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解雇那天, 丈夫开旧车来, 校长见他军衔直接吓跪了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13 19:24 1

摘要:校长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很足,冷风像无数根细小的冰针,扎在我裸露的胳膊上。我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一阵阵的发蒙,像是被人迎头打了一闷棍,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校长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很足,冷风像无数根细小的冰针,扎在我裸露的胳膊上。我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一阵阵的发蒙,像是被人迎头打了一闷棍,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所以,学校方面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对您做出辞退处理。这是您的解聘通知书,您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个字。”

王校长的声音又尖又细,像一把生了锈的锉刀,一下一下地刮着我的耳膜。他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身体陷在真皮老板椅里,只露出一个梳得油光锃亮的地中海发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嘴角挂着一丝程式化的、毫无温度的微笑,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推到我面前。

那张A4纸很白,白得刺眼。上面的黑色宋体字,每一个都像一只小小的、面目狰狞的甲虫,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

我没有去看那份文件。我的目光越过王校长的头顶,落在他身后墙上挂着的一幅字上。那是一幅装裱得十分精美的“厚德载物”,笔锋遒劲,墨色饱满,一看就价值不菲。可我总觉得,那四个字此刻正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我。

厚德载物?多么可笑。

我的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又干又涩。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劣质空气清新剂的甜腻味道,混杂着王校长身上古龙水的浓香,熏得我一阵反胃。

事情的起因,其实简单得可笑。

我班上有个叫小满的孩子,父母都是在附近工地上打工的农民工,租住在城中村最偏僻的角落。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永远都干干净净。他从不跟同学攀比,也从不惹是生非,课间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在追逐打闹,只有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一本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的旧书。

另一个孩子,叫张浩,他父亲是学校最大的赞助商之一,据说生意做得很大,开着上百万的豪车,手腕上戴的表比我一年的工资还贵。张浩是班里的小霸王,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没人敢惹。

上个星期,张浩那块新买的、价值不菲的智能手表不见了。他一口咬定是小满偷的,因为前一天,他曾看见小满盯着他的手表看了很久。

监控坏了,没有证据。但张浩的妈妈闹到了学校,在办公室里又哭又骂,说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委屈,非要学校给个说法。王校长亲自出面,好说歹说地安抚,点头哈腰的样子,像极了古代宫廷里伺候主子的太监。

然后,他们不由分说地搜了小满的书包。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小满被两个高大的保安架着,瘦小的身子在他们中间,像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他的书包被整个倒空,书本、文具、还有一个用手帕包得整整齐齐的、已经有些发黑的苹果,散落一地。

小满的脸涨得通红,眼圈也是红的,但他死死地咬着嘴唇,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当然,什么也没找到。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我太天真了。

第二天,王校长就把我叫到了办公室,暗示我,让我找小满“谈谈心”,让他主动“承认错误”,并且给张浩道歉。

“张董那边,我已经安抚好了。只要咱们这边态度好一点,让小满认个错,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对学校好,对孩子也好,你说是不是?”王校长笑眯眯地看着我,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看着他那张肥胖的、堆满笑容的脸,只觉得一阵恶心。

“王校长,”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小满没有偷东西,我不能让他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这是在毁掉一个孩子。”

王校长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收起了那副虚伪的笑容,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一个老师,要顾全大局!为了一个学生,得罪了张董,对我们学校有什么好处?你知不知道,学校今年的新教学楼,张董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大局?”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里带着一丝悲凉,“王校长,我们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做生意。如果连最基本的公平和正义都守不住,那我们还教给学生什么?教他们向权势低头吗?”

