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习期间第一次备皮是一个185男生,后来他成了我孩子爸爸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12 10:09 1

摘要:直到今天,每当我拿起刮胡刀准备给他打理胡须时,他都会半眯着眼,嘴角挂着一丝坏笑,用那种只有我们俩才懂的语气说:“下手轻点儿,专家,别忘了你可是有‘前科’的。”

直到今天,每当我拿起刮胡刀准备给他打理胡须时,他都会半眯着眼,嘴角挂着一丝坏笑,用那种只有我们俩才懂的语气说:“下手轻点儿,专家,别忘了你可是有‘前科’的。”

每到这时,我手里的动作会顿一下,镜子里映出他眼底的促狭和我泛红的脸颊。

一晃十年,那个曾经让我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下午,早已被时光打磨成了我们之间最温情、最坚固的“勋章”。从那个穿着大一号白大褂、连手套都戴不灵便的实习护士,到如今能独当一面的护士长,再到他孩子的妈妈,这条路,漫长得像是走了一辈子。

可思绪,总会不自觉地,被拉回到那个闷热的、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夏天午后——一切开始的地方。

第1章 那个185的阑尾炎病人

2012年的夏天,蝉鸣像永不中断的电波,把整个城市烤得滋滋作响。我,林晚,市一院实习护士大军中毫不起眼的一员,每天的工作就是跟在带教老师王姐身后,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在输液管、病历本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里晕头转向。

那天下午,我刚给12床的李奶奶测完血糖,正埋头在护士站的记录本上奋笔疾书,试图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写得更工整一些。

“林晚。”

王姐的声音永远那么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利落。我赶紧抬头,像个被点名的小学生:“哎,王姐,我在。”

“36床,新来的急诊,急性阑尾炎,马上要手术。你去,给他备皮。”王姐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薄薄的备皮单和一套一次性备皮包拍在我面前的桌上,动作干脆得像是在下达军令。

“备……备皮?”我感觉自己的舌头瞬间打了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备皮,这个在教科书上看过无数遍、在模型上练习过无数次的词,当它真的要被付诸实践时,我才发现自己所有的理论知识都脆弱得像一张纸。更要命的是,我,林晚,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二十岁女生,实习一个多月以来,接触的备皮对象全是些爷爷奶奶辈的,而且都有家属在旁边帮忙打气,场面虽也尴尬,但总归能应付过去。

可一个急性阑尾炎的急诊病人……大概率是个年轻人。

我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手心里瞬间冒出一层细汗。我看着王姐,眼神里充满了求救的信号:“王姐,我……我没单独给年轻病人做过,我怕我做不好,要不……”

王姐抬眼皮瞥了我一下,那眼神仿佛在说“就你事多”。她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怕什么?你是护士,他是病人。在你眼里,没有男女,只有器官和组织。教科书第一页就学过的东西,忘了?”

她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严厉:“林晚,这道坎你早晚得过。今天不过,明天也得过。你要是想一辈子只给老头老太太打针发药,现在就可以申请转岗去后勤。去吧,别磨蹭,手术室那边等着呢。”

王姐的话像一盆冷水,把我心里的那点怯懦和侥幸浇了个透心凉。是啊,我是护士,这是我的职责。我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备皮包,像是握着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

“好的,王姐,我马上去。”

我低着头,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向36床。心跳得厉害,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病房的走廊很长,空调的冷风吹在身上,我却觉得后背的实习服已经被汗浸湿了。

36床在走廊的尽头,是个双人间。我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门。靠窗的那张床上躺着个大叔,正打着鼾。而靠门的36床,帘子拉着一半,隐约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很高,被子鼓起一个长长的轮廓。

我走到床边,脚步轻得像做贼。手心里的汗把备皮包的塑料纸都浸得有些发黏。我清了清嗓子,用自认为最专业、最平静的语调开口:

“您好,是36床的陈先生吗?”

帘子后面的人“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压抑的痛苦。

“我是您的责任护士,林晚。根据医嘱,我现在需要为您进行术前备皮,为接下来的手术做准备。您……方便吗?”我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的脸颊已经可以煎鸡蛋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一只手伸出来,缓缓地拉开了帘子。

然后,我就看到了他。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专业素养、心理建设,顷刻间土崩瓦解。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生。他的脸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苍白,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嘴唇也有些干裂。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他英挺的眉眼和深刻的轮廓。他的头发是利落的短发,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最要命的是,他真的很高。哪怕是躺着,也能看出他修长的身形。后来我才知道,他净身高一米八五。

一个一米八五的,长得很好看的,和我年纪相仿的男生。

而我,即将要对他做一件……极其私密和尴尬的事情。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王姐那句“在你眼里,没有男女,只有器官和组织”在耳边循环播放。我努力地想把眼前这张英俊的脸想象成一堆组织和器官,可我做不到。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窘迫,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很清亮的眼睛,此刻因为疼痛而蒙上了一层水汽,显得有些无辜。他看着我,声音依旧虚弱,但很温和:“麻烦你了,护士。”

