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挑出其中一张,递给姐姐锦瑟:“长姐,这幅画像就很好,以后我的天棺里就放它。”
和九天战神分开一年后,花神江浸月收到了一批她的遗像!
她挑出其中一张,递给姐姐锦瑟:“长姐,这幅画像就很好,以后我的天棺里就放它。”
锦瑟眼眶瞬间就红了。
“说什么傻话?”
她将一件锦袍轻轻披在江浸月的肩上。
“别看这些画像了,太脏。”
江浸月眉眼弯弯:“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和锦瑟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确定好三日后正式卸任花神之位的事后,走出花神殿。
原本花团锦簇的花界,此刻正飘着茫茫白雪。
江浸月裹着厚厚的锦袍,忽然看到九重天上泛起了紫霞,听到凤凰提鸣报喜。
“战神从蛮荒回来了!”
仙侍问她:“回寝宫吗?”
江浸月摇头:“去九重天。”
今日是战神谢知宴,从蛮荒回来的第一日。
九重天上凤族、羽族、青丘狐族,就连龙宫的公主都来了。
她们穿着各色琉光罗裙,看到谢知宴,眼底都是崇敬。
“恭贺战神谢知宴凯旋,回归九重天。”
“谢知宴战神,您不要难过,我们会永远追随你。”
“谢知宴战神,您永远是九重天上最骁勇的战神。”
江浸月就站在天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谢知宴那张熟悉清冷的脸。
男人面如冠玉,一身银白色铠甲沾着凶兽的魔气和血迹,一如既往的英俊潇洒。
宛如高悬的明月,让人遥不可及。
江浸月和谢知宴在一起千年,可在一年前,她在谢知宴大败妖族受伤回来的时候。
和谢知宴提出了分开。
还第一时间宣告三界。
“——我们不合适,已分。”
一时间,三界动荡。
紧接着迎接她的是三界众仙和花界族人无数谩骂和诅咒。
有些人猜测江浸月是因为获得了花神之位,开始嫌弃谢知宴年岁太大。
谢知宴比江浸月年长两万七千岁,江浸月今年三千岁,而他已经三万多岁了。
战神依旧是战神,独自去蛮荒,把仙帝都忌惮的凶兽收服了。
这次他回归九重天,三界各族的仙子都对他满眼倾慕。
而江浸月脸上是释然的笑容。
她的传音玉佩震动,耳边传来谢知宴清冷的嗓音:“你来做什么?”
江浸月这才注意到谢知宴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拿着玉佩的手微微颤抖,给谢知宴回音:“恭喜你凯旋而归。”
很快,对面传音。
“不必,你的恭喜本神承担不起。”
江浸月盯着那枚玉佩,直到玉佩的光芒彻底消失,才把玉佩放回心口的位置。
从九重天回到花界属于自己的瑶光殿,殿外男人一身玄色鎏金月袍,身形颀长。
江浸月正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心口一窒。
“谢知宴……”
谢知宴眸子中倒影着江浸月略显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怎么,看到本神依旧是战神,后悔了?”
江浸月喉咙一哽,随即她扯出一抹明艳的笑容。
“当然没有。”
她一边颤抖着手推开殿门,一边道:“你没听到三界的传言吗?我和玄墨辰在一起了。”
“玄墨辰如今继任魔尊,而谢知宴你,还只是个战神。”
三百年前。
江浸月在人间洛阳,参加百花盛宴之时初遇玄墨辰,后又被人看见她衣衫不整的从玄墨辰在人间的寝殿出来。
那时的谢知宴作为江浸月的仙侣,让三界住口,并对外称说,永远相信江浸月。
可就在一年前,江浸月刚提出和谢知宴分开。
就被仙娥看到与玄墨辰携手从魔尊寝殿离开。
曾经的九天战神谢知宴沦为笑柄,一大半是关心,另一小部分是嘲讽……
他们嘲笑他,堂堂战神被魔族抢了仙侣。
而他不解释,去往了蛮荒,整整一年消失在了三界之中。
所以今日当他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三界众仙都很激切。
“江浸月,你真是一点没变。”
谢知宴轻笑一声,深不见底的眼看向江浸月的目光中,再也没了以往深情。
他淡声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让本神看清了人心。”
“今日本神过来,是想告诉你,我用一年接受了,你不爱我。”
“也用一年和你和解了,我不爱你了。”
谢知宴离开后,偌大的瑶光殿里,寂静的有些可怕。
江浸月躺在软榻上,忍不住拿起传音玉佩。
就看到玉佩浮现起耀眼的白光,里面是来自三界各地的传音。
她轻轻掐诀,传来的都是谩骂。
“江浸月,红杏出墙很刺激吗?要不要把你的心给挖出来。”
其他的传音,一个比一个难听,江浸月默默听完那些传音。
今日谢知宴回归九重天的事,传遍三界,传言四起。
其中两条还是关于自己的。
——谢知宴战神回归九重天,昔日仙侣江浸月出现。
——谢知宴依旧是战神,江浸月悔不当初!
