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棉质拖鞋踩在温润的实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像一只习惯在暗夜里潜行的猫。
苏易松开系到一半的领带,安静地朝卧室走去。
棉质拖鞋踩在温润的实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像一只习惯在暗夜里潜行的猫。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我心中那点报复的快意突然被一丝不忍取代。
一千多个日夜,即便只是协议婚姻,也该有点情分。
“收拾东西,倒也没那么着急。”我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突兀。
“宋婉她,不一定愿意住这套房子。”我补充道,像是在说服自己。
宋婉那么挑剔,能下嫁给我这个二婚的男人已是委屈,又怎么会愿意住进被别的女人生活过的房子?
我打算在市中心买一套全新的大平层,作为我们的婚房,也方便她上下班。
苏易的脚步没有停顿,只是从喉咙里轻轻溢出一个“嗯”字,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尽管她答应了,可当我晚上下班回来时,迎接我的却是一个空荡荡的家。
她常穿的那些衣服,从衣柜里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丝褶皱都没留下。
我每年为她买的限定款高定,吊牌都还没拆,她一件没穿,也一件没带走。
那枚我亲手为她戴上的婚戒,此刻正静静地躺在茶几上,反射着冰冷的光。
用过的床单被撤下,换上了一套全新的、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四件套。
整个家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干净得就像她从未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一个荒唐的念头击中了我:或许从三年前她搬进来的第一天起,就已经为今天做好了准备。
所以她从不往墙上挂一幅画,也从不挪动一件家具的摆位,始终像个寄居的客人。
我们确实签过一份协议,约定好如果任何一方遇见真爱,这段婚姻便自动解除。
可她走得如此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让我心里莫名地窝火。
这证明,她对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毫不留恋。
我甚至还担心离婚会给她造成太大的伤害,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所以,当宋婉带着哭腔的视频电话打来时,我心底那股邪火找到了出口。
“承安,我一个人好怕,你能来陪我吗?”屏幕里,她穿着一身性感的蕾丝睡衣,眼神楚楚可怜。
“来我家吧。”我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
宋婉来了。
褪下厚重的大衣,里面就是那件让我血脉贲张的睡衣。
我们就在苏易亲手铺好的那张床上,毫无顾忌地纠缠在一起。
反正,就差一张离婚证了。
去他妈的苏易!
我现在的老婆是宋婉!她才是我从十八岁起就梦寐以求的女人!
宋婉和苏易完全不同,她追求的是灵与肉的彻底融合,厌恶任何隔阂。
这一夜,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放纵与刺激。
当我被宋婉彻底掏空,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时,一个不该有的念头却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将来,苏易是不是也会这样,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婉转承欢?
一股烦躁的情绪猛地窜上心头。
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如此小气,我不过是睡过她,又不喜欢她!
离婚后,男婚女嫁,各自安好,这不是当初就说好的吗?
我究竟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心里的躁意却挥之不去,宋婉见我毫无睡意,又凑上来温柔地撩拨,我胸中的邪火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这一夜,我们闹到半夜才筋疲力尽。
最后,宋婉在我怀里睡得安稳而香甜。
我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这一生也算圆满了。
宋婉为我吃了那么多苦,如今好不容易重新走到一起,我定要倾尽所有去补偿她。
十八岁那年,我因为大学专业的事和父亲大吵一架,一气之下跑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外地。
身无分文的我,在一家蛋糕店门口饿得发晕,是高中辍学打工的宋婉给了我一块蛋糕边角料。
晚上我没地方住,她就在自己狭小的单人床边打地铺,善良的她怕我着凉,坚持让我睡床,自己睡在冰冷的地板上。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爱上了这个天使般的女孩。
大学四年,我们谈了四年异地恋,我所有的兼职费都攒成了火车票,只为能多看她一眼。
毕业时,我向家里宣布我要娶宋婉。
我妈当场气得晕了过去,我爸则拿起家法,把我打得皮开肉绽。
但我心意已决,这辈子非宋婉不娶。
我爸一怒之下停掉了我所有生活费,我穷得只能跟着宋婉一起在工厂打工。
就在我和家庭僵持不下时,宋婉却主动提出了分手。
她说:“承安,或许叔叔阿姨是对的,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娶了我,只会让你的人生充满阻碍。我们都放下吧,不被祝福的爱情,是不会幸福的。”
说完,她便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
我冲回家,对我父亲怒吼:“你根本不知道你逼走了多好的女孩!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愚昧和偏见,我这辈子都毁了?”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她好不好,我一眼就能看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她就别想踏进顾家的门!”
他能看穿个屁!
他眼里只有利益,只有那可笑的门第之见!
后来,随着我年纪渐长,我妈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催我结婚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可我连恋爱都没谈,又能跟谁结婚?
就在这时,苏家看中了我家的一块地,而我爸,则看上了苏家的小女儿——苏易。
苏易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是个彻头彻尾的异类。
当别的豪门子弟都在想方设法出风头、长袖善舞时,她却只爱埋头读书。
好不容易考了市状元,她竟然选了哲学这个在世人看来毫无用处的专业,成了圈子里最大的笑话。
因为上流社会信奉的是狼性法则,但凡有点脑子,都会选择金融或管理,为将来争夺家产铺路。
可苏易不但本科读了哲学,后来还硕博连读,继续钻进那个象牙塔里。
她上面还有两个精明强干的哥哥,她的选择无异于主动放弃了继承权,将来只能捡些哥哥们剩下的残羹冷炙。
就是这么个“榆木疙瘩”,被她父亲用一块地,硬是“换”给了我,成了我的妻子。
我打心眼里不喜欢她。
鼻梁上永远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整日素面朝天,手里总是捧着一本深奥的书。
哪个男人会喜欢这种无趣又死板的女人?
