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生物多样性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重要基础，其与生态安全、粮食安全、经济安全与国家安全息息相关。进入21世纪以来，人类活动所带来的环境污染、荒漠化加剧、极端气候频发等问题对生物多样性提出了严峻挑战，在此背景下，将生物多样性纳入金融体系已成为国际趋势和国内金融改革

生物多样性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重要基础，其与生态安全、粮食安全、经济安全与国家安全息息相关。进入21世纪以来，人类活动所带来的环境污染、荒漠化加剧、极端气候频发等问题对生物多样性提出了严峻挑战，在此背景下，将生物多样性纳入金融体系已成为国际趋势和国内金融改革的重要方向。本文将从绿色金融视角出发，从政府、监管、银行和社会四个层面，探究如何通过金融手段推动生物多样性的有效保护，以期为银行业推进生物多样性金融提供参考。

研究背景及意义

（一）生物多样性的重要性与全球现状

“生物多样性”这一概念最早由美国野生生物学家和保育学家雷蒙德提出，是Biology和Diversity的组合，1986年首次出现在公开出版物上后，逐渐在科学和环境领域得到广泛传播和使用。1992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会议签署了《生物多样性公约》（CBD），CBD将生物多样性定义为：所有来自陆地、海洋和其他水生生态系统的各类生物体及其所构成的生态综合体，包括物种内部、物种之间及生态系统的多样性。生物多样性不仅是生态系统健康与稳定的基础，也是人类社会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物质与服务来源。

根据联合国政府间生物多样性与生态系统服务平台（IPBES）报告，从1970年至今，全球野生物种种群数量平均下降了约68%，物种灭绝速度是自然背景速率的数十倍。生物多样性丧失将直接影响粮食安全、水资源供给、气候调节、疾病防控等领域，并间接威胁全球经济与社会稳定。目前，国际社会已通过《生物多样性公约》和《昆明—蒙特利尔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设定了到2030年将全球土地和海洋保护比例提升至30%的目标。

（二）国内政策导向与战略对接

1.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与中央金融工作会议精神

中国是全球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国家之一，同时也是面临生物多样性丧失压力较大的国家。近年来，党中央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将生物多样性保护提升至国家战略层面，并率先在国际上提出划定生态红线和构建国家公园体系，为生物多样性保护提供空间保障。我国“十四五”规划明确提出金融机构的投融资活动应以“绿色、生态、和谐”为大方向，充分发挥金融支持作用，发展多样化融资渠道。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统筹推进生态文明建设与经济高质量发展”，要求加快发展绿色金融，完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提出“建设金融强国”，并明确绿色金融是重要组成部分。

生物多样性保护作为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领域，与上述会议精神高度契合，尤其是在推动绿色信贷、绿色债券、生态补偿机制金融化等方面具有政策优势。

2.金融监管部门政策支持

人民银行、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等部门已出台绿色金融相关政策，如绿色贷款统计制度、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等。虽然目前目录中生物多样性相关项目占比还不高，但已为银行业介入该领域提供了政策支持。

（三）金融与生物多样性保护结合的必要性

传统的生物多样性保护资金来源以财政投入、国际援助为主，但资金缺口巨大。据估算，到2030年全球每年用于生物多样性保护的资金需求约为7000亿美元，而目前投入不足一半。同时，生物多样性丧失也会对金融体系形成反向冲击，如农业贷款违约、旅游业投资损失、供应链中断等，将生物多样性纳入金融风险管理，是维护金融体系稳定的重要举措。

银行业作为金融体系的核心，具有独特优势，能够发挥资金配置、风险定价、市场引导、信息收集与披露等功能，通过信贷、债券、投资、保险等多种方式，引导资金流向生态修复、可持续产业，以贷款利率、担保条件反映生态风险，促使企业改善生态绩效，推动生态相关信息透明化，实现“以金融之力撬动生态保护投资”。

理论基础与文献综述

（一）自然资本与生态系统服务理论

自然资本是指自然界提供的、能够直接或间接支持人类经济活动的资源与服务，包括森林、河流、土壤、生物种群等。生态系统服务是自然资本的功能体现，包括供给服务（如食物、木材）、调节服务（如气候调节、水质净化）、文化服务（如旅游、审美）和支持服务（如土壤形成、养分循环）。

