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站在卧室门口,身上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闻着空气里宝宝沐浴露的甜香,心里的那点不踏实,好像被抚平了不少。
“明天就去新单位了,紧张不?”
妻子小芳一边给乐乐掖被角,一边轻声问我。
我站在卧室门口,身上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闻着空气里宝宝沐浴露的甜香,心里的那点不踏实,好像被抚平了不少。
“有啥好紧张的,又不是第一天上班。”我嘴上说得轻松。
其实怎么可能不紧张。为了这个跳槽,我准备了快三个月。新公司是行业里的新贵,发展快,给的薪水也足足涨了三成。
这三成,对我们这个小家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意味着乐乐的早教班可以从一周一节变成一周两节,意味着我们看了很久的那个小区,首付又近了一步。
小芳直起身,走到我身边,帮我理了理睡衣的领子。
“也是,我们家李工可是技术大拿,到哪儿都吃香。”她的眼睛在夜灯下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全然的信赖。
我心里一热,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那一晚,我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代码和图纸,旧的新的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
第二天,我特意换上了小芳给我新买的衬衫,熨得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
新公司在高新区,一整栋玻璃幕墙的大楼,在晨光下闪着金光。
办入职手续、领工牌、介绍同事,一切都井然有序。人力的小姑娘领我到工位,笑着说:“李哥,以后我们可就靠你啦。”
周围的同事也都投来友善的目光,跟我点头示意。
我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环境不错,氛围也融洽,看来这次是跳对了。
电脑是新的,系统流畅,我花了一上午熟悉公司的内部系统和项目资料。
中午,部门主管请我们几个新来的同事吃了顿饭,席间也是客客气氣,聊的都是技术和行业前景。
我感觉自己已经开始融入这个新集体了。
下午三点,人力的通知下来,说老板王总要见见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去了趟洗手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确认没什么不妥,才走向走廊尽头那间最大的办公室。
门是磨砂玻璃的,我轻轻敲了三下。
“请进。”
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沉稳有力。
我推门进去,一个穿着深色Polo衫的男人从巨大的办公桌后抬起头。他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头发理得很短,眼神锐利。
“王总,您好,我是新来的李明。”
“哦,李明,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身体往后靠了靠,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打量着我。
我坐下来,腰背挺得笔直。
“小李,欢迎你加入我们。”王总的开场白很客套。
“谢谢王总,我一定会努力工作。”
“嗯。”他点点头,话锋一转,“你在上一家公司,主要负责的是‘星辰’那个项目吧?”
我心里一凛。这是我之前带的重点项目,也是我简历里最亮眼的一笔。
“是的,王总。从前期研发到后期维护,我基本都参与了。”
“很好。”王总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那个项目的客户资料,你应该很熟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是的,几个主要的大客户都是我直接对接的。”
“那行。”他停下敲击的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直地看着我,“你花两天时间,把‘星辰’项目所有核心客户的名单、联系方式、合作细节,整理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
我脑子“嗡”的一声。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细微的出风声。
我以为我听错了。
“王总……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神里的温度降了下去,“你之前公司的那些客户,跟我们公司的业务重合度很高。有了这份名单,我们能省不少事。”
我感觉自己的后背开始冒汗,新衬衫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王总,这个……恐怕不太方便。”我斟酌着词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跟原公司签过保密协议,这些客户资料属于商业机密,我不能带出来,更不能……”
“保密协议?”王总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微微挑了一下,但那不是笑意。
“小李,你是个技术人员,技术人员就要务实一点。”
他站起身,走到我旁边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
“我花高薪请你来,不是让你来跟我讲什么协议、讲什么规矩的。”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一下下敲在我的心上。
“我请你来,是让你为公司创造价值的。你带来的资源,就是你的价值。明白吗?”
我坐在椅子上,没动,也没说话。
办公室里那种高级木料和皮革混合的味道,此刻闻起来,让我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我。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来我这里,薪水涨了多少,你自己清楚。这点‘投名状’,难道还要我手把手教你怎么写?”
