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丈夫坚持AA制生活,一年后着急了,不做饭不生孩子不让睡觉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14 02:19 3

摘要:喜庆的、热烈的、带着一点点不合时宜的俗气,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我躺在上面,能闻到阳光晒过新棉花的味道,暖烘烘的,混着窗帘布料的工业香精味。

那张红色的婚床,是我亲手挑的。

喜庆的、热烈的、带着一点点不合时宜的俗气,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我躺在上面,能闻到阳光晒过新棉花的味道,暖烘烘的,混着窗帘布料的工业香精味。

一切都刚刚好。

直到江川洗完澡出来,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坐在床沿。他没像我想象中那样抱住我,而是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

屏幕的光很冷,映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个陌生人。

“我们聊聊。”他说。

屏幕上是一个制作精良的表格,EXCEL的,每一栏都分得清清楚楚。

房贷、水电、燃气、物业费、网费、伙食费、交通费、人情往来……所有未来可能产生的开销,都被他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精确度罗列了出来。

最下面,是两个加粗的名字,我和他,旁边跟着两个鲜红的50%。

“这是什么?”我的声音有点干,像被砂纸磨过。

“我们婚后的生活模式。”他划着屏幕,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滑动,发出轻微的、让人心烦的摩擦声,“AA制。每一笔开销,我们都对半分摊。这样最公平,谁也不占谁的便宜,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因为钱产生矛盾。”

空气里那股暖烘烘的棉花味,好像瞬间被抽走了。

我盯着那张表格,那些黑色的宋体字像一只只小蚂蚁,爬进我的眼睛,爬进我的脑子,啃噬着我刚刚建立起来的、对婚姻的所有美好幻想。

公平。

他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仿佛这不是一场婚姻的开始,而是一次商业合作的洽谈。

我看着他,试图从他那张英俊但此刻却无比陌ac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没有。他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得让我害怕。

那晚,我们没有像所有新婚夫妻那样。

我们就隔着一个平板电脑的距离,他一条一条地跟我解释着他的“家庭财务管理系统”。他甚至做了一个小程序,可以一键记账,月底自动生成账单,清晰明了。

他说,这是科学,是理性,是新时代夫妻的相处之道。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夜深了,他关掉平板,躺在我身边。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平稳、均匀,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而我的心,却像被扔进冰水里的石头,直直地往下沉,沉得没有尽头。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斑。

我醒来时,江川已经不在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和五十块钱现金。

纸条上是他的字,瘦金体,很好看:“早餐钱。我买了豆浆油条,这是你的一份。记得转我15元。”

那五十块钱,崭新得像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四个伟人的头像并排躺着,表情严肃。

我捏着那张纸条,感觉手心里的不是纸,而是一片锋利的冰。

我们的AA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家里的冰箱,被一条无形的线划开。左边是我的,右边是他的。我的酸奶,他的可乐,井水不犯河水。

我们一起去超市,推着一辆购物车,却像两个拼单的陌生人。结账的时候,收银员会熟练地帮我们分开扫码,打出两张长长的购物小票。一开始,收银员还会用那种“你们年轻人真会玩”的眼神看我们,后来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有一次,我买了一袋很贵的进口樱桃,他站在旁边看着,没说话。回到家,我洗了一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他走过来,拿起一颗,刚要放进嘴里,又停住了。

他从钱包里掏出手机,问我:“这个多少钱一斤?我转你钱。”

那一刻,我看着他手里的那颗樱桃,红得像血,亮得刺眼。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说:“不用了,你吃吧。”

他愣了一下,还是把樱桃放回了盘子里,说:“那还是算了,不占你便宜。”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买过任何需要“分享”的零食。

我们的家,越来越像一个合租公寓。我们是室友,分摊房租水电,各自生活。只是我们之间,多了一本红色的结婚证。

那本结婚证,被我放在抽屉的最深处,压在一堆旧书下面。我很少去看它,因为每次看到,都觉得是一种讽刺。

日子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精准地、单调地运转着。

每天早上,我们各自起床,各自洗漱,各自准备早餐。他吃他的三明治,我喝我的白粥。然后各自出门上班。

晚上,我们各自回家,各自做饭。厨房里,两个电饭煲同时工作,冒着两股不同的热气。一个锅里炒着他的青椒肉丝,另一个锅里煮着我的西红柿鸡蛋面。油烟机嗡嗡地响着,像一声沉重的叹息。