江浸月闭上眼睛,神识不自觉游历在四海八荒,就看到很多神仙都在骂自己。
“人间有言,水性杨花,果真不假,江浸月不愧是花神,真是浪荡至极。”
“一年前,谢知宴战神重伤后,她以为战神再也不能披甲上阵,现在战神杀了凶兽穷奇,她后悔了吧。”
“江浸月当年靠谢知宴战神才能继任花神,如今有了魔尊,就一脚踹了战神。谁和江浸月在一起,谁倒霉!”
“魔尊玄墨辰不顾世俗,和江浸月在一起,以后定会后悔。”
……
可能是瑶光殿里面太安静了吧,江浸月忍不住想要逗逗这些神仙,颤抖着手掐诀,用自己的神识向三界传音。
“想嫁给有权有势的魔尊,听起来有点贪慕虚荣;可想嫁给身患重疾,可能随时陨落的战神,你们真是病的不轻,应该去找仙医看看。”
当夜,江浸月的这番话传遍三界。
紧跟着迎接她的都是谩骂。
江浸月传音一一反击回去,不出所料的,此事惊动了仙帝,仙帝断了她的神识。
最近一年的夜,格外的漫长。
江浸月在寝殿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浅睡,就被姐姐锦瑟慌张的声音给吵醒了。
“浸月,浸月……”
江浸月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床榻上满目鲜红。
“长姐,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传音,你没有回应,我担心你出事……”锦瑟的声音颤抖不已。
江浸月安慰她:“老毛病,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换了一身干净的锦服,她跟着锦瑟一起前往花神殿。
明明是阳春三月,百花盛开的时节,花神殿里却格外冷寂。
江浸月一身华贵锦袍,却显弱柳扶风之姿。
花神殿里内的百花,看她这样,一个个冷嘲热讽。
“也不知战神看上她哪儿了。”
“你看她那副做作的样子,怎能担花神之位。”
“玄墨辰刚继任魔尊之位,也和她在一起了,不就是一朵小小的浸月花吗?我们牡丹都不敢如此招摇,她凭什么!”
花神殿有十二主位,牡丹为首,其次是兰花、杜鹃、桂花、芍药、水仙、莲花、梅花、桃花、山茶、菊花、海棠。
江浸月和姐姐锦瑟分别是默默无闻的浸月花和凌霄花。
听到她们的言论,江浸月并没有生气,轻瞥了她们一眼,温柔一笑。
“可能是我比各位姐姐更有手段吧。”
“想不想学?我可以传授给各位姐姐。”
她话音刚落,抬眼就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谢知宴。
江浸月美眸一怔,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她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和谢知宴打招呼:“谢知宴。”
谢知宴脚步一顿。
看向她时,眼底浮起一抹嘲讽:“江浸月,本神已与你分开。”
说完,他毫不留情从江浸月面前走过。
他的亲卫竹仙玉楹冷冷地看着江浸月。
“战神来花神殿取回轩辕剑,他后日就要去三界之外的忘川,这一去再也不会回九重天。”
“江浸月,你还要脸面的话,就不要再缠着战神!”
谢知宴和江浸月在一起的时候,曾把自己的本命剑轩辕剑放在了花界镇守,只为保江浸月平安。
他还曾说过一句话。
如若两个人没有白头,他会永远消失在江浸月的世界。
谢知宴曾在四海八荒都为他寻娶亲事的时候,告诉了所有人,自己和江浸月在一起了。
更是在两人相处的一千年里,单方面向江浸月求了三次婚。
可三次,江浸月都拒绝了。
三界传言说是江浸月并没有多喜欢谢知宴,想要寻找更心仪之人,如今果然如外界所言。
江浸月看似不在意玉楹的话,等她和谢知宴离开之后。
她分别交代了十二主位,各自要完成的事后,便让众仙离开了。
等人都走后,锦瑟眼尾泛红,一边将一卷玉帛递给她,一边问。
“真的要把花神之位交给牡丹吗?”
