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是京中出了名的温柔美人 娘被小妾害小产那天小姨温柔的问我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15 23:08 1

摘要:小姨是京中出了名的温柔美人。娘被小妾害小产那天,小姨温柔的问我:那小妾呢?我指了指,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拔出长剑刺穿了小妾的肚子

小姨是京中出了名的温柔美人。娘被小妾害小产那天,小姨温柔的问我:那小妾呢?我指了指,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拔出长剑刺穿了小妾的肚子

创作声明:本文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图片、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

本文借虚构故事传递积极价值观,呼吁读者遵纪守法,弘扬友善、正义等正能量,共建和谐社会。

我的小姨,在京城里可是出了名的美人,不仅容貌出众,性情更是温柔如水。

打小就被家里人视若珍宝,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没受过一点委屈。

她性子温婉,说话轻声细语,连走路都像踩着风似的,不带一丝声响。

听长辈们说,出嫁前那几年,哪怕被人欺负了,受了气,也从不还嘴,只会在角落里悄悄抹眼泪。

我娘那次被爹的小妾暗中使计,落了胎,伤得极重。

爹却只是皱了皱眉,淡淡地罚了那小妾一个月不得出门。

消息传到小姨耳中,她当天就赶了过来。

一进门便快步走到我娘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柔得像春日里的溪水:“姐姐,别怕,我在呢。”

她一边替我娘擦去眼角的泪,一边低声安慰:“那些人不值得你伤心,身子要紧。”

屋里的烛火映着她的侧脸,安静得像幅画。

待我娘情绪稍稍平复,她才缓缓起身,整理了下衣袖。

临出门时,她忽然顿住脚步,回眸望向我,语气依旧轻柔:“那小妾,住哪一处院子?”

我还未开口,外头就传来一阵轻佻的笑声。

那小妾扭着腰肢走了进来,一手掩唇,眼尾染着得意:“哟,我在这儿呢!太子殿下心疼我,刚把我禁足解了。”

小姨静静看着她,嘴角慢慢扬起,笑意却不达眼底:“原来是你呀。”

话音刚落,寒光乍现——她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柄细长利剑,手腕一翻,剑锋直刺而入。

那小妾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低头看向自己腹部穿出的剑尖,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

小姨轻轻抽回长剑,任那人软倒在地,声音仍如春风般柔和:“下次,记得闭嘴。”

1

我爹,乃是当朝太子。

我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出身世家,端庄贤淑,举止间皆合礼法。

可即便如此,我爹的心,却始终没真正落在她身上。

他日日挂在心头、念念不忘的,竟是他身边的贴身丫鬟——春桃。

那春桃生得眉眼娇俏,说话轻声细语,一举一动都透着灵巧劲儿。

虽只是侍妾身份,却几乎独占了我爹所有的目光与偏宠。

他赏她的东西,比赐给我娘的还多;她一句话,能让我爹放下政务赶去见她。

我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只能默默忍耐。

有次我亲眼看见,春桃故意打翻了我娘的茶盏,还笑着说我娘“手滑”。

我娘脸色发白,攥紧了帕子,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夜里,我在窗下听见她低声啜泣:“我到底是哪里不如她……”

可这深宫之中,没人能给她答案。

我爹的心,早已被春桃牢牢攥住,再容不下旁人。

我娘也因此,日复一日地受着委屈,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2

春桃这人,最会装腔作势,惯于背后使绊子,栽赃嫁祸。

我娘从没让她跪过,她却故意跪在我们院子外头,披头散发,脸色惨白,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不多时,她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嘴里还哼了一声,像是晕了过去。

我爹闻声赶来,见状二话不说,冲进屋就冲着我娘吼:“你又欺负下人?怎么这般刻薄!”

我娘惊得站起身,连忙解释:“我没有啊,她刚才还好好的……”

“还敢狡辩!”我爹怒目圆睁,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我娘脸颊通红,耳朵嗡嗡作响。

他指着我娘的鼻子骂道:“平日里让你管事,你就这么苛待她们?”

我娘捂着脸,眼里泛起泪光,声音发颤:“春桃是自己跑出去跪的,我根本不知情……”

可我爹根本不听,只冷冷丢下一句:“以后再有这种事,别怪我不讲情面。”

说完便转身扶起春桃,语气瞬间柔和:“快起来,别冻着了,真是苦了你。”

春桃倚在他臂弯里,眼角余光飞快扫过我娘,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3

每次我爹来我娘的院子里,春桃总会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地对丫鬟说:“我这心口又疼得厉害,快去请老爷过来瞧瞧。”

那丫鬟便匆匆跑来,低着头回话:“启禀老爷,春桃姑娘身子不适,怕是撑不住了,请您赶紧过去看看。”

我爹一听,眉头立刻皱紧,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连跟我娘多说一句闲话都懒得讲。

还有一次,春桃出宫去城外的慈恩寺祈福,半路上突然冒出几个蒙面汉子,刀光一闪,吓得随行侍卫都拔了剑。

她却在混乱中尖叫着喊:“定是我主母容不下我,才派人来取我性命!”