我们很少说话。因为没什么可说的。

工作上的事,说了对方也不懂。生活上的事,除了账单,我们没有任何交集。

那张EXCEL表格,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联系。

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是我们的“结算日”。他会把那个月的账单导出来,发给我。我核对无误后,把该付的钱转给他。

转账记录,一笔一笔,清晰地记录着我们婚姻的轨迹。

“5-1 水费:25.5元。”

“5-5 燃气费:18元。”

“5-10 物业费:150元。”

“5-20 电影票(你的):45元。”

是的,连约会都是AA。

那次是520,他说,我们去看场电影吧,算是过节。

我心里其实是有一点点期待的。我想,或许,他会有一点点改变。

结果,在电影院的自助取票机前,他取完票,很自然地对我说:“票价90,一人45。”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看着他递过来的那张电影票,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把钱转给了他。

那场电影,我一个镜头都没看进去。黑暗中,我只觉得身边坐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他的呼吸,他的气味,都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回家后,我病了。

发高烧,浑身滚烫,骨头缝里都像是塞满了冰碴子,又冷又疼。

我躺在床上,烧得迷迷糊糊。我给他打电话,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我说:“江川,我发烧了,你能不能……帮我买点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好,你把药名发给我。”

半个小时后,他回来了。

他把药和一杯温水放在我的床头,然后,又放下了11.5元。

他说:“药23块,你的一半。”

我看着那枚硬币和那些零钱,在昏暗的床头灯下,闪着冷冰冰的光。我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地冷下去。

我撑着身体坐起来,把钱转给了他。

然后,我当着他的面,把那些药,一颗一颗地,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他愣住了,问我:“你干什么?”

“没什么。”我躺下,用被子蒙住头,“我突然觉得,病好了。”

是的,那一刻,我的心病,好像真的好了。

哀莫大于心死。当我对一个人,彻底失望的时候,也就不会再有任何期待,不会再有任何痛苦了。

从那天起,我开始真正地、彻底地适应了这种AA制的生活。

我不再试图去改变他,也不再为此感到难过。我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纯粹的合租室友。

我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我报了瑜伽班,每周去三次。在汗水中,我感觉身体里的那些郁结之气,都一点一点地排了出去。

我开始学茶艺。我买了一套精致的茶具,学会了如何辨别茶叶的好坏,如何掌握水温,如何冲泡出一壶清香四溢的好茶。

每个周末的下午,我不再待在那个冷冰冰的家。我会约上三五好友,去郊外,去山里,找一个安静的茶馆,喝茶,聊天,看云卷云舒。

我的世界,开始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而江川,依旧活在他的EXCEL表格里。

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变化。或者说,他察觉到了,但他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我按时支付账单,不哭不闹,不给他添任何麻烦,就是一个“完美”的妻子。

我们的家,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我养了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放在我房间的窗台上。那是我在这个家里,唯一觉得有生命气息的东西。

我每天给它浇水,晒太阳。看着它从一棵小小的、不起眼的植物,慢慢长得饱满、翠绿,我心里会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而江川,他什么都没养。他的世界里,只有数字和逻辑。

他觉得植物、动物,都是麻烦。需要花钱,花时间,花精力。这些,都是无法量化的“成本”。

我们的婚姻,就这样,像一潭死水,平静地、毫无波澜地,过了一年。

一周年纪念日那天,我没有提醒他。

我像往常一样,下班后去练了瑜伽,然后去超市买了点菜,回家给自己做了一碗长寿面。

我吃面的时候,他回来了。

他看到我碗里的荷包蛋,愣了一下,问我:“今天你生日?”

