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走廊尽头的窗户透不进一丝光,酒店地毯厚得能吸走所有声音,包括我的心跳。隔壁房间的门虚掩着,一道光缝里,断断续续飘出一个女人娇媚的笑声,那声音,就算烧成灰我都认得。是我的前妻,苏清雅。我端着酒店送的果盘,僵在自己房门口,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架飞机低空飞过。一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不进一丝光,酒店地毯厚得能吸走所有声音,包括我的心跳。隔壁房间的门虚掩着,一道光缝里,断断续续飘出一个女人娇媚的笑声,那声音,就算烧成灰我都认得。是我的前妻,苏清雅。我端着酒店送的果盘,僵在自己房门口,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架飞机低空飞过。一种荒唐的念头让我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那扇门。门轴轻微地“吱呀”一声,里面的景象,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胸口。苏清雅穿着一件丝质睡袍,正从背后抱着一个刚洗完澡的男人,而那个男人,那个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背对着我,侧脸轮廓无比熟悉的男人,竟然是我的亲表弟,何文斌。
人到中年才明白,有些事,比电视剧里演的还要狗血离奇。而这一切,都得从我们那场看似和平的离婚说起。
我和苏清雅离婚一年了。在外人眼里,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我们结婚五年,我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在出差的路上。家里的灯泡坏了,她打电话给我,我在电话里教她怎么换;她生病了,我只能让她自己去医院挂水。就连我们离婚,街坊邻居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陈昊为了事业不要家庭,活该落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苏清雅的父母更是指着我的鼻子骂,说他们女儿当初真是瞎了眼,嫁给我这么个冷冰冰的“工作机器”。我一句话都没反驳,默默签了字,把我们一起奋斗买下的那套120平的房子,连同大部分存款,都留给了她,算是对她这些年辛苦付出的补偿。我一个人,拉着个行李箱,净身出户。没人知道,我拼了命地工作,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是因为,我们家背着一笔五十万的巨额债务。这笔债,不是我欠的,是苏清雅。两年前,她背着我跟风搞什么“海外基金”投资,结果让人骗了个底朝天。五十万,对于我们这种工薪家庭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她哭得死去活来,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告诉她父母,说她爸妈心脏不好,知道了会要了他们的命。我心软了。看着这个从大学就跟着我的女人,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把所有责任都扛下来,对她说:“没事,天塌下来有我顶着,这笔钱,我来还。”从那天起,我一个人打了两份工,白天在公司当项目经理,晚上接私活做程序开发,每天睡不到五个小时。朋友喊我喝酒,我推了;公司组织旅游,我拒了。我把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就是为了能早点填上这个窟窿。
这件事,我瞒着所有人,包括我最好的兄弟,也包括我那个一直很“心疼”我姐夫的表弟,何文斌。他是我姑姑家的孩子,大学毕业后,是我托关系帮他进了我们这个行业的一家不错的公司。他嘴甜,会来事,一口一个“昊哥”,叫得比亲哥还亲。在我最累的那段时间,他倒是“懂事”,经常来我们家,陪苏清雅聊天解闷,有时候还主动帮着修修电脑,扛扛大米。苏清雅总在我面前夸他:“文斌这孩子真不错,不像你,一天到晚不着家。家里要不是有他帮衬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时我听了,心里还挺感激他,觉得这表弟没白疼。现在想想,我真是个天大的傻子,人家那哪是来帮衬我,分明是来挖我墙角的。
离婚后,何文斌还假惺惺地请我喝过几次酒。每次都拍着我的肩膀,唉声叹气:“昊哥,想开点。嫂子……哦不,我姐她就是一时糊涂,不懂你的好。你为这个家付出多少,我可都看在眼里。你放心,以后我帮你多盯着点她,不让她被人骗了。”我当时还感动得不行,觉得亲戚里头,总算还有个体谅我的人。现在回想他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膈应得慌。人心隔肚皮,古人这话,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酒店房间里那一幕,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在我脑子里反复播放。我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冲进去大吼大叫,也没有愤怒地把果盘砸在地上。人要是震惊到了极点,反而是冷静的。我轻轻地,把门又带上了,整个过程没发出一丝声音。然后,我拿出手机,调整好角度,对着那条门缝,清晰地拍下了一张照片。照片里,苏清雅笑靥如花地贴在何文斌的背上,而何文斌手里正端着一杯红酒,脸上是那种我从未见过的得意和餍足。拍完照,我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反锁了门,瘫坐在地毯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脑子乱成一团麻,过去两年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像洪水一样涌了上来。苏清雅说投资失败,可我连一张借条、一份合同都没见过,全凭她一张嘴说。我拼死拼活还债的时候,她却总能“碰巧”买到最新款的包和衣服,问起来,就说是“闺蜜送的”或者“打折抢的”。还有何文斌,他一个刚工作没几年的年轻人,怎么就开上了三十多万的宝马?他说他炒股赚了点钱,我也就信了。现在看来,哪有什么投资失败,哪有什么炒股天才,那五十万,怕不都是进了他们两个的口袋,成了他们逍遥快活的资本!我陈昊,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心甘情愿被蒙在鼓里,还帮着他们数钱的提款机。