江浸月接过玉帛。
玉帛泛着金光,最上面写着鲜明的两个字——遗言。
她点了点头:“世人皆言,唯有牡丹真国色。牡丹又是百花之首,她接任最合适。”
锦瑟喉咙哽咽不已:“谢知宴后日就要离开了,日后你们一个在花界,一个在三界之外,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江浸月愣了半晌,她默不作声的整理着锦盒里,曾经受她庇佑的小花仙们送给她的礼物。
许久后,她才说:“有些人没了缘分,哪怕共处一界,也很难见到。”
锦瑟再说不出话来,只能转移话题。
“气大伤身,以后不要再和四海八荒的仙家争执了。”
“你的神识被仙帝切断,后日的退位之事……”
江浸月打断她:“那就不告诉三界了,我偷偷的退位,在未来的某一日惊艳所有人,你说好不好?”
她的眼睛很亮,不知道,她会真的一语成戳。
作为相依为命的姐妹,锦瑟再也忍不住落了泪。
“好……好……”
离开花神殿,江浸月只带走了曾经受她庇佑的小花仙们送给她的礼物。
其他的,她一概没拿。
明明是阳春三月,却格外的冷。
江浸月望着头顶纷飞的白雪,久久失神。
传音玉佩震动打断了她的放空,江浸月掐诀一听,竟然是谢知宴的传音。
“后日,本神就要去忘川了,今夜在九重天瑶池设道别宴,你来参加。”
江浸月闻言,不由掐诀传音调侃:“你今日不是还说,让我别再出现在你面前吗?怎么,难道舍不得我了?”
谢知宴没回,他的亲卫玉楹不悦的嗓音传来。
“江浸月,你爱来不来,这次道别宴,我们请了三界所有人,只是不想让你没面子。”
传音被切断。
江浸月好看的眸子暗了暗。
什么话,都让他们说了……
入夜,瑶池。
江浸月盛装出席,和玉楹说的一样,三界熟悉的神仙都来了。
大家看到浓妆艳抹却不显艳俗的江浸月,一个个神情异样。
锦瑟也在其中,她看到江浸月,急忙上前。
“浸月,你怎么来了?”
江浸月疑惑:“怎么,我不能来?”
不就是参加曾经的仙侣的道别宴吗?
锦瑟欲言又止。
她正要再次开口,这时,远处首位上一身浮光月袍,眸光深邃的谢知宴说了话。
“花神来了,正好,本神要向诸位宣布一件事。”
江浸月顺着他磁性的嗓音看过去。
就见玉楹走到了谢知宴的身旁。
而谢知宴一字一句道。
“玉楹陪在本神身边三千年。”
“本神不想辜负她,决定给她一个交代,与她成婚。”
江浸月的脑中“轰”得一声。
这一刻,她知道谢知宴为什么会亲自请她参加这次的宴会了。
谢知宴是想让江浸月亲眼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
道别宴上,众仙只是一瞬的惊讶,而后都是祝福。
江浸月装若无事,也跟着众仙祝贺。
“恭喜,战神。玉楹懂药理,还是陪了你三千年的亲卫,你们很般配。”
谢知宴望着她的脸,眼底都是轻蔑。
“自然,她比你配。”
江浸月回之洒脱一笑,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宴会结束后,她和锦瑟一同离开瑶池。
望着璀璨银河,江浸月从玉戒之中拿出一壶千年琼华酿,那是曾经她为了和谢知宴成婚时就准备好的。
江浸月一口又一口的喝着,又和锦瑟道。
“长姐,他和玉楹成婚以后,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吧。”
锦瑟回答不出:“浸月……要不你还是……”
江浸月打断了她的话。
“长姐,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看看自己的本命星。”
可是璀璨银河之中,有无数星辰,却独独浸月花神的星辰灰败不堪,哪儿还看得见呢。
锦瑟知道江浸月需要独处的时间,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好。”
等她走后,江浸月一个人站在天边,手里是空了的酒壶。
不远处的姻缘殿里飘出阵阵弦音。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江浸月忍不住跟着哼了起来:“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
“你看来很开心。”
江浸月抬头正对上谢知宴冷傲俊逸的一张脸。
她把酒壶收了起来,红唇勾了勾。
“战神你有新人,而我不用担心你缠着我不放,自然开心。”
谢知宴冷笑:“既然开心,那你饮酒是怎么回事?”