生物多样性是自然资本质量的核心要素，其丰富程度和稳定性直接决定了生态系统服务的可持续性。当生物多样性下降时，自然资本的价值随之贬损，最终影响经济社会运行。

（二）生物多样性金融的内涵

生物多样性金融是指通过多种融资机制和金融工具，为生物多样性保护和可持续利用提供资金支持与风险管理的活动。它包括公共财政支出、私人投资、市场化交易机制以及基于生态绩效的金融创新产品。与绿色金融相比，生物多样性金融更强调对自然资本的直接保护和恢复，涵盖面更广，不仅涉及减排，还涉及防止物种丧失、恢复生态系统。

（三）绿色金融与可持续金融的演进

绿色金融起源于环境保护与气候变化应对需求，最初聚焦于节能减排与清洁能源投资。可持续金融在此基础上扩展到社会公平、资源节约、生物多样性保护等领域。国际上，欧盟、英国、加拿大等国家和地区已在可持续金融标准中引入生物多样性指标。

近年来，国际自然相关财务信息披露工作组（TNFD）的出现，标志着生物多样性金融进入标准化、体系化阶段。TNFD提出了“定位—评估—管理—披露”框架，帮助金融机构和企业识别、评估并披露与自然相关的依赖与影响。

（四）国内外研究现状与差距

国外研究多集中在自然资本核算、生物多样性信用交易、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评估等方面，且理论与实践结合紧密。国内，近年来在绿色信贷、绿色债券方面取得显著进展，但专门针对生物多样性保护的金融产品和机制仍较少，数据统计、风险评估和标准体系尚不完善。

生物多样性与金融风险的关联分析

（一）物理风险

生物多样性为食品、林业、制药等行业创造了大量价值，Costanza 等估计，全球生态系统服务的年度价值高达125万亿美元。当生物多样性下降时，自然资本枯竭，可能引发农业产量下降，以昆虫授粉为例，如果以人工授粉代替昆虫授粉，每年需要的成本可能高达1530亿欧元；渔业资源衰退，渔业贷款违约风险上升，提高银行不良贷款率；旅游业吸引力下降，酒店与景区贷款风险增加等问题。这些变化会导致直接经济损失，影响银行的贷款资产质量。

（二）转型风险

金融行业的转型风险源于政策、市场与技术变革对高生态影响行业的重新定价。生物多样性下降正推动全球监管强化与消费偏好转变，政策法规趋严，高生态破坏行业将面临经营成本上升、资产贬值的困境。欧盟《企业可持续发展报告指令》（CSRD）要求2024年起大型企业披露生物多样性依赖与影响，不符合标准的企业将面临融资限制。荷兰央行测算，若全球实施严格的自然保护政策，银行业可能面临高达8%的资本充足率缺口。

（三）声誉风险

生物多样性声誉风险的本质是金融机构社会许可证的再定价过程。穆迪分析显示，到2025年生物多样性因素将影响金融机构30%的估值波动。全球可持续投资基金规模已突破2.7万亿美元（GSIA 2023），65%的机构投资者将生物多样性纳入筛选标准，金融机构投资的企业若造成生态破坏，可能面临客户流失和撤资，甚至引发法律诉讼。

绿色金融助力生物多样性保护的业务机遇

创新绿色信贷、绿色证券、绿色保险等金融产品， 引导资金向生物多样性友好型项目倾斜，是各国在生物多样性金融领域实践探索的重要途径。对国内金融机构而言，针对生物多样性保护和可持续利用等，除了加强与生物多样性保护相关的环境和社会风险管理，也意味着绿色金融业务的发展机遇。

（一）绿色信贷

绿色信贷是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将贷款投放于节能减排、清洁能源、生态保护和修复等领域，为生态文明建设及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金融支持的一种信贷方式，是一种以信贷为主导的绿色金融机制，而不只是简单的融资方式。以引导信贷资源流向、防控信贷风险为主要途径，促使社会经济主体从“高消耗、高排放”的生产和经营方式向“低碳、环保、可持续”的方向转变，最终达到生态文明建设和经济发展同向同步的效果。我国已经出台比较完善的绿色信贷政策框架，如《绿色信贷指引》（2012），明确规定金融机构要将环保因素纳入信贷管理体系当中，对于存在较大生态破坏隐患的项目予以严格管控。近年来，中国人民银行、银保监会等部门不断强化绿色金融体系建设，陆续出台相关制度措施不断完善绿色信贷统计制度、绿色信贷风险管理以及绿色信贷激励政策。“十四五”规划提出“加强生物多样性保护与恢复”，使得绿色金融资金可以流向生物多样性友好的领域。