这话不知怎么传到了我爹耳里,他当场怒火冲天,回宫就摔了茶盏,指着我娘骂道:“你竟狠毒至此!”

他甚至叫来文书官,要当众写下休书。

幸好皇祖母拄着拐杖从偏殿赶来,一拍案几喝道:“住手!你这般轻信谗言,成何体统!”

我爹这才冷静下来,可我娘却已泪流满面,跪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4

我爹已经有三年未曾踏足过我们的院子了。

我娘也闭门不出,整日里神情黯淡,心事重重。

她时常坐在窗前发呆,目光空洞地望着院中的那棵老梅树,仿佛在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后来,她干脆带着我,搬去了城外的慈云寺,在那里一住就是半年。

香火缭绕的日子里,她每日诵经礼佛,却始终眉头不展。

直到某一天夜里,她突然说:“我们该回去了。”

于是我们便回来了。

听府里的嬷嬷私下议论,说是皇祖母接连几日召见我爹,言语严厉,才终于逼得他抽身前来。

那天傍晚,他穿着玄色锦袍,脚步沉重地走进我娘的院子。

两人刚进屋,声音便高了起来。

“你非要这样僵持下去?”我爹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是你先背弃了这个家!”我娘猛地站起身,手指微微发抖。

“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想怎样?”

“我不是为了孩子,是为了我自己!”她声音颤抖,“你心里可还有过我们?”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轻响,是茶盏落地的脆响。

接着,我的乳母李嬷嬷匆匆进来,一把将我抱起。

“小少爷,别听,咱们出去。”

她用帕子捂住我的耳朵,快步带我离开了正房。

后面的争执声渐渐模糊,只依稀听见我爹冷声道:“随你吧,往后各安天命。”

再后来,府中医婆来报,说我娘有了身子。

消息传开时,院子里一片寂静。

我娘坐在床沿,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脸上没有半分欢喜,反倒透着一丝凄然。

她轻轻抚着肚子,喃喃道:“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春桃原本是我娘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可自从我爹不来之后,她便日渐骄纵。

那天午后,她端着一碗安胎药走近池边,笑着对我说:“少夫人真是福气,老爷总算要回心转意了。”

我娘冷冷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话。

春桃却突然上前一步,假意搀扶,实则猛力一推——

我娘惊呼一声,整个人跌入冰冷的池水中。5

春桃一咬牙,竟也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了那片幽深的潭水之中。

潭面霎时溅起大片水花,涟漪层层荡开,映着天边微弱的晨光,显得格外冷清。

恰在此时,我爹匆匆赶来,脚步踉跄,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一眼望见湿漉漉爬上岸的春桃,第一句话便是焦急地询问:“你可曾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让我看看!”

春桃浑身湿透,发丝贴在脸颊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泪眼婆娑,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动人,宛如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她“扑通”一声跪在我娘面前,双膝砸进泥泞里,声音颤抖而凄厉:“太子妃,奴婢真的知错了!从今往后,绝不敢再对太子有半分非分之想,更不敢再靠近太子一步!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奴婢这条小命吧!呜呜呜……”

我爹闻言,怒目圆睁,胸口剧烈起伏,猛地转向我娘,声音嘶哑地吼道:“你为何总是如此容不下她?她不过是个丫头,犯了错教训便是,何至于逼到这般地步!”

我娘站在原地,面色虚弱,苍白如纸,唇角毫无血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袖,指节泛白,身子摇摇欲坠,全靠身旁的丫鬟死死搀扶着才没倒下。

她的神色平静得如同死水一般,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可那双眼睛深处,却藏着化不开的疲惫与痛楚。

“我……从未想过要她的命。”我娘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我只是……太累了。”

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6

待我娘悠悠转醒,却得知了一个噩耗——她流产了。

大夫低声叹息着退出房间,留下一地沉默。

床前的药碗还冒着余烟,屋子里弥漫着苦涩的气息。

我坐在她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满是担忧。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额上渗着细密的冷汗。

可她并未表现出过多的伤心,只是麻木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她微微侧过头,对我虚弱地笑了笑,轻声说道:“阿福,自己去玩会儿吧。记得不要出院门哦,要乖乖的。”

那声音轻得像风,几乎被窗外的蝉鸣盖过。

我攥紧了衣角,喉咙发紧,忍不住开口:“娘,咱们回寺庙吧。那儿清净,没人会欺负我们。”

她听了这话,眼皮颤了颤,目光落在房梁上,久久没有回应。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风吹帘动都显得沉重。

片刻后,她才低低地说:“如今……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呢?”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下人匆匆推开门,喘着气禀报:“夫人,小姨来了,已经进了院门。”

7

小姨可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大美人,她性情温婉,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宛如春风拂面。