“本神记得你滴酒不沾。”他又说,一双黑眸仿佛要将江浸月看穿。
江浸月直视着谢知宴的目光。
“你是我什么人?要你管?”
听到此话,站在不远处的玉楹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来,冷冷开口。
“谁要管你了?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你配吗?”
江浸月看着并肩站立的玉楹和谢知宴,再也忍不住笑了。
“啧啧,还未成婚,就开始护夫了。”
“这么在意自己的仙侣,那就看好啊!别放出来勾搭人。”
“我江浸月可是花神,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界女子,别以为你们在一起了,我就会知廉耻。”
“要是你的仙侣继续主动接近我,我指不定会后悔,毕竟没有哪个女仙会嫌爱慕者多。”
“你知道的,我只要勾勾手指,你的仙侣就会回到我身边。”
玉楹瞬间怔住了,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她比所有人都知道谢知宴曾经有多喜欢江浸月。
江浸月是花界的花神,一张脸不施粉黛都能惊艳三界,身材更是无可挑剔。
而自己就是一个竹仙,不管样貌才情都不如对方……
如若江浸月后悔和自己抢谢知宴,自己肯定抢不过。
“江浸月,你想多了,哪怕你此刻跪在本神面前。”
“本神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谢知宴牵起了玉楹的手,一字一句。
“我谢知宴发誓,永生永世都不会再爱江浸月,会忠心玉楹生生世世。”
“如若违背誓言,我将不得好死。”
谢知宴向来是说到做到。
江浸月和他在一起一千年。
只要他许诺的,哪怕一件小事,他都会完成。
谢知宴从未食言过。
江浸月看着两人相携离开,很久很久之后,她才回到花界瑶光殿。
夜里一个人是最难熬的时候,江浸月常常熟睡后,又被咳醒。
醒后,又睡不着。
因为是花神,她一闭上眼睛,神识就会不自觉游离在三界之中。
今夜谢知宴宣布和玉楹在一起后,三界皆是祝福。
和一千年前,他宣布和自己在一起时不同。
那时,自己还只是一个小花仙,而谢知宴作为战神,三界都说自己配不上他。
可一千年后的今日,众仙得知谢知宴和玉楹在一起后。
他们纷纷道:“竹为四君子之一,品性高洁,谢知宴战神和玉楹仙子在一起很合适。”
“谢知宴是战神,玉楹是竹仙,郎才女貌。”
“玉楹比江浸月好多了,跟着战神三千年,绝对不会抛下战神。”
“战神这次选对了,玉楹仙子才值得喜欢!”
“……”
江浸月想,被三界祝福的姻缘,肯定会幸福的。
不像自己,在一起和分开都被三界质疑,那肯定不会得到幸福。
江浸月听着四海八荒各路神仙对自己的嘲讽,喃喃自语。
“可惜神识被断了,不能给他们传音了。”
终于挨过了深夜,到了第二日。
今日,是江浸月传言中的仙侣,也是魔尊玄墨辰的继位大典。
前不久,玄墨辰帮江浸月加固了花界结界,今日江浸月来为他献上贺礼。
魔尊殿内,玄墨辰将一张祈愿签递给江浸月,温声道。
“这是灵山派人送来的祈愿签,所有心愿皆能实现。把你的心愿写下来,一定会实现。”
如今三界太平,神魔人三界和平共处,所以灵山也来给玄墨辰送贺礼。
然而灵山实现不了自己的心愿。
江浸月不想做扫兴的人,她接过祈愿签笑着回。
“那我要祈愿下辈子就做一株小小的浸月花,每天沐浴阳光,什么都不用想。”
玄墨辰一愣,随后深深地看着她,真诚回。
“会的。”
江浸月自小和长姐锦瑟相依为命。
那时她们还只是万花谷里的两个小妖,为了修炼成仙,历经了很多磨难,就连雷劫都受了108道。
成为花仙前,她还看到很多族人因此死亡。
所以她想到的第一个心愿,就是永远做一株浸月花,不要成妖,也不要成仙。
可是真正在写心愿的时候,江浸月许的愿望却是:“我希望谢知宴生生世世平安、幸福。”
如果许愿有灵的话,她想在最后一刻,把自己的愿望给谢知宴。
魔尊继位仪式开始后,江浸月就悄悄离开了。
只是她没走多远,就被曾经倾慕谢知宴千年的龙族三公主拦住。
“江浸月,你和谢知宴战神才分开一年,就来参加玄墨辰的继位仪式,你真是不要脸!”