“投名状”三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又很重。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
“王总,我……”
“行了。”他摆了摆手,打断了我,“我不想听解释。东西,后天早上放到我桌上。你可以出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办公室的。
回到工位,周围的同事还在各自忙碌着,敲击键盘的声音、小声讨论的声音,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可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罩子隔绝了。
电脑屏幕上还开着上午看的项目资料,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表,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王总的话,还在我耳边回响。
我一直以为,他们看中的是我的技术,是我过去几年积累的项目经验。
现在才明白,原来在他们眼里,我最大的价值,是那些我不能也不该带出来的东西。
那份涨了三成的薪水,标价的不是我的能力,而是我的职业底线。
那天下午剩下的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
部门主管过来交代工作,我拿着本子记着,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他说了什么,我几乎没听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第一个冲出了办公楼。
晚高峰的地铁里,人挤着人,空气混浊。我被夹在中间,随着车厢晃动,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灯火,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家,小芳已经做好了饭。
“回来啦?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她一边给我盛饭,一边笑着问。
乐乐从客厅跑过来,抱住我的腿,奶声奶气地喊:“爸爸!”
我弯腰把他抱起来,在他软软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饭桌上,小芳兴致勃勃地问我新公司的各种情况,食堂好不好吃,同事好不好相处。
我强打着精神,一一回答着,说都挺好,一切顺利。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份喜悦和期待,我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把它打碎。
晚上,乐乐睡了。
小芳在客厅用平板看新房子的信息,时不时把屏幕转向我,问我这个户型怎么样,那个朝向好不好。
“这个三居室不错,主卧还带个小阳台,以后给你改成书房。”
我看着屏幕上明亮的样板间照片,心里却像是压着一块铅。
“小芳,”我终于还是开了口,“我们……先不看房子了吧。”
她愣了一下,从屏幕上抬起头,“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刚到新公司,一切还不稳定,等过段时间再说。”我找了个借口。
小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解,但她没多问,只是默默地关掉了平板。
“也行。不着急,你先好好工作。”
那一晚,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旁边是妻儿平稳的呼吸声。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下午和王总的对话。
把客户名单交出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觉得一阵心慌。
那些客户,很多都是我一个个跑下来,一杯杯酒喝出来,一个个技术难题解决掉才建立起来的信任。我的老领导张工,待我不薄,离职的时候还特意请我吃饭,拍着我的肩膀说,以后有需要,随时回来。
把名单交出去,不只是违反了保密协议,更是把我过去几年的努力和人情,当成了进身的梯子,一脚踩得粉碎。
可要是不交呢?
王总的态度很明确。我第一天就驳了他的意,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轻则被边缘化,坐冷板凳,重则可能随便找个理由就把我辞退了。
试用期被辞退,履历上就是个污点。到时候,我怎么跟小芳交代?房贷、生活费、乐乐的学费,哪一样离得了这份工资?
翻来覆去,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一小会儿。
第二天到了公司,我刻意避开王总的办公室。
我决定,先按兵不动。
我想向他证明,即便没有那些所谓的“资源”,我单凭技术,也一样能为公司创造价值。
我把部门主管昨天交代的工作,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遍。是一个新项目的技术预研。
我一头扎了进去。
整整一天,除了吃饭上厕所,我几乎没离开过座位。我查阅了大量的资料,结合我之前的经验,开始搭建项目的初步框架。
那是一种久违的专注。当我沉浸在代码和逻辑的世界里时,心里的那些烦躁和不安,似乎暂时被隔绝了。
晚上,我主动留下来加班。
办公室的人一个个都走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空旷的写字楼里,只有我的键盘敲击声。
我把项目框架的思路整理成了一份详细的文档,又做了一个PPT,里面有清晰的流程图和技术选型对比。
做完这一切,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看着自己的成果,心里有了一丝底气。
我想,等王总看到这份东西,他应该会明白,我的价值,在于我的大脑,而不是我硬盘里存着的那些旧文件。
第三天早上,也就是王总给我的最后期限。
我拿着打印好的文档和存着PPT的U盘,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敲响了那间办公室的门。
王总正在看文件,见我进来,他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我手里的东西上。
“王总,您要的东西,我没法给您。”我开门见山,然后把手里的文档和U盘放到了他的桌上。
“但是,关于公司正在筹备的新项目,我做了一份初步的技术方案,您或许可以看一下。”
王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没去看我的方案,而是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
“小陈,你进来一下。”
很快,一个我不认识的年轻人推门进来。
王总指了指我放在桌上的文档和U盘,对那个叫小陈的说:“把这些东西拿去给技术部,让他们评估一下,看看有没有价值。”
然后,他看向我,眼神平静,却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小李,我再跟你说一遍。我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你做的这些,很好,很努力。但是,太慢了。”
“商场如战场,速度决定一切。我们没有时间等你慢慢去铺路。我要的,是一条现成的、能马上通向目标的捷径。”
他顿了顿,身体靠回椅背上。
“东西,我今天下班前还要。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说完,他便低下头,继续看他的文件,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我精心准备了一天一夜的方案,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他甚至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我所有的侥幸,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我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
回到工位,我看到那个叫小陈的年轻人,正把我的文档递给部门主管。主管接过去,翻了两页,然后就随手放在了文件堆的角落里,仿佛那只是一份无关紧要的废纸。
周围的同事,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没有人跟我说话,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刻意避开了。
我成了这个办公室里的一个透明人。
那种被孤立和排斥的感觉,比直接的批评更让人难受。
我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屏幕,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我开始怀疑自己。
我是不是太固执了?是不是太理想化了?