那天的谈话不欢而散。

我以为我至少能为小满争取到一点时间,让我找到证据。我开始四处奔走,找遍了学校所有的角落,询问了每一个可能看到当时情况的同学。孩子们都很害怕,没人敢站出来说话。

直到昨天放学,一个平时很内向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塞给我一张纸条。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老师,我看到张浩把手表放进了体育馆后面的旧水桶里。

我疯了一样地跑到体育馆后面,那个角落偏僻又肮脏,堆满了废弃的体育器材。我在那个积满了灰尘和蜘蛛网的旧水桶里,真的找到了那块手表。

我拿着手表,像拿着一件绝世珍宝,第一时间冲进了校长办公室。我以为,真相大白了。

可我等来的,不是小满的清白,而是一纸解聘通知。

王校长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傻子。

“你太年轻了,也太理想化了。”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你以为找到了手表,就能证明一切?我告诉你,张董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所以,为了平息张董的怒火,就要牺牲小满,还要开除我?”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不是牺牲,是取舍。”王校长纠正道,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得必有失。你得学会适应。”

我看着他身后那幅“厚德载物”,只觉得那墨色浓得化不开,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这间办公室里所有的光和热都吸进去。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响一口丧钟。

“签字吧。”王校长的声音将我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甜腻味道让我几欲作呕。我拿起桌上的笔,笔杆冰冷,像一块寒铁。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

我没有去签那份解聘通知书,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了我的手机。屏幕上反射出我苍白的脸,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那个我只在最无助的时候才会拨打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风声,夹杂着机器的轰鸣。

“喂?”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但依然是我熟悉的那种沉稳,像一块厚重的压舱石,瞬间让我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找到了方向。

我的眼泪,在那一刻,毫无征兆地决堤了。我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那些委屈、愤怒、不甘,像洪水一样冲垮了我所有的防线。

“怎么了?”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那头的声音瞬间变得紧张起来。风声和轰鸣声小了下去,显然他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老林……”我终于开了口,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我被学校开除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自责。他总是这样,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因为什么?”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我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我说得很乱,颠三倒四,说到小满被搜书包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王校长坐在对面,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像是在欣赏一出精彩的猴戏。他甚至还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别哭。”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像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等我。我马上过去。”

“你……你不是在出差吗?很远……”

“不远。”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把电话给你们校长。”

我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王校长。

王校长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他嗤笑了一声,脸上满是轻蔑:“怎么?搬救兵啊?我倒要看看,你一个穷教书的,能搬来什么神仙。”

我没理他,把手机递了过去。

王校长不情不愿地接过手机,懒洋洋地“喂”了一声,那语气,就像是在打发一个上门推销的。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王校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生变化。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的不耐烦渐渐变成了疑惑。他“嗯?”了一声,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紧接着,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微微张开,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像他面前那张A4纸一样惨白。他的身体不自觉地从椅子上坐直了,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是……是……您……您说的是……”他的声音也开始发抖,结结巴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和傲慢。

最后,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膝盖撞到了办公桌的边沿,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一个劲地对着电话点头哈腰:“是,是,我明白了……我等您,我等您……”

他挂断电话,或者说,是电话那头的人先挂断了。他拿着我的手机,呆立在原地,像一尊石化的雕像。过了好几秒,他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手忙脚乱地想把手机还给我,却因为手抖得太厉害,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顾不上捡手机,只是用一种极其惊恐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那甜腻的空气清新剂味道,似乎都带上了一丝恐慌的气息。

我弯腰捡起手机,屏幕已经摔裂了,像一张破碎的蜘蛛网。

“你……你爱人……他……他是……”王校长结结巴巴地问,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我没有回答他。

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我和老林结婚五年了。

我们是相亲认识的。介绍人说,他是个工程师,在一家国企上班,常年在外地出差,工作很忙,但人很老实,靠得住。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一家很普通的茶餐厅。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格子衬衫,一条深色的休闲裤,脚上一双半旧的运动鞋。他很高,很瘦,皮肤是那种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色。他的话不多,甚至有些木讷,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几道细细的纹路,看起来很真诚。

他不像我见过的其他相亲对象,一上来就吹嘘自己的房子、车子、年薪。他只是安静地听我说,偶尔点点头,给我添上茶水。

我们聊我的工作,聊我班上的那些孩子,聊我的喜怒哀乐。他听得很认真,眼神专注,仿佛我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新闻。

那顿饭,我吃得很安心。

后来,我们结了婚。

我们的生活,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他确实很忙,一年里,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外面。他从不说自己的工作具体是做什么的,每次我问起,他都只是笑笑,说:“就是搞点研究,到处跑跑,挺枯燥的。”