所以,我跟她约法三章:第一,婚前财产公证;第二,互不干涉私生活;第三,隐婚。任何一方遇到真爱,婚姻自动结束。
苏易没有丝毫犹豫,推了推眼镜,便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先生,以后请多多指教。”她向我伸出手,素白的手指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透明。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没有握,转身就走。
苏易也不恼,领证当晚就搬进了我的房子。
好在,她很有自知之明,主动住进了客卧。
没过几天,我注意到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素圈戒指。
“哪来的?”我不记得我给过她这样的东西。
她有些局促地用右手捂住左手,脸颊泛起一抹薄红:“我回家的时候,大哥问我怎么没戴婚戒,我……下班路上自己买了一枚。”
我心中嗤笑,冷哼一声:“我们顾家还没穷到买不起一枚钻戒。”
当天,我便让秘书买了一对价值不菲的婚戒,一枚给了她,一枚留给了自己。
我没告诉她,其实我妈也旁敲侧击地问过我,为什么结婚了不戴戒指,是不是想在外面乱来?
那就都戴上吧,省得她老人家天天在我耳边唠叨。
第二天一早,宋婉的身影就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为我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
我从身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深深吸了一口她发间的馨香。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其实,苏易也曾为我下过厨。
只是那双常年捧着书本、骨节分明的手,似乎天生就不属于烟火缭绕的厨房。
她煎出来的饼,硬得像块砖头,我费了好大劲才咬下一口,差点硌掉了牙。
我嫌弃地将那块“石头”推到一边,自己挽起袖子,下了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
最后,大发慈悲地分了她一小碗。
她却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还一边对我竖起大拇指,嘴里含糊不清地称赞着。
真是让人无语。
哪有女人连饭都不会做的?
自那以后,只要我一系上围裙走进厨房,苏易就会默契地放下手中的书,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旁,眼巴巴地望着我,像一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小奶猫。
再后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再那么剑拔弩张,甚至有了一丝若有似无的亲昵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苏易,我中了你的圈套。”我故作严肃地盯着她,“你就是这么心安理得地把做饭的活儿甩给了我?”
苏易听了,非但不慌,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又得意的光。
在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这方面,苏易真该好好跟宋婉学学。
宋婉很早就步入社会,在各式各样的餐厅打过工,练就了一手好厨艺,总能变着花样做出各种美味佳肴。
我吃得心满意足,幸福感爆棚。
宋婉却端着粥碗,神色有些迟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我放下筷子,柔声问她。
你和她……什么时候离婚啊?”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触碰到我的逆鳞。
见我脸色微沉,她连忙解释:“我没有催你的意思,只是……我们还没离婚就住在一起,传出去总归不太好听。要不,我今晚先搬回自己家住吧?”
我哪里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
立刻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语气坚定而温柔:“就这几天,等我忙完手头这个项目就去办。放心,我跟她早一天离,晚一天离,结果都不会改变。”
说着,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无限额的黑卡,塞进她手里:“等我过几天空下来,陪你去挑一枚你最喜欢的钻戒。这几天你先自己逛逛街,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别给我省钱。”
宋婉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一只得到奖励的小鸟,欢快地扑进我的怀里。
她主动勾住我的脖子,带着撒娇的意味扯我的衣领。
我的早餐还没吃完,就先品尝了她这道更美味的“甜点”。
这种爱人就在怀里的踏实与幸福,是我过去想都不敢想的。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我鬼使神差地拨通了苏易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昨天谈离婚的时候,她不是挺干脆利落的吗?
怎么今天反倒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
刚到公司,就听到杨秘书的办公位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像是……苏易的?
我走上前去,杨秘书吓得手忙脚乱,差点把手机藏起来。
我摆了摆手,示意无妨:“还没到上班时间,你看什么呢?”
杨秘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N大那个网红哲学老师的直播,我每天早上都看。”
她?网红哲学老师?”我嗤之以鼻,流露出一丝不屑。
“是啊!老板您可能不知道吧?苏易老师在N大可是风云人物,选她课的学生多到挤破头,学校还特地用官方账号给她开了直播。结果一下子就火出圈了,我的小姐妹们都是她的忠实听众,都说她特别有松弛感,听她说话特别治愈。”
苏易,竟然这么受欢迎吗?
我只知道她博士毕业后留在了N大任教,却从未听她提起过,她竟然在学生中拥有如此高的声望。
直播里的苏易,声音依旧是那种舒缓而温柔的调子,不慌不忙,不急不躁。
像山涧的清泉,潺潺流淌,能轻易抚平人心底的浮躁。
她依旧戴着那副标志性的银边眼镜,穿一袭素雅的棉麻长裙。
或许是考虑到上镜效果,她今天破天荒地涂了一层浅浅的口红,那素净的小脸顿时凭空添了几分动人的神采。
屏幕上滚动的弹幕密密麻麻,几乎要盖住她的脸,可见这场直播有多火爆。
此刻,一个女生正在向她倾诉,说自己暗恋的男神最近交了女朋友,她伤心欲绝。
苏易听完,温婉地笑了笑,开口道:“暗恋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事情,每一个身处暗恋的人,都会变得像诗人一样浪漫。所以,首先,你应该感谢你的男神,是他让你成为了诗人。”
她幽默的回答逗笑了所有观众,屏幕上瞬间刷满了【哈哈哈哈】的弹幕。
苏易顺势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同学,我真心希望你的爱情能够圆满,也希望你未来事业有成。但人生本就是由残缺构成的,这恰恰是生命的美之所在。
“纪伯伦有一段话,我想送给这位正在经历失恋的同学: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寻找爱情,只是去爱;不再渴望成功,只是去做;你不再追求空泛的成长,只是开始修养自己的性情;你的人生,才真正开始。
“当然,你今天之所以会感到彻骨的难受,不是因为别的,恰恰要恭喜你,因为你正年轻。”
弹幕里纷纷飘起了表示敬佩的大拇指。
杨秘书回头看我,眼神里满是崇拜:“怎么样?苏老师讲得很好吧?”
一般吧。”我下意识地抿了抿嘴角,故作冷淡地评价道。
杨秘书嫌弃地瞥了我一眼,小声嘀咕:“一般还看得这么起劲……”
这时,一条新的弹幕跳了出来:【老师,像您这么优秀的人,有没有暗恋过别人?】
下面立刻有人回复:【怎么可能?老师学识渊博,女神级长相,性格又好,这么完美的人,怎么可能需要去暗恋?】
【就是!苏老师只有被别人暗恋的份儿,听说N大有一半的男生都喜欢苏老师呢!】
苏易看到这些评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坦然承认:“让你们失望了,像老师这么完美、毫无瑕疵的人,也搞过暗恋,而且还失败了。”
弹幕瞬间沸腾,大家纷纷起哄,让她展开讲讲。
苏易却只是合起手边的书,对着镜头优雅地笑了笑:“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结束了,祝大家一天都有好心情。”
我关掉视频,心里却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苏易她到底有几副面孔?
