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宗馥莉辞职的消息在流水线上传开时,老张正在给AD钙奶贴标签。他的手停顿了三秒,传送带上的瓶子歪歪扭扭挤成一团,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这位在娃哈哈干了15年的小组长算了算,自己亲手灌装的饮料能填满半个西湖,如今却摸不透明天生产线上还会不会有自己的工位。
宗馥莉辞职的消息在流水线上传开时,老张正在给AD钙奶贴标签。他的手停顿了三秒,传送带上的瓶子歪歪扭扭挤成一团,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这位在娃哈哈干了15年的小组长算了算,自己亲手灌装的饮料能填满半个西湖,如今却摸不透明天生产线上还会不会有自己的工位。
去年以来,老张的工资条像秋后的树叶一样日渐单薄。绩效奖从八百元拦腰斩断,高温补贴神秘蒸发,连中秋的米油福利都成了“复古回忆”。同车间的老陈被房贷逼得在领导办公室红了眼,最后只能偷偷往人才市场投简历——这场景在如今的娃哈哈并不罕见。宗馥莉推行绩效改革时,曾承诺“不取消干股分红”,但把分红机制绑上KPI战车后,核心部门近一半员工被划进C、D档。老张苦笑:“以前说打破大锅饭,现在连碗都端不稳了。”
比收入缩水更让人心慌的是脚下地壳的位移。年初公司要求全员把劳动合同转签至宏胜集团,流水线上议论纷纷:“这算不算切割?”尽管在集体抗议后转签暂缓,但陕西乳品车间突然停产的消息像瘟疫般传开——五十多个工人守着瘫痪的生产线,每月领当地最低工资的80%,不足1500元。当“宏胜化”成为改革关键词,老员工们意识到,代工厂的30条新生产线每启动一条,就可能有一条老生产线被埋葬。
如今宗馥莉转身离去,留给员工的是双重迷茫:她执掌时大家抱怨改革阵痛,她离开后人们又恐惧变成“没娘的孩子”。那个喊着“不做简单老板与员工,要做同行者”的掌门人,最终在家族内斗与国资博弈中退场。
21亿美元离岸信托冻结与非婚生子女股权纠纷,像两把铡刀悬空了她的权杖。而当商标使用必须经全体股东一致同意的规则浮出水面,老张们才恍然大悟——那些关于“娃小宗”取代娃哈哈的传闻,竟是新主人断腕求生的信号。
车间黑板报上的销量曲线揭示着更残酷的真相:AD钙奶在华东销售额暴跌37%,纯净水市占率从18%滑向12%。曾经人手一瓶的国民饮料,如今在便利店货架上被元气森林和农夫山泉挤到边缘。有经销商私下抱怨,宗馥莉去年重构渠道体系时,砍掉了合作多年却未达标的伙伴,现在又要面对“娃小宗”的强行换血。生产线上的工人不懂商战谋略,但他们看得懂库存——成品堆得越高,心里越慌。
老员工们开始怀念宗庆后时代“家长式”的温暖:终身雇佣的承诺,解决子女入学的关怀,甚至老板亲自审批每张票据的时光。那种把企业当家的情感联结,正在绩效表格与数字化系统的冰水里消退。有女工提到宗馥莉给过些许温情——从不深夜发工作消息,新增育儿假,但这些细节在收入骤降的洪流里如同浪花。
当“国资接手”成为流水线上的期盼,某种荒诞感油然而生。工人们指望国资带来稳定,却选择性遗忘——正是国资46%的控股比例,成为商标之争的关键枷锁。而在国资视角里,娃哈哈集团去年1871万元的净利润,与体外公司47亿的利润形成刺眼对比,这场改革本质是利益分配的战争。
暮色笼罩厂房时,老张盯着自动灌装线发呆。机器每小时处理24000瓶饮料,比他刚进厂时快了四倍。效率提升没有带来踏实感,反而让人更清晰地听见时代齿轮碾过的声音。他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轮到自己的车间停工,只能把十五年工龄的厂牌擦得更亮些。远处办公楼里,新总经理的灯还亮着,那灯光之下,一场关于300亿“娃小宗”目标与千万员工饭碗的博弈,才刚刚开局。
来源:自由的白云1296评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