从生物多样性保护角度讲，绿色信贷能够促使金融机构在资金方面将“保护优先、自然恢复为主”落实到位；银行可以利用绿色信贷在审批贷款前开展环境及生物多样性风险评估，对企业的生产和经营是否产生生态破坏、是否存在栖息地丧失或者破坏、是否存在过度开发等问题作出判定，避免企业在获得贷款后扩大产能导致更多的生物多样性负面效果。对于那些符合绿色信贷认定条件的重点生态保护修复项目、自然保护地建设、绿色农业、可持续林业等活动，可通过提供优惠贷款利率、优惠融资成本等措施，增加其融资的可得性。作为银行开展绿色金融业务的“保护优先、自然恢复为主”的准则，绿色信贷是撬动资本流向生态保护的有力杠杆；将刚性和柔性的“保护优先、自然恢复为主”安排融为一体，能使银行兼收并蓄，既平衡盈利与发展需求，又促进绿色发展及生态文明建设。

（二）绿色债券

绿色债券指的是专项用于资助具有环境效益的项目类固定收益类证券产品，其本质属于“带有附加环境属性的债务融资工具”。相较而言，绿色债券要求募得的资金用途要符合绿色标准，专款专用，不能挪作他用。具体到募集资金投资方向上，主要包括可再生能源、污染治理、绿色交通、生态系统修复和生物多样性保护等领域。人民银行与发改委自2015年起陆续发布一系列关于绿色债券的指引以及目录，规定绿色债券认定范围、信息披露、资金管理等内容。2021年发布的《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将生物多样性保护和生态修复纳入支持范围，标志着绿色债券进入支持自然资本阶段，是银行和非银金融机构推进绿色金融的重要路径之一。

银行可以作为绿色债券发行人、承销商或者投资者，在参加绿色债券市场的过程中，将社会闲散的资金导入到生物多样性友好型产业中去，并获取承销和投资收益，在此基础上，能够更好地支持资本市场绿色发展、推动资本进入生物多样性保护领域。

（三）绿色基金

绿色基金是一种“集合投资工具”，即资金投放对象都是经过筛选与确立的绿色企业或者绿色项目。绿色基金的出现完全符合“自然资本理论”以及“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理论”，利用绿色基金购买生态产品和自然资本等生产要素，使生态产品和自然资本的经济属性显性化，并以此建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金融化实现机制。2016年以后，国家发展改革委与财政部牵头成立多支国家绿色发展基金，支持环保节能、清洁能源和生态修复领域；近年来，我国地方部分地方政府与金融机构还发起成立了以生物多样性为主题基金，如生态保护专项基金、绿色产业投资基金等。

对于商业银行来说，参与绿色基金既可以获得收益，又能够在政府政策引导和财政资金杠杆作用下放大金融助力保护生态环境的力量，作为绿色基金的发起人或管理人、投资人，商业银行可以凭借其强大的资金实力、研究能力及渠道资源等优势，将资本引向生态保护、生物多样性友好等领域；另外，绿色基金是银行发展绿色金融业务的重要股权类长期工具，是弥补目前绿色信贷、绿色债券不足的重要方式，更是绿色金融产品体系不可或缺的部分。

（四）绿色保险

除此之外，绿色保险也是绿色金融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不仅仅是风险管理的一个工具，它更像一种激励手段，如环境污染责任保险、生态修复责任保险、生物多样性保护保险、农业气候保险等，是通过“风险分担+补偿激励”的办法，把保险赔偿与环境保护捆绑在一起，通过对风险的转移使得保险机构来替代个人或者企业去承受环境被破坏的风险后果，再将这种转嫁的结果由保险公司来支付赔偿金，以起到鼓励投资者参与生态环境保护的作用。

我国的部分地区已经实行了环境污染责任保险制度，2020年生态环境部发布的《关于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意见》提出了“探索建立多元化生态补偿和环境责任保险制度”，对绿色保险发展予以制度安排，一些地方政府还推出了森林保险、湿地保险等特色险种，用保险方式为生物多样性保护提供资金支持。