这句“麻烦你了”,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我最后的心理防线。我宁愿他是个脾气暴躁或者满不在乎的病人,那样我或许还能板起脸来公事公办。可他这么客气,这么……有礼貌,反而让我更加手足无措。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机械地拆开备皮包,拿出里面的备皮刀、纱布和消毒液,手抖得连包装都撕不开。那清脆的塑料撕裂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个……你把裤子……往下褪一点。”我的声音细若蚊蚋,说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种话,怎么说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尴尬。

他很配合,默默地照做了。

我戴上冰冷的橡胶手套,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发麻。我拿着那把小小的备皮刀,深呼吸,再深呼吸,脑子里疯狂回忆着操作流程:评估皮肤、涂抹消毒液、顺着毛发生长方向、绷紧皮肤……

可当我的视线真的落在那片需要操作的区域时,我的脸“轰”的一下,像是被点燃了。热气从脖子根一直蔓延到耳尖,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病房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单调的蝉鸣和隔壁床大叔均匀的鼾声。我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还有他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

我不敢抬头,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我的全部世界,就只剩下手上那把冰冷的备皮刀,和眼前这片让我无地自容的皮肤。

就在我几乎要因为过度紧张而晕过去的时候,他忽然轻轻地开口了。

“你……是实习生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混乱的脑海,激起了一圈涟漪。

我猛地一愣,手里的动作停住了。

“别紧张。”他又说,“慢慢来,没事的。”

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嘲笑或是不耐烦,只有一种……出乎意料的温柔和体谅。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该感激,还是该更加窘迫。一个躺在病床上忍受着痛苦的病人,反过来安慰一个手足无措的实习护士。这场景,怎么想都觉得荒诞又心酸。

我咬了咬下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嗯。”

这声“嗯”之后,我像是被注入了一丝勇气。我不再胡思乱想,强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的操作。我绷紧了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专业一点,尽管我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比哭还难看。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对我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我终于处理完最后一小块区域,用纱布擦拭干净后,我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整个人都虚脱了。

“好了。”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然后飞快地收拾东西,动作快得像是在逃离案发现场。

“谢谢。”他轻声说。

我胡乱地点了点头,头也不敢回,抓着那包医疗垃圾,几乎是落荒而逃。

冲出病房的那一刻,我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白大褂黏在身上,又湿又冷。脸上那股滚烫的热度,却久久没有褪去。

我看着手里那包东西,再回想起刚刚那十分钟的经历,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和挫败感席卷而来。

我,林晚,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差劲的护士了。

而那个36床的男生,那个叫陈嘉树的病人,他的名字,和他那双在痛苦中依旧保持着清亮和温柔的眼睛,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刻在了我那个狼狈不堪的夏天里。

第2章 一碗尴尬的牛肉面

陈嘉树的手术很顺利,术后恢复得也很快。年轻人身体底子好,第二天就能下地慢慢走了。

而我,则开始了长达数日的“躲猫猫”游戏。

我特意跟王姐申请,把我负责的病人区域调整了一下,完美地避开了36床所在的那个房间。每天查房、发药、做治疗,我都像个侦察兵一样,先探头探脑地观察一下走廊,只要看到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在活动,我就立刻缩回护士站,或者绕到另一条走廊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或许是怕他认出我,然后用一种“哦,原来就是你”的眼神看着我,那会让我瞬间想起那个尴尬的下午,然后原地爆炸。

我的同事,同为实习生的赵晓萌,很快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晚晚,你这几天怎么了?跟做贼似的,”她一边配药一边打趣我,“是不是上次给36床备皮,留下心理阴影了?”

我的脸一热,赶紧捂住她的嘴:“你小点声!”

赵晓萌拉下我的手,笑得花枝乱颤:“哎呀,有什么嘛。我跟你说,我们科室的小护士们都快把36床讨论遍了。都说他长得帅,脾气又好,他女朋友每天来送饭,也长得特漂亮,两个人站一块儿,简直就是偶像剧。”

“女朋友?”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悄然蔓延。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林晚啊林晚,你在想什么呢?人家有没有女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一个给他备过皮的、技术烂到家的实习护士而已。

“对啊,”赵晓萌一脸八卦,“郎才女貌,可般配了。不过你躲着他干嘛?他那种大帅哥,估计早就不记得你是谁了。”

赵晓萌的话,一半是安慰,一半却像针,又扎了我一下。是啊,在他眼里,我可能只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面目模糊的符号。他甚至可能都没看清我的长相。

这么一想,我心里那点别扭的情绪,似乎又释然了许多。

陈嘉树住院一个星期后,就康复出院了。那天,我正好在护士站值班,看到他和一个漂亮的女孩一起过来办手续。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又清爽,完全没有了病容。那个女孩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笑靥如花。