他不在家的时候,会每天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他会问我今天上课累不累,学生听不听话,晚饭吃了什么。他的关心,总是藏在这些最朴实的问候里。

他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我带一些当地的特产。有时候是一包不起眼的干果,有时候是一块当地人手工做的糕点。东西不贵重,却能看出他的用心。

他有一辆车,一辆很旧的国产越野车,车漆都有些斑驳了,启动的时候,发动机会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像一头上了年纪的野兽在咆哮。同事们都笑我,说我嫁了个“破车夫”。我却一点也不在意。

我喜欢坐他的车。车里总有一股淡淡的机油味,混着他身上好闻的皂角香。他开车很稳,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总会伸过来,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掌很粗糙,有很多老茧,却很温暖,很有力。

我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心里就觉得无比的踏实。

我知道,他有很多秘密。

他的衣柜里,有一套熨烫得笔挺的、我从未见他穿过的制服,上面没有任何标志。他的书房里,有很多我看不懂的、封面是外文和复杂图纸的书。他有时候会在深夜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就简单地收拾一个背包,匆匆离开,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

我从不追问。

我只是觉得,他做的,一定是非常重要、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我信任他,就像信任我自己一样。

可是今天,我第一次对这份信任,产生了一丝动摇。

电话那头,他到底对王校长说了什么?

王校长为什么会怕成那个样子?

老林,你到底是谁?

王校长再也没有坐下。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他不停地搓着手,坐立不安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朝窗外张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审判。

办公室里的那座欧式复古座钟,发出的“滴答”声,此刻听起来,像是催命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

时间,过得前所未有的漫长。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楼下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野兽般的轰鸣声。

是老林的车。

王校长的身体猛地一颤,他一个箭步冲到窗边,拉开百叶窗的缝隙,朝楼下望去。只看了一眼,他的腿就软了,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瘫坐在了沙发上。

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我走到窗边,看到那辆熟悉的、布满风尘的越野车,就停在办公楼下的那片空地上。那片空地,平时停满了各种豪车,张浩父亲那辆黑色的宾利,就停在最显眼的位置。老林那辆灰头土脸的“老坦克”,在它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像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乡下人,闯进了一场衣香鬓影的盛大宴会。

车门开了,老林从驾驶座上下来。

他还是穿着那件我给他买的、最普通的灰色T恤,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他的头发有些乱,下巴上冒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看起来风尘仆仆,一脸倦容。

他下了车,绕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看起来很沉重的公文包。然后,他关上车门,抬头看了一眼我所在的这层楼。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沉静,那么温柔,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就是这个男人,这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在我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穿越了大半个中国,回到了我的身边。

这就够了。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这就够了。

楼道里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王校长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本就一丝不苟的领带,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老林走了进来。

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担忧和心疼,毫不掩饰。然后,他的目光才转向王校长。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他看我的时候,眼神是春日里融化的湖水,那么,他看向王校长的时候,眼神就变成了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压迫感。

王校长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下。

“您……您好……”王校长伸出双手,想要跟老林握手,可老林根本没有理会他。

老林走到我身边,伸出他那只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泪痕。

“没事了。”他低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比信服的力量。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王校长,将手里的那个黑色公文包,放在了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

“咔哒”一声,公文包的锁扣被打开。

老林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和一份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

他没有说话,只是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不紧不慢地,脱下了身上的灰色T恤,露出了古铜色的、布满各种新旧伤疤的精壮上身。然后,他换上了那套衣服。

那是一套深绿色的制服。

制服的肩上,扛着两杠四星的肩章。

金色的星徽,在办公室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刺得人眼睛生疼。

王校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是真的跪了下去。双膝着地,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两杠四星……

我虽然不懂这些,但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我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笔挺制服的男人,觉得无比的陌生。他的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铁与血的气息。

他还是我的老林吗?那个穿着格子衬衫,笑起来有些木讷的男人?那个开着破车,给我带各种小吃的男人?那个会在深夜里,温柔地给我盖好被子的男人?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失神,转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

