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瑞士回来后,我的心境似乎又沉淀了几分。赵婉清的存在和转变,像一面镜子,让我更清晰地看到了贺凛性格中某些复杂甚至矛盾的部分。但这并未动摇我“各自安好”的决定,只是让我对他的恨意,消散得更加彻底。
下篇
第十七章:风波再起
从瑞士回来后,我的心境似乎又沉淀了几分。赵婉清的存在和转变,像一面镜子,让我更清晰地看到了贺凛性格中某些复杂甚至矛盾的部分。但这并未动摇我“各自安好”的决定,只是让我对他的恨意,消散得更加彻底。
无爱无恨,或许才是真正的放下。
我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新季度的项目设计中,工作室业务稳步拓展,甚至开始筹划在海外设立分支机构。一切都沿着我规划的轨道顺利前行。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天下午,我正准备下班,前台神色慌张地进来通报:“江姐,外面来了好几个人,说是……税务局的,要查我们的账!”
我心里咯噔一下。工作室自成立以来,一直合法经营,财税方面更是请了专业的会计师事务所打理,从未出过纰漏。税务局突然上门,绝非寻常。
我稳住心神,迎了出去。来的确实是税务局的工作人员,态度公事公办,出示了相关文件,要求调取工作室近三年的所有账目和经营资料。
“请问是接到了什么举报吗?”我试探着问。
带队的那位科长看了我一眼,语气平淡:“例行检查,请配合。”
我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让财务部门全力配合。整个工作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税务查账的消息不胫而走,刚刚稳定下来的客户们又开始观望,两个正在洽谈的项目也被对方以“需要再评估”为由暂时搁置。
“肯定是贺凛那个王八蛋搞的鬼!”沈心气得咬牙切齿,“他看你不理他,就又开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没有立刻下结论。贺凛的手段我领教过,虽然狠辣,但大多摆在明处,像这种背后举报查税的方式,显得有些……下作,不太像他的风格。
但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我在业内并未与人结下如此深仇大恨。
查账持续了整整一周。期间,各种流言蜚语再次甚嚣尘上,说什么的都有,无非是质疑工作室的盈利来源是否合法,甚至暗示我利用不正当手段获取项目。
工作室的声誉再次受到冲击。
就在查账结束,工作人员带着资料离开的当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灯光暧昧的私人包间,贺凛和一个看起来五十岁上下、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在碰杯。那个男人,我认得,是税务局某位手握实权的副局长,姓刘。
照片的角度抓取得很巧妙,看起来两人相谈甚欢,关系匪浅。
紧接着,第二条彩信发了过来,这次只有一句话: 【识相点,离开北城,否则下次就不只是查账这么简单了。】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
照片,威胁短信……这一切,似乎都将矛头直指贺凛。是他授意刘副局长来查我?是他用这种方式逼我离开?
巨大的失望和愤怒瞬间淹没了我。我以为他至少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如此不堪!得不到就要毁掉吗?
我立刻拨通了贺凛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某个应酬场合。
“喂?”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沉稳。
“贺凛!”我强压着怒火,声音冰冷,“你到底想怎么样?查我的税?发威胁短信?你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什么意思?什么查税?什么短信?”
“还装傻?”我气得发抖,“税务局的刘副局长,不是你的人?那张照片,不是你发的?”
“刘副局长?照片?”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疑惑,随即变得严肃,“江晚,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查税?谁给你发威胁短信了?”
听着他语气里的茫然不似作伪,我愣了一下,但随即又被愤怒取代:“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告诉你贺凛,我不会离开北城!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否则,我绝不会向你屈服!”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气得浑身发抖。
几分钟后,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是贺凛。
我直接按掉。
他锲而不舍地又打来。
我烦躁地接起,不等他开口就吼道:“你还有完没完!”
“江晚!”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急切,“你听着,我没有让人查你的税,更没有发过任何威胁短信!你被人算计了!”
我愣住了。
“把那张照片和短信转发给我。”他语气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立刻,马上!”
我被他的语气震慑,下意识地照做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我知道了。”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冽,甚至带着一丝肃杀的寒意,“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在我联系你之前,保持冷静,注意安全,不要轻举妄动。”
“贺凛,到底……”
“相信我一次。”他打断我,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江晚,就这一次。”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心乱如麻。
不是贺凛?那是谁?谁在背后搞鬼?贺凛他又会怎么做?
