。
“母亲,儿臣听闻,这批新贡的蜀南蜜橘,汁多无核,您尝尝。”
芈月抬起眼,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那瓣瓣分明、晶莹剔rou的橘肉,没有伸手去接。
嬴稷的手,就那样举在半空。
片刻的沉默后,他才仿佛不经意地,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疲惫。
“母亲,嬴申大人,是侍奉过祖父和父亲的三朝元老了。今日在殿上,他把曾祖父穆公的牌位都请了出来,说……若不严惩那个义渠人,他就一头撞死在太庙。他说,他死了不要紧,但他不能让嬴姓的列祖列宗,在地下,都抬不起头来。”
他顿了顿,终于抬起头,迎上母亲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恳求,也充满了作为一个君主,被臣子和现实双重逼迫的无奈。
“母亲,满朝文武,都在等您一个答复。”
“这一次,恐怕不能像往常一样,只是训诫了事了。”
这番话,说得何其委婉,又何其坚决。
他没有指责她,甚至没有用一个“您”之外的称谓。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他这个秦王,也已经无法再压制下去的事实。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软刀子”的方式,向他的母亲,这位大秦实际的掌权者,施加压力。
芈月看着儿子手中那瓣橘子,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她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那么,王上希望我如何处置?”
她顿了一下,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直刺入嬴稷的内心。
“是处置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义渠小辈,还是处置我这个……与蛮夷有染,让你和嬴姓宗室,都跟着蒙羞的母亲?”
嬴稷闻言,心中猛地一颤,举在半空的手,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
03
从长信宫出来,芈月心烦意乱。她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下意识地,命车驾去了甘泉宫。
那里,是她赐给义渠王翟骊的居所。也是她在这座冰冷的咸阳城里,唯一能找到一丝身体和精神慰藉的地方。
翟骊正在等她。他早已听说了白日朝堂上的事,却全然不以为意。他像一头雄壮的狮子,赤着上身,正在院子里同一个巨大的石锁较劲。看到芈月进来,他扔下石锁,大笑着,一把将她抱进了满是汗水和阳光气息的怀里。
“我的月儿,怎么愁眉苦脸的?”他用他那长满胡茬的下巴,亲昵地蹭着芈月的脸颊,“为白天那点屁事?多大点事!”
他将芈月抱到屋里,给她倒了一碗马奶酒,满不在乎地说道:“我那外甥,就是顽劣了些,被我抽了几鞭子了。回头,我让他光着膀子,背着荆条,去那老头家门口跪着。再赔他十车牛羊,二十匹好马!这总行了吧?”
在他的世界里,逻辑简单而粗暴。冒犯了你,我打也打了,赔也赔了,你还想怎样?他完全无法理解,秦国朝堂上那些文官们,为何要为这么一件小事,闹得天翻地覆。
芈月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那碗酒。
翟骊见她不语,还以为她仍在生气,便更加用力地将她搂紧,抚着她的背,用他那独特的、带着草原风沙味的嗓音安慰道:
“月儿,别理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酸腐文人。他们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能天天抱着你睡!”
“有我和我的十万义渠勇士在,谁也动不了你!那个什么嬴申,他再敢多说一句,我便割了他的舌头下酒!”