他跟护士长道谢,声音朗朗的,很好听。我低着头,假装在整理病历,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瞥着他。

他没有看我,一眼都没有。

办完手续,他们转身离开。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空落。

生活很快又回到了正轨。忙碌的实习工作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那个尴尬的下午,连同那个叫陈嘉树的男生,都被我小心翼翼地打包,塞进了记忆的角落里,贴上了一张“请勿触碰”的标签。

我以为,我们的人生,就像两条短暂相交后便迅速远去的直线,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直到一个月后。

那天我轮休,难得睡了个懒觉。下午,赵晓萌一个电话打过来,非要拉我出去逛街,说再不接触点医院以外的新鲜空气,她就要发霉了。

我们俩在市中心的步行街逛了一下午,买了几件打折的衣服,然后在一家新开的网红面馆停了下来。

“晚晚,就这家吧!我听同事说他家的招牌牛肉面超好吃!”赵晓萌指着那块古色古香的招牌,兴奋地说。

我没什么意见,跟着她走了进去。面馆不大,装修得很有格调,生意也很好,几乎座无虚席。我们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两人座。

点完餐,等面的间隙,我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然后,我的目光,就那么直直地,撞上了另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坐在我们斜对面的一个四人桌上。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Polo衫,短发干净利落。或许是面馆里的灯光温暖,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在医院时健康红润得多,眉眼间的轮廓也更加清晰分明。

是陈嘉树。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我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里闪过一丝辨认的惊喜,然后,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而我,则像是被点了穴,浑身僵硬,大脑瞬间当机。我所有的反应,都凝固在了脸上,形成了一个极其滑稽的、惊恐与错愕交织的表情。

完了。

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他居然认出我了!他怎么会认出我?!我那天明明戴着口罩!

我下意识地想把头埋进桌子底下。赵晓萌显然也注意到了我的异常,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哎?那不是36床吗?这么巧!”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面馆里,却足够清晰地传到斜对面那桌。

我看到陈嘉树冲我们这边笑了笑,然后站起身,端着他的那碗面,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的心跳瞬间飙到了一百八。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近,高大的身影在我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带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皂角香气,混合着牛肉面的浓郁汤味。

“嗨,好巧。”他把面碗放在我们桌子旁边的空位上,然后很自然地坐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带着笑意,“我记得你,你是林晚护士,对吧?”

他记得我的名字。

这个认知,像一颗小小的炸弹,在我的心里炸开了花。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

“你……你好。”我结结巴巴地回应,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你也住这附近吗?”他问道,语气熟稔得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啊……我,我们单位宿舍就在后面那条街。”我语无伦次地回答。

赵晓萌在一旁看得直乐,她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然后大大方方地对陈嘉树说:“帅哥,你可得好好谢谢我们家晚晚。你住院那会儿,她可是你的责任护士。”

我真想找块豆腐撞死。赵晓萌这个“猪队友”,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陈嘉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揶揄和感激:“是啊,我当然记得。林护士……技术特别好,特别温柔。”

“温柔”两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我恨不得当场去世。我那天的表现,跟“温柔”两个字有半毛钱关系吗?手抖得像帕金森,全程大气不敢喘,这分明是赤裸裸的调侃!

我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只能埋头假装喝水,不敢再看他。

幸运的是,我们的面很快就上来了。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拿起筷子就开始猛吃,试图用食物堵住这张尴尬的嘴,也堵住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窘迫。

那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我能感觉到陈嘉树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我身上,而赵晓萌则像个叛徒一样,跟他聊得热火朝天,从他的病情聊到他的工作,再到他的兴趣爱好。

我才知道,他是一家建筑设计院的结构工程师,那天是跟同事聚餐。而之前那个被我们误以为是他女朋友的漂亮女孩,其实是他的亲妹妹,在国外读书,正好放假回来照顾他。

这个信息,让我心里那片原本已经沉寂的湖水,又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荡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一碗面,我囫囵吞枣地吃完了。我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尴尬的偶遇,逃离这个让我坐立难安的地方。

“我吃好了,”我放下筷子,对赵晓萌说,“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哎,着什么急啊?”赵晓萌拉住我。

“没事,我吃饱了。”陈嘉树也站了起来,他看着我,很认真地说,“林晚,一直没机会好好跟你说声谢谢。那天……真的多亏了你。”

他又提起了那天。

我感觉自己的头顶在冒烟。“不……不用谢,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样吧,”他拿出手机,解锁,点开了微信二维码,“我们加个微信吧。改天,我请你和你的朋友吃饭,正式地感谢一下你们。”

他的动作那么自然,眼神那么真诚,让我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我机械地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扫了他的二维码。