她的眉眼如画,肌肤胜雪,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让人一见便心生亲近。

她嫁的是我七叔,也就是秦王。

七叔英武俊朗,朝中威名远播,可他对小姨的宠爱却是众人皆知,从不曾有半分掩饰。

两人感情深厚,恩爱有加,七叔更是从未纳过小妾,这在皇室中可是极为罕见的。

宫里宫外多少人私下议论,说秦王府是皇族中最和睦的一对夫妻,连太后都曾当众称赞他们的姻缘是天作之合。

真是令人羡慕不已。

今日,小姨身着一袭淡蓝色轻纱裙子,裙摆随风轻扬,腰间系着一条银丝绣花的绦带,更衬得她身形纤柔。

她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白玉兰簪子,清雅脱俗,宛如仙子下凡,轻盈而美丽。

刚迈进门槛,她便一眼望见了我,眼眶瞬间红了。

“念儿!”她快步上前,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微微发颤,“瘦了,也长高了不少。”

我靠在她肩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心里一下子安稳下来。

她松开我,又轻轻握着我娘的手,目光温柔似水,柔声道:“阿姐,想哭就哭出来吧。你受了这么多苦,别再憋着了。”

我娘原本强忍着泪水,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伏在她肩上低声啜泣起来。

“这些年……委屈你了……”小姨一边替她抹泪,一边哽咽着说。

话音刚落,她自己却先忍不住哭了起来。

8

我娘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她淡淡地说道:“我无所谓的。只是可怜了我的阿福。”

阿福是我的小名,我娘总是这样叫我。

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旧衣的边角,轻声说:“你说这嫁人到底图个啥?每日起早贪黑,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到头来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要是早知道日子会这么难熬,当初还不如剃了头发进庵堂去,至少耳根清净,不用看人脸色过活。”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对我说:“要不是还有阿福要拉扯大,我真想一闭眼,什么都不管了。”

小姨坐在炕沿上,手里攥着一块补了一半的布鞋底,听了这话猛地抬头,连忙放下针线,握住我娘的手:“姐,你可不能这么想!阿福还小,全靠你撑着呢!”

“日子再难,也得一步步往前走啊。你要是倒下了,阿福怎么办?他还能指望谁去?”

我娘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裂着口子,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洗不净的米浆痕迹。

小姨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你看我现在不也一个人扛着?男人走了,孩子还得养,哪有那么容易就撒手的?”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只是阿福遭罪,我心里也过不去啊。”

屋里的油灯闪了闪,映着我娘清瘦的脸庞,她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知道……我只是有时候,真的太累了。”

小姨重新拿起针线,一边穿针一边说:“谁不累呢?可咱们活着,不就是为了让孩子少受点苦吗?”

我娘静静地坐着,不再言语,但眼角有一滴泪,悄悄滑进了衣领里。

9

我娘说着说着,眼皮渐渐沉重,最终安静地睡了过去。

她的确已经筋疲力尽,身心俱疲,此刻的沉睡是对她最好的慰藉。

小姨见状,轻轻将母亲的被角掖好,随后转过身,牵起我的手,声音柔和得像春风拂面:“阿福,你爹最宠爱的那个小妾住在哪里?带小姨过去一趟,好吗?”

我刚要抬起手指向她的院落,忽然听见一阵轻佻又张扬的笑声从门外飘来:“哎哟,这不是秦王妃身边的亲人吗?怎么,专程来找我春桃说话?”

话音未落,春桃便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艳丽的粉红色长裙,裙摆随着步伐微微摆动,像是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金丝绣边在烛光下闪闪发亮,衬得她整个人光彩照人。

她嘴角高高扬起,眼神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与轻蔑,仿佛在宣告着什么胜利。

那笑容刺得我心头一紧,仿佛一根细针扎进皮肤,隐隐作痛。

10

春桃正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指尖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她语气懒散地开口:“太子殿下怕我闷得慌,又把我禁足的令解了。说起来,姐姐那边怎么样?没了孩子,心里总归是难受的吧?”

小姨站在院中石阶上,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唇角微扬,“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话音刚落,她手腕一抖,剑刃倏然出鞘,动作快如疾风,几乎连影子都看不清。

谁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动手,四周的人全愣在原地,连呼吸都像是被掐住了。

我爹正和七叔并肩走来,两人谈笑风生,手里还提着刚从市集买来的酒壶,压根没察觉这边的异样。

小姨的身影在斜阳映照下显得格外轻盈,仿佛随时会踏风而去。

她头上那根红绸发带随风飘起,在晚霞中划出一道柔美的弧线,像是一抹未干的朱砂。

她的长剑在余晖里泛着冷冽的银光,剑身细长笔直,透着一股不容靠近的杀意。

先祖太祖爷靠着马上征战打下江山,因此本朝自开国以来便崇尚武力。

女子佩剑虽常见,但多是装饰,挂在腰间图个好看,真正能用的寥寥无几。

而小姨却是例外中的例外。她不仅容貌出众,连穿衣配饰都讲究到了极致。

每一条裙裾的颜色、每一寸剑穗的长度,都要与当日天气、心情相衬。

我娘从前还有些盼头的时候,看见哪家新出了好看的衣裳或剑饰,总会差人悄悄送一份去小姨府上。

可就在这一刻,那柄曾只为点缀美貌的利剑,已狠狠刺入春桃的腹中。

鲜血顺着剑刃蜿蜒流下,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却刺耳的“嗒嗒”声。

春桃瞪大双眼,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只咳出一口血沫。

我听见我爹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不!!”