我摇摇头:“不是。”

他“哦”了一声,没再问,转身进了厨房,给自己下了一包速冻水饺。

我们隔着一张餐桌,各自吃着自己的晚餐。谁也没有说话。

吃完饭,我照例去我的小茶室,泡了一壶茶。

茶香袅袅,萦绕在鼻尖。我捧着温热的茶杯,看着窗外的月亮,觉得心里一片宁静。

就在这时,江川推门进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走进我的茶室。

他局促地站在门口,看着我,欲言又止。

“有事吗?”我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一个陌生人。

他走进来,在我对面坐下。

“林晚,”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有些干涩,“我们……我们结婚一年了。”

我点点头:“嗯,我知道。”

“你……”他似乎在组织语言,“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想了想,说:“下个月的房贷,记得按时还。”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像是被噎住了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

空气中,只有茶水沸腾的咕噜声。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 ઉ 的颤抖:“林晚,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我放下茶杯,看着他,很认真地回答:“没有。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账目清晰,互不干涉,没有争吵,没有矛盾。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一个绝对理性、绝对公平、像合同一样精准的婚姻。

我做到了。我成了他最理想的“合作伙伴”。

可是,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开心呢?

从那天起,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江川变了。

他开始变得……焦虑。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回家后就一头扎进书房,对着电脑处理他的工作和他的账单。

他开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会“不经意”地走到我的茶室门口,朝里面看一眼。

他开始尝试着跟我说话。

“今天……工作忙吗?”

“晚饭……吃的什么?”

“那个……瑜伽好玩吗?”

他的问题,都很干巴,像没放盐的菜。

我每次都礼貌地、言简意赅地回答他。

“还行。”

“面条。”

“挺好的。”

然后,对话就结束了。

他会站在原地,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看着他,心里毫无波澜。

我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真有意思。

当初,是他亲手在我们之间,筑起了一道高墙。现在,他又想亲手把它推倒。

可是,墙筑起来容易,推倒,就难了。

更何况,墙里面的我,已经习惯了墙里的生活。我觉得这里很好,安静,自由,没有人打扰。

我不想出去了。

他的焦虑,与日俱增。

有一天,他下班回来,手里提着一个蛋糕。

他把蛋糕放在餐桌上,对我说:“我路过蛋糕店,看到这个,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我看了那蛋糕一眼,是草莓的,很漂亮。

我以前,最喜欢吃草莓蛋糕。

我跟他说过很多次。

我看着他,说:“谢谢。多少钱?我转给你。”

我说得那么自然,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他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受伤,又像是愤怒。

“林晚!”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就不能……就不能不跟我算得这么清楚吗?”

我被他吼得愣了一下。

然后,我笑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江川,不是你教我的吗?我们之间,要算清楚。这样才公平。”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呻吟着。

那个蛋糕,最后被扔进了垃圾桶。

因为我们谁也没吃。

他的世界,开始出现裂缝。而我的世界,却越来越完整。

我升职了。

公司给我涨了工资,发了奖金。我用那笔奖金,给自己报了一个去云南的旅行团。

我没有告诉他。

直到我出发前一天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他才发现。

“你要出差?”他问。

“不是,”我说,“我去旅游。”

“跟谁?”他追问。

“我自己。”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你自己?去云南?那么远?”

“嗯。”我把一件件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

“为什么不跟我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是我的事,花的是我自己的钱。我们的协议里,好像没有规定,一方的个人行程,需要向另一方报备吧?”

他又一次,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忙碌的身影,眼神复杂。

我能感觉到,他的不安,像潮水一样,快要把他淹没了。

我走的那天早上,他破天荒地早起了。

他给我做了一份三明治。

他把三明治递给我,说:“路上吃。”

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然后,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准备给他转钱。

他的手,一把按住了我的手机。

“林晚,”他看着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声音沙哑,“算我……算我送你的,行吗?”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是感动,也不是心软。

是……疲惫。

我觉得很累。

应付他这种突如其来的、毫无逻辑的转变,比应付他那张冷冰冰的EXCEL表格,要累得多。

我最终,没有把钱转给他。

我拿着那个三明治,拉着行李箱,走出了那个家。

在机场,我把那个三明治,原封不动地,扔进了垃圾桶。

我不想吃。

我怕吃了,会消化不良。

云南很美。

天很蓝,云很白,阳光很暖。

我一个人,去了大理,逛了古城,爬了苍山,看了洱海。

我给我的那盆多肉,拍了很多照片。

我没有给他发任何消息,也没有接他的任何电话。

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彻底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几天。