“叮”的一声,好友申请发送成功。

他的微信名叫“Chen”,头像是宫崎骏动画《起风了》的男主角。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通过好友验证的提示,我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知道,这碗突如其来的、尴尬无比的牛肉面,究竟是一场社交灾难的延续,还是一段全新故事的开始。

第3章 那场迟到的感谢饭

加上微信后,陈嘉树并没有立刻就约我吃饭。

我们的聊天,是从一句简单的“我到家了,今天很开心认识你朋友”开始的。

我礼貌性地回了一句“你客气了”。然后,对话框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盯着那个简单的对话,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或许,他真的只是出于礼貌,加个微信,那顿“感谢饭”也只是随口一提的客套话。

这样也好,我对自己说,免得再见面,徒增尴尬。

可没想到,第二天晚上,我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陈嘉嘉发来的消息,很简单,一张照片,配了一行字。

照片拍的是一个设计院的加班场景,图纸铺满了整个桌面,旁边放着一个已经空了的咖啡杯。文字是:“刚下班,你们医院也经常这么晚吗?”

这个问题,像一个精准的钩子,把我勾住了。作为一名实习护士,加班和倒夜班是家常便饭。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始跟他吐槽起我们科室的“夜班惨案”和遇到的各种奇葩病人。

他没有不耐烦,反而很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发一个“捂脸笑”或者“摸摸头”的表情,然后跟我分享他工作中遇到的那些关于承重、结构和甲方审美的趣事。

我这才发现,原来脱离了“病人”和“护士”这个尴尬的身份,陈嘉树是一个非常风趣幽默、又很有耐心的人。他说话很有条理,逻辑清晰,偶尔会冒出几个建筑学的专业名词,然后再用很通俗易懂的语言给我解释。

我们的聊天,从工作延伸到生活,从电影聊到音乐,从旅行见闻聊到各自喜欢的食物。我惊讶地发现,我们之间竟然有那么多共同话题。我们都喜欢宫崎骏的动画,都爱吃辣,都觉得周末最惬意的事就是宅在家里看一整天电影。

那段时间,和陈嘉树聊天,成了我枯燥实习生活里唯一的亮色。每天下班,无论多累,我都会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看他有没有发消息过来。而他,也总是像算好了时间一样,在我下班的路上,发来一句“今天累不累?”或者“晚饭吃了吗?”。

我们谁都没有再提那顿“感谢饭”,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正在我们之间悄然滋长。

直到半个月后,我终于结束了在外科的实习轮转,即将奔赴下一个科室。这意味着,我将有三天宝贵的假期。

那天晚上,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陈嘉树。

他几乎是秒回:“太好了!那……说好的感谢饭,这个假期,能赏光吗?”

看着屏幕上的那行字,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份被我刻意遗忘的尴尬,又一次浮上心头。但这一次,更多的,是一种隐秘的期待。

我回了一个“好啊”的表情。

他很快发来了餐厅的定位和时间,是一家环境很雅致的私房菜馆。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

看到这句话,我的脸颊又不争气地红了。

约会那天,我提前一个小时就开始在衣柜前纠结。我把我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出来,在床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最后,我选了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显得温柔又不会太刻意。我还破天荒地化了个淡妆,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才惴惴不安地出了门。

我到餐厅的时候,陈嘉树已经到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窗外的夕阳余晖透过玻璃,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看到我,他站起身,拉开椅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像实习护士一样,习惯性地迟到几分钟。”

他居然还记得我实习时因为忙乱偶尔迟到的糗事。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结构工程师不都是以严谨准时著称的吗?我可不敢在您面前迟到。”

这句玩笑话,瞬间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那顿饭,我们吃得很轻松。他点了几道招牌菜,都很合我的口味。我们聊了很多,关于我的实习,关于他的工作,关于我们共同的爱好。他给我讲他大学时去西部支教的经历,给我看他手机里拍的那些壮丽的风景照。我给他讲我在医院遇到的那些温暖又心酸的小故事。

我们聊得那么投机,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饭吃到一半,他忽然放下筷子,看着我,眼神变得很认真。

“林晚,”他叫我的名字,“其实,今天请你吃饭,除了感谢,还有一件事。”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似乎有些紧张,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那天在医院,你可能觉得很尴尬,也可能觉得自己的表现不够好。但说实话,那是我二十多年来,生病最难受的一次。阑尾炎的疼,真的能让人崩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的眼睛里,无比真诚:“我当时疼得意识都有点模糊了,但你过来的时候,我还是清醒的。我能感觉到,你很紧张,手一直在抖,连声音都在发颤。但是,你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很小心翼服帖帖的。你怕弄疼我。”

我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湿了。

原来,我自以为狼狈不堪、漏洞百出的操作,在他眼里,看到的却是我的小心翼翼和笨拙的温柔。

“后来,在面馆遇到你,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你那天戴着口罩,但我记得你的眼睛。很亮,有点惊慌,像小鹿一样。”

“所以,从那天起,我就在想,这个眼睛像小鹿一样的护士,我能不能……试着追一下?”