11

我眼睁睁地看着,爹爹发了疯似的狂奔过来,一把将缓缓倒下的春桃紧紧搂入怀中。

他的脚步踉跄,鞋底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推着往前冲。

春桃的身体软下去的时候,像一片被风吹落的叶子,轻飘飘地往地上坠。

爹爹扑上去接住她,双膝重重砸在地上,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是死死地把她抱在怀里。

“春桃!春桃你睁开眼!”他声音嘶哑,几乎不成调,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把她唤回来。

我站在原地,指尖冰凉,心跳却快得发慌。

打小起,我就没觉得春桃有多好看。

我娘和小姨,那是整个京城都传颂的美人,未出阁时便有“双玉并蒂”的雅称,连宫里的贵人都曾打听过她们的风采。

我娘眉目如画,一笑便似春风拂面;小姨则清冷孤傲,宛如月下寒梅。

相比之下,春桃不过是个寻常姑娘,脸圆圆的,眼睛不大,笑起来还有点傻气。

可偏偏,爹爹对她格外上心。

她端碗茶都能洒出来,换作是我,早被训斥一顿,可爹爹只笑着摇头:“无妨,春桃不是故意的。”

她在我娘面前装病,咳嗽两声就瘫坐在椅子上,我看得直皱眉——那演技连我都骗不过,可爹爹却立刻命人请大夫,还亲自守在床边熬药。

那时候我总想,爹爹是不是瞎了眼?

直到此刻,看着他抱着春桃哭得撕心裂肺,肩膀一抽一抽,泪水顺着下巴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我才忽然明白,有些喜欢,根本不需要理由。

“她……会醒吗?”我听见自己低声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爹爹没回头,只是更紧地搂住春桃,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会的,她一定会醒……她不能丢下我。”

风从廊下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又静静落下。

我记得小时候,我曾躲在窗后,亲眼看见春桃偷偷把我娘送我的胭脂扔进井里。

我还看见她在我爹的茶里加了一味安神的药,说是怕他夜里睡不安稳。

那时我恨她入骨,夜里咬着被角发誓:等我长大,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那股恨意像毒藤一样缠着我的心,日日夜夜勒得我喘不过气。

可现在,看着爹爹颤抖的背影,听着那一声声哀恸的呼唤,我忽然觉得,那些恨,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春桃闭着眼,脸色惨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可就在她倒下的那一瞬,我竟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美。

不是容貌上的美,而是一种终于被深爱确认的圆满。

爹爹还在喃喃低语:“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我默默退后一步,转身离开。

原来有些人,注定是要被另一个人用尽一生去疼的。

哪怕她不够聪明,不够漂亮,甚至做过错事。

可只要她在那个人眼里是光,那就够了。

12

春桃走了,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虽说心里仍有些许的不自在,但我终究还是放下了。

我满心忧虑地望向小姨。

她依旧保持着那份温婉娴静的模样,眉宇间不见丝毫慌乱,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

她的目光平静如水,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

爹爹此刻根本顾不上旁人,只是一遍又一遍用力按住春桃胸前的伤口,嘴里不断低喊:“撑住!撑住啊!”

可那血却像断了线的红绸,顺着指缝不停往下淌,染红了他的衣袖和地面。

春桃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微微动了几下,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头一歪,不动了。

不知为何,我望着这一幕,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荒诞的感觉,仿佛这不过是一出演得太过真实的戏。

我咬紧牙关,才没让笑声从喉咙里溜出来。

小姨缓缓蹲下身,抽出插在春桃身上的剑,动作轻巧而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她用裙角轻轻擦去剑刃上的血迹,然后稳稳地将剑收回背后的鞘中。

站起身时,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神情柔和地看向我:“阿福,你回去陪你娘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风一样钻进耳朵,让人无法忽视。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让她看起来不像凡人,倒像是庙里供着的菩萨。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脑子一片空白。

她刚刚杀了人,活生生地夺走了一条命,这可是要偿命的大罪。

可她脸上没有惧意,没有悔恨,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我忍不住抬头看向爹爹,他跪在地上,抱着春桃的尸身,肩膀微微颤抖,却没有哭出声。

他也没去抓小姨,没吼,没骂,就像……早就知道会这样。

我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可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小姨看了我一眼,眼神温和却不容抗拒:“听话,回去。”

我这才踉跄着后退几步,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只剩下一地猩红和沉默的背影。

13

就在这时,七叔也抬脚走了过来。

他快步上前,一把紧紧攥住小姨的手,目光里满是焦急与心疼,低声问道:“你有没有伤着?哪儿不舒服吗?”