为什么在我面前,她总是那么古板沉闷,像一潭死水?
可到了屏幕前,却变得侃侃而谈,金句频出,光芒四射?
我刚在办公桌前坐下,苏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不好意思承安,刚才在处理一些工作,手机关机了。是离婚协议拟好了吗?我上午可以请个假,你带着协议,我们直接去民政局签字吧,签完就能办手续,能节省不少时间。”
节省时间?
她就这么着急吗?
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划清界限?
一股无名火瞬间涌上心头,我竟然忘了,那个最先提出要结束这段婚姻的人,是我自己。
也忘了早上才对宋婉许下的承诺。
我的语气,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恶劣得像淬了冰:
“怎么,苏老师这么着急离婚,是准备去跟当年那个让你暗恋失败的男人再续前缘吗?”
什么?”苏易在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
她敏锐地察觉到我语气中的不悦,但良好的修养让她没有与我计较,只是耐着性子解释:承安,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我以为你是因为急着要和宋婉结婚,才想尽快处理我们的事,是我说错话了吗?”
她总是这样,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古井,无论我如何掀起波澜,她总能迅速恢复平静,甚至反过来安抚我。
以前,我以为这是她情绪稳定的优点,像一剂抚慰我所有烦躁的良药。
可现在,我却忍不住怀疑,这份冷静的背后,是不是因为她的心里根本没有我,所以这段婚姻的存续与否,才无法在她心中激起半分涟漪。
苏易,我只是想知道,我们的离婚,对你而言,难道连一丝一毫的伤害都算不上吗?”我近乎残忍地追问。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看来,她默认了。
她越是着急,我反而越不想成全。
我最近很忙,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会让秘书联系你。”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可挂断之后,我却茫然地坐在真皮座椅上,问自己,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上午的高层会议上,我的手机在静音状态下仍不断震动,一条条短信接连不断地涌进来,引得与会的高管们都纷纷侧目。
我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是银行卡的消费通知。
看来,宋婉正在商场里酣畅淋漓地血拼。
她买的大多是那些闪耀着光芒的首饰和名牌包包。
我记起初遇宋婉的那几年,她也同样热爱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儿,但那时,她只能在地摊上淘些仿制品。
后来,我送了她一条卡地亚的经典款手链,她高兴得像个小孩子,扑进我的怀里,主动献上了一个香甜的吻。
她就是这样一个单纯、容易满足的女人。
一想到我拼命挣来的钱,能花在我心爱的女人身上,让她笑得如此灿烂,我的心底竟涌起一股强烈的骄傲和成就感。
我给宋婉发了一条消息:【小妞,买嗨了?周末我陪你逛街。】
宋婉几乎是秒回了我一个烈焰红唇的表情包。
我笑着扣上手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和宋婉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感觉自己变回了那个十八九岁的愣头青,而不是如今这个二十八岁、故作深沉的顾总。
在床上,她总能变着花样地给我带来惊喜。
我常常后悔,与她错过了那三年。
然而,在每一次的耳鬓厮磨、温存过后,宋婉总会趴在我的怀里,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语气问我:你跟前妻姐姐说离婚的事了吗?她是不是……不同意啊?”
我无法告诉她,是我自己因为不想让苏易那么轻易就得逞,所以才一直拖着没联系她。
所以我只能含糊其辞地应付道:给她一点时间消化一下吧,别把她逼急了,反而更麻烦。”
宋婉很懂事地点点头,嗯,不行的话,你就多分给她一些财产,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婚离了。”
我跟苏易签过婚前协议,我们离婚,她带不走我一分钱。”我轻描淡写地说。
宋婉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要你一分钱?她真的能做到吗?”
我点点头:苏易对钱没有概念,她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她的哲学世界。”
宋婉不屑地撇了撇嘴:人都说书呆子书呆子,书读多了,人果然就变傻了。”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头,再次将她带入身下:是啊!哪有我的婉婉这么知情识趣、聪明伶俐?”
……
周末,我陪着宋婉到市中心最高端的珠宝店挑选婚戒。
我总觉得,我的第一段婚姻,娶的是一个我本不想娶的女人。
那么现在,我要娶我真正爱的宋婉,该有的仪式感,一样都不能少。
宋婉正在纠结是选经典永恒的白钻,还是浪漫温柔的粉钻,我有些无聊地环顾四周。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对面一家时尚品牌店,我竟一眼看到了苏易。
苏易刚从试衣间走出来,她摘掉了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换上了一身青春靓丽的吊带短裤,脚踩一双精致的绑带凉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充满活力的大学生。
她的脖颈纤细修长,露在外面的小腿匀称莹润,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要不是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温柔气质,我几乎要认不出她来了。
她身边站着的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的周家大小姐周欢。
我实在想不通,这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女人,怎么会玩到一起去。
只见周欢明显对苏易的穿着不满意,伸手就想去把她的吊带往下拉,露出更多,
苏易吓得立刻捂住胸口,往后跳了一大步,惊慌失措的样子,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这才猛然记起,苏易摘掉眼镜后,其实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苏易的性格向来安静内敛。
我本以为,即便她签下了那份对她极为不平等的婚前条约,也迟早会暴露出贪婪的本性,以她的聪明才智,为自己争取到本该属于顾太太的一切。
可是,苏易从来没有越雷池一步。
她唯一的主动,大概就是在我做饭的时候,会默默地拿着碗,眼巴巴地求我分她一点。
渐渐地,我放下了对她的所有防备。
这个联姻对象,似乎还不错。
至少,不惹事。
所以在父母面前,我们也不再像最初那样生疏,演起恩爱夫妻来也愈发自然。
我爸见我们感情”越来越好,便勒令我们必须补上蜜月旅行。
哪有结了婚不去度蜜月的?传出去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他甚至强行帮我们请好了假。
无奈之下,我和苏易商量了一下,觉得出去旅游一趟也不错。
只不过,我们约好各买各的机票,各玩各的,反正我爸也不可能派人去监视我们。
我选择了去大堡礁潜水。
我极度享受那种被巨大水压包裹、悬浮于深蓝之中的感觉,那能让我找回最原始、最失落的本能。
当我换好潜水装备从更衣室走出来时,听到周围传来一阵响亮的口哨声,许多男游客的目光都聚焦在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回头,然后就看到了一身专业潜水装备的苏易。
苏易莹白的小脸在黑色潜水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俏可人。
修身的潜水服将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我从未想过,她瘦弱的外表下,竟如此有料。
我正要上前质问她为什么跟踪我,一旁的潜水教练却用熟稔的英语问她:苏,你今年为什么来得比往年晚?”