他的话,像一颗投入湖心的巨石,在我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我愣愣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见我没说话,似乎更紧张了,耳根都有些泛红:“我……我是不是太唐突了?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或者……有男朋友了,就当我没说。”

我看着他紧张又期待的样子,那个在病床上忍着剧痛还反过来安慰我的男生,那个在面馆里主动走过来化解尴尬的男生,那个每天陪我聊天、听我吐槽的男生……一幕幕画面,在我脑海中闪过。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我没有男朋友。”

我看到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一个灿烂得足以融化冰雪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开来。

那个笑容,像那天窗外的阳光一样,瞬间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

那顿迟到的感谢饭,最终成全了我们之间,一场蓄谋已久的告白。而那段始于尴尬的相遇,也终于在那个温柔的黄昏,拐进了一条通往甜蜜的岔路。

第4章 白大褂下的秘密恋情

和陈嘉树在一起后,我的实习生活仿佛被施了魔法,连空气都变成了甜的。

我们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会趁着我轮休的时候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会在深夜的街边小摊吃着烤串喝着啤酒,他会骑着单车带我穿过种满梧桐树的老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驳地落在我们身上。

但我们的恋爱,又有着一丝与众不同。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处在一种“地下恋”的状态。

医院是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人多口杂,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迅速放大,传得人尽皆知。我只是个实习生,不想因为个人感情问题,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想给带教老师和护士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陈嘉树非常理解和尊重我的想法。他从来不会在我上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只会发一些简单的微信消息。他来医院接我下班,也总是把车停在离医院大门几百米远的街角,然后耐心地在车里等我,直到我像个做贼一样,左顾右盼地确认没有同事后,才飞快地钻进他的副驾驶。

有一次,我下夜班,累得几乎睁不开眼。走出医院大门,远远地就看到他那辆熟悉的黑色SUV停在老地方。我刚拉开车门坐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

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一个保温桶。

“快趁热吃,我刚去你最喜欢的那家店买的,皮蛋瘦肉粥,还加了两个蛋。”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心疼。

我打开保温桶,温热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积累了一整夜的疲惫和寒意。我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心里暖得一塌糊涂。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点下班?”我含糊不清地问。

“我问了你们科室的排班表啊,”他得意地扬了扬眉,“找了个借口,说是之前住院的病人,想回来感谢一下护士们,就顺便要到了你们的排班。我聪明吧?”

我哭笑不得,用勺子敲了敲他的脑袋:“就你机灵!”

他却握住我的手,很认真地说:“晚晚,我知道你辛苦。我不能替你分担工作上的累,但至少,能让你在下班后,第一时间喝上一口热粥。”

那一刻,车窗外的路灯光线很暗,但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星光。我忽然觉得,这种偷偷摸摸的、藏在白大褂下的恋情,虽然有些辛苦,但也充满了别样的甜蜜和刺激。

我们的关系,在科室里,只有一个知,那就是赵晓萌。

自从上次在面馆“出卖”我之后,她就自动自觉地当起了我的“爱情军师”和“地下联络员”。

有一次,陈嘉树来医院复查伤口。他特意没告诉我,想给我一个惊喜。结果,他刚挂完号,就在门诊大厅被赵晓萌撞了个正着。

赵晓萌眼珠子一转,立刻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陈大工程师,你是来找我们家晚晚的吧?她现在正在换药室忙得脚不沾地,你可千万别现在过去,不然被护士长看到,晚晚就死定了。”

然后,她就一路“护送”着陈嘉巣去外科门诊复查,又把他送出医院大门,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放心吧,我会告诉晚晚你来过的。你呢,就乖乖在外面等她下班,给她一个爱的抱抱就行了。”

那天晚上,我听赵晓萌绘声绘色地讲完这件事,笑得肚子都疼了。我一边笑,一边在微信上“质问”陈嘉树。

他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被你的‘卧底’给截胡了。”

我回他:“你活该!谁让你搞突然袭击的!”

他很快又发来一条:“那下次,我提前申请,林护士长,可以批准我来探班吗?”

看着“林护士长”那三个字,我心里甜得冒泡。

当然,地下恋情也并非全是甜蜜。偶尔,也会有小小的波折和误会。

外科轮转结束后,我被分到了心内科。心内科的病人大多是老年人,病情复杂,工作比外科更加繁重琐碎。带我的老师是个非常严厉的副护士长,我对她充满了敬畏,每天都把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怕出一点差错。

那段时间,我忙得焦头烂额,连和陈嘉树约会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有一天晚上,他照例来接我下班。我因为白天被老师批评了几句,心情很差,一上车就闷闷不乐的。

他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关切地问我:“怎么了?今天不开心?”