听到龙三公主的话,江浸月笑了笑。
“玄墨辰让三界恢复安宁,神魔不再斗争。日后他若是再邀请我来魔界,我也会来。”
龙三公主闻言,更加生气。
“那外界传言,你心悦玄墨辰,是真的吗?”
在江浸月看不见的地方,魔渊入口处,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那是谢知宴。
他也听到了江浸月掷地有声的回答。
“不是。”
“我很感激魔尊为花界加固结界,也很倾佩他,但我们并未在一起。”
龙三公主自然不信。
“那本公主问你,这一千年来,你就对战神没有一点留恋吗?非要和他分开?”
留恋?
江浸月想都没想,回答她:“有吧,我很怀念三百年前的今日。”
一瞬间,四下寂静。
三百年前,正是她去人间洛阳,遇见魔尊玄墨辰的日子。
魔渊入口处。
竹仙玉楹站在谢知宴身边,嘲讽出声:“一边说不喜欢玄墨辰,一边说想留下那段和玄墨辰初遇的日子。”
“她江浸月是不是以为三界都忘了,以为众仙不知道三百年前的今日,她在做什么?”
谢知宴眸子清冷:“明日我们就要走了,没必要在意她说的话。”
玉楹无法做到不在意。
谢知宴这么好的人,三界找不出第二个。
可江浸月把他当成草芥,说抛弃就抛弃了……
她暗自攥紧了手。
不出所料,龙三公主将江浸月说的话传遍三界,江浸月又被骂了。
众仙说她一如既往,撒谎成性。
前一刻说没有和玄墨辰在一起,下一刻就暴露了。
赶来魔渊接江浸月的锦瑟也听到了沿路的议论,她叹息:“你明知龙三公主不怀好意,你怎么还顺着她的话说?”
“你忘记了?三百年前的今日,是你在人间洛阳,初遇玄墨辰的日子?”
江浸月一愣。
她抬头看向锦瑟。
“长姐,别人不记得了,难道你也忘记了?”
“三百年前,洛阳百花盛开之时,谢知宴曾偷偷下界。”
“与我在人间待了十日……”
那段日子,是她此生最美好的记忆,在人间小院里,只有她和谢知宴,没有任何人。
锦瑟闻言,这才想起来……
这件事除了江浸月和谢知宴,就只有自己知道。
可自己怎么就忘了?
她嗓音沙哑道歉:“对不起,姐姐忘了……”
“没关系。”江浸月毫不在意,毕竟那是她和谢知宴的事。
只是她没想到不仅长姐忘记了,和她共同在洛阳待了十天十夜的谢知宴,也忘了……
魔渊太过阴冷,江浸月正欲回花神殿。
一道身影却冲着江浸月过来。
没等江浸月反应过来,来人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江浸月的脸上。
“江浸月,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还嫌害战神不够?你是要故意让三界都知道,你三百年前!就喜欢上了别人吗?”
“你自己犯贱,别带上旁人!”
锦瑟看到江浸月被打的时候,冲上来已经迟了。
江浸月鼻尖一热,鲜血止不住往外流。
锦瑟就要给动手的玉楹一点教训。
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先一步挡在了玉楹的面前,是谢知宴。
锦瑟看着眼前一幕,气急:“谢知宴战神!你难道没看到是玉楹先对浸月动手?”
谢知宴看也没看江浸月,平静回答。
“那也是她该受的。”
“锦瑟,你想敢动玉楹,试试!”
锦瑟怔住了。
曾经谢知宴也是这样保护的江浸月,可如今竟然不分黑白对错站在了别的女子面前。
“谢知宴战神,你可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浸月拉住了。
“长姐,罢了!”
锦瑟再次愣住,回头看向江浸月,就见江浸月对玉楹道。
“玉楹,看在谢知宴的面子上,今日我不与你计较。”
“长姐,我们走吧。”
这还是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敢在仙帝面前直言不讳天界不公的江浸月吗?
锦瑟眼眶瞬间红了。
江浸月牵起她的手,踩着脚下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一步步往前走。
她压低声音问锦瑟:“我刚刚是不是很窝囊啊?”