“对不起,一直瞒着你。”他的声音,又变回了我熟悉的温柔。

然后,他将目光重新投向地上跪着的王校长,眼神,也再次变得冰冷。

他没有去扶王校长,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他只是将那个牛皮纸袋里的文件,抽了出来,扔在了王校长的面前。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王校长颤抖着手,捡起了那份文件。他只看了一眼封面上的红色印章和烫金大字,就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文件又掉在了地上。

“不……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名牌西装,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那个趾高气昂的张浩妈妈。

“王校长!我儿子在你们学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们到底还管不管了?那个穷鬼家的孩子,还有那个不识抬举的老师,你们处理了没有?”男人一进来,就扯着嗓子嚷嚷,唾沫星子横飞。

他就是张浩的父亲,那个不可一世的张董。

他显然还没搞清楚办公室里的状况,一双小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当他看到穿着制服的老林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更加不屑的表情。

“哟,还找了个穿制服的来撑腰?怎么,吓唬我啊?我告诉你,我张某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老林,缓缓地转过了身,正对着他。

老林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

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虚无。

张董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了。他脸上的横肉,不自觉地抽搐着,额头上也开始冒汗。他身后的那个女人,更是吓得躲到了他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你是这所学校的赞助商?”老林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是……是……”张董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听说,你每年给学校赞助不少钱?”

“没……没多少……”

“所以,你的儿子,就可以在学校里为所欲为?诬陷同学,颠倒黑白?”老林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

“不……不是的……是误会……都是误会……”张董的腿开始打软,几乎站立不稳。

老林冷笑了一声。

他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一步一步,走到张董面前。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他将文件,举到张董的眼前,“现在,你看清楚了?”

张董的目光,落在了那份文件上。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两个针尖。

他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漏气风箱一样的声音,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裤裆处,迅速地洇湿了一大片。

他竟然,直接被吓尿了。

我不知道那份文件上写了什么。

我只知道,从那天起,辉文实验学校,变天了。

王校长被当场带走,听说,他不仅仅是滥用职权,还牵扯出了很多经济问题,下半辈子,估计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张董的公司,一夜之间,被查封了。偷税漏税,非法经营,官商勾结……桩桩件件,都够他喝一壶的。他和他那个嚣张跋扈的妻子,从此消失在了我们的世界里。

张浩也转学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学校很快派来了新的校长。新校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全校大会上,公开为小满澄清事实,并且向他道歉。

那天,小满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站在升旗台上。他瘦小的身躯,站得笔直。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和自卑。

我恢复了工作。

当我重新站上那个熟悉的讲台,看着下面几十双清澈的、求知若渴的眼睛,闻着空气中熟悉的粉笔灰的味道,我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知道,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那天晚上,我和老林,开着他那辆“老坦克”,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像流动的星河,一闪而过。车里没有开灯,只有仪表盘上散发着微弱的光。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一种陌生的、微妙的气氛,在我们之间流淌。

我偷偷地看他。他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的轮廓,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坚毅。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他。

“想问什么,就问吧。”他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的心,猛地一跳。

“你……”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鼓起勇气,问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不是有意要瞒你。”他将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一个僻静的角落,熄了火。

车里,瞬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和安静。我甚至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我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有严格的保密条例。”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我是一名……国防科研项目的总工程师。”

国防科研项目……总工程师……

这几个字,像一颗颗炸弹,在我的脑海里炸开。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常年出差的工程师。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工作,竟然和如此宏伟的、听起来遥不可及的词语联系在一起。

“那份文件……”

“那是我负责的项目的最高密级授权书。”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个项目,关系到国家未来的核心安全。所以,我有权在必要的时候,调动一些地方资源,排除一切可能对项目造成干扰的因素。”

我明白了。

张董的公司,之所以能发展得那么快,背后一定有很多不干净的交易。而这些,很可能已经触碰到了某些底线,甚至,威胁到了老林他们正在进行的项目。

所以,老林的出现,不仅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他肩上扛着的,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那……你身上的伤……”我想到他脱下T恤时,那触目惊心的、遍布全身的伤疤。