我把白天的事跟他说了,忍不住抱怨道:“我觉得我们老师就是故意针对我,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我都快烦死了。”

陈嘉树听完,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我,反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平静地说:“晚晚,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你的操作确实有不规范的地方?你的老师对你严格,是希望你能更快地成长,毕竟你们的工作,关系到病人的生命安全。”

他的话,像一根刺,瞬间点燃了我压抑了一天的委屈和怒火。

“你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吗?”我拔高了声音,“你又不是我们这行的,你根本不明白!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只是就事论事,”他的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我不是不心疼你,但工作上的事,我们总要理性看待,不能一味地抱怨。”

“好,我情绪化,我無理取闹,行了吧!”我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猛地推开车门,“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走吧!”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朝宿舍走去,把他一个人和那辆黑色的SUV,留在了寂静的夜色里。

那是我和陈嘉树第一次吵架。

回到宿舍,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越想越委屈。我觉得他根本不理解我,不体谅我的辛苦。我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一夜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收到了他的微信。

“下楼。”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楼。医院楼下的花园里,他站在一棵香樟树下,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神情有些憔悴,眼底带着一丝红血丝。

看到我,他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对不起,”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我头顶传来,“昨天晚上,是我说话太重了。我不该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还跟你讲大道理。”

我的眼泪,瞬间就决堤了。

他放开我,帮我擦掉眼泪,然后打开保温盒。里面是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还冒着热气。

“我早上五点就起来做了,”他有些笨拙地说,“我想了一晚上,你说得对,我不是你们这行的,我不该想当然地去评判你的工作。但是晚晚,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我怕你太累,怕你受委

屈,又怕你因为年轻气盛,跟老师顶撞,影响你的前途。”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懊悔和心疼:“以后,你工作上受了委屈,就跟我说,我保证,只听着,只安慰你,再也不跟你讲道理了,好不好?”

我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手里那盒还温热的饭菜,所有的委屈和怨气,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接过饭盒,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那你以后,也不许不理我。”

他笑了,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傻瓜,我怎么舍得不理你。”

那棵香樟树下,我们和好了。那场小小的风波,非但没有动摇我们的感情,反而让我们更加理解和体谅对方。我明白了他的理性背后,藏着深沉的关爱。他也学会了,在我需要的时候,先给我一个拥抱,而不是一堆道理。

我们的爱情,就在这一次次的磨合与理解中,变得越来越坚固。那件白大褂,虽然隐藏了我们的恋情,却也见证了我们之间,最真实、最温暖的成长。

第5章 那个没有说出口的承诺

实习期很快就结束了。

凭借着优异的综合表现,我如愿以偿地留在了市一院,正式成为了一名合同制护士。虽然还是最底层的“小护士”,但终于摘掉了“实习”的帽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工号和一份稳定的收入。

拿到第一个月工资那天,我兴奋地拉着陈嘉树去了一家高级餐厅,豪气地宣布:“今天我请客!”

他看着我那副“小财主”的得意模样,笑得合不拢嘴:“好啊,那我今天可要好好宰林护士一顿了。”

那晚,我们点了一瓶红酒。我酒量不好,喝了几口就有些微醺,脸颊红扑扑的。借着酒劲,我看着对面烛光下英俊的男人,忽然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陈嘉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

他愣了一下,随即放下酒杯,很认真地看着我。

“喜欢你……认真时候的样子。”他说,“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你给我备皮的时候,明明紧张得手都在抖,脸红得像个苹果,但眼神却特别专注。那种专注里,有一种很笨拙,但又很动人的力量。”

“还喜欢你穿着白大褂的样子。”他继续说,“每次看到你穿着那一身干净的白大褂,在病房里穿梭忙碌,我就觉得,我的女朋友,像个天使。”

我的心,被他的话填得满满的。

“那你呢?”他反问我,“你喜欢我什么?总不能是因为我长得帅吧?”

我被他逗笑了,歪着头想了想,说:“我喜欢……你忍着疼还安慰我的时候,那副温柔的样子。”

“还有,”我补充道,“我喜欢你画图纸的样子。有一次我去你单位找你,看到你趴在巨大的图纸上,拿着笔专注地计算、描画,我觉得那一刻的你,在闪闪发光。”

我们相视而笑,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光。

我们的感情,稳定得像他设计的建筑结构一样,牢不可破。双方的父母也见了面,对我们都非常满意。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美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生活永远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坦途。

陈嘉舍的设计院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援建项目,地点在遥远的大西北,工期两年。作为项目的主要结构工程师,他必须亲自去现场跟进。

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在帮他收拾行李。我的动作停住了,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去西北,两年。

这意味着,我们将要开始一场漫长而艰苦的异地恋。

我心里像被压上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我不是不知道这个项目对他有多重要,这是他事业上一个绝佳的晋升机会,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理想。可是一想到两年见不到面,我的心里就充满了恐慌和不舍。