江浸月鼻间的血止不住,她掐诀想要处理一下,可下一瞬,眼前一黑。
她整个人重重地栽倒在地。
意识涣散之时,江浸月好像又回到了三百年前的洛阳。
那年洛阳城里百花盛开,人间小院里只有她和谢知宴两个人。
江浸月依偎在谢知宴的怀里,对他说:“谢知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死在你的前面,我害怕一个人离开……”
谢知宴当时抱紧了她问:“如若我先死了,你怎么办?”
江浸月没有迟疑:“那我会跟着你一起死。”
当时的谢知宴没有当真,可江浸月当真了。
只不过当时的她忘了问,如若她先死了,谢知宴会怎么办?
是会开心,还是会难过?
会不会也愿意追随自己而去?
应该不会了,因为她的谢知宴有别的人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江浸月缓缓睁开双眼,她躺在寝殿的软榻,周围是点燃的安神香。
锦瑟守在身边。
锦瑟一双眼睛都哭肿了,看到江浸月醒来忙抱住了她。
“浸月,浸月……”
江浸月抬起僵硬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姐,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哄好了锦瑟,她又看向外面的天,黑沉沉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锦瑟回答她:“已经是亥时了。”
那离黎明只剩下三个时辰了。
“明日谢知宴就要去忘川了吧?”江浸月看似不在意的问。
锦瑟点了点头:“嗯,听说是明日太阳升起之时就走。”
江浸月沉默了。
锦瑟帮她掖好被子,一边叮嘱:“仙医说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再伤神了……我已经放下了手头的琐事,日后天天陪着你。”
江浸月听后,还有什么不懂。
她笑了笑,脸色格外苍白。
“长姐,多亏了有你,不然我……”
锦瑟打断了她:“我们是姐妹,说这些做什么?”
江浸月和锦瑟自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
姐姐锦瑟曾无数次帮护着小小的江浸月,后来江浸月继位花神,很多花仙不服。
都是姐姐在背后帮她!
入夜,锦瑟在偏殿睡去后,江浸月疼的睡不着。
她的传音玉佩发出微光。
她拿起一看,是谢知宴发来的传音。
“你没必要装病,做戏。”
“一个巴掌而已,难道会要了你的命?”
“本神已经派仙侍送些天材地宝到花界,以此作为给你的补偿。”
谢知宴和谁在一起后,就会义无反顾维护那个人。
江浸月给他回音:“你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东西我收下了,日后看好自己的仙侣。”
“若有下次,我定不会放过她。”
那边很快传音。
“不会有下次了。本神和玉楹明日一早便会离开九重天。”
江浸月回:“不用一直提醒我,我不会去送你们的。我祝你们一路顺遂。”
实际上,当天夜里江浸月根本没睡。
翌日一早,锦瑟就理解的带着她去了九重天,并且要她发誓。
“这是最后一次。”
江浸月笑着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谢知宴,下次见面,应该是在茫茫天际无尽海中。”
所有神陨落后,都不会转世重生,尸身都会沉在无尽海中。
可惜的是最后一次见面,没有见上。
江浸月到九重天时,天门前早就站满了各路送别谢知宴的仙家。
直到腾龙飞过,谢知宴离开,她连谢知宴的侧脸都没有看到。
从九重天离开的时候,江浸月和锦瑟被无数仙家围住。
“江浸月!你和魔尊玄墨辰真的在三百年前,就在一起了吗?”
“江浸月,谢知宴不顾三界反对和你在一起,你却在他大败妖族受伤之时离开,是不是太过分了?”
“水性杨花!谢知宴战神全心全意的爱了你一千年,你怎能这么没良心。”
“你根本不配做花神!”
锦瑟想和从前一样护在妹妹的面前,可她只是一个小仙,根本拦不住这些仙家。
自从八百年前接受考验,成为花神之后,江浸月就不再站在姐姐背后了。
她看着这些仙家,一字一句。
“没有,我早就说过,我和玄墨辰只是好友。”
“我和谢知宴战神分开,是我们的私事,我对你们无可奉告。”
“还有,我想说,他谢知宴喜欢了我一千年,难道我就没有陪他一千年吗?”
“至于你们说,我不配为花神,可我是八百年前唯一一个抗下了九百九十九道天雷的花仙!我怎么不配?!”