苏易用流利的英语笑着回答:是的,今年有些事情耽误了。John,你还好吗?”
我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刚才的质问没有问出口。
没想到,在我印象中刻板又安静的苏易,竟然也喜欢潜水?
苏易看到我,脸上也写满了惊讶。
我们对视了几秒,竟不约而同地低头笑了起来。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那一刻,我的脑海里,竟然浮现了“命中注定”这个词。
教练蹲下身,准备给苏易的腰上绑配重带,他的手掌无意间绕过苏易的纤腰。
那一幕,我竟觉得有些刺眼。
我来吧。”我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接过了教练的工作。
苏易一脸讶异地看向我,随后便乖乖地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的腰真的好细啊!
就像一弯纤弱的月牙,仿佛风轻轻一吹,就会折断。
水下的苏易,像一尾灵动的人鱼,又像一条魅惑人心的水蛇,更像是一幅神圣的女神献祭图。
鬼使神差地,我悄悄地游到她身边,吻了她。
那晚,在异国他乡的酒店里,我们有了第一次。
苏易的身体像水一样,温柔地包容着我,完美地契合着我的每一寸轮廓。
那种无与伦比的契合与交融,让我彻底沉醉。
此刻,望着苏易那截儿细腰,我心里抑制不住地恼火。
还没领证呢,就迫不及待地捯饬自己,准备开始第二春了?
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苏易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呢?
还有,这个周欢怎么回事?
她自己从小当太妹,没有正形,就领着苏易胡来?
不怕带坏苏易这种好学生吗?
宋婉觉察到我的视线,不解地看过来。
谁啊?好漂亮,是哪个明星吗?”
我咬牙切齿道:
我前妻。”
宋婉顿了顿,轻咳一声:
她就是你前妻啊?看着挺一般啊,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货色,怪不得不同意离婚。我去会会她。”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宋婉已经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进了那家女装店。
行,去就去吧。
我也正好看看苏易到底要做什么。
宋婉抱起胳膊,走到苏易身边,用身体将正在照镜子的苏易挤到一边。
苏易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脸上写满了错愕。
宋婉低头欣赏着自己刚做好的美甲,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斜睨着苏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前妻姐啊!真是不好意思啊!”
苏易这才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我。
她不解地看向我,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询问。
我没理她。
我还没找她算账呢!
周欢立刻上前,像只护崽的母鸡,将苏易挡在身后,大姐大的气势十足:
你他妈谁呀?大妈,这里谁是你姐?”
大条的周欢说完,自己反应过来:
哦,你就是顾承安那个瞎了眼非要娶的服务员啊!”
宋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咬着鲜红的嘴唇破口大骂:
你才是服务员!你们全家都是服务员!”
周欢嗤笑一声:
不好意思,我家做地产生意,近期没有进军餐饮业的打算。小三姐,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自己倒是找上门来了!怎么?当小三当出荣耀来了?”
周欢嗓门大,周围很快围满了看热闹的顾客。
苏易扯了扯周欢的衣袖,声音很轻:
算了,欢欢,我们走吧。”
宋婉立刻上前,一把掐住苏易纤细的手腕:
走?我让你走了吗?我问你,你明明答应跟承安离婚,为什么又反悔?”
反悔?”苏易看看盛气凌人的宋婉,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我,脸上是纯粹的疑惑。
我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对啊!”宋婉指着她的鼻子,尖声道,不是你故意拖延,难道是承安吗?都是女人,别在我面前装无辜,你不就是想用你那副哭哭啼啼的可怜模样来博取大家的同情吗?”
我觉得宋婉有些过分了。
相处三年,我知道苏易不是那种会装可怜的人。
她一向心境平和,从未与人起过冲突,估计这会儿真的被宋婉吓到了。
我刚要起身劝阻,宋婉已经拽着苏易往人群中央走去,边走边大声嚷嚷: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女人三年前抢走我的男朋友,拆散我们这对有情人,靠下三烂的手段嫁给他!三年了我男朋友都没喜欢上她,她终于答应离婚,现在却又反悔了,不就是为了分更多财产吗?大家千万别被她假惺惺的样子骗了,不是所有原配都值得同情啊!”
一时间,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手指在两人脸上指来指去。
宋婉还觉得不够,回过头来牵我的手:
承安,你来说句话啊!你说,是不是她死皮赖脸不肯离婚?”
够了!”我一把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一步。
生存在资本圈子里,大家都讲究一个体面。
我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丢脸过。
我没想到宋婉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能力这么强。
看到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再看看苏易眸子里噙着的、强忍着没有掉落的泪珠,我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商场外走去。
宋婉见我生气,提着裙子在后面追:
承安,你等等我!”
我加快了脚步,只想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
当晚,我睡在了办公室。
宋婉声泪俱下的道歉信息一条接一条地发过来,我根本不想看,更不想听。
我是不喜欢苏易。
但是平心而论,这三年,她安分守己,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就连嫁给我,也是在我跟宋婉分手三年之后。
宋婉怎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想到这里,我给苏易发了一条微信,想表达我的歉意。
却发现,屏幕上弹出的红色感叹号告诉我,她把我拉黑了。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熟练地打开了N大的直播号,看苏易的直播。
最近几天,我每天早早来公司,就为了看她直播。
越看,越觉得她这个人有意思。
今天,她依旧温柔而耐心地解答着学生们的问题,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仿佛昨天在商场的一切从未发生。
但是她眼底那抹淡淡的青色,却暴露了她昨晚并未睡好。
我心中的歉意愈发浓重。
突然,杨秘书在外面大喊:
天呐!我女神被人黑了!”