他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声音里带着歉意:“晚晚,对不起。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很不公平。”

我摇了摇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声说:“这是你的工作,你的理想,我支持你。只是……两年太长了。”

“不会很长的,”他收紧了手臂,像是要给我力量,“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发视频。一有假期,我马上就飞回来看你。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这句话,像一个郑重的承诺,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上。它给了我无穷的尽的勇气,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漫长分离。

陈嘉树走的那天,我去机场送他。我们没有像电影里那样哭得撕心裂肺,只是紧紧地拥抱了很久。

“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别总是熬夜画图。”我帮他整理着衣领,一遍遍地叮嘱。

“你也是,”他抚摸着我的脸,“在医院要保护好自己,别太累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们都知道,前方的路,充满了未知和挑战。但我们更相信,彼此之间的爱,足以跨越千山万水。

异地恋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

我们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分享着彼此的生活。他会给我发戈壁滩壮丽的日落,会给我讲工地上发生的趣事,会吐槽那边干燥的天气和吃不惯的伙食。我也会给他讲科室里的人事变动,讲我新掌握的护理技术,讲那些让我感动或者无奈的医患故事。

我们的生活,通过一根细细的网线连接在一起。

但更多的时候,是无尽的思念和孤独。

当我生病发烧,一个人躺在宿舍里,看着天花板,身边只有一杯冷掉的白开水时,我会想他。当我在医院受了委屈,下班后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街边成双成对的情侣时,我会想他。当我看到一部好看的电影,吃到一家美味的餐厅,却无法第一时间与他分享时,我还是会想他。

我们的争吵也变多了。大多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他因为加班,错过了我们约好视频的时间;比如我因为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重了一些。隔着屏幕,任何一点微小的情绪都会被放大,任何一点误会都可能演变成一场激烈的争吵。

最严重的一次,我们冷战了整整一个星期。

那一个星期,我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变成了灰色。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上班也总是出错,被护士长点名批评了好几次。

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甚至开始怀疑我们这段感情还能否继续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喂?是林晚吗?我是陈嘉树的同事,他……”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怎么了?!”

“他没事,你别紧张!”对方赶紧解释,“就是前天晚上,工地的脚手架倒了,他为了救一个工人,腿被砸了一下,骨折了。现在在当地的医院里,手机也摔坏了,联系不上你。他怕你担心,不让我们告诉你。可我看他这几天饭也不吃,就盯着天花板发呆,实在不忍心,就偷偷用我的手机打给你。”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我感觉天旋地转。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跟护士长请了假,订了最早一班飞往西北的机票。

当我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他病房门口时,他正躺在床上,一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高高地吊起。他的脸瘦了一圈,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看到我,他先是震惊,随即,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冲过去,扑到他床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所有的委屈、思念、担忧,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泪水。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捶着他的胸口,又哭又骂。

他任由我打着,只是用那只没受伤的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一遍遍地说:“对不起,晚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

我们之间的爱,从来没有因为距离而减少分毫。只是生活,给我们设置了太多的考验。而我们,都用自己笨拙的方式,深爱着对方。

我在那边陪了他一个星期,直到他的情况稳定下来。那一个星期,我仿佛又回到了实习的时候。我熟练地为他翻身、擦洗、喂饭,照顾得无微不至。工友们都开玩笑说,陈工真是好福气,娶了个这么能干的护士当老婆。

每当这时,陈嘉树都会看着我,笑得像个孩子。

临走前,他拉着我的手,很认真地对我说:“晚晚,等我。等项目结束,我马上回去。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我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腿,和那双写满坚定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个曾经没有说出口的承诺,在经历了这次意外之后,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和坚定。我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艰难险阻,我们都会一起走下去。因为我们的心,早已紧紧地连在了一起,从未分离。

第6章 手术刀与设计图纸的交汇

陈嘉树的腿恢复得很好,但因为这次意外,他的归期,又被无形中延长了几个月。

而我,也在医院的岗位上,一步一个脚印地成长着。我从一个普通的合同护士,通过自己的努力和不断的学习,考取了主管护师的职称,并因为出色的工作能力和责任心,被提拔为科室的护理组长。

我不再是那个会因为给病人备皮而脸红心跳的实习生了。我变得沉稳、干练,能够独当一面地处理各种复杂的护理问题和突发状况。我手下的年轻护士们,都喜欢叫我“晚晚姐”,她们说,我虽然严格,但总是能在她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最专业的指导和最温暖的鼓励。

我和陈嘉树,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我们像是两棵并肩生长的树,虽然相隔遥远,却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地向上生长。

两年半后,陈嘉树终于回来了。

他回来那天,我去机场接他。他比走的时候黑了,也瘦了,但眼神却更加坚毅明亮。他走出闸口,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我。他丢下行李,快步向我走来,然后,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带着风沙味道的拥抱。

“我回来了,晚晚。”他在我耳边说。

我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享受重逢的喜悦,很快,就开始马不停蹄地筹备婚礼。

拍婚纱照的时候,摄影师让我们回忆一下最难忘的瞬间。陈嘉树想了想,笑着对摄影师说:“我们最难忘的瞬间,可能不太方便拍出来。”

摄影师好奇地问为什么。

他看着我,眼底全是笑意:“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手术室门口。她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手里拿着一把……嗯,手术刀。”

他故意把“备皮刀”说成了“手术刀”。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脸颊却不自觉地红了。

摄影师听完,哈哈大笑,说:“这故事好,有戏剧性!那我们就拍一组‘白衣天使’和‘建筑工程师’的主题吧!”