就银行业来说，绿色保险并不是传统的主要业务，但是可以结合本行业优势和实际情况，积极寻求与保险公司合作，开展相关绿色保险产品的研发，同时，在信贷审批或是项目融资时，要求相关企业提供绿色保险作为配给条件，打造“信贷—保险”联动机制，以此来增加企业的贷款安全性，促进企业更加积极地承担起绿色化融资发展中的生态环境保护责任。

金融支持生物多样性保护的实践探索

（一）国际案例

1.世界银行“生物多样性债券”

世界银行发行的“虎债券”（Tiger Bonds）募集资金用于印度、尼泊尔、孟加拉等国家的虎栖息地保护和社区共管林业发展。债券采用“结果支付”模式：

如果项目在5年内实现老虎数量增加和森林质量改善，投资者将获得额外利息补偿；若未达标，利率维持在较低水平。该债券总额1.5亿美元，吸引了来自欧洲的养老基金和主权财富基金投资。

2.哥斯达黎加的生态服务付费（PES）模式

哥斯达黎加政府通过税收和国际援助设立基金，向保护森林、湿地、流域的土地所有者支付生态服务费。当地银行与政府合作，将未来的生态补偿收益作为抵押，发放低息贷款用于农场改善、旅游设施建设等。结果是森林覆盖率从20世纪80年代的21%回升到目前的超过50%。银行贷款违约率极低，因生态补偿收入稳定且可预期。

（二）国内案例

1.中国工商银行的绿色金融支持案例

中国工商银行近年来将绿色金融业务从气候领域拓展到生态领域，在云南、西藏等生态功能区试点“生态+金融”模式。例如：在云南普洱市，工行与地方政府、林业企业合作，基于森林碳汇项目发放专项绿色贷款，贷款资金用于人工造林、天然林修复等项目，贷款利率较同类项目低15%～20%；银行通过碳汇交易收益偿还贷款的创新模式，降低了项目方的现金流压力。该模式不仅增加了森林覆盖率，也为当地农户提供了新的收入来源，实现了商业可持续与生态效益的双赢。

2.兴业银行“生物多样性保护贷款”

兴业银行在福建省南平市推出“生物多样性保护贷款”，旨在减少化肥农药使用，保护森林边缘生态系统。其为茶叶企业在生产中采取生态种植模式提供低息贷款，在贷款审批中引入了生物多样性指标，如生态红线覆盖比例、林地破坏面积、野生动植物种类变化趋势等。在3年试点中，贷款覆盖的茶园农药使用量下降了32%，区域鸟类物种数增加了12种。

对商业银行的启示

（一）金融产品创新

商业银行需要围绕自身产品，做出差异化和前瞻性设计来支持生物多样性保护；以前的绿色信贷主打节能减排与清洁能源，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应该放在森林保护、湿地恢复和农业可持续发展方面。

一是生物多样性挂钩贷款需要加快推广，在银行给予企业授信时，在支持生物多样性保护上以贷款优惠、利率优惠等激励性条款为条件与企业约定好条款，如果企业能够举证出它有节能减排增汇、少砍树木多增加生息地的做法，就能一步一步让贷款的利率降低，形成双赢。

二是可尝试推进生态结果支付型债项的落地。银行可以发挥中介机构的作用，联合地方、环保组织和投资方共同发行生态结果支付型债项，将资金用于河流治理、湿地修复和海洋保护等项目；在债项收益上约定与水质量改善情况、物种数量恢复率等生态结果指标相挂钩，一边满足ESG投资者的投资诉求，一边为银行本身开创新的业务增长点。

三是探索自然资本资产化融资，让银行通过助推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化来将碳汇、土壤保持、水源涵养等生态服务予以确权，并将之转换为可交易资产用作融资抵押物，引导更多的资金进入生物多样性保护领域，同时也有利于银行扩大抵押物的范畴，分散单一信贷业务所带来的集中度风险，促进资源的市场化配置的方式。

