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雨读诗:对生命无常的无奈与妥协——读书香诗歌《忌日》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11 10:11 1

摘要:“料得年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苏轼的悼亡词,已将“不思量,自难忘”的悼亡悲情推向了极致。阅读千古三大祭文,无论韩愈《祭十二郎文》对侄儿的痛惜,欧阳修《泷冈阡表》对父母的追思,还是袁枚《祭妹文》对三妹的愧疚,都是泪湿素笺,奠定了中国哀祭文字的情感范式。延

“料得年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苏轼的悼亡词,已将“不思量,自难忘”的悼亡悲情推向了极致。阅读千古三大祭文,无论韩愈《祭十二郎文》对侄儿的痛惜,欧阳修《泷冈阡表》对父母的追思,还是袁枚《祭妹文》对三妹的愧疚,都是泪湿素笺,奠定了中国哀祭文字的情感范式。延续到现代汉语诗歌,悼亡主题也常陷入程式化的哀婉。书香新入典诗歌《忌日》,跳出了套路框架,以近乎残酷的直白,勾勒出兄妹之间最为复杂的情感图谱。让这首诗,不仅有悲恸的宣泄,更充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诗歌开篇两次点明“三年”,因忌日的特殊节点,将这三年拉扯成漫长的三年,哀伤的三年。中间穿插一声呼唤“哥”,亲昵中拉近了与死者的情感距离;沉重中,勾起的是时光无法漂白的痛楚记忆。诗人这样构建与逝者的个人对话场,在悼亡作品中也并不少见。

本以为接着该是历历在目的兄妹情深,该是泪水滂沱的思念,但高明的诗人不走套路,而是用近乎日记体的平实语言,不厌其烦地再现三年前的时空细节。我们在这看似冷静的叙事中,完全可以体会诗人内心压抑的情感。“接到母亲的电话”,自是慌乱;“做完核酸检测”却“买不到深圳飞济南的机票”,该是如何焦灼;“在上海机场坐了一夜”,这是多么的孤冷。一个个镜头的推移,一步步凸显疫情时期时空阻隔的无力感。

正是有了诗歌前半部分看似拖沓的细节陈述,才为后文的情感爆破做好了蓄势。“回到家,看到躺在冰柜里的你”一句,好冷!好痛!躺着的,是自己的哥,是曾经一个鲜活的生命!这痛彻心扉的一刻,诗人脑海里应该浮现的是昔日温馨的画面,应该是冷暖交织中突出剜心之痛。不过,这也是我们常见悼亡之作的模式化写法。诗人却选择了兄妹带有冲突性的记忆场景——“我的心如同上次,你跟我发脾气,用拳头打碎的木桌。”这是爱恨交织吗?不,诗人绝不会在这最悲痛的时候,去想起兄妹生活中曾有的一段不愉快的记忆,而是用比喻,将自己的心比作被盛怒打碎的桌子。移情于物,桌子有多痛,“我”的心就有多痛。

当诗人内心的伤痛达到了顶点,于是就有了结尾这一句看似无情却有情的深情告白——“如果有下辈子,哥,我们,不要再见了。”与其说这是神来之笔,不如说这才是痛到深处,最真实的心理再现。只有经历了死别之痛的人,才能领会这种“不要再见”只是因为“不忍再见”的痛苦。此生已舔舐了痛苦的滋味,又何必让来生再次沦陷于失去亲人的泥淖?又何必再次上演这撕心裂肺的轮回?这也是内心崩溃的人在一瞬间选择的本能逃避,是充满情感的人,面向生命无常的无奈与妥协。这种悖论式、反方向表达,掀起了本诗最汹涌的诗意。

爱和痛是一对连体婴儿,无法分割;因爱而痛,也将持续性相伴一生。但是,不管有没有来生,我们还得在今生的河流中泅渡。走出悼亡的悲戚,让阳光从阴霾的云层中折射过来,你会感到,其实,彼此都一直都会再见,彼此从来没有永别!

(图片由Al生成)

来源:荒雨中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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