他说的,是他的心里话。是他的爱,也是他的保护。
芈月伏在他宽阔而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那份熟悉了近三十年的、强壮有力的心跳,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她彻底地,也悲哀地明白了。
这个男人,这头来自草原的雄鹰,他永远,也无法理解她所处的政治困境。他能给她最炽热的爱情,能给她最坚实的军事后盾,能为她和她的儿子,踏平所有敢于反抗的敌人。
但他,永远不懂咸阳宫里那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他不懂人心,不懂权谋,不懂妥协与交易。
他能保护她的身体,却无法理解她的灵魂。
要渡过眼前的劫难,她不能靠他。
她,只能靠自己。
04
秦王嬴稷的“拖”字诀,并没能平息朝堂的怒火。
恰恰相反,他的沉默,被以甘茂和宗室为首的保守派,解读为一种默许,一种他这个日渐成熟的君主,想要借臣子之手,削弱太后权威的信号。
于是,他们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三日后,一份由甘茂领衔,数十名宗室重臣联名签署的奏折,被呈送到了宣太后和秦王的案头。
这份奏折,措辞之激烈,用心之险恶,前所未有。
他们不再纠结于那个义渠小辈的处置,而是提出了一个直指问题核心的、一劳永逸的“最终方案”。
方案有二。
其一,将肇事的义渠王外甥,按大秦律法,于咸阳市中,处以腰斩。以儆效尤,以正国法。
其二,请太后下旨,收回义渠部落在咸阳城内的一切特权。所有义渠人,皆需遵守秦法,一体纳税。其驻军,需即刻退出京畿地带,退回北地郡的草原故地。
这两个条件,招招致命。
第一条,是要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打义渠王的脸。
第二条,更是釜底抽薪,要从政治和军事上,彻底割裂芈月与义渠王之间的联系。这等于是在公然挑战宣太后执政三十年来的根基。
奏折的最后,用一种近乎威胁的口吻写道:
“……若太后不允,则国法尊严何在?宗室颜面何存?臣等深受先王厚恩,愧对嬴姓列祖列宗,唯有集体告老还乡,以谢天下!”
名为请旨,实为逼宫!
他们用整个宗室集团的政治生命,来做一场豪赌。赌宣太后不敢冒着朝堂崩盘的风险,悍然拒绝。
长信宫内,芈月拿着那卷沉甸甸的竹简,久久不语。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退无可退。
要么,她就此妥协,自断臂膀,将自己与义渠王的关系,彻底转入地下,从此做一个被朝臣用“私德”拿捏住的傀儡太后。
要么,她就用雷霆手段,将这些反对者全部罢黜,甚至诛杀。但这,必然会引起朝堂剧震,让她和儿子嬴稷的关系,彻底破裂。
两条路,都是死路。
许久,她缓缓地,将那卷竹简,扔进了面前的火盆。竹简遇火,发出一阵噼啪的爆裂声,很快便卷曲、变黑,化为灰烬。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缓缓起身,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对侍立一旁的心腹侍女,淡淡地吩咐道:
“传旨下去。”
“明日大朝会,哀家,会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
一场空前绝后的政治风暴,即将来临。
05
次日,咸阳宫主殿。
大殿之内,气氛肃杀得能拧出水来。文武百官,宗室贵胄,黑压压地站满了整个宫殿,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御座之上,秦王嬴稷身着最隆重的十二章纹黑龙王袍,头戴十二旒冠冕,神色凝重,看不出喜怒。
今日的朝会,与往日有一个最大的不同。
御座之侧,那方象征着太后权威的珠帘,被撤掉了。
宣太后芈月,一反常态,没有垂帘听政。
当钟磬之声响起,她,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缓缓地,从殿后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她今日,没有穿那身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凤袍,而是穿了一身极为素雅的、没有任何纹饰的白色长裙。长发用一支简单的玉簪绾起,未施粉黛。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她没有走向御座旁为她预设的座位,而是穿过人群,一步一步,走到了大殿的正中央,那个属于臣子的位置。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以甘茂为首的宗室大臣们,交换了一个眼色。在他们看来,太后此举,是一种示弱,一种服软。
甘茂心中大定,他向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卷奏章的副本,用一种足以让整个大殿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再次高声诵读昨日的“最终方案”。
“……臣等恳请太后,以国事为重,以宗庙为念,严惩凶顽,斥退蛮夷,还我大秦一个朗朗乾坤!”
他念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诵读完毕,他将竹简高高举过头顶,对着芈月,深深一拜。
“请太后下旨!”
身后,数十名大臣,再次齐刷刷地跪下。
“请太后下旨!”
声浪,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向殿中央那个看似单薄的白色身影。
所有人都以为,太后会勃然大怒,会以权势强压,或者,会如他们所愿,无奈地宣布妥协。
然而,芈月却做出了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没有看甘茂,甚至没有看御座上的儿子。她缓缓地,转过身,向着大殿侧面的墙壁,走了过去。
那里,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用整张牛皮绘制而成的、描绘着大秦及周边疆域的地图。
她走到地图前,伸出那只保养得宜、依旧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地图的西北角。
那一片,用淡黄色标注的、广袤的土地,正是曾经的义渠。
“三十年前,”
她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大,却异常清晰,清晰得足以让殿内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里,是什么样子?”
