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三点的南河宾馆走廊，保洁阿姨擦到302会议室门口时停住了。门缝里漏出的灯光在地毯上织出细窄的光带，混着若有若无的争执声——"底线"两个字被说得很重，像锤子砸在棉花上，闷响里带着无力。她想起下午送进去的那壶龙井，现在该凉透了。

会议室的茶凉了三次：那场牵动万人的谈判，究竟卡在哪里？

凌晨三点的南河宾馆走廊，保洁阿姨擦到302会议室门口时停住了。门缝里漏出的灯光在地毯上织出细窄的光带，混着若有若无的争执声——"底线"两个字被说得很重，像锤子砸在棉花上，闷响里带着无力。她想起下午送进去的那壶龙井，现在该凉透了。

玻璃杯里的冰与火

许敏坐在靠窗的位置，右手无名指无意识摩挲着黑色笔记本边缘。本子第17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28年前医院走廊的白炽灯在照片上投下阴影，像道没愈合的疤。对方律师第三次推过来的和解协议在她膝盖上摊着，宋体字"一次性补偿"五个字被空调风吹得微微发颤。

"许女士，"对方代表的钢笔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节奏，"您看这组数据——去年南河招商引资额同比下降12%，网上舆情监测显示63%的外地投资者提到'公信力顾虑'。"他停顿半秒，翻开文件夹，"这是今早刚收到的，三家上市公司暂缓在驻马店的项目签约。"

窗外的梧桐叶突然被风掀起，露出背面灰白的绒毛。许敏想起上周去医院看姚策时，他插着氧气管说的最后："妈，别查了，我想体面走。"可床头柜抽屉里那沓缴费单上的"自费"戳记，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28年，她用命护着的孩子，到最后连医保都没享受到。

天平两端的砝码

调解室的挂钟指向晚上八点时，李律把保温杯里的枸杞水一饮而尽。他注意到对方团队的年轻人一直在刷手机，屏幕光映着他们脸上的焦虑。半小时前，南河营商环境的话题冲上热搜第三，下面最新的评论是某企业法务的留言："我们法务部刚发通知，所有涉及南河的合同必须增加'不可抗力条款'。"

"许姐，"李律压低声音，"他们提出的赔偿金额，足够给郭威在九江买套三居室，还能覆盖楷楷到大学毕业的学费。"他看见许敏的手指在笔记本上划出深深的印子，那页纸上写着四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问号。

走廊传来轮椅滑动的声音，是隔壁病房的张大爷去做检查。许敏想起郭希宽去年住院时，自己熬了通宵的小米粥被护士拦在病房外，"探视时间过了"——可28年前，她们的孩子被抱错时，为什么没人拦住那个"失误"？

热搜之外的尘埃

深夜十一点，谈判终于暂停。许敏走出宾馆时，秋夜的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街角烧烤摊的油烟混着孜然味飘过来，摊主正对着手机直播："家人们快这就是许妈谈判出来的地方！据说对方开价八位数..."手机屏幕的光在油滋滋的烤串上跳动，像极了当年医院产房外闪烁的指示灯。

她摸出手机，相册里最新一张是昨天郭威发来的：田静带着两个孩子在麦田里放风筝，楷楷的笑声透过屏幕都能听见。可往下翻，是姚策躺在ICU里的照片，氧气罩上凝结的水珠像串没掉下来的泪。

保洁阿姨已经开始打扫会议室，她把凉透的茶倒进垃圾桶，茶叶在瓷壁上粘出深褐色的痕迹。桌角那盆绿萝的叶子又黄了几片，但根部的土壤里，新冒出的嫩芽正悄悄顶开一块干裂的泥块。

凌晨四点，南河省政府官网更新了一条通知：将开展全省医疗系统档案管理专项整治。没人知道这和302会议室的谈判有没有关系，但许敏收到这条推送时，正站在姚策墓前。晨光里，墓碑上"爱与真相"四个字，被露水浸得格外清晰。

来源：玩次拓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