回到花界之后,各种流言蜚语传到江浸月耳中。
连同花界的十二花神,都请求罢免江浸月的花神之位。
重罚品性败坏,不知廉耻的她。
江浸月已经习以为常。
七日不到。
江浸月已经变成了孤家寡人。
除了姐姐锦瑟以外,没有人理她。
族人自立牡丹为王,还把她的神祗也毁了。
三界都说她是恶有恶报。
在江浸月人人喊打的时候,已经去往忘川的谢知宴给她传音。
“江浸月,如若早知有今日,你会后悔吗?”
传音玉佩那头,男人声音如故。
谢知宴想了,只要江浸月承认后悔,只要她认错。
他可以既往不咎!
可以帮她重新挽回在三界的名声。
可他只听到,江浸月死不悔改的声音。
“不后悔,我和你在一起一千年……早就腻了。”
“你年岁太大,我追寻我的幸福,有什么错?”
“只准你们男子三妻四妾!女子怎么就不能找新人?”
“对女子的要求,凭什么比男子高?”
“我们又没成婚!”
江浸月一字一句。
谢知宴攥紧了玉佩:“你真的没有心!”
“今日的话就当本神没说,本神今日就要成婚了,日后不会再给你传音。”
“你好自为之。”
传音断了的那一刻。
江浸月疼的抱紧了姐姐锦瑟。
她的目色苍茫,只觉全身被八爪火螭的煞气,扯的痛不欲生。
一年前。
她听闻谢知宴在妖界遇险,前往妖界救谢知宴的时,不幸被八爪火螭所伤,煞气伤了她的神魂。
回到天界的时候,仙医已经束手无策。
她偷偷去了司命殿。
在司命神殿看到了自己的命数。
“江浸月寿数止于——广安元年四月初三。”
而今日正好就是四月初三。
也是谢知宴和玉楹大婚之日!
江浸月像小时候一样,抱着锦瑟:“阿姐,我好疼。”
锦瑟颤抖着抱着她,声音沙哑:“阿姐抱着你就不会疼了……”
江浸月看着殿外茫茫白雪。
“阿姐,我好冷。”
锦瑟这些天流了太多泪,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把手放在江浸月的乌发上轻抚:“没事,姐姐抱着你,很快就不冷了……”
江浸月浑身撕裂般的疼,四肢百骸被黑色煞气侵蚀。
她躺在锦瑟怀里,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
明明眼前一片模糊,可却有了力气,身体也不疼了,喃喃自语。
“阿姐,我想起在万花谷时。”
“阿娘没有抗住天雷,陨落后不到半载,阿爹也郁郁而终……”
锦瑟颤抖着手,一遍遍摩挲她逐渐冰冷的身子,不断掐诀给她渡修为。
她已经听不清江浸月在说什么,但却知道她的意思。
“可我觉得谢知宴没那么深情,才一年,他就找了新人。”
“你看他找新人后,半月不到就要成婚了。”
她不是要戳江浸月的心,只是不想江浸月在陨落前还留着遗憾,喜欢着一个不会再喜欢自己的人。
江浸月沉默了。
她趴在锦瑟的怀里,许久才说。
“他幸福……就好……”
随着话音落下,她的手也跟着重重的垂了下来。
而锦瑟就看到江浸月在自己的怀中,化作了星星点点,最后只剩下了一朵红色的浸月花。
分明是阳春四月,可这天夜里,却格外的寒冷。
……
忘川河畔。
谢知宴和玉楹大婚之日。
二人祭拜天地大泽之时,四周忽然飘起了茫茫花瓣。
谢知宴手下的天兵天将们接手一看,发现竟是红色的浸月花瓣。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红色的浸月花,可忘川怎么会有浸月花?难不成是江浸月来了?”
“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忘川。”
众人摇摇头,将花瓣抛之脑后,看着穿着琉光霞服,正在缔结的谢知宴和玉楹,纷纷感慨。
“选对了人,就是不一样。”
“战神和玉楹仙子真是天作之合,日后定能和和美美。”
“如今战神要成婚了,不知道江浸月现在可后悔了?”
“曾经战神向江浸月求了三次婚,她都拒绝了,如今再也没有拒绝的机会了。”
这时,忘川河畔所有人的传音玉佩都剧烈的抖动起来。
谢知宴的玉佩发出耀眼白光,他掐诀,里面传来的是江浸月姐姐锦瑟的声音。
“——花神江浸月,已于今日,仙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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