那几天,是我结婚以来,最轻松、最快乐的日子。

我发现,原来,没有他,我的世界,并不会崩塌。

反而,会更精彩。

旅行结束,我回到家。

一打开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烟味。

客厅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只有一点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是江川。

他坐在沙发上,脚下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他猛地站了起来。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嗯”了一声,打开了灯。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脸。

憔悴,苍白,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不过几天没见,他像是老了十岁。

“你……”我刚想问他怎么了。

他却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他的力气很大,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头里。

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混着一丝……恐惧的味道。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我僵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我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应他。

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一个一年前,拿着EXCEL表格,跟我斤斤计较,把婚姻当成商业合作的男人。

现在,却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他怕我不要他了。

可是,他什么时候,又要过我呢?

那天晚上,他跟我说了很多。

他说,我走的那几天,他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微信,我都沒有回。

他说,他害怕了。他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他说,他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我拉着行李箱离开的背影。

他说,他发现,那个家,没有我,就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

他说,他错了。

他一遍一遍地说,他错了。

我静静地听着,像在听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

我的心里,很平静。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也没有感动。

就像一颗被扔进古井里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激不起来。

等他说完了,我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问了他一个问题。

“江川,你爱我吗?”

他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啊,他答不上来。

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他对我,或许有依赖,有习惯,有占有欲。

但那,不是爱。

至少,不是我想要的爱。

我想要的爱,是热气腾腾的,是烟火缭C的,是两个人,愿意把彼此的生命,揉在一起,不分你我。

而不是一张冷冰冰的、写满了50%的表格。

从那天起,江川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扔掉了那张EXCEL表格,删掉了那个记账小程序。

他开始学着做饭。

一开始,他做得很难吃。不是盐放多了,就是火候没掌握好。

他会把菜烧糊,会把厨房弄得一团糟。

但他没有放弃。

他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厨房。

他会把做好的、卖相很难看的菜,小心翼翼地端到我面前,用一种期待又忐忑的眼神看着我。

“你尝尝?”

我每次,都会拿起筷子,尝一口。

然后,放下筷子,说:“不好吃。”

他眼里的光,会瞬间黯淡下去。

但他第二天,还是会继续。

他开始给我买礼物。

鲜花,首饰,包包……所有情侣之间会送的东西,他都买了。

每次,他把礼物递给我的时候,都会紧张地强调:“这个……不用AA。”

我每次,都会收下。

然后,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放在储物间里,再也没有碰过。

他开始试着,走进我的世界。

他会笨拙地,学着我泡茶的样子,给自己泡一杯。

然后,被烫得龇牙咧嘴。

他会问我,瑜伽的哪个动作,最难。

他会拿起我放在书架上的书,问我,好不好看。

他做的这一切,都很努力。

努力得,甚至有些……可怜。

所有人都觉得,江川变了。

他变成了一个体贴的、温柔的、懂得爱人的好丈夫。

连我的朋友,都劝我:“林晚,江川都这样了,你就原谅他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给他一个机会?

我凭什么要给他一个机会?

当初,他用那套冰冷的规则,把我伤得体无完肤的时候,他给过我机会吗?

我发着高烧,向他求助的时候,他给过我机会吗?

我满心欢喜,期待着一个温暖的家的时候,他给过我机会吗?

没有。

一次都没有。

他用他的“理性”和“公平”,亲手把我,从一个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心如止水的女人。

现在,他后悔了,他想回头了。

凭什么,我就要站在原地等他?

这个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事,就是伤害别人的人,总能轻易地,得到原谅。

而被伤害的人,却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治愈那些伤口。

我不想原谅他。

不是因为我还恨他。

而是因为,我已经,不爱他了。

就像一面摔碎的镜子,就算用再好的胶水粘起来,也还是会有裂痕。

我和他之间,就是那面碎掉的镜子。

再也,回不去了。

转折点,发生在他父母的到来。

他们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只当是小夫妻来看儿子儿媳。

他妈妈是个很热情的人,一进门,就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

“小晚啊,你们结婚都一年了,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啊?我跟老头子,可都等着抱孙子呢。”

我还没说话,江川就抢着说:“妈,这事不急。”

“怎么不急?”他妈妈瞪了他一眼,“你都多大了?再不生,以后带孩子都没精力了。小晚,你说是吧?”