她没有回头,只是用指尖,在那片淡黄色的区域上,缓缓地划过。
“甘茂,你来告诉哀家。”
被点到名字的甘茂,愣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出列,躬身回答:“回太后,三十年前,义渠与我大秦,时战时和,乃我大秦西北边患。”
“边患?”芈月冷笑一声,她猛地回过头,目光如电,直刺甘茂,“说得轻巧!哀家来告诉你,那叫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压抑已久的、森然的寒意。
“那叫匈奴东胡,年年入寇!那叫我大秦的村庄,夜夜举火!那叫我大秦的子民,被掳掠为奴,尸骨无存!那叫我秦国的锐士,每年,都要将上万具冰冷的尸骨,埋葬在这片不毛之地!”
她每说一句,便向前走一步。那股逼人的气势,竟让身经百战的甘茂,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甘茂!你再告诉哀家!三十年前,为了守住这条该死的边境线,我大秦,每年要投入多少军费?要征发多少民夫?要死多少个十八九岁的好儿郎?!”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一串串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甘茂张了张嘴,脸色涨得通红,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因为,那些数字,太过庞大,太过血腥。
芈月不再理他。她再次转身,走向那副地图。这一次,她的手,抚摸在了地图的中心,那个用朱砂圈起来的、代表着咸阳城的位置。
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足以穿透人心的力量。
“而这三十年呢?”
“这三十年来,西北边境,可还起过一次烽火?长城之内,可曾再闻一声哭啼?在座的诸位,你们的封地,你们的庄园,你们的赋税,是不是一年比一年富庶?你们的儿子,你们的侄子,是不是都可以安安稳稳地在咸阳城里斗鸡走马,而不用担心,下一刻,就会被征召到那片九死一生的屠宰场里去?”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之前还义愤填膺的宗室大臣们,此刻,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芈月缓缓地,第三次,转过身来。
这一次,她没有再看地图。她站在大殿的中央,目光,缓缓地,扫过每一个人。扫过甘茂,扫过嬴申,扫过那些方才还咄咄逼人的宗室贵族,最后,她的目光,与御座上她的儿子嬴稷,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下。
她的眼神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和躲闪。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破釜沉舟的、近乎残忍的坦诚。
“是,我承认。”
当这四个字,从她口中吐出时,整个大殿,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人都惊得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竟然承认了?
芈月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震惊和议论的时间。她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如同惊雷,在每个人的头顶炸响。
“我与义渠王的关系,正如你们私下里议论的那样,甚至,比你们议论的,更为不堪。”
“我,大秦的太后,孝惠王的未亡人,当今王上的生母,委身于一个你们口中茹毛饮血的‘蛮夷’。我为他生下了两个儿子,我在甘泉宫里,夜夜与他同塌而眠。”
轰——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如果说,之前的承认,是巨石入水。那么此刻,这番露骨的自白,简直就是火山爆发!
芈月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她只是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那群跪着的大臣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然后,她伸出手指,遥遥地,指向那副地图上的义渠草原。她的声音,在这一刻,陡然拔高,尖锐,而又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嘲讽。
“但这三十年的和平,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靠你们在朝堂上吵吵嚷嚷,就能换来的!”
“是我!”
“是我芈月,用我的身体,用你们最瞧不起、最不齿的方式,为大秦换来的!”
“是我,用我一个女人的名节,用我夜夜承欢的枕席,为我儿子的王座,镇守住了大秦最凶险、最流血漂橹的西北国门!”
她的话,像一把烧红的刀子,捅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然后,狠狠地搅动。
“你们!”她指着甘茂,指着嬴申,指着所有跪着的人,厉声喝道,“你们享受着这份用我的耻辱换来的安宁,心安理得地扩充着你们的封地,积累着你们的财富!然后,一转头,却要来指责我,问责我这个为你们挣来和平的人,用的是什么姿势?!”
“你们不觉得可笑吗?!”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震得目瞪口呆,面如土色。他们想用“私德”这把刀来攻击她,可她,却反手夺过这把刀,用一种更为惨烈的方式,剖开了自己的胸膛,将一颗血淋淋的、还在跳动的心,捧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她让他们看,这颗心里,流淌的,究竟是淫乱的污水,还是为国为家的鲜血!