一场未知的风暴,似乎正在悄然降临。
第十八章:幕后黑手
贺凛的电话挂断后,工作室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税务查账的风波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却更重了。
我没有再收到威胁短信,贺凛那边也杳无音信。他像是投入深海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我看得见的涟漪。但这种沉默,反而让我更加不安。
沈心劝我报警,但我犹豫了。贺凛让我“相信他一次”,虽然理智告诉我这很冒险,但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或许这次真的不一样。
一周后的傍晚,我加完班,独自开车回家。驶入地下车库,刚停稳车,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我的心猛地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犹豫片刻,我还是接了起来。
屏幕那头的光线很暗,似乎是一个废弃的仓库。镜头晃动了几下,对准了一个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团、鼻青脸肿的男人——正是那位税务局的刘副局长!
我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手机差点脱手。
紧接着,镜头转向另一边,贺凛的身影出现在画面边缘。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身姿挺拔,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手里没拿任何东西,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但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场,即使隔着屏幕,也让我感到脊背发凉。
他没有看镜头,目光落在刘副局长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刘局,再说一遍。是谁让你去查‘WAN Design’的账?”
刘副局长吓得浑身哆嗦,涕泪横流,含糊不清地呜咽着。
贺凛微微偏头,旁边一个黑影上前,拿掉了刘副局长嘴里的布团。
“是……是林董!林宏远!”刘副局长几乎是哭喊着说出来,“是他让我找个由头查江晚的!他说……说事成之后给我好处!贺总!贺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吧!”
林宏远?! 我愣住了。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他是贺氏集团的元老之一,也是贺凛父亲当年的左膀右臂,但在贺凛接手集团后,因为理念不合和权力被削弱,一直对贺凛心怀不满,是集团内部有名的“刺头”。
竟然是他?他为什么要对付我?就因为我和贺凛曾经的关系?
屏幕里,贺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他挥了挥手,那个黑影重新将刘副局长的嘴堵上。
这时,贺凛才缓缓转过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直直地看向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听到了?”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力度,“林宏远。他动你,是为了敲打我。”
他往前走了一步,离镜头更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墨色和一丝未散的戾气。 “这件事,是我连累了你。”他看着我,语气郑重,“我会处理干净,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视频通话被干脆利落地切断。
屏幕暗了下去,地下车库恢复了寂静,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我靠在驾驶座上,手脚冰凉,心脏还在狂跳不止。刚才那一幕,太过冲击。贺凛处理问题的方式,依旧如此直接、暴烈,甚至……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但他确实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幕后黑手,并且,是为了保护我。
他说,是他连累了我。
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我心中蔓延。有后怕,有震惊,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强大力量护在羽翼下的安全感。尽管这种保护的方式,让我感到不安。
第二天,北城财经新闻爆出重磅消息:贺氏集团元老、董事林宏远因涉嫌职务侵占、商业贿赂等多宗罪名,被警方带走调查。同时,税务局发布公告,澄清了对“WAN Design”工作室的调查属于正常流程,未发现任何违规行为。
风波,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彻底平息。
工作室的声誉得以恢复,搁置的项目重新启动,甚至因为这场无妄之灾,反而赢得了一些同情和关注,业务量不降反升。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贺凛的手笔。他用最铁血的方式,清扫了障碍,也兑现了“给你一个交代”的承诺。
傍晚,我收到一个同城快递。里面没有卡片,没有署名,只有一把钥匙,和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地址,是那栋“天空之城”。
我看着那把冰冷的钥匙,心情复杂。
这是他第二次,将这栋建筑递到我面前。
这一次,它不再仅仅是“梦想的补偿”,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和……守护。
我该接受吗?
---
第十九章:火灾
握着那把冰凉的钥匙,我犹豫了很久。最终,我还是开车去了郊外那栋“天空之城”。
它矗立在湖畔的山坡上,夕阳的余晖为它流畅而充满未来感的线条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与周围的自然景观奇妙地融合在一起,确实美得震撼人心。
我用钥匙打开了沉重的合金大门。内部是挑空的巨大空间,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却因为大量运用了玻璃和光线的设计,并不显得冰冷,反而有一种空旷宁静的未来感。里面家具设施一应俱全,都是顶级品牌,却没有任何居住过的痕迹,干净得像一个巨大的模型。
我独自走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这里的一切,都严格按照我当年那份青涩的设计稿实现,甚至弥补了许多我当年技术不足导致的缺陷。
贺凛说的没错,他确实把我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变成了辉煌的现实。
可是,站在这座完美的“天空之城”里,我感受不到丝毫喜悦或激动,只有一种巨大的、无所适从的空洞和疏离感。
这栋建筑,更像是一个华丽的牢笼,一个用金钱和权力堆砌起来的、证明贺凛“能力”的纪念碑。它不属于我,它只属于贺凛的偏执和……赎罪心理。
呆立良久,我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锁上门的那一刻,我将那把钥匙,轻轻放在了门外的信箱顶上。
有些东西,强求不来。有些心意,承载不起。
回到市区,已是华灯初上。我打算去工作室拿点资料,然后回家。
车子刚驶入创意园区,我就看到我工作室所在的那栋楼方向,隐约有火光和浓烟冒出!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脚油门冲了过去!