也许王总说的是对的,在职场上,讲规矩、讲情面,本就是一种天真。
大家都是出来挣钱的,何必那么较真呢?
只要我把那份名单交出去,一切就都解决了。我能保住这份高薪工作,能让小芳和乐乐过上更好的生活,能继续朝着我们规划好的未来前进。
至于老东家,商场竞争,本就如此。他们损失一个项目,公司也倒不了。我的那些老同事,最多也就是奖金少一点。
而我,如果不交,失去的可能是整个未来。
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开始在我心里疯狂地生长。
我打开电脑,手指悬在键盘上,有好几次,我差点就点开了那个加密的备份文件夹。
可每到那个时候,张工请我吃饭时说的话,老同事们在散伙饭上敬我的酒,那些拍着我肩膀说“以后常联系”的真诚面孔,就会浮现在我眼前。
我攥紧了拳头,又松开。
手心全是汗。
那天下午,我提前下班了。
我没有回家,而是坐着公交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转悠。
车窗外,高楼林立,人流如织。每个人都步履匆匆,为了生活奔波。
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很迷茫。
我努力读书,认真工作,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今天,为的是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在某一天,把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打包卖个好价钱吗?
公交车经过一个公园,我看到很多家长带着孩子在草地上玩。
我想起了乐乐。
如果他长大了,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怎么看我这个爸爸?
我下了车,走进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掏出手机,翻看着相册里乐乐的照片。他咧着没长齐牙的嘴,笑得一脸灿烂。
我忽然想明白了。
我努力工作,想给他更好的生活,这没有错。
但比好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我想成为一个让他感到骄傲的父亲。
我想堂堂正正地告诉他,爸爸的每一分钱,都挣得干干净净。
我不想有一天,当他面临同样的选择时,会因为我今天的妥协,而觉得放弃原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起来,我心里反而平静了。
就好像一直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被搬开了一样。
是的,我会失去一份高薪的工作,我们的计划会被打乱,未来会变得不确定。
但是,我保住了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我拿出手机,找到张工的电话,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打过去。
我不能告诉他真相,那会把他置于一个两难的境地。
我只是打开了和小芳的聊天窗口,发了一句话。
“老婆,我可能要失业了。”
信息发出去,我心里反而坦然了。
不管结果如何,我决定和她一起面对。
没过几分钟,小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怎么回事?你别吓我。”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跟她讲了一遍。我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陈述事实。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我知道,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为未来描绘的美好蓝图,一下子就变成了泡影。
我甚至做好了准备,迎接她的不解,甚至是责备。
“……你做得对。”
电话里,传来她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
“李明,你做得对。”她又重复了一遍。
“钱没了,我们可以再挣。房子晚点买,也没关系。但是,人不能做亏心的事。”
“你回来吧,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挂了电话,我坐在长椅上,看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眼眶有些发热。
我何其有幸。
回到家,小芳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
她没再提工作的事,只是一个劲地给我和乐乐夹菜。
吃完饭,她陪着乐乐玩积木,我坐在旁边看着。
家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照在他们母子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宁。
那一刻,我无比确定,我的选择,没有错。
第二天,我正常去公司上班。
我没去见王总,而是直接开始写辞职信。
写得很简单,就说个人原因,无法胜任目前的工作。
写完后,我把自己的私人物品简单收拾了一下,放进一个纸箱里。
然后,我拿着辞职信,最后一次走向了王总的办公室。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他接过我的辞职信,扫了一眼,就扔在了桌上。
“想好了?”