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沧桑。

“搞科研嘛,有时候,实验环境比较艰苦,出点意外,在所难免。”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却知道,事情,绝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那些伤疤,有的像是利器划过,有的像是火焰灼烧,还有一些,是陈旧的、形状不规则的弹片伤。

这哪里是搞科研,这分明是在战场上拼命。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他的皮肤很粗糙,胡茬有些扎手。

“疼吗?”我哽咽着问。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不疼。”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只要想到家里有你等着我,什么都不疼。”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握着我的那只手,在微微地颤抖。

这个男人,这个在外面顶天立地,让权贵吓得跪地求饶的男人,在我面前,却脆弱得像个孩子。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我哭我的委屈,哭我的后怕,但更多的,是哭我的心疼。

我心疼他一个人,在那些我不知道的地方,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心疼他一个人,默默地扛起了那么重的担子,却从来不对我说一句。我心疼他,每次出差回来,都带着一身的疲惫和伤痛,却还要在我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任由我的眼泪,打湿他胸前的衣襟。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我的头顶,我能感觉到,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安抚着我。

我们就这样,在那个无人的街角,在那个狭小的车厢里,紧紧地相拥着。

仿佛,我们就是彼此的全世界。

从那以后,我们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他依然很忙,依然会经常出差。

我依然是那个普通的、每天在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的小学老师。

但有些东西,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我会开始关注新闻里那些关于国防、关于科技的报道。每当看到那些模糊的、打了马赛克的画面,看到那些被称为“无名英雄”的科研人员的背影,我都会忍不住想,我的老林,是不是也在其中?

我不再抱怨他不能经常陪我,不再追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我只是会在他临走前,为他准备好换洗的衣物,在他的背包里,塞上几个他爱吃的苹果。然后,站在门口,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的拐角。

我知道,我的爱人,是一个英雄。

他不是那种活在电影里、小说里的英雄。他是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会疲惫、会受伤的英雄。

他守护着这个国家,而我,要做的,就是守护好我们的家,让他每一次归来,都能有一个温暖的、可以卸下所有防备的港湾。

日子,就在这种平静而又深刻的理解中,一天天过去。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很严肃的、听起来很年轻的男人的声音。

“请问,是林总工的家属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是。请问,他……是出什么事了吗?”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

那几秒钟的沉默,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可怕的可能。

“林总工……在一次实验中,为了保护核心数据和同事,受了重伤。现在,正在我们的内部医院进行抢救。”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轰然倒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那家医院的。

那是一家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守卫森严的医院。我被人带着,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关卡,走进了一间重症监护室。

老林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脸上戴着氧气面罩,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着微弱的曲线。

他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曾经那么挺拔的身体,此刻,却显得那么脆弱。

我的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看起来很权威的医生,扶住了我。

“林夫人,请您节哀……哦不,请您坚强。”他叹了口气,说道,“林总工的求生意志很强,但是……他的伤,实在是太重了。爆炸的冲击波,严重损伤了他的内脏和大脑。我们……已经尽力了。”

尽力了……

这三个字,像三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脏。

我挣开医生的手,一步一步,走到病床前。

我握住老林的手。那只曾经那么温暖、那么有力的手,此刻,却冰冷得像一块石头。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在他的手背上。

“老林……你醒醒……你看看我……”我趴在他的床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你不是说,只要有我等你,什么都不疼吗?”

“你不是说,要守护我一辈子吗?”