小姨原本僵硬的神情终于松动了些许,眼眶一红,泪水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一颗接一颗,清亮剔透,像是夜露凝成的珠子,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着微光。

那一瞬间,我的心莫名颤了一下,望着她那张被泪浸湿却依旧明艳的脸庞,竟忍不住在心里悄悄想:她生得这般动人,而我是她的外甥女,等我再长大些,会不会也能拥有这样的风姿?

七叔见她落泪,连忙从袖中抽出一方干净的帕子,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声音柔和又带着安抚的意味:“别怕,有我在呢,都过去了,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往自己身后轻轻带了半步,像是要为她挡住所有风雨。

就在气氛稍稍缓和之际,爹爹突然猛地转身,脚步重重踏在地上,目光如刀般直刺小姨,厉声喝道:“小崔氏!你到底在干什么?春桃可是你亲手杀死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小姨身子一抖,慌忙后退半步,脸色苍白如纸,声音颤抖地辩解道:“太子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手脚都不听使唤,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唯有眼中那抹无助与惊惶,真实得令人心碎。

14

我爹几乎要被气得背过气去,他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仿佛一阵狂风中的枯叶,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小姨则低垂着眼眸,眼角泛着泪光,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轻轻依偎在七叔的怀里,像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全然忘了自己才是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

七叔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哥,别这样动怒,不过是个侍妾,平日里在府里搬弄是非,惹得上下不宁。我娘子出手清理门户,也是为咱们家着想。你何必为此伤神?”

我爹气得脸色铁青,嘴唇发紫,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指着七叔和小姨,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你们……你们……简直无法无天!”

七叔却不慌不忙,轻轻拍了拍小姨的肩以示安慰,随即转向我爹,语气依旧平稳:“哥,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你这边想必还有些善后事宜要处理。”

他说着,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一旁春桃倒下的地方,那具尚未来得及收殓的身躯静静躺在地上,血迹已凝固成暗红,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事儿,还得您亲自定夺。”他淡淡补充了一句,话音未落,便揽着小姨准备转身离去。

可就在此时,小姨忽然停下脚步,轻轻拉住七叔的衣袖,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夫君,姐姐在这府里受了多少苦,我心里清楚。你看她眼下乌青,眼神空茫,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分明是心死了。”

她顿了顿,眼眶又红了几分,低声续道:“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再留在这儿遭罪。太子姐夫如今正忙着料理春桃的事,情绪本就不稳,若他们再起冲突,怕是会出更大的乱子。不如……把姐姐和阿福也带回去吧?至少我能照应一二。”

七叔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哥,既然如此,我就顺道把她们接走,省得再生事端。”

我爹猛地抬头,眼中怒火翻涌,想要开口阻拦,却被那一双冷漠而笃定的眼神逼得一时语塞。

最终,两人并肩而去,只留下满院沉寂与一地狼藉。

15

七叔一听,急忙点头附和道:“没错没错,还是你考虑得更全面些。”

他随即转过头看向我爹,语气诚恳地说道:“哥,要不我把嫂子和阿福也一块儿接走吧,你这边恐怕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不如让他们先避一避风头。”

我爹听了这话,情绪瞬间崩溃,猛地站起身来,声音颤抖地吼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说我有事要忙?!你们杀了我的小妾,这笔血债我要是不讨回来,还谈什么为人夫、为人主!”

小姨站在一旁,轻轻抿了抿嘴唇,神色依旧柔弱,眼角微微泛红,像是受尽委屈的女子。

她先是怯生生地看了我爹一眼,又悄悄望向七叔,这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带着颤意:“一命抵一命,若你要我偿命,那便拿去好了。我虽不知当时自己究竟为何出手,可我不推诿,也不逃避。”

她顿了顿,眼眶微湿,继续说道:“只求你别牵连我姐姐和阿福……她们与此事毫无干系。”

“我虽是个妇道人家,没有男子那样的权势与胆识,但做事从不躲藏推责,该担的,我一个人担着。”

她说完,眉间浮现出深深的哀愁,仿佛心头压着千斤重担,令人不忍直视。

七叔见她这般模样,心疼得几乎要掉下泪来,立刻挡在她身前,对我爹厉声道:“哥,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个婢女罢了,你喜欢谁,我给你找更好的,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可她是我的妻子,你不准再吓她!”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高了几分:“你瞧瞧她现在脸色都白了!平日里她连话都不敢大声说,走路都怕踩到虫子,若非春桃言语挑衅、行为逾矩,她怎会动剑?这分明是逼出来的啊!”

“你说报仇,可你有没有想过,她也是被人逼到绝境才失手伤人?”