“想好了。”
“行。那你去办手续吧。”他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走一只苍蝇。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我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留恋。
办离职手续比我想象的要快。人力似乎早就接到了通知,一切流程都走得异常顺利。
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抱着我的纸箱,站在了那栋闪闪发光的大楼下。
阳光有些刺眼。
我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身,汇入了人流。
失业的日子,比想象中要难熬一些。
我开始重新投简历,找工作。
但因为试用期离职,很多HR在电话里问起原因时,我都没法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说公司有问题?别人会觉得我是在推卸责任。
说个人原因?又显得很含糊,没有说服力。
好几次,面试都进行到了最后一轮,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家里的开销,一下子全都压在了小芳一个人身上。她是一家培训机构的老师,工资不算高,以前只是补贴家用,现在却成了顶梁柱。
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抱怨过一句,每天还是照常上班、下班、带孩子。
只是我发现,她购物车里那些看了很久的衣服和化妆品,再也没有下单过。
家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沉闷。
我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前两个月就规划周末去哪里玩,不再讨论以后换多大的房子。
那种对未来的具体规划和期待,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天晚上,我面试又失败了。
回到家,看到小芳正在阳台收衣服。她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
“对不起。”我说。
她转过身,看着我,摇了摇头。
“说什么呢?又不是你的错。”
“我觉得,我太冲动了。”我的声音有些低落,“如果当时我再忍一忍,或者换个更圆滑的方式……”
“没有如果。”她打断我,“李明,你看着我。”
她捧着我的脸,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嫁给你,不是因为你能挣多少钱。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正直、有担当的人。如果你那天真的把名单交出去了,你可能保住了工作,但你在我心里的样子,就变了。”
“现在这样,是难一点。但我们一起扛,总能过去的。”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心里那些因为求职不顺而滋生的自我怀疑和悔意,一点点被抚平了。
是啊,我们还有彼此。这比什么都重要。
就在我快要山穷水尽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张工打来的。
“李明,你小子可以啊,跳槽了也不跟老哥说一声。”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爽朗。
我有些尴尬,“张工,我……”
“行了,别解释了。我都听说了。”
我心里一紧,“您……听说了什么?”
“你从王总那儿离职的事。干得漂亮!”
我愣住了。
“张工,您怎么会知道?”
“哈哈,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哪有什么秘密。”张工在电话那头笑了,“王总那个公司,名声早就臭了。专门挖人,挖的不是技术,是人手里的资源。用完了就一脚踢开。你好几个前辈,都吃过他的亏。”
我听得有些发懵。
“那你还……”
“我当初给你写推荐语,是真心觉得你技术好,人也踏实,想让你有个更好的发展。我哪知道你会去他那儿啊。”张...
“不过也好,这事让你看清了一些人,也算是个教训。”
我心里五味杂陈。
“张工,谢谢您。”
“谢什么。对了,跟你说个正事。我这边最近接了个新项目,人手有点紧张,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当然有兴趣!可是,我之前……”
“之前的事都过去了。好马不吃回头草,但好员工,我们公司可不想放过。”张工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李明,我了解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的技术,你的人品,我都信得过。回来吧,工资待遇,我尽量帮你争取,不会比王总那边差太多。”
挂了电话,我拿着手机,在客厅站了很久。
小芳走过来,看我表情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
我一把抱住她,抱得很紧。
“老婆,我有工作了。”
重新回到老公司,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熟悉的工位,熟悉的同事,一切都好像没变。
大家看到我,都很热情地打招呼,开着玩笑说:“哟,李工这是出去考察了一圈,又回来指导工作了?”
没有人提起我那段短暂的跳槽经历,仿佛那只是一个小插曲。
张工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泡了杯茶。
“这次回来,心态不一样了吧?”他笑着问。
我点点头,有些感慨。
“是啊。出去转了一圈才发现,不是所有地方都适合自己。”
“人啊,有时候是得栽个跟头,才知道哪条路是平的。”张工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别想那么多了。新项目资料在你桌上,赶紧去看看吧。”
我回到工位,打开电脑,看着熟悉的公司系统,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那天,王总的公司因为涉嫌不正当竞争,窃取商业机密,被我们公司起诉了。
听说,起因是一个被他们用同样手段逼走的核心员工,选择了站出来。
官司闹得很大,王总的公司声誉一落千丈,很多大客户都终止了合作。
我看到新闻的时候,正在帮乐乐检查作业。
小芳把切好的水果端过来,看了一眼我的手机屏幕,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一块苹果递到我嘴边。
我张嘴接过来,苹果很甜。
窗外,夜色温柔。
家里的灯,很亮,也很暖。
我知道,我回到了属于我的轨道上。
这次的工资,没有那三成的涨幅,但我的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安稳和富足。
因为我明白,有些东西,是再多金钱也换不回来的。
它关乎一个人的立身之本,也关乎一个家庭最坚实的根基。
来源:大气橙子m3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