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我不是圣人,被最亲的两个人如此作践,心里的恨意像野草一样疯长。但我知道,光有愤怒没用,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我这次来青岛出差,是为了竞标一个价值上千万的大项目,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至关重要。而我最大的竞争对手,恰恰就是何文斌所在的那家公司,他也正好是对方的项目负责人。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住进同一家酒店,而且就在隔壁。老天爷有时候,就是这么爱开玩笑,但这一次,他把刀递到了我的手上。
第二天上午,在项目竞标会上,我见到了“西装革履”的何文斌。他看到我,还装模作样地走过来,一脸关切地问:“昊哥,你也来出差?真巧啊。昨晚睡得好吗?”他那张虚伪的笑脸,让我恨不得一拳打过去。但我忍住了,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不太好,酒店隔音太差,隔壁有点吵。”何文斌的脸色瞬间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讪笑着说:“是吗?那昊哥你得跟前台反映反映。”我没再理他,径直走进了会议室。我知道,我那句话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一根刺。
竞标会开始,双方轮流上台阐述方案。何文斌讲得口若悬河,PPT也做得花里胡哨,把他们的技术吹得天花乱坠。轮到我的时候,我没有急着讲方案,而是先给甲方负责人,一位姓张的老总,讲了一个故事。“张总,各位领导,在介绍方案之前,我想先分享一个我个人的小感悟。我以前总觉得,做项目,技术是第一位的。但最近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比技术更重要的,是一个团队、一个负责人的‘可靠性’。一个人如果连最基本的诚信和责任感都没有,连最亲近的人都能欺骗和背叛,那他做的方案再漂亮,您敢信吗?您敢把上千万的项目,交到这样的人手上吗?”
我说话的时候,目光平静地扫过何文斌。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端着水杯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张总是个精明人,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笑了笑,接着说:“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浅见。现在,我们还是来看看我们实实在在的方案吧。”接下来的阐述,我沉着冷静,逻辑清晰,把我方方案的优势、风险控制、以及后期维护的责任归属,讲得明明白白,条理分明。尤其在“责任”和“诚信”这两个词上,我特意加重了语气。
会议中场休息的时候,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是何文斌发来的短信:“哥,你什么意思?有些事咱们私下聊,别影响工作。”我看着短信,冷笑一声,回了他四个字:“你配吗?”他立刻打了电话过来,我直接挂断,拉黑。他慌了,彻底慌了。下半场轮到他答辩的时候,他明显心神不宁,回答甲方的提问时漏洞百出,有好几次都差点说错关键数据。张总看在眼里,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最终的结果,毫无悬念。张总当场宣布,项目由我们公司中标。签约的时候,张总握着我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陈经理,你今天上午那番话,说得很好。做生意,其实就是做人。我们看中的,就是你这份稳重和可靠。”我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走出会议室,我看到何文斌失魂落魄地站在走廊尽头,脸色惨白如纸。他看见我,像看见了救命稻草,冲过来想拉我的胳膊,被我侧身躲开了。他声音颤抖着说:“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把事闹大,求求你了!你看在姑姑的份上……”
“你还有脸提我姑姑?”我打断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何文斌,你用着我当牛做马赚来的钱,睡着我的女人,回头还管我叫哥。我陈昊这辈子,没你这样的弟弟。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程的飞机上,我把那张照片,连同一份详细的银行流水记录——那是我这两年拼命还那五十万块钱的记录——分别发给了我姑姑和苏清雅的父母。我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我不想再为别人的错误背黑锅,也不想再当那个别人眼里的“渣男”。我应该拿回属于我的清白。做完这一切,我关掉手机,靠在舷窗上,看着窗外翻滚的云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头两年多的那座大山,终于被我亲手搬开了。
后来听说,何文斌因为丢了那个大项目,加上他私下的小动作被公司查了出来,很快就被开除了。我姑姑知道真相后,气得犯了心脏病,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说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而苏清雅那边,更是闹得天翻地覆。她的父母一辈子老实本分,最重脸面,出了这种丑事,差点没跟她断绝关系。她把房子卖了,把当初从我这里骗走的钱,连同我多给她的那部分,一并还给了我。打钱过来的那天,她给我发了很长一段短信,通篇都是道歉和忏悔。我只回了两个字:“已阅。”
有人可能会说我做得太绝,但我觉得,善良需要带点锋芒。对付豺狼,你不能用绵羊的方式。我用我的隐忍和付出去维护一个家,换来的却是最彻底的背叛。如今,我只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公道和尊严。我觉得自己没错。你们说,我做错了吗?
来源:用流星许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