有人好奇地问:
你哪个女神?”
还有谁?我只有苏易老师一个女神!”
苏易被黑了?
我立刻冷下脸,大步走出去:
什么被黑?”
老板你看,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苏易老师的新闻,感觉是有人花钱请水军黑她,下面全是恶意评论。”
我接过手机,屏幕上那条加粗的标题让我的心猛地一沉。
《知名网红老师网上畅谈婚恋爱情,现实中却被丈夫无情遗弃》。
文章内容更是恶毒,将苏易屏幕前的形象说成全是包装,现实中的她呆板无趣,靠不光彩的手段插足别人感情,结婚三年后被丈夫厌弃。
下意识地,我点开了给宋婉那张黑卡最近的消费记录。
看完后,我气得差点没站稳。
苏易的确是被人黑了,而黑她的人,正是宋婉。
我没想到,宋婉一边在微信上对我声泪俱下地道歉,保证再也不敢了,另一边却在用我的钱,联络记者写这种恶毒的檄文。
这还没迈进上流社会的门呢,就已经把这一套下作手段玩得这么溜了!
我当即给宋婉拨通了电话,声音冷得像冰:
宋婉,谁让你这么做的?”
起初宋婉还在狡辩。
但是当我告诉她我能看到黑卡的每一笔消费记录时,她的声音才慌了,带着哭腔委屈地说:
如果她能痛痛快快地跟你离婚,我又怎么会被逼无奈采取这种手段?承安,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啊!我只是想早一天正大光明地跟你在一起,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
宋婉,我说过,我会跟她离婚,然后娶你。”
嗯嗯,我知道的,承安,是我心急了,我错了。”
是,你太心急了,人在着急的时候就容易暴露自己本来的面目。所以宋婉,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我们的婚事,我要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承安?”宋婉在电话那头惊慌地喊出声。
但是我现在根本不想听她的声音,挂掉电话后,抓起外套就冲出了办公室,直奔N大。
我得亲自去找她,跟她道歉。
这件事,因我而起。
我必须有所担当,请求她的原谅。
我赶到学校时,苏易正在讲课。
我悄悄推开教室的后门,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苏易的课堂依旧生动有趣,学生们笑声不断,气氛轻松。
她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无论外界如何风雨飘摇,她总能守住内心的那片宁静。
自由讨论环节,坐在我旁边一个妆容浓艳的女生突然站了起来,她的问题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刺向讲台上的苏易:
苏老师,网上都说您学识渊博,讲课风趣,可您抢别人的丈夫,三年都拴不住一个男人的心,这不正说明您只是个纸上谈兵的理论派吗?您这样的人品、这样的教学水平,真的配做我们的老师吗?”
女生话音落下,整个教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那女生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都按你交代的说了,豪门宋太太别忘了转账啊!】
我瞳孔猛地一缩。
微信顶端的备注,赫然是“宋婉”两个字。
买黑稿还不够,她竟然雇人来学校,当着所有学生的面,毁掉苏易的名誉?
我竟不知,宋婉的心肠可以歹毒到如此地步。
再心狠手辣的商人都明白,凡事要留一线。
可宋婉,这是要把苏易逼入绝境,不给她留半点活路。
这是苏易最热爱的专业,是她视为生命的讲台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易身上,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甚至有学生举起了手机,对着讲台开启了直播。
只见苏易不慌不忙地合上教案,目光沉静地扫过全场。
她的嘴角缓缓弯起一抹恬静的微笑,只是那笑容里,藏着一丝无人能懂的苦涩。
是啊,我自以为比别人懂得更多道理,却终究还是过不好这一生。”
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教室的每个角落。
刚才这位同学提出的问题,我也曾无数次地问过自己。或许,是我从前太过自负,总以为自己能为大家带来一些启发。如今我才明白,最需要沉下心来学习的,其实是我自己。”
苏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眶微微泛红,但唇边的笑意却未消散:
所以,在来上这节课之前,我已经向学校递交了辞呈。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堂课了。风起四海,各位同学,各自珍重。”
话音落下,她利落地转身,没有丝毫留恋,潇洒地走下了讲台。
教室里,许多女生再也抑制不住,低声啜泣起来,有人大声喊道:
苏老师,我们相信您!我们永远支持您,祝您未来一切都好!”
苏易只是背对着大家,轻轻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沉重得无法呼吸。
最初,我以为我们可以好聚好散,做不成夫妻,至少还能是朋友。
可我万万没想到,最终会逼得她辞职,亲手放下她最热爱的讲台。
看到她那强撑着的苦涩笑容,我的心仿佛被无数根针同时刺穿。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我想冲过去,将她那看似坚强实则柔弱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告诉她,我不想离婚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其实,很享受为她洗手作羹汤的时光。
我也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在每一个疲惫的深夜,听她用温柔的声音为我读诗。
我正要起身追上去,一个一直守在教室外的男人却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面容英俊,看起来很年轻,若不是身上那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学生。
他看向苏易的目光,专注而温柔,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
苏易,你还好吗?”
他自然地接过苏易手中的教案,另一只手虚护在她身后,动作亲昵又充满保护欲。
他,就是苏易暗恋的那个男人吗?
男人样貌出众,气质矜贵,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的确是人群中无法忽视的存在。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终究没有上前,只是走到教学楼外,点燃了一根烟。
然而,一根烟还没抽完,苏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顾承安,我知道你在学校,我看到你了。”
我……”
我们现在出发去民政局——”
苏易——”我下意识地反对。
苏易第一次用如此强势的语气打断了我的话:
顾承安,三年的婚姻,我们从未红过脸。就让最后的分开,也体面一些吧,让我记住你最初的样子。”
我……”
我无力地蹲下身,颓然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我还能说什么呢?
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
这大概就是苏易能说出的,最重的话了吧。
她能这么说,心里该有多恨我啊!
