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届北京国际短片联展｜NOVA新星：灵与形

摘要：青春（Youth），线性时间的发展（Linear Progression），叙事（Narrative），形式（Form），内在（Interiority），表征（Representation），时空（Space and Temporality），是什么在影片中共

灵与形 / Soul and Form

青春（Youth），线性时间的发展（Linear Progression），叙事（Narrative），形式（Form），内在（Interiority），表征（Representation），时空（Space and Temporality），是什么在影片中共振，创造新的视角？当我们谈论表达与叙事的多面样貌时，总无法避免去寻找我们认知中所熟悉的规律与符号，使之成为我们解析的密码。如果我们将策展作为一种容器，以“成长/启蒙”（Coming-of-age）这一在语言上具象化的概念作为其想象的基点，那么以此开始的NOVA新星竞赛也自然会承载起惯性所带来的预设和意义。

在NOVA新星竞赛设立的第四年间，我们不曾尝试定义，而是让来自不同文化、时间与形式的影片带领这一单元不断地自我重塑，在每一次的更迭中留下个人时间与时代的痕迹。当策划成为汇聚的过程，我们是否可以尝试演示一种不曾停歇的、在内省中远望并超越形式本身的对话与成长？

反观历史，可发现围绕“成长”这一核心展开的叙事形式及其演变的历程。如曾在现代化进程中审视着个体、形式与社会的冲突，在西方文学史中备受关注的“成长小说”（Bildungsroman）。文学批评家弗兰科·莫雷蒂（Franco Moretti）指出，18世纪工业化背景下的成长叙事不再是基于小作坊学徒重复师辈路径，而是面临增多的教育机会、代际冲突、与自然关系的变化，以及对个人精神世界的自觉。 “成长小说”不再仅反映生理意义上年轻人的成长，更试图阐释一个“年轻的时代”——及其所孕育的新文化、新动势与内心的喧嚣。 “成长小说“也逐渐脱离欧洲白人男孩的成长路径，以女性、少数群体以及超越年龄限制的体验构造着不同的叙事模式。在一个历史发展的时空中，这一不断变化更迭的文体，在“未来”的展望中寻找意义，经历着“永恒的革新”（Permanent Revolution, 马克思），在不安中留下永恒的留影。

回溯文化历史的发展，“成长小说” 形式本身成为了如作家厄休拉·勒古恩（Ursula K. Le Guin）所描述：“可随容纳之物改变形状的行囊”（natural, proper, fitting shape of the novel might be that of a sack, a bag）。若将影像策展同样视作可形变的容器，“成长”这一议题则更加凸显着其接纳变化与承载的重要性，探讨影像媒介如何反映当代社会中个体的内省与探寻。影像由此成为经验的容器，也是思考“自我与时代”关系的方式。

在新星单元的影片中，我们找寻当代社会动态图景与个人历史的线索。其中，《+10k》（2025）与《制服人》（The Uniformed, 2025）聚焦社会及政治环境下的集体意识形态，分别用人类学式的眼光去记录Z世代西班牙年轻人试图通过成长课程和网络导师的建议得到 “成功”，以及德国参军的17岁男孩在严格体制和规训下对于环境和自我的认知。《离别派对》（Abortion Party, 2025）则以诙谐的桌面电影及动画形式讲述当代社会关系与性别、种族、阶级和少数群体下的权力暗流。

《豹》（The Leopard, 2025）与《百头龙》（A Hundred-Headed Dragon, 2025）分别以叙事和虚实结合（docufiction）的方式，探讨人类生活与自然之关系的永恒母题，并折射着存在主义式的认知与被忽视的、非人类中心的语言体系。《豹》置身于孟买城市包容自然的独特环境以及对人类中心暴力的体验与认知。《百头龙》则使用生物生化技术（bio-sonification）让香蕉树张口“讲述”。植物内部发出的声响被翻译成语言，讲述在土地上不断轮回的奴役，抹去与代际间的团结与抗争。

私人的回忆和创伤中折射着文化、关系和生活环境中不曾被注目的细节。《众神》[The Gods(الالهة), 2025]、《你没有母亲! 》（You have no mother!, 2025）、《当面具卸下》（No mask, 2025）等影片钻入回忆、梦境与超现实，分别在文化，宗教、少数群体和父权社会的余音中寻找和父母、玩伴、手足、自我之间的看见与和解。

抛开纠葛与悲伤，我们仍应记得感官和身体是永恒的发现与触动的美好介质。《吾爱，蜜糖》（Honey, My Love, So Sweet, 2025）中，孩子细腻与好奇的眼光让他首次体会到了爱的滋味。而《鸟，飞行中》（In the Valley, 2025）将洞穴变成女孩与感官链接的秘境，带领她脱离现实的困境，在光影和美中飞翔。

如哲学家卢卡奇所写，灵与形（Soul and Form）来自现实的两种形态的对话：一种是动态的活着（Living），另一种是结论性的生活（Life）。他们存活于人们的个体体验与回忆中。人们总是尝试着去理解生活的意义，却将“活着”的过程放在了其对立面。在影像这一容器，和其所不断编织而成的新星竞赛中，我们将浸入生活、时间与空间的数个切面，以开放性的体验带领并发现新的认知与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