我爹紧握双拳,浑身发抖,却一时语塞,屋内气氛凝滞如铁。

16

小姨急忙抬手拦住七叔,声音微微发颤:“别再说了,夫君,太子已经够难过了,你何必还要火上浇油?我这条命本就微不足道,若太子真要取去,也随他便是。可我姐姐在他府中日日受尽冷眼与苛待,做妹妹的心里实在如刀割一般。”

七叔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却被小姨狠狠瞪了一眼,只得闭嘴不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早已排练过一般,句句戳心,字字带刺。

我爹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几句,却始终插不上话,气得胸口起伏,几乎喘不过气来,额角青筋暴起,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就在这紧要关头,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脚步急促地穿过回廊。

我爹见状,立刻俯身将昏睡的春桃轻轻抱起,转身便朝她所住的小院快步走去,背影显得格外沉重而仓皇。

我们一群人呆立原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谁也没有说话。

夜风拂过庭院,吹动檐角铜铃,发出几声轻响,更衬得四周寂静得令人窒息。

许久,还是小姨率先打破沉默,语气缓了些,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阿福,别愣着了,收拾些东西,我们现在就动身。先去把你娘接出来,往后暂且住在秦王府,总比在这风口浪尖上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低声道:“眼下这局面,多留一刻都是祸患。”

17

回去的时候,我娘正躺在床榻上,目光呆滞地望着上方的帷帐,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连呼吸都显得那么微弱。

我还是特别想念我们在寺庙里的那段时光,那时候她总是笑嘻嘻的,像只自由自在的小雀儿,牵着我的手爬山打野味,挽起裤腿在溪水里捞鱼虾,还带我去野花遍地的坡地上采各色花草,每天过得无忧无虑,脸上从没半点愁容。

可自从她踏进皇宫这金碧辉煌的牢笼,她的笑声就渐渐没了,眼神也一天比一天黯淡,就像一只原本展翅高飞的鸟,突然被人剪断了羽翼,再也触不到天空。

小姨依旧是一副温婉的模样,轻轻坐在床边,柔声对我娘说:“姐姐,春桃已经不在了,你先跟我们回秦王府住些日子吧。太子殿下最近心情沉重,怕是顾不上你。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身子调理好。”

我娘猛地抬起头,声音颤抖地问:“你说什么?春桃……她怎么会死?前两天她还好好的,还给我端过药呢!”

小姨微微垂下眼帘,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等我醒来时,就看见她倒在地上,一把短剑已经刺穿了她的腹部。”

她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讲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琐事,那副无辜又淡然的样子,让人分不清她是真不知情,还是早已习以为常。

18

小姨继续开口,语气轻飘飘的,似乎压根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说到底不过是个下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我看太子姐夫那脸色都黑透了,真怕他一怒之下要我拿命来抵。”

我娘猛地睁大眼睛,瞳孔剧烈一缩,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死死盯着小姨,嘴唇微微发抖:“你说什么?那是条人命!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

小姨却只是轻轻甩了甩袖子,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转头对身旁的丫鬟道:“去,把太子妃的东西都收一收,别落下什么贵重物件,手脚快些。”

那丫鬟迟疑了一瞬,抬眼看了看我娘的方向,又迅速低下头,应了一声便匆匆往内室去了。

小姨这才重新看向我娘,声音放软了些:“姐姐,你先别愣着了,跟我走。太子现在正在气头上,谁也说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他真带人追出来,咱们可就走不掉了。”

她说着,脚步已经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像是随时准备转身就跑。她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可眼神里藏不住的慌乱还是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七叔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一句话也没多问,只朝我们招了招手:“别说了,先回府再说。”

话音未落,他已迈步在前头带路,我娘被小姨半扶半拽地跟着,我也默默跟上。

四个人脚步匆匆,穿过庭院,踏过石阶,一路无人言语,唯有风声掠过屋檐,卷起几片落叶,在身后打着旋儿。

直到秦王府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那股紧绷的气息才稍稍松了些。

19

一回到秦王府,七叔便快步走到门口,压低声音对管家沉声吩咐道:“立刻封闭府门,全府戒严!若太子来了,不准放他进来,哪怕他说破天也不行。”

七叔和我爹是同一个娘生的亲兄弟,血脉至亲,情分非同一般。

管家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王爷……您……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姨站在一旁,轻轻撩了下发丝,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冷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太子身边那个叫春桃的侍妾,仗着得宠在我面前嚣张,我一时气不过,拔剑把她给除了。”

她顿了顿,嘴角微扬,“那丫头仗着太子宠她,在府外买了宅子,还四处宣扬自己才是未来的侧妃。我忍她很久了。”

我爹宠爱春桃的事,在城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连街边卖糖糕的老妪都能说上几句。

“罢了。”小姨轻叹一声,目光缓缓落在七叔身上,声音柔和下来,“你们拦得住就拦,拦不住……就把我和春桃的事如实告诉他吧。我这条命,本就不该活这么久。能陪在你身边这些年,已经是老天开眼。”

她说着,眼中泛起一层薄雾,却仍含笑望着七叔。

七叔心头一紧,连忙握住她的手,声音低哑:“别说这种话。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人动你一根头发。”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只剩下彼此眼中的深情。

管家站在一旁,手心冒汗,心跳如鼓,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低头应道:“是,王妃,属下明白。”

七叔随即转身,厉声下令:“前院加派双岗,后门只留暗哨,所有进出人员一律登记。若有可疑之人靠近,立即通报!”