那天,我们最终没能离成婚,因为民政局的系统突然出了故障。
我一度以为,这是老天爷在给我机会,让我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第二天,苏易就打来电话告诉我,她已经确认过,今天系统一切正常,可以去办手续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有些事终究是躲不过的。
宋婉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也赶了过来。
她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脸上的喜悦毫不掩饰。
我甩开她,她却又黏了上来。
苏易从车上下来,我不想让她看到这拉拉扯扯的一幕,便认命地任由宋婉抱着。
苏易穿了一条素净的亚麻长裙,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就像她平日去学校授课时一样,清雅而淡然。
反观宋婉,一身高奢品牌的套装,妆容精致艳丽,手腕上挎着最新款的爱马仕包,还故意在苏易面前晃了晃。
我只觉得一阵荒唐可笑。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苏易根本不认识这些奢侈品,她所在意的,是学术的真理,是头顶的星空,是这些浮华世界之外的东西。
苏易回头看了一眼,她身后那辆黑色的G级越野车上,迈下了一双修长的腿。
正是昨天那个男人。
昨天见到他时,我就觉得眼熟,后来终于想起来了他是谁。
N市顶级豪门的独子,秦峥。
哈佛毕业后一直在华尔街叱咤风云,是整个华人圈都交口称赞的商业奇才。
不知为何,他几天前突然回国了。
如果苏易看上的是别的男人,我或许还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嘲讽她一句“眼光不怎么样”。
可那个人是秦峥。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家在商界也算有些名望,但秦家,是真正的顶级豪门,是顾家需要仰望的存在。
宋婉还在不知死活地挑衅:
前妻姐,还没离婚就找到下家了?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
苏易的眉头微微蹙起。
秦峥却冷冷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极具威慑力:
顾承安,管好你的女人。”
我尴尬地瞪了宋婉一眼,想开口说“她不是我女人,我不认识这个疯子”,可看到苏易那副漠不关心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苏易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语气平静:
进去吧。”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跟着她走进了民政局。
当那枚冰冷的钢印落下,我与苏易三年的婚姻,就此画上了句号。
她眨了眨眼,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本离婚证,礼貌地对我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再见。”
那句盘旋在我嘴边的“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
我还有什么立场,去关心她的未来呢?
晚上,我回了趟家。
打开门的一瞬间,我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震耳欲聋的DJ音乐、刺鼻的零食与酒水混杂的气味、满地狼藉的垃圾,以及一群在客厅里群魔乱舞的陌生人。
这个曾经和苏易一起构筑的、安静温馨的家,此刻被糟蹋得面目全非。
宋婉看到我,脸上立刻堆起惊喜的笑容,朝我扑来:
老公,你回来啦?”
她身边的那些人立刻停下舞步,纷纷换上谄媚的笑脸:
这就是顾总啊?久仰大名!顾总果然一表人才,宋婉可真是好福气啊!”
我眉头紧锁,声音冷得像冰:
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齐刷刷地投向宋婉。
宋婉见状,连忙打着哈哈,连哄带赶地把那群人送出了门。
宋婉,我给你半小时,把这里给我恢复原样!”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半小时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宋婉推门进来,身上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吊带睡衣,姿态妖娆地朝我走来。
我下意识地拧紧了眉头:
宋婉,把衣服穿上,我现在对你没兴趣。”
宋婉咬了咬嘴唇,伸手轻轻牵住我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撒娇:
承安,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我知道你刚离婚,心里肯定还没缓过来,我不逼你,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她自以为这番话说得体贴入微,可此刻,我只觉得她虚伪得令人作呕。
阳奉阴违”,这是我给宋婉贴上的最新标签。
这一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想念苏易。
我记得婚后第一年,有一次我和我爸因为公司的改革方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他认为我的方案太过激进,很可能会引发公司内部的人事动荡。
而我却觉得,公司里的一些沉疴痼疾,再不动刀切除,迟早会危及整个企业的命脉。
我们父子俩谁也不肯让步,我回到家时,心里还憋着一股无名火。
苏易察觉到我的异样,轻声问我怎么了。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苏易听完,忽然笑了:
嘿,你知道人类为什么能进步吗?”
我一头雾水,这跟我的烦恼有什么关系?
她眨了眨眼,继续说道:
因为儿子不听老子的话啊!”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半天直不起腰。
可笑着笑着,心里那股郁结之气却奇迹般地消散了。
是啊,改革的事可以慢慢来,何必非要跟一个固执的老古董置气呢?
苏易见我心情好转,才又温声说道:
以顾总的胸怀,一定能容得下不同的声音,也听得进逆耳的忠言,对吧?”
嗯,苏老师说得对。”我笑着点头。
第二天,我主动找到我爸,告诉他我准备调整一下改革方案,循序渐进地推进。
苏易跟我说,有时候,温和的手段,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我爸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竟难得地松了口:
其实……我觉得你那个改革方案,也挺好的……”
那是我和我爸在面对分歧时,第一次没有以争吵收场。
就像苏易说的,有什么好吵的呢?心平气和了,真理自然会浮现。
从那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惑,我都习惯性地想找苏易聊聊。
她总能用最轻巧的方式,四两拨千斤地为我指点迷津。
宋婉见我失神,伸手摇了摇我的胳膊:
承安,我仔细想过了,那两款钻戒我都好喜欢,粉色的我想在婚礼上戴,白色的平时戴,你说好不好?”
我面无表情地拂开她的手,不着痕迹地与她拉开距离:
宋婉,我们现在还不能结婚。我不知道是你变了,还是我从来就没看清过你。这次重逢,你总让我觉得非常陌生。所以,关于结婚的事,我想再考虑一下。”
承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不打算娶我了?”
你别激动。你的黑卡我会停掉,之后我会给你一张限额的信用卡,加上你自己的工资,你应该能过得相当宽裕了。”
工资?服务员那种工作我早就辞了!我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要嫁入豪门了,你现在让我回去端盘子?我的脸往哪儿搁?顾承安,你有没有心啊?我可是你最爱的女人!”
就因为你曾经是我最爱的女人,我才愿意给你一张信用卡。否则,宋婉,以你的学历和背景,你觉得凭什么能攀上我这一层关系?”
宋婉难以置信地指着我,脸色因愤怒而扭曲:
顾承安,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对不对?你骨子里就看不起我的出身,瞧不上我的学历!你跟那个苏易一样,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们都是披着光鲜外衣的吸血鬼!”