最后,芈月环视一周,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第一次,噙满了泪水。但那泪水,不是软弱,而是无尽的悲壮。
她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足以载入史册的、总结性的陈词。
“这三十年的和平,便是我芈月,以我一人之身,欠下我大秦江山的——‘胭脂债’!”
“现在,你们,谁,想替我还?”
06
谁敢替她还?
谁又还得起?
那一日的朝会,最终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平静收场。
再也没有人敢提处置义渠之事。再也没有人敢提太后的“私德”。甘茂和嬴申,像两只斗败了的公鸡,失魂落魄地退了下去。
当芈月转身,拖着那身素白的衣裙,一步一步,走回殿后时,所有的大臣,都不由自主地,为她让开了一条道路。他们的眼神,敬畏,恐惧,羞愧,不一而足。
御座之上,嬴稷看着母亲那看似瘦弱、却在刚才爆发出无穷力量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理解到,自己母亲的强大,远不止于权谋和心术。那是一种可以将个人荣辱,与家国命运,彻底熔于一炉的、可怕的决断力。
他感到敬畏,也感到了一丝,作为君主,被母亲光芒彻底掩盖的,冰冷的恐惧。
然而,这场政治豪赌的胜利,并非没有代价。
当晚,长信宫。
芈月刚换下朝服,便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用丝帕捂住嘴,当她移开手时,雪白的丝帕上,赫然印着一朵刺目的、梅花般的血迹。
心腹大将军,也是她的亲弟弟魏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他看着那方血帕,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
“阿姊,你今日,用力过猛了。”
芈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由冰冷的夜风吹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她轻声地,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今日,我虽然赢了整个朝堂,却也等于,将翟骊,放在了火上,反复地炙烤。”
魏冉沉默不语。他知道,姐姐说的是对的。
“我将他存在的价值,将他对于大秦的重要性,如此赤裸裸地,毫不遮掩地,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芈月看着窗外那轮残月,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今日,他们有多需要他,来日,当他成为大秦东出道路上的障碍时,他们,就会有多想除掉他。”
“我为他,赢得了暂时的安稳,却也等于,为他……预定了未来的死期。”
07
纸,终究包不住火。
朝堂上的那番对话,以一种被刻意扭曲和简化的版本,很快就传到了甘泉宫,传到了义渠王翟骊的耳中。
他听到的,不是芈月如何舌战群儒,维护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听到的版本是:太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承认了她与义渠王的关系,是一场交易。她用她的身体,来换取义渠部落对大秦的臣服与和平。
翟骊不是傻子。他是一个骄傲的、习惯了征服的男人。
这个消息,对他而言,不啻于五雷轰顶。
他冲进甘泉宫芈月的寝殿,他第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笑容和礼物。他的脸上,布满了被羞辱的、狂暴的怒火。
他一把抓住芈月的手腕,双目赤红地质问她:“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在你心里,我,我们的感情,我们那两个儿子,都只是你用来换取和平的代价?都只是你安抚朝臣、稳固你儿子王位的筹码?!”
“你,到底有没有,真正地爱过我?!”
芈月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看着他那双充满了痛苦和质问的眼睛。
她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
她想解释,想告诉他,她今日在朝堂上,是如何被逼无奈。想告诉他,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保护他,保护他们。
可是,话到嘴边,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无法否认,她的话,客观上,确实将他们的爱情,变成了一场赤裸裸的政治交易。
她看着他,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
她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了倦意的声音,疲惫地说道:
“王,活下去。”
“有时候,活下去,比爱,比恨,都重要。”
那一刻,翟骊松开了她的手。
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眼神里最后的一丝光,也熄灭了。
他们之间,第一次,出现了一道无法弥合的、深不见底的裂痕。
芈月,用一场堪称完美的政治豪赌,赢得了整个朝堂,却在与她此生最爱的男人的感情上,输得一败涂地。
她用最极端的方式,保全了他们关系的“实”,却也亲手,在这份“实”上,刻下了一道名为“交易”的、永不磨灭的烙印。
她看着窗外那副巨大的、冰冷的大秦疆域图,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无边无际的孤独。
她守住了国,守住了儿子,却在守住爱情的路上,走上了一条,注定悲剧的不归路。
来源:利玉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