我笑了笑,没说话。

晚上,他妈妈把我拉到房间,神神秘秘地塞给我一个红包。

“小晚啊,这是妈给你的。你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跟江川那小子客气。男人嘛,赚钱就是给老婆花的。”

我捏着那个厚厚的红包,感觉像捏着一块烙铁。

吃饭的时候,他妈妈做了一大桌子菜。

她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把我的碗,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多吃点,看你瘦的。要养好身体,才能生个大胖小子。”

江川坐在对面,脸色很难看。

他几次想开口,都被他妈妈打断了。

吃完饭,他妈妈拉着我,坐在沙发上,开始给我传授“生子秘方”。

江川终于忍不住了。

他站起来,说:“妈,你别说了。”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他妈妈不高兴了,“我这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是有,就跟妈说,妈给你们想办法。”

“我们没问题!”江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没问题?没问题怎么还不生孩子?”

“生孩子是我们的事,我们有自己的计划!”

“什么计划?你们的计划,就是拖着不生吗?江川,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年不让我抱上孙子,我就……”

“够了!”

江川突然一声大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妈妈愣愣地看着他,眼睛里,慢慢地,涌上了泪水。

“你……你吼我?”

江川看着他妈妈,眼睛红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转过头,看着我,然后,又看着他的父母。

他说:“爸,妈,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林晚。”

然后,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从我们新婚之夜的那张EXCEL表格,到我们这一年来的AA制生活。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也没有丝毫隐瞒。

他就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把自己所有的罪行,都公之于众。

他说到我发烧,他只给了我11.5元的时候,他妈妈“啊”的一声,捂住了嘴,眼泪掉了下来。

他说到我一个人去云南旅行,他联系不上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他的声音,哽咽了。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他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叙述声。

说完,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跪在他父母面前,也跪在我面前。

“爸,妈,儿子不孝。我没有经营好自己的家庭,让你们失望了。”

“林晚,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已经太晚了。我混蛋,我不是人。我用最愚蠢的方式,把你越推越远。我求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抬起头,看着我,满脸泪水。

那一刻,我看着跪在地上的他,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快意。

只有一种,巨大的,无边无际的悲哀。

为他,也为我。

为我们这段,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算计和错误的婚姻。

他父母,已经完全惊呆了。

他爸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妈妈,则扑过来,抱着我,哭得泣不成声。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是妈对不起你,是妈没教好这个畜生……让你受委屈了……”

我任由她抱着,没有挣扎,也没有安慰。

我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场,由我引起的家庭风暴。

我知道,江川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挽回我。

他以为,用“坦白”和“忏悔”,就能抹去过去一年的伤害。

他以为,当着他父母的面,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能心软,就能回心转意。

他还是,不了解我。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想要了解过我。

那天晚上,他父母走了。

是江川送他们去的酒店。

临走前,他爸爸走到我面前,深深地,给我鞠了一躬。

那个年过半百的、一向严肃的男人,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对我说:“小晚,江川他……从小就犟。他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次,他是真的知道错了。爸求你,看在他还年轻的份上,再……再考虑考虑。”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只是觉得,很累。

江t川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没有开灯,就那么站在玄关处,像一尊雕塑。

我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动。

我们就这样,在黑暗中,对峙着。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走到我面前。

他没有再跪下,也没有再哭。

他只是很平静地,问我:“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

我点点头:“是。”

“没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最后的、绝望的希冀。

“江川,”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我说得很轻,很慢。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像是要站不稳。

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我,但手伸到一半,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早就……该想到的。”他喃喃自语,“是我……是我亲手毁了这一切。”

那一晚,我们谈了很久。

从我们相识,到相爱,再到结婚。

我们把过去的所有,都摊开来,一点一点地,重新审视。

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之间的问题,从一开始,就存在了。

他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他的原生家庭,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幸福。