宋婉摔门而去,临走前,没忘记顺手抓走了桌上的那张信用卡。
我爸突然让我回一趟老宅。
我毫无防备地踏进家门,他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虽然我总跟他吵架,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我动手。
可我此刻心乱如麻,这一巴掌打下来,反而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我甚至把另一边脸也转了过去,对着他:
来,这边也打一巴掌,打醒我最好。”
我爸气得嘴唇都在哆嗦,最后却只憋出一句话: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跟苏易离婚,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气冲冲地上了楼。
我妈在一旁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承安,你跟苏易离婚,是因为宋婉回来了,是吗?”
我没有回答。
你……你真的打算娶宋婉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妈,我不知道。”我烦躁地用手捂住脸,我现在心里很乱。”
承安,你知道当初,宋婉为什么会离开你吗?”
宋婉说,是因为她不想让我跟我爸的关系闹得太僵。”
我妈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而嘲讽的笑:
她是这么告诉你的?这个女人,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离开,是因为你爸亲自找了她,告诉她,只要她选择跟你在一起,你就别想从顾家拿到一分钱。
你爸的原话是:别以为嫁给顾承安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能让他跟你一样,做一辈子的山鸡!
后来,是我出面,给了宋婉一千万,才把她打发走的。
所以承安,你傻啊!你掏心掏肺地对她,她从头到尾都只把你当成一台提款机,对你全是算计!”
可是妈,她肯定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否则她也不会回来。”我仍然不愿相信宋婉能如此欺骗我。
呵,”我妈冷笑一声,这几天你爸让人查了,她回来是因为钱花光了,又回来找你提现了。承安,你从头到脚,都被她骗得彻彻底底!”
我还想挣扎着说些什么,可我妈直接把当年的转账记录,以及宋婉这几年的巨额消费清单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彻底沉默了。
宋婉,这个女人,竟敢如此玩弄我的感情!
如果不是她,我和苏易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或许会一直那样平静而幸福地过下去。
可现在,一切都乱了。
我妈又语重心长地说:
去把苏易追回来吧,她是个难得的好女孩,你其实也喜欢她,对吗?”
我不……”我刚想开口否认。
承安,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我妈打断了我,每次你回家,你的眼睛恨不得长在苏易身上,生怕她离开你的视线,生怕她在这里待得不自在。承安,苏易那么好,喜欢她,一点也不丢脸。”
不是丢脸……”我低声说,我只是觉得,她太好了。而且……她并不喜欢我,我说离婚,她连一句挽留都没有。”
承安,幸福是要靠自己主动去争取的。”
您……让我再想想吧。”我最终只能这样回答。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从年少时那段求而不得的暗恋,到后来被父母逼着结婚,我的心里始终积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情绪。
这份情绪,不仅影响了我与苏易的相处方式,也让我对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接下来的日子,我试图将自己埋没在无休止的工作中,用疲惫来麻痹自己,暂时放下那些纷繁复杂的思绪。
可每当我停下手中的事,苏易那张恬静的脸庞,和她温柔的笑意,便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她从未离开,还在我身边,用她那轻柔的声音,一声声地唤我“承安”。
因为开车时走神,我没能及时刹车,结结实实地追尾了前面的车。
一个打扮得十分张扬嚣张的女人从车上下来,骂骂咧咧地拍着我的车窗,看清我的脸后,她气笑了:
顾承安,我说你眼睛瞎,你还真瞎啊!这么宽的马路,你非得往我车屁股上怼!”
我向来不待见这个周欢,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冷声道:
按规矩走保险吧。”
我给保险公司打电话的时候,周欢一直扒着我的车窗,伸着脖子往里看。
周欢,你看什么?”
你那个服务员老婆呢?怎么没在车上?她要是在,下来跟我battle两局啊!”
我点燃一根烟,靠在车上,沉默地等待保险公司的到来。
周欢却像只烦人的苍蝇,在我身边不停地嗡嗡作响:
眼底乌青、双目无神,顾承安,跟苏易离婚了,你也没见过得有多好啊!
怎么样?踹了博士老婆,娶个初中生,是不是特新鲜?就跟吃惯了山珍海味,非要尝尝屎是什么味儿一样刺激?”
我无语地碾灭烟头:
好歹也是周家的大小姐,说话别这么粗俗。”
粗俗?”她嗤笑一声,要不是苏易一直拦着我,我早就往你家泼满大粪了!也不知道苏易到底是怎么瞎了眼,非要喜欢你这种人渣!妈的,要是能回到三年前,我一定把她绑得死死的,不让她嫁给你!”
你说什么?”我心脏猛地一缩,紧张地看向她,“苏易喜欢我?”
她不喜欢你,干嘛要嫁给你?”
她嫁给我,不是因为要跟我家换一块地吗?”
顾承安,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周欢一脸鄙夷,“苏易那种性格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块地就出卖自己的婚姻?”
也许是她家里人逼她的呢?”
笑死人了!”周欢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苏易上面有两个哥哥,好不容易有了她这个宝贝女儿,从出生起就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苏家的家产将来大部分都是她的!谁会逼她?谁又舍得逼她?”
我……”
我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冲撞,一时间竟理不清任何头绪。
苏易是主动嫁给我的?
那她当年暗恋的人,就是我吗?
这个傻女人,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我站在原地,焦躁地团团转,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对!
我要去找苏易!
现在就去!
我要亲口告诉她,我也喜欢她。
我们复婚。
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疼她、爱她,让她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不顾周欢的阻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正要启动引擎,手机突然响了。
是宋婉。
我已经很久没接过她的电话了。
那晚把话说清楚之后,她没日没夜地给我打电话哭诉她的痴情。
我警告过她,再骚扰我,就让她在N市彻底消失。
她已经消停了很久了。
今天怎么又打来了?
又嫌钱不够花?
我烦躁地接起电话:
有话快说,要钱就免谈。”
电话那头的宋婉声音激动得发颤,带着哭腔和惊喜:
承安,你要做爸爸了!我怀孕了!”
轰”的一声,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耳嗡嗡作响。
我去见了宋婉。
她一脸娇羞地坐在沙发上,手轻轻护着还丝毫看不出痕迹的肚子。
承安,我好开心,这辈子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为你生一个孩子。”
打掉。”我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宋婉难以置信地后退一步,双手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腹部,“顾承安,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这是你的骨肉啊!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啊!”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你开个价,多少都行,只要你肯打掉这个孩子。”
哈哈!”宋婉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疯狂与嘲讽,“哈哈哈哈哈!