“你这个骗子……你快醒醒啊……”

可是,他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那么刺耳。

接下来的几天,我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身边。

我给他擦脸,擦身体,跟他说我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我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说他第一次送我回家,我说他开着那辆“老坦克”来学校接我……

我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来看望他的人很多。

有穿着和他一样制服的、肩上扛着金星的将军。有白发苍苍的、国宝级的科学家。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看起来很年轻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和敬意的年轻人。

他们都告诉我,老林是为了一个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伟大项目,才变成这样的。

他们说,他是国家的英雄。

可是,我不要什么英雄。

我只要我的丈夫。

我只要那个会给我带小吃、会握着我的手、会笑着对我说“没事了”的老林。

第七天的时候,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突然变成了一条直线。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病房。

医生和护士,蜂拥而入。

我被推出了病房。

我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人,在老林的身上,做着最后的努力。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时间,仿佛静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开了。

那个主治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地,对我摇了摇头。

我的世界,彻底地,碎了。

他们为老林,举行了最高规格的葬礼。

那一天,天很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很多人,都来送他最后一程。

我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捧着他的遗像。照片上,他穿着那身笔挺的制服,英姿飒爽,眼神坚定。

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哀乐响起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好不真实。

我觉得,他只是又一次出差了。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开着他那辆“老坦克”,带着一身的风尘,回到我的身边,笑着对我说:“我回来了。”

葬礼结束后,一个看起来是老林领导的人,交给我一个盒子。

“这是林总工的遗物。”他说,“国家不会忘记他,人民也不会忘记他。”

我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枚金光闪闪的、沉甸甸的勋章。

还有一封信。

信封上,是老林熟悉的、刚劲有力的字迹:吾妻,亲启。

我的手,颤抖着,拆开了那封信。

“亲爱的,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怪我一直瞒着你,怪我没有遵守我们的承诺。可是,我的生命,从我穿上这身军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完全属于我自己了。它属于这片土地,属于我们身后的亿万同胞。”

“我这一生,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人民,唯一有愧的,就是你。”

“我给不了你荣华富贵,也给不了你长久的陪伴。我能给你的,只有一个坚实的臂膀,和一个温暖的家。可现在,连这个,我也做不到了。”

“如果有来生,我不想再做什么英雄。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开一家小小的书店,或者是一个修车铺。每天,都能看到你,都能牵着你的手,一起散步,一起变老。”

“别为我难过。把我忘了吧,找一个好人,嫁了。你要替我,好好地活下去。”

“永远爱你的,老林。”

信纸,被我的眼泪,浸湿了。

那些模糊的字迹,像一把把刀子,在我的心上,来回地切割。

忘了你?

怎么可能。

你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子里,融入了我的血液里。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忘了你。

我带着老林的骨灰,回到了我们的家。

那个小小的、却充满了我们回忆的家。

我把他安放在了我们的卧室里,这样,我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他。

我没有再回学校。

我辞掉了工作,卖掉了城里的房子。

我开着他那辆“老坦克”,带着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民风淳朴,与世无争。

我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

就像他信里说的那样。

书店的名字,叫“等林来”。

我每天,整理书籍,打扫卫生,给来来往往的客人,泡上一杯热茶。

闲下来的时候,我就会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那条长长的、通往山外的路。

我在等。

等那个开着破车,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

等他推开书店的门,带着一身的风尘,笑着对我说:

“我回来了。”

我知道,我可能,永远也等不到了。

可是,万一呢?

万一,有奇迹呢?

春天的时候,书店门口的那棵老槐树,会开满一串串白色的、香甜的花。

夏天的时候,会有很多孩子,光着脚丫,在店门口的石板路上,追逐嬉闹。

秋天的时候,金色的落叶,会铺满整个小院,像一张厚厚的地毯。

冬天的时候,我会生起一个小小的火炉,炉火上,温着一壶热茶。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地过去。

我的头发,渐渐地白了。

我的脸上,也爬满了皱纹。

但我还在等。

因为我知道,他一直都在。

他化作了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叶,冬天的雪。

他化作了我生命里,每一个日出,和日落。

他一直,都在陪着我。

从未离开。

有一天,一个背着画板的年轻人,走进了我的书店。

他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张,老林穿着制服的照片,愣了很久。

“奶奶,”他问我,“照片上的这个人,是您的爱人吗?”

我点点头,笑了笑。

“他是一个英雄。”年轻人看着照片,眼神里充满了崇敬。

“不,”我摇了摇头,轻声说,“他不是英雄。”

“他只是一个,开着破车,来接我回家的,普通人。”

来源:知情达理帆船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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