对于政策的指导方向来说，银行在推出这样的创新产品的时候是需要配合和支持的，《关于金融支持生态文明建设的指导意见》中已经指出，在探索碳汇贷、林权抵押贷款等试点的同时还要发展相关联的各类金融工具。同时，地区性的政策也可以提到，商业银行可以把产品的设计同国家的“双碳”目标、生物多样性保护目标相结合，在本行现有基础上实现有机融合，并提升对相关政策匹配性和市场认可度的要求。

（二）风险管理

生物多样性相关的风险日益成为重要的金融风险，需要商业银行将其加入风险管理中，加以重视。

首先，加强授信管理时需要考虑生物多样性风险，除了看企业的财务指标，还要考虑有没有可能破坏生态环境，以及遇到其他后续的风险问题，比如涉及一些土地用途变更有没有问题，采矿、建设等等这些高风险行业的，都要往前推移到信贷的环节上去考虑这些问题，这样会使银行的不良率降低一些。

其次，需要做好情景分析和压力测试。利用科研机构、行业协会等渠道数据资源，基于不同阈值推演生态退化程度对农业、旅游、渔业等行业的影响，例如，在渔业资源锐减情景下，相关企业的还款能力可能大幅下降；在旅游资源退化情景下，文化和休闲类贷款项目可能面临大面积违约；运用压力测试模型和设定的情景，对银行信贷投向和风险敞口提前做好调整和安排，防止过度集中风险。

另外，银行需要联合政府部门和科研机构绘制覆盖重点行业的重点区域的风险图谱，并搭建生物多样性风险数据库，将收集到的数据与政府、科研机构共享，这不仅为银行进行行业限额提供支撑，而且为监管部门要求披露时做好准备。

（三）信息披露与声誉管理

受全球ESG投资潮的影响，商业银行生物多样性保护表现受到国际资本市场的广泛关注，透明的信息披露制度、良好的声誉对于提高银行竞争力、争取更多绿色资金具有重要意义。

一方面，银行应该主动对接TNFD（自然相关财务信息披露）框架，建立自身的生物多样性信息汇报机制。具体包括：报告贷款及投资项目对生态环境的影响；汇报银行各项绿色运营措施；披露银行未来对生物多样性金融产品的发展方向和战略布局。通过高质量的信息披露，有助于提升银行的公信力。

与此同时，银行业应加强对声誉风险管理。随着绿色金融、生物多样性金融越来越受到市场关注，一旦发生负面舆情，所带来的不良影响将会远远超过单个项目带来的收益损失。比如一家银行如果因为涉嫌是某破坏生态项目的主要融资方而遭到曝光，会使得国际投资者撤资或者评级机构调降ESG评级。为了防止此类不利后果的发生，银行需要建立健全有效的尽职调查机制，以确保投融资项目符合生态保护要求，尽量避免发生相关方面的声誉风险。

同时，信息披露、声誉管理同样是银行吸引绿色资金的有效工具，国际上越来越多的投资者把它们的关注重点放到了环境问题上，在这样的情况下，假如银行能够显示自己对生物多样性保护行为处于行业先进水平，则有望获得更多低成本的国际融资渠道。

（四）跨部门合作

由于生物多样性保护是一个复杂和长期的过程，因此不可能通过单个行业就实现这一目标。商业银行要开展相关的业务就需要加强跨部门的联动，在此基础上打造“金融+生态+产业”的综合型发展模式。

首先，要和政府建立起密切合作机制。林业、农业、环保、文旅等部门拥有生态项目规划、生态补偿政策、生态产品价值评价的核心数据和资源，银行在实际开展工作中需要依靠政府部门获取以上信息，才能够识别出项目的合规性及生态价值，更好地保证信贷定价的科学性。

其次，应加强同科研机构的合作，科研机构拥有生物多样性指标量化、生态效益评价及长期监测的技术优势，银行可以借助科研机构的相关成果开发出与生物多样性保护的贷款定价模型和风险评价工具。

最后，商业银行应加强与企业及社会组织合作。除了提供资金外，商业银行还需要成为生态链的召集者、组织者，促进其良性运转；与NGO、行业协会等合作，可以了解环保相关的社会需求，并督促企业提高保护环境的意识。通过部门间的协作能够实现生态项目产品化，形成生态项目的商业化通道，将生态价值转化为经济价值，在增强项目可持续化的同时也为银行提供稳定的收益回报。

作者：郑慧艳

单位：江苏宜兴农商银行

来源：中国农信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