越靠近,我的心越沉。起火点,赫然就是我工作室所在的楼层!消防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园区里乱成一团,人们惊慌失措地跑出来。
“晚晚!”沈心满脸烟灰,哭着跑过来抓住我,“你没事太好了!不知道怎么就起火了!火势太大了!”
我看着那不断从窗口涌出的浓烟和火光,大脑一片空白。那里有我们所有项目的设计原稿、客户资料、电脑设备……是我们几年的心血!
消防员架起水枪奋力扑救,但火势一时难以控制。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以惊人的速度冲破警戒线,一个急刹停在不远处。车门猛地打开,贺凛几乎是跌撞着冲了下来。
他头发凌乱,衬衫领口扯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慌和恐惧,目光疯狂地在人群中扫视,直到定格在我身上。
那一瞬间,他像是被抽空的力气,踉跄了一下,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朝我冲来,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我死死搂进怀里!
他的手臂箍得那么紧,紧得我几乎要窒息,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
“你没事……你没事……”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声音嘶哑破碎,一遍遍地重复着,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的后怕和庆幸,“吓死我了……江晚……你吓死我了……”
我僵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狂乱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他身上的冷冽木质香被烟火气和一种近乎恐慌的情绪覆盖。
周围是嘈杂的人声、水声、燃烧的噼啪声,但在他这个近乎失控的拥抱里,这一切仿佛都变得遥远。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贺凛。脆弱,恐惧,全然失态。
他是以为我在火场里吗?所以才会如此惊慌失措?
消防员最终控制住了火势。幸运的是,起火时间是晚上,工作室没人,没有人员伤亡。但工作室内部几乎被焚毁殆尽,几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废墟外,看着焦黑的断壁残垣,心里空落落的。
贺凛一直站在我身边,沉默着,他的手臂上有一道不知道在哪里划伤的血痕,但他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深沉的、复杂的情绪。
消防队的初步调查结果出来了——人为纵火。有人在工作室门口泼洒了汽油点燃的。
又是人为?!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林宏远刚刚倒台,是谁又对我下手?
贺凛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他拿出手机,走到一边,低声打了几个电话,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能冻结空气。
等他回来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但那种冷静下面,是汹涌的暗流。
“是林宏远的儿子,林浩。”他看着我,声音低沉,“他父亲进去了,他把账算到了你头上。”
林浩……那个不学无术、仗着家世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
“人已经控制了。”贺凛补充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这次,我会彻底解决,永绝后患。”
我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知道“彻底解决”意味着什么。以贺凛的手段和林浩的行为,等待林浩的,绝不会仅仅是法律的制裁。
我没有说话。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明白,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有着它自己残酷的运行规则。
贺凛看着我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肩上,隔绝了夜风的凉意。
“别怕,”他低声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有我在。”
这一次,我没有推开他。
或许是因为劫后余生的脆弱,或许是因为他刚才那个失态的拥抱让我看到了他坚硬外壳下的裂痕,也或许……是我真的累了。
我需要依靠,哪怕只是片刻。
火灾后的残局需要收拾, insurance 理赔、寻找新的办公地点、安抚客户和团队……千头万绪。
贺凛没有再说什么“爱”或者“机会”,他只是默默地介入,用他高效而强大的方式,帮我处理着一切。他提供了贺氏集团旗下的一处优质物业作为工作室的临时过渡点,安排了最好的装修团队,甚至动用人脉,帮我追回了一些存储在云端的核心资料。
他没有再提“天空之城”,也没有再试图靠近我。他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提供着支持,却不再给我压力。
这种沉默而坚实的守护,像细密的网,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我的生活。
我看着他在火灾现场留下的那道已经结痂的伤痕,看着他为我奔波忙碌时专注的侧脸,心中那座冰封的高墙,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也许,陆予明说的对。
他或许,真的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学习着如何去爱。
而我还需要时间,去分辨,去相信。
---
第二十章:涅槃(结局)
火灾后的重建工作,在贺凛高效得近乎强硬的介入下,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新的办公地点比之前更宽敞,环境更好,设备也更先进。团队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和痛心后,也很快重整旗鼓,投入到新的项目中。