于是,我们的婚纱照里,有了一组很特别的照片。我穿着一身洁白的护士服,手里拿着听诊器,而陈嘉树则穿着工装,戴着安全帽,手里拿着一张建筑图纸。

我们在镜头前,笑得无比灿烂。那张照片,后来被我们放大,挂在了婚房的床头。每当看到它,我都会想起我们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我们的婚礼,办得简单而温馨。没有奢华的排场,只请了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婚礼上,司仪请陈嘉树说几句。他拿着话筒,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说:“很多人都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护士。因为她们工作太忙,不顾家,脾气还可能不太好。我想说,你们只看到了她们的辛苦,却没有看到她们的伟大。”

“我的妻子,林晚,她是我见过最善良、最勇敢的女孩。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实习生,紧张得手都在抖,却依然用最轻柔的动作,为我这个素不相识的病人,减轻痛苦。我见过她穿着白大褂,在病房里奔跑的样子,那一刻,她就是我的天使。”

“后来,我们经历了漫长的异地恋。在我最艰难、最脆弱的时候,是她,跨越几千公里,来到我身边,照顾我,鼓励我。她用她的专业和温柔,治愈了我身体的伤,也抚平了我心里的不安。”

“所以今天,我想在这里,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对她说,”他转向我,单膝跪地,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仰头看着我,“林晚护士,未来的路,还请你多多指教。以后,换我来照顾你,一辈子。”

台下掌声雷动。而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接过话筒,声音哽咽:“陈嘉树先生,我也想告诉你。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是我最害怕、最想逃避的病人。但也是你,在我最窘迫的时候,给了我一句‘别紧张’。这句简单的安慰,支撑我走过了整个实习期,也让我明白了,一个护士的职责,不仅仅是操作,更是关怀。”

“谢谢你,让我从一个胆小笨拙的实习生,成长为一个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妻子。未来的日子里,我也会用我全部的爱,守护我们的家,就像我守护我的病人一样。”

我们紧紧相拥。那一刻,手术刀的冰冷,与设计图纸的严谨,完美地交汇在了一起,融化成世间最温暖的爱。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幸福。我们搬进了新家,那是我和陈嘉树一起设计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我们的心血和爱意。

一年后,我们的儿子出生了。小名叫安安,平安的安。

安安的出生,给我们的家带来了更多的欢声笑语。陈嘉树成了一个十足的“女儿奴”,换尿布、喂奶、哄睡,样样精通。他常常抱着儿子,指着墙上的婚纱照,一脸自豪地说:“安安你看,妈妈是天使,爸爸是建大楼的,我们家,是不是很厉害?”

而我,也从一个新手妈妈,慢慢变得游刃有余。

生活就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河,偶尔会有波澜,但更多的是日复一日的温馨与平静。

直到今天,那个关于“备皮”的梗,依然是我们家最经典的笑话。

每当我拿起刮胡刀,准备给陈嘉树打理胡须时,他都会半眯着眼,嘴角挂着一丝坏笑,用那种只有我们俩才懂的语气说:“下手轻点儿,专家,别忘了你可是有‘前科’的。”

而我,会故意把泡沫抹到他鼻子上,然后看着他无奈又宠溺的表情,笑得前仰后合。

有时候,安安会好奇地问:“爸爸,妈妈有什么‘前科’呀?”

陈嘉树就会把他抱到膝盖上,神秘兮兮地说:“这可是个很长的故事。故事的开始,要从爸爸肚子上的一道小伤疤说起……”

我看着他们父子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我常常在想,命运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它让我在最狼狈、最青涩的时候,遇见了他。那场充满了尴尬和窘迫的相遇,像一颗不起眼的种子,在我们都未曾预料到的地方,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了一棵可以为彼此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那把冰冷的备皮刀,划开的不仅仅是手术前的准备,更是我们之间缘分的序章。而那张严谨的设计图纸,构建的不仅仅是坚固的建筑,更是我们未来幸福生活的蓝图。

我想,这大概就是爱情最好的模样。始于一场意外,陷于一份温柔,忠于一生的守护。而我,何其有幸,能成为这个故事里,最幸福的女主角。

来源:小蔚观世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