他又回头看了小姨一眼,语气缓了下来:“你先去内堂歇着,别站太久,伤还没好利索。”

小姨点点头,任由丫鬟扶着往里走,背影清瘦却挺直。

我娘一直站在廊下,双手攥着帕子,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听了一场梦话,直到人影散去,她才喃喃道:“这……这可怎么办?太子岂会善罢甘休?”

20

我们住进了秦王府的一个幽深别院里。

这个别院透着一股冷清的气息,仿佛连风都绕道而行,四周静得能听见落叶拂地的声音。

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通向深处,两旁是修剪整齐的梅树,枝干苍劲,花苞初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院角还有一方小池,水色清冽,几尾红鱼缓缓游动,给这寂静添了几分生气。

我和我娘对这里一见倾心,觉得既清净又雅致,像是远离尘嚣的一方净土。

小姨也搬来陪我娘,她轻轻握住我娘的手,指尖微凉,眼神却温热:“姐姐,这些年你受苦了。”

我娘怔了一下,像是从久远的回忆中被拉回现实,眉头微微蹙起,声音压得很低:“你怎么就把她给杀了呢?她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宠信极深。你这一动手,太子岂能善罢甘休?”

小姨歪了歪头,嘴角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我哪想那么多?一瞧见她那副娇滴滴的模样,听着她那甜腻的嗓音,心里就烦得慌,恨不得立刻让她闭嘴。”

她顿了顿,眨了眨眼,语气轻快得像在说一件趣事:“我就想着,不如干脆点,结果手一抬,剑就出去了。等我回过神,她已经倒下了。”

她说着,还调皮地抿了抿唇,像孩子做了一件恶作剧后等着大人反应。

我娘听得心惊,声音微微发颤:“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太子不会放过你的。”

小姨却不以为意,靠在廊柱上,望着天边渐沉的晚霞,淡淡道:“他要来便来吧。我杀她,不是冲动,也不是一时兴起。她是祸根,早该除了。”

她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语气也沉了下来:“你以为她只是个妾?她在太子耳边吹风,挑拨离间,多少忠良因此遭殃?我早就看不下去了。”

我娘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可你终究是动了太子的人……后果难料啊。”

小姨转过头,冲她一笑,眉眼清亮:“姐姐,有时候有些事,明知有风险,也得去做。不然,憋在心里更难受。”

我站在一旁,静静听着,心里竟生出几分敬佩。

若换作是我,面对那样的权势压迫,未必有这份胆量与决断。

而她,明明身形纤细,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毫不退缩。

说真的,如果我是小姨,面对那样的人,我也绝不会犹豫,必定会亲手了结。

21

小姨从小就深受外祖父外祖母的喜爱,在家里简直就是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

她生下来就带着一股灵气,眉眼间总含着笑意,外祖父常说她是老天爷赏下来的福气。

每逢节庆,外祖母总会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头上戴花,身上穿绸,牵着手在院子里走一圈,引得全家人都围过来夸赞。

后来嫁给了秦王,秦王又把她捧在手心里,宠得不得了。

成亲那日,秦王亲自骑马迎亲,十里红妆,锣鼓喧天,连宫里的贵人都派人送了贺礼。

婚后,秦王从不让小姨沾手家务,每日早起必先去她房中问安,连她爱吃的点心都由专人从江南快马加急送来。

有这么多人挡在她的面前,为她遮风挡雨,她自然不会害怕一个宠妾。

前些日子听说府里有个侍女得宠,小姨也只是轻笑一声:“不过是个丫头,能翻得起什么浪?”

她说话时语气平静,眼神却透着笃定,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有时候,我也实在看不懂我娘。

她也曾是那样明媚的人,如今却像一盏渐渐熄灭的灯,只剩下微弱的光。

我娘曾经也是外祖父外祖母手心里的宝贝,只是后来嫁给了我爹,我爹却不爱她。

听外祖母说,当年我娘出嫁时哭了一整夜,不是因为舍不得家,而是预感到了未来的冷清。

自从嫁给我爹之后,她似乎就变得暗淡无光了。

我爹常年在外奔波,偶尔回家也从不与她多言,饭桌上常常只有她一人默默吃饭,连丫鬟都察觉出了那份孤寂。

难道一个男人的宠爱,真的能够让一个女人看起来光彩照人或者黯淡无光吗?

那天我悄悄问她:“娘,你后悔嫁给爹吗?”