贺凛的存在,变得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却又不会让人感到窒息。他不再说那些令人不安的告白,也不再有任何越界的举动。他只是确保我的一切需要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满足,像是某种沉默的守护者。
我默许了这种守护。不是因为接受,而是因为疲惫,也因为……一种连我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细微的依赖。
直到那天,我无意中在财经新闻上看到,林宏远家族持有的贺氏集团股份被全面收购,林浩因多项罪名(包括但不限于纵火、故意伤害未遂、经济犯罪等)被正式批捕,面临漫长的刑期。报道称,贺氏集团完成了一次“彻底的内部分整顿”。
我知道,这是贺凛所谓的“永绝后患”。他用商业和法律的手段,将潜在的威胁连根拔起,手段依旧凌厉果决。
晚上,他约我见面,地点是一家很安静的私房菜馆。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很沉静。我们像普通朋友一样吃饭,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关于工作室的进展,关于行业动态。
直到饭后喝茶时,他才放下茶杯,目光郑重地看向我。
“林家的事情,解决了。”他平静地陈述,“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谢谢。”我轻声道。我知道这两个字不足以概括他做的这一切,但此刻,我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他摇了摇头:“不用谢我。是我该做的。”他顿了顿,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声音低沉了几分,“以前,我总觉得,把威胁清除掉,把人控制在手里,就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现在我才明白,那只是最懒惰、最傲慢的方式。”
我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他迎上我的目光,眼神坦诚:“我用了很长的时间,走了很多的弯路,甚至……差点再次失去你,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江晚,我不求你立刻回到我身边,甚至不奢求你的原谅。”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沉淀后的力量,“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站在你身边,像普通人一样,重新认识你,了解你,也让你重新认识我的机会。”
“不是作为贺氏的总裁,不是作为你前夫,”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只是作为……贺凛。”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以往的偏执、掌控和阴郁,只剩下一种洗净铅华后的真诚和……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
他没有再用任何物质的东西来“弥补”或“证明”,他只是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和骄傲,请求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这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心底那座冰墙,发出了细微的、碎裂的声响。
我没有立刻回答。
接下来的日子,贺凛真的开始了他所谓的“重新开始”。他会偶尔约我吃饭,看展,聊的话题不再局限于工作,也会分享他的一些想法和困惑。他学会了倾听,不再强势地输出自己的观点。他甚至开始关注我之前提到的环保理念,并在贺氏的新项目中尝试引入。
他变得有温度,有了烟火气。
我看到了一个剥离了财富和权势外壳后,依旧优秀,却更加真实、更加懂得尊重和克制的男人。
时间悄然流逝,工作室在新址蓬勃发展,甚至超越了火灾前的规模。我和贺凛的关系,维持在一种微妙而平衡的“朋友”状态。
直到我生日那天。
没有盛大的派对,没有昂贵的礼物。贺凛只是在我加班结束后,提着一个蛋糕出现在工作室楼下。
蛋糕很普通,甚至有些笨拙,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生日快乐”。
“我……自己试着做的。”他耳根似乎有些泛红,语气带着罕见的窘迫,“可能不太好看。”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连厨房都不会进的男人,竟然为了一个生日蛋糕去尝试他完全不擅长的事情。
那一刻,心底最后一点坚冰,彻底融化。
我们坐在工作室楼下的台阶上,分食着那个卖相不佳却异常香甜的蛋糕。
“贺凛。”我轻声叫他。
“嗯?”他转过头看我,眼神温和。
“我们……”我顿了顿,迎上他专注的目光,终于将盘旋在心头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试试吧。”
他愣住了,像是没反应过来,握着塑料叉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不是回到过去。”我补充道,语气平静而坚定,“是重新开始。以江晚和贺凛的身份,重新开始。”
夜色静谧,只有远处城市的霓虹在无声闪烁。
贺凛深深地看着我,眼底像是瞬间被点亮了万千星辰,那光芒越来越盛,最终汇聚成一种近乎虔诚的喜悦和动容。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覆盖住我放在膝盖上的手。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他开口,声音沙哑,却蕴含着无比郑重的承诺,“重新开始。”
这一次,没有强迫,没有算计,没有高高在上的施舍。只有两个经历过伤害、迷失,最终在废墟上各自涅槃重生的人,尝试着,用平等和尊重,重新走向彼此。
未来的路或许依旧不会平坦,但这一次,我们选择并肩而行。
故事的最后,没有王子与公主童话般的结局,只有两个不完美的成年人,在生活的洪流中,学会了爱与尊重,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涅槃之后的重生。
来源:阎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