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些小说出现了反文化的叙述方式,而且能够获得某些国际文学奖,算是被承认了,但这种叙述方式和传统叙述方式不同,虽然给人们带来一定的新鲜感,但很容易触碰某些道德底线,或者触碰人们心里最柔软的最崇高的东西。
一些小说出现了反文化的叙述方式,而且能够获得某些国际文学奖,算是被承认了,但这种叙述方式和传统叙述方式不同,虽然给人们带来一定的新鲜感,但很容易触碰某些道德底线,或者触碰人们心里最柔软的最崇高的东西。
文化向来有一定的前后相继性,古典文化大多四平八稳,有一定的传承,但很容易给人们洗脑。古典文化大多是统治阶级提倡的文化,往往被儒家文化渗透,或者说统治阶级改造了儒家文化,推行天下之后,就以这种文化为主流,要人们从小学习儒家文化,遵守礼教传统,而不能颠覆这种文化。明清小说繁荣之后,很多小说中都宣扬儒家传统文化,或者说宣扬改造了的儒家文化,甚至维护礼教传统,要人们懂礼仪,知荣辱,不然小说就很可能难以发表,甚至难以传播,被统治阶级封禁。《水浒传》就是一部反传统文化的小说,本身以强盗为主要人物,而且歌颂了侠义精神,提出了乱自上作的思想,还要替天行道,对传统文化形成了一种挑战,以至于被长期封禁。传统文化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等级关系,讲究伦理道德,不能随便突破这种道德,更不允许在小说中“大逆不道”。可是这样的小说多了以后,人们就觉得厌烦了。小说宣扬了封建等级观念,渲染了改造了的儒家思想,却偏偏没有宣扬人性的解放,没有宣扬人内心真实的想法,当然就会出现同质化现象严重的问题,很多读者不愿意看。就像《红楼梦》中贾母的评价,说小说不外乎规矩套子。不管是侠义小说还是鸳鸯蝴蝶小说,都有一定的套子,也就是套路。作者按照这样的套路来写就可以了,当然要宣扬传统文化,尤其要宣扬封建礼教,而不能完全背离。即便小说中有了背离礼教传统的人,也会最终被惩罚,算是体现了劝世的功用。
到了新文化运动时期,白话文代替文言文,不仅有白话文诗词出现,而且有新白话文小说出现,已经形成了反传统的态势,尤其反对封建礼教,反对封建糟粕。鲁迅的《狂人日记》、《阿Q正传》,柔石的《为奴隶的母亲》,茅盾的《子夜》,巴金的《家》等作品都有了反传统文化的意义,似乎可以算作那个时代的现代派。经历了革命以后,很多革命文学作品大行其道,而十年动乱期间,作家们受到了批斗,文学创作领域一片空白。即便有几部作品,也根本拿不出手,只是图解政策的作品,却没有多少人性的光芒,或者说没有挖掘到社会的深层,也不能体现真实的人生。后来有了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大多都有些反传统的意味,但很快就过去了,代之而起的是先锋派文学,反传统的意义更加明显。在先锋派文学作家眼里,世界是变形的,高贵与卑贱,美女与大便,过去与现实,金奖牌与避孕套,混沌的人生与纸醉金迷,麻木的思想与自大自恋,互相掺合,紧密团结,环环相扣,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作品中的主角往往具有崇高与猥琐,伟大与渺小,聪明与愚昧,勇猛与凶残,善良与无知等矛盾的品性,互相胶着在一起,似乎有着民族血性精神里的原始野性力量,冲击着传统规范里的优美、崇高和典雅,获取了一种新的生命范畴和审美文化。
人们刚开始看这类作品的时候,觉得非常新鲜,对传统的文化形成一种冲击,对固化的思维模式也形成一种冲击,甚至以前认为崇高的并不崇高。以前认为卑劣的也并不卑劣,能够发现崇高中的卑劣和卑劣中的崇高。莫言在《红蝗》这部作品里写道:“我们的大便像贴着商标的香蕉一样美丽,为什么不能歌颂,我们大便时往往联想到爱情的最高形式,甚至升华成一种宗教仪式,为什么不能歌颂?”他写道:“你第一次嗅到了月经的味道,你无情地剥掉了自己的假面,坦率地对着那个想知道女人身上一切秘密的正人君子说:味道不坏,有点腥,有点甜,处女的干净、纯正;荡妇的肮脏、邪秽,掺杂着男人们的猪狗般的臭气。”他似乎把想象到的所有龌龊的东西全都抛出来,竭尽刺激感官之能事,似乎在赞美,又似乎在诋毁,似乎描写崇高,又似乎诋毁伟大。总是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而且满怀热情地描绘丑陋,还能在丑陋的事物中寻出美的感悟,怎么说都是一种超出常人的能耐。王小波在《青铜时代》中写道:“白天我给小孙解乳罩,那东西“嘭”的一声弹起来,像两个风帆一样飘在前面,就像要远航一样。这件事使我联想起高压锅的盖子,假如里面有压力的话,也是“嘭”的一声,搞不好还会撞到鼻子。后来,她像个青蛙一样趴在紫色的床罩上。紫色池塘里的白色青蛙。我也像青蛙一样爬到她身上,然后那个硬邦邦的东西就把我们连起来了。这东西很重要。”当然还有更露骨的描写,只能说是反传统的一种写法,而传统的小说却并不会细致地描写这种事情。
现在的很多作家描写丑陋的事情,也像先锋派作家那样写,甚至天马行空地写出来,始终无视读者的期待视野,甚至只是满足了读者低级趣味,却没有什么积极的意义。当然小说不一定有积极的意义,很有可能是人们自娱自乐的东西,但一些小说作家完全站在反文化的叙述角度,实现了自我发泄的欲望,有的甚至描写自我虐待狂,自我崇拜狂的形象,倾诉了对优雅文化的种种恐怖、仇恨、厌烦、反感、恶心,就算是完成了反文化的历程。其实这种反文化的方式却是对文化的一种认同,虽然作家完成了自我宣泄的叙述方式,也可以站在上帝视角搞全知全能式的叙述,但作家并没有完全超越文化,也没有完全摆脱文化的优越感,而是通过反文化的视角来引起人们的关注。很多作家淡化了叙述者的身份,也淡化了文化侵犯的意识,以一种非侵犯、非亵渎、非教谕的方式面对读者。虽然作家心目中要始终意识到读者的存在,甚至以读者为“假想敌”,但作家没必要非得采用决绝的态度对待传统文化,也没必要完全解构传统文化。传统作家往往具有一种自尊自贵的感觉,感觉高人一等,就连说书的都有一定的自我优势感觉,而当代作家大多有一种平等的观点,甚至有一种自暴自弃的观念,尤其是小说中的主人公,很有可能带有作家思想的影子,并不一定要维护传统文化,而是要反传统文化,甚至出现矛盾和神经错乱的表现。即便作家写的小说出现了逻辑混乱,也没关系,只能说是解构主义的表现。
当一些作家出现灵性衰竭,甚至感觉创作有些虚幻意味的时候,就会采用格式的变化来展示灵性的对话。这是一种创造技巧,可以脱离文本之外来拼凑一些信息,不管是情节拼凑,还是语言拼凑,亦或是故意打乱结构,给读者制造阅读困难,以体现现代性,都算是一种技巧,似乎是反传统,其实已经显示了作家创作的疲软。反文化本身并没有罪过,尤其写反文化的小说,可以给人们提供新鲜的视角,甚至有着民主启蒙的意义,但很多作家有些用力过猛,不断反文化,而且亵渎文化,亵渎理性,就真的“过犹不及”了。
来源:铁剑帮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