顾承安,这个孩子我不可能打掉!我已经联系了N市所有的主流媒体,你要是不娶我,你们顾家就等着破产吧!”
我冷嗤一声:
睡个女人而已,就能让顾家破产?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如果,是在顾氏集团改革的关键期,被你的对手公司抓到这个致命的把柄呢?”
我心里一怔,没想到她竟然精准地抓住了我的命脉。
我的语气不由得缓和下来:
宋婉,我真的没有办法娶你。把孩子打掉,拿着钱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不好吗?”
不好!”她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傻女孩了。钱总有花完的一天,可是嫁给一个能挣钱的丈夫,这辈子才能高枕无忧。”
宋婉说得没错,顾氏集团正处在改革的关键时期,确实出不得半点岔子。
所以,我爸最终只能叹着气,让我把宋婉娶进门。
自己欠下的债,终究要自己还。”
我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再次走进民政局,和宋婉领了那本红色的结婚证。
没有婚戒,没有婚纱,没有祝福。
宋婉所谓的家,我也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兜兜转转,我的第二段婚姻,竟然又走上了和第一段一模一样的老路。
我没再去找苏易,因为我没脸再见她。
但我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她的一切消息。
私家侦探告诉我,苏易和秦峥一起去了美国。
他说,秦峥三年前就喜欢苏易了,那时他才十九岁,苏易一直把他当成弟弟,并没有别的想法。
苏小姐这次去美国,并不是为了秦峥,只是因为她选择的进修学校恰好在美国罢了。”侦探补充道。
我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
还好,苏易还没有和秦峥在一起。
秦峥比她整整小了六岁。
即便他再少年老成,也终究是个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弟弟。
苏易怎么可能喜欢他?
等公司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时期,我一定立刻跟宋婉离婚,飞去美国,把苏易追回来。
侦探发来的照片和报告,持续不断地传到我的手上。
苏易拒绝了秦峥提供的别墅,坚持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
我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
苏易上学,从不让秦峥接送。
我开心地想,看吧,苏易果然看不上这个幼稚的小屁孩。
苏易答应陪秦峥过生日,他们一起吃了浪漫的烛光晚餐。
我气得砸了办公室的鱼缸。
秦峥陪着苏易一起去上课,苏易没有拒绝。
那天晚上,我难过得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偷偷地哭出了声。
直到有一天,侦探发来一张照片——秦峥偷亲了熟睡中的苏易,而苏易对此一无所知。
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我冲到大街上,像个疯子一样咆哮着,说要杀了秦峥那个小人!
……
随着秦峥在苏易身边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我偷窥的欲望也像野草般疯长。
我甚至偷偷飞了好几次美国,只为远远地看一眼苏易。
也亲眼看到了那个像小太阳一样的秦峥,如何想尽办法地围着她转,逗她开心。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在苏易的公寓前堵住了她。
苏易,我后悔了,我后悔跟你离婚,后悔醒悟得太晚。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正在很努力地处理所有的事情,你再给我一个月,我就会跟宋婉离婚,然后来向你求婚。求你,不要跟秦峥在一起,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也喜欢你,我们本该在一起的。”
说到最后,我涕泪横流,像个走投无路的乞丐,跪在了她的面前。
苏易只是静静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向后退了一步,声音礼貌而疏离:
顾先生,请自重。爱就深爱,弃就彻底。不要暧昧,伤人伤己。”
说完,她轻轻绕过我,关上了那扇将我们隔绝在两个世界的大门。
公司终于趋于平稳,我每天都在盼着能立刻飞去美国找苏易的时候,宋婉早产了。
她拿着我的钱包在外面养男人,玩得太过火,导致羊水早破。
我赶到医院时,医生正拿着手术同意书,让我签字。
很抱歉,孩子出生时就已经没有了呼吸。孕妇有太多次流产史,子宫壁已经薄如蝉翼,生产过程中大出血,为了保住她的命,我们不得不切除她的子宫。”
那一刻,我一定是疯了。
听到医生的话,我脑海里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太好了!
太好了,孩子死了,以后宋婉再也不能用孩子来要挟我了。
太好了,她没了子宫,就再也不能怀上我的孩子了。
太好了,我终于解脱了。
手术后的宋婉,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看到我嘴角那抹压抑不住的笑意,她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顾承安,你心里一定乐坏了吧?是不是已经开始幻想跟苏易复婚了?”
如果不是你,我跟苏易根本就不会离婚。”
顾承安,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更要死死地抓住你不放?”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筹码吗?”
我有。”宋婉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顾承安,我知道你爱苏易。所以,苏易就是我的筹码。”
我心里咯噔一声,死死地盯着她。
宋婉不顾剧痛,强行从床上撑起身体,哪怕疼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也依旧咬牙坐直了。
顾承安,你如果敢抛弃我,我就杀了苏易。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顾承安,我要你陪我一起下地狱。”
宋婉的脸上绽开一抹病态而疯狂的笑容。
我突然想起我爸以前骂我的那句话: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我的报应,终究还是来了。
我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没有跟宋婉离婚。
我常年住在办公室,连父母家都很少回去。
因为一看到父母那惋惜又痛心的眼神,我就会忍不住想起自己犯下的那些荒唐又不可饶恕的错误。
宋婉在外面玩得越来越花,不知道给我戴了多少顶绿帽子。
我被媒体嘲讽为史上最憋屈的丈夫”。
但我毫不在意,也感觉不到任何屈辱。
我好像已经彻底麻木了。
这天,杨秘书突然拿着手机,兴奋地大叫:
哇塞!我女神结婚了!老公还是N市首富的独生子!”
我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视频里,一身笔挺西装的秦峥正满脸幸福地对着镜头承认:
是的,我喜欢了苏易很多很多年,也一直在等她。能娶到她,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她以前过得不开心,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陪她慢慢疗愈。苏易,我爱你!”
杨秘书在一旁感动得捂着嘴哭:
他真的好爱她!我就知道,我们苏易老师值得最好的!”
我颓然地垂下拿着手机的手,泪水无声地肆意流淌。
是啊,苏易值得最好的。
真好,这一次,她终于幸福了。
推荐文章转载于网络,如侵联系立删
来源: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