她正低头缝一件旧衣,针线在布面上来回穿梭,听了这话,手顿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那这也太可怕了。

如果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全系在另一个人的态度上,那岂不是把自己的命交到了别人手里?

要是我婚后也嫁给了一个不爱我的人,那我是不是也会像我娘一样,把自己的快乐深深地埋葬在地底,永远都是一脸悲伤的神色,甚至还会被一个小妾欺负?

我曾梦见自己站在空荡的庭院里,风吹散了裙角,屋里传来欢声笑语,却不是为我而起。

那种被遗忘的感觉,比寒冷更刺骨。

我娘听了这话,只是怔怔地愣在那里,没有说话。

她手中的针停在半空,线头微微颤动,像她此刻的心绪。

22

过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与酸楚:“他是太子,身份尊贵,又是我的夫君。他若真心宠爱谁,那人便能在东宫呼风唤雨,权势滔天。我不过是个柔弱女子,又能拿什么去抗衡呢?小妹,你为何能一剑斩断她的性命,而我却连动一根手指都不敢?”

小姨听了,急忙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语气急切:“姐姐,你可千万不能起这个念头啊!你要是真动手杀了她,往后谁还能护你周全?太子震怒之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

她顿了顿,目光沉静地望着窗外飘落的槐花,低声续道:“我和你不同。我若是杀了人,大不了拔剑离去,远走江湖,天涯海角任我行。太子再有权势,也追不到那山高水远的地方去。可你是正妻,名分在身,一举一动都受礼法规束。他若要整治你,有的是冠冕堂皇的理由——闭门思过、削减用度、幽禁偏殿……哪一样不是折磨?”

她轻叹一声,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姐姐,你从前就该告诉我那个宠妾是如何嚣张跋扈,如何踩着你的脸往上爬的。我早就想替你出这口恶气了。没想到她自己不知死活,竟敢当着我的面羞辱你,还伸手推搡你的丫鬟。那一剑,不过是她自己撞上来的罢了。”

她说话时眼神清冷,语调却不带丝毫杀意,反倒像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也别太自责,”小姨转过身,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髻,“你在深宫之中步步为营,已是竭尽全力。换作旁人,怕是早就疯了、垮了。你能撑到现在,已经足够了不起。”

她苦笑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你说得轻松。可每当我看见她在太子面前撒娇献媚,看见她穿着我赏赐的衣裙招摇过市,我就恨不得撕了她的脸。可我不能,我只能笑着点头,说‘妹妹穿这件最是好看’。”

“所以啊,”小姨低声道,“有些事,不必你来做。该出手时,自然有人替你出头。”

两人又聊了些宫中琐事,提到了近日新来的绣娘手艺不佳,膳食也不如从前精细,显然是底下人在看风向行事。她听着,只是淡淡应和,神情倦怠。

不多时,小姨便起身告辞,带着随行的两名丫鬟缓步离去。

她走路的姿态依旧轻盈如烟,裙裾拂过青石小径,仿佛不沾尘埃。月光洒在她肩头,映出一层淡淡的银辉,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人物,不似凡间所有。

我娘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回廊尽头,才低声喃喃:“其实,她比我更适合做这太子妃。只是世人总以为她性子温软,好拿捏,不堪担当大任;而我,眉宇间总有几分凌厉,看着像是能撑起门户的人。”

夜风吹动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可谁又知道呢?真正软弱的,是我。而她,才是那个把锋芒藏在笑意里的狠角色。”

23

我娘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我脸上,眼神里交织着说不出的情绪,有心疼,有愧疚,也有几分难得的温柔。

她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阿福,你记住了,千万别走娘的老路,别总把委屈往心里咽。你要学学你小姨,她有脾气,有胆量,活得硬气。”

我呆呆地望着她,迟缓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像蒙了一层雾,听懂了字面,却摸不透背后藏着多少辛酸与遗憾。

原以为爹知道这事之后会大发雷霆,闹得人仰马翻,可奇怪的是,他竟一声没吭,连一句重话都没说。

整个秦王府静得出奇,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连一丝涟漪都没在水面留下。

我和我娘始终没有再踏进东宫一步。

我们在秦王府暂住了半个多月,日子过得平静而压抑。

临走那天,天刚蒙蒙亮,我娘牵着我的手,低声对我说:“从今往后,咱们就清净些过吧。”

就这样,她带着我离开了王府,住进了城外一座清冷的小庙,院中只有几株老梅和一口枯井,风一吹,落叶满地。

24

小姨亲自前来送我们启程。

她望着我娘,眼神里透着几分复杂,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姐姐,京城里的繁华热闹,那些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你全都放下了,真是让我打心底佩服。”

我娘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神情比往日从容许多,仿佛终于挣脱了长久以来的束缚。

她目光柔和地看向小姨,声音温软地说:“小妹,若你真心向往权势与富贵,何不劝劝你夫君再奋力一搏呢?他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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