他的父亲,在他上大学的时候,生意失败,欠了一大笔债。

那段时间,是他们家最黑暗的日子。

每天都有人上门讨债,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他的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一度崩溃。

是江川,一个还在上大学的男孩子,一边读书,一边打好几份工,硬是撑起了那个家。

他说,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些追债人的嘴脸。

也忘不了,他父亲,在他面前,流下的悔恨的泪水。

他父亲对他说:“儿子,记住,永远不要欠别人的。尤其是,不要欠你爱的人。因为,那是你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

这句话,像一个魔咒,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所以,他才会想出那个荒唐的AA制。

他以为,那是对我的保护。

他以为,只要我们之间,账目清晰,互不相欠,我们的感情,就不会被金钱所玷污。

他以为,他在用他的方式,爱我。

可是,他错了。

错得离谱。

爱,从来都不是一道数学题。

不是用加减乘除,就能算得清楚的。

爱,是糊涂账。

是心甘情愿地,为对方付出,而不求回报。

是我想把我觉得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是我愿意,把我的名字,写在你的房产证上。

是我愿意,把我的工资卡,交到你的手里。

是我愿意,在你生病的时候,为你端茶送水,而不是递给你11.5元。

这些,他都不懂。

他用他童年的创伤,给我们俩的婚姻,上了一把枷锁。

而我,成了那个,被锁住的人。

我听着他的故事,心里,第一次,对他产生了一丝怜悯。

我可怜那个,在绝望中,独自挣扎的少年。

也可惜那个,被错误的观念,禁锢了半生的男人。

但是,怜悯,不是爱。

同情,也换不回,被消磨掉的感情。

天亮的时候,我们达成了共识。

和平离婚。

房子是他婚前买的,我没有要。

车子是我们婚后买的,一人一半的钱,我把我的那一半,折算成现金,还给了他。

我们之间,算得清清楚楚。

就像我们结婚时,他希望的那样。

讽刺吗?

真的很讽刺。

去民政局的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我们排队,填表,拍照。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拿到那本绿色的离婚证时,我的手,很稳。

江川的手,却在抖。

走出民政局大门,他叫住了我。

“林晚。”

我回头。

他看着我,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悲伤。

“以后……还能做朋友吗?”他问。

我看着他,想了很久。

然后,我摇了摇头。

“江川,我们做不了朋友。”

“因为,我曾经,那么认真地,爱过你。”

“也因为,你曾经,那么残忍地,伤害过我。”

“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就是,相忘于江湖。”

说完,我转过身,没有再回头。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我的背上。

但我没有停下脚步。

我一步一步地,走出了他的世界。

也走出了,那段,让我窒息的婚姻。

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青草的味道。

我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很久的鸟,终于,重获了自由。

我卖掉了那套茶具。

因为,我不想再,一个人喝茶了。

我搬了家,换了工作,换了手机号码。

我彻底地,从江川的生活里,消失了。

我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

我认识了新的朋友,去了新的地方,尝试了新的事物。

我学会了潜水,学会了攀岩,学会了跳伞。

我做了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发现,原来,我的世界,可以这么大,这么精彩。

我再也没有,想起过江川。

或者说,我刻意地,不去想他。

我把他,连同那段婚姻,一起,打包,封存,扔进了记忆的回收站。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直到,两年后。

我在一家医院的走廊里,再次见到了他。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坐在长椅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本来,想装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

可是,我看到了他身边,坐着一个老人。

是他的父亲。

比我上次见他时,苍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叔叔。”我叫了一声。

他父亲抬起头,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惊喜的表情。

“小晚?是你?”

