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或许还记得2001年互联网泡沫破裂所引发的经济衰退，以及创伤更为深重的2008年全球住房危机。在那两次危机中，革命性的新兴概念——互联网，以及由抵押贷款支持证券衍生出的复杂金融工具——诱使投资者将巨额资金注入股市，最终催生出两个巨大的投机泡沫。而当泡沫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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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或许还记得2001年互联网泡沫破裂所引发的经济衰退，以及创伤更为深重的2008年全球住房危机。在那两次危机中，革命性的新兴概念——互联网，以及由抵押贷款支持证券衍生出的复杂金融工具——诱使投资者将巨额资金注入股市，最终催生出两个巨大的投机泡沫。而当泡沫破灭时，整个经济都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我们认为，现在是时候为21世纪的第三个泡沫命名了：人工智能泡沫。
尽管无人能百分之百地断言，但我们相信，这种可能性远高于其反面。当前，人工智能领域的投资规模已然极其庞大——仅今年一年，风险投资机构就已向该领域投入了近2000亿美元。此外，自2022年以来，数据中心的投资额增长了三倍。这些投资正在推动整体经济的增长，推高股市行情，并使引领这场人工智能革命的科技公司获得了令人瞠目的估值。
在金融市场中，当某一类资产所吸引的投资规模，持续地与其可能产生的实际利润脱节时，泡沫便会形成。投资者永远在对未知的未来下注，但当大批投资者持续向某一类资产注入资金，且似乎完全不考虑其盈利能力与实现盈利的时间节点时，泡沫便应运而生。
人工智能领域的投资正完全符合这一模式。美国人工智能公司OpenAI表示，其至少需要1万亿美元投资于数据中心，才能提供训练和运行人工智能模型所需的电力、计算能力和存储空间，但该公司今年的收入预计仅为130亿美元。自2022年末便捷的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ChatGPT问世以来，标准普尔500指数已飙升近三分之二，其中仅七家在人工智能领域投入巨资的科技巨头，就贡献了超过一半的涨幅。
再看那些被人工智能概念重仓的股票，它们的市盈率——一个衡量企业未来盈利相对于当前股价的常用估值指标——已经达到了2000年互联网泡沫时期的水平。美国芯片制造商英伟达（Nvidia）的股价市盈率约为55倍，几乎是十年前的两倍。据我们估算，当前经济中投入人工智能领域的资金占比，已经比当年互联网泡沫时期相关投资的占比高出近三分之一。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如果人工智能的表现不尽如人意，或者其普及速度过于缓慢，导致投资者开始质疑这些被高估的盈利预期，那么这场潜在的泡沫必将破灭。届时，受到损害的将不仅是富裕的投资者，更将波及广大的普通民众。企业与个人对人工智能的采纳率确实在增长，但这种采纳能否带来预想中的巨大生产力效益或利润，仍有待观察。
当然，我们不能完全排除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的可能性。与铁路和互联网泡沫不同，人工智能或许是一种能够相对快速地实现其经济效益承诺的划时代技术。倘若在未来五到十年间，这一承诺真的能够兑现，那么人工智能未来创造的利润或许可以支撑当前的投资规模（美国微软公司首席执行官萨蒂亚·纳德拉近期便以此为依据表示：“但愿我们不必耗费五十年”）。更难以预判的是泡沫何时会见顶，而这恰恰是投资者持续追捧、不愿离场的原因之一。
但我们对此持怀疑态度。回顾互联网泡沫的教训：在1990年代末，围绕这场技术革命的疯狂炒作，的公司得以在首次公开募股中筹集超过8000万美元——尽管其商业模式（通过高昂的营销投入来销售无利可图的宠物用品）充其量只能说是疑点重重。该公司在上市后不到九个月便宣告破产，随后，无数类似的互联网企业相继倒闭。互联网终将成为颠覆性技术的信念虽然最终被证明是正确的，但在泡沫时期，投资者对于谁是最终的赢家以及变革到来的时机，都做出了严重的误判。
一旦人工智能泡沫破裂，其引发的经济冲击，破坏力将远超当前投入该技术研发的数万亿美元的直接损失。作为当前经济最亮眼的板块、并高度依赖人工智能热潮的股市，也将随之暴跌。这反过来将削弱“财富效应”——即股市的账面收益支撑着消费支出的机制。
根据美国经济学家马克·赞迪（Mark Zandi）的数据，在过去两年间，持有股票比例畸高的最富裕家庭，其实际消费支出增长了17%，而中产阶级的消费却基本持平。赞迪估算，由人工智能驱动的财富效应，目前正为美国实际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贡献约0.4个百分点（近1000亿美元），这与互联网泡沫顶峰时期0.6个百分点的财富效应已相当接近。
值得庆幸的是，据我们目前所知，一个潜在的人工智能泡沫所造成的破坏，其严重程度远不及2007至2008年房地产泡沫破裂和随之而来的金融危机那般具有灾难性。尽管银行、私人信贷机构和私募股权基金都在大力向建设及租赁人工智能数据中心的企业（如美国公司CoreWeave）提供贷款，但这些债务在全球金融体系中的分布和嵌入程度，似乎远低于当年的次级抵押贷款。此外，当前市场并未出现对风险明显或系统性的低估——而正是这种低估，在房地产泡沫时期助推了危机的全球性蔓延。例如，该领域的主要借款方CoreWeave公司，其债务利率高达9%，远超当前约4%的10年期美国国债的无风险利率水平。
当前经济确实面临风险。如果人工智能领域真的存在一个泡沫，且其高昂的估值与不确定的预期回报之间的差距开始引发投资者的警觉，那么这个泡沫终将破裂。随之而来的财富缩水和消费支出所受到的冲击，可能会再度引发一场经济衰退，尽管这一次的冲击烈度很可能远不及上次泡沫破裂时那般严重。
来源：无敌浩克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