江川也抬起了头。

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和……羞愧。

他站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

“我朋友生病了,我来看看她。”我说,“叔叔,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父亲叹了口气,说:“老毛病了。心脏不好。”

我看着他蜡黄的脸色,和浮肿的双脚,知道,他的病,不轻。

我们聊了几句。

我才知道,江川的父亲,得了很严重的心脏病,需要做搭桥手术。

手术费,要几十万。

江川,把房子,卖了。

他父亲,不肯做手术。

他说,那是江川的婚房,不能卖。

父子俩,就这么僵持着。

江川,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在我面前,红了眼眶。

“他就是这么犟。”他说,“我跟他说了,房子没了可以再买,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可他就是不听。”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慰他?我没有那个资格。

指责他?我没有那个立场。

我们现在,只是陌生人。

我坐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了。

临走前,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江川。

“这里面,有二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先拿去,给叔叔做手术。钱,不用还。”

江川愣住了。

他看着那张卡,像看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不……不行!”他把卡推回来,“我不能要你的钱。”

“这不是给你的。”我说,“这是我给叔叔的。就当我,尽一点,做晚辈的心意。”

“那也不行!”他固执地摇头,“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能再……再欠你的了。”

又是“欠”。

这个字,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

也曾经,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计较着,谁欠谁。

我没有再跟他争执。

我把卡,塞到他父亲的手里。

“叔叔,您拿着。您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江川他,也是这么想的。”

他父亲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他握着我的手,说:“好孩子……好孩子……是江川,没有福气……”

我笑了笑,抽回手,转身离开了。

我没有再回头。

我怕,我会心软。

手术,很成功。

是一个月后,江川发信息告诉我的。

那是我们离婚后,他第一次,联系我。

他说:“谢谢你。钱,我一定会还你。”

我回了他两个字:“不用。”

然后,拉黑了他的号码。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半年后,我收到了一个快递。

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

信,是江川写的。

他的字,还是那么好看。

他说,他父亲,已经康复出院了。

他说,他换了一份工作,很辛苦,但是,工资很高。

他说,他每个月,都会往这张卡里存钱。直到,把那二十万,还清为止。

他说,他知道,我不会再见他。

他也知道,他没有资格,再见我。

他说,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他欠我的,他会一点一点地,还回来。

信的最后,他写道:

“林晚,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愿你,余生安好,幸福美满。”

我拿着那封信,坐在窗前,看了很久。

窗外,阳光正好。

我养的那盆多肉,又长出了几片新的叶子,绿油油的,充满了生命力。

我笑了。

我把那封信,和那张银行卡,一起,锁进了抽屉的最深处。

和那本红色的结婚证,放在了一起。

我想,我终于,可以,彻底地,放下了。

我原谅他了。

不是因为他值得被原谅。

而是因为,我不想再,用他的错误,来惩罚我自己。

我的人生,还很长。

我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我要,往前走。

去迎接,属于我的,新的阳光。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

他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

长得不帅,也没有江川那么有才华。

他会给我做饭,虽然,味道一般。

他会给我买花,虽然,每次都忘了问我喜欢什么颜色。

他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笨手笨脚地,照顾我。

他会把他的工资卡,交给我。

他说:“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我问他:“你不怕我,把你的钱,都花光吗?”

他笑着说:“怕什么?钱没了,可以再赚。老婆没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那一刻,我看着他,眼睛,湿了。

这,才是我想要的爱情。

这,才是我想要的,婚姻。

我们结婚了。

没有盛大的婚礼,只请了几个最好的朋友。

领证那天,他看着我,很认真地说:“老婆,以后,请多多指教。”

我笑着说:“好。以后,我的账,可就都,记在你头上了。”

他把我,紧紧地,拥在怀里。

他说:“求之不得。”

我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我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再也没有,见过江川。

我只是,偶尔,会从朋友那里,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听说,他父亲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

听说,他工作很努力,成了公司的骨干。

听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有一次,我的朋友,在一家餐厅,看到了他。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点了一份,草莓蛋糕。

他吃得很慢,很慢。

朋友说,她看到,他哭了。

我听完,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对朋友说:“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那些伤害,那些痛苦,那些爱恨纠缠,都,过去了。

就像一场,做过的梦。

梦醒了,天,也亮了。

而我,已经,走在了,洒满阳光的,新的人生路上。

至于江川,他会在他的世界里,继续他的人生。

或许,他会遇到一个,能够治愈他的人。

或许,他会,孤独终老。

但那,都,与我无关了。

我们,就像两条,相交过的直线。

在那个交点之后,便,渐行渐远。

再无,交集。

这样,就很好。

真的,很好。

来源:育儿梓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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