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秋天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这座几乎被遗忘的坟茔上。李晓芸弯腰清理着杂草,镰刀在荆棘中艰难前行。这座位于母亲墓旁的荒坟,已被岁月侵蚀得只剩微微隆起。
秋天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这座几乎被遗忘的坟茔上。李晓芸弯腰清理着杂草,镰刀在荆棘中艰难前行。这座位于母亲墓旁的荒坟,已被岁月侵蚀得只剩微微隆起。
“总得有人记得你。”她轻声自语,抹去额角的汗水。
两个小时的劳作后,坟周终于整洁。她费力扶正那块歪斜的墓碑,用袖口轻轻擦拭。泥土和青苔逐渐褪去,碑文渐渐清晰——
李建国
1943-1999
李晓芸的手顿住了。这名字、这生辰,竟与她“早已离世”的父亲一模一样。可父亲分明葬在城西公墓,墓碑还是她亲手挑选的。
更让她心惊的是碑文下方那行小字:“慈父之墓,女儿小芸敬立”。
小芸?这是只有父母才会呼唤的乳名。
她颤抖着抚过石碑背面,那里还有一行几乎被磨平的字迹:“爸,对不起。来世还做您的女儿。”
字迹熟悉得让她心慌。这分明是她自己的笔迹,可她对此毫无记忆。
“王阿姨,我爸是哪年去世的?”李晓芸拨通了母亲旧友的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怎么突然问这个?不是1999年吗?”
“可您当年不是说,我爸在我十五岁那年就…”
“晓芸,有些事…你还是去问老村长吧。”
老村长已是耄耋之年,见到她时并不意外,仿佛等待多年。
“你爸确实活到了1999年。”老人缓缓开口,“他当年在供销社工作,账目出了问题。为了不连累你们母女,他一个人担下了责任。”
李晓芸怔在原地。她记忆中的父亲温和儒雅,总是把她的课本整理得整整齐齐。
“那场葬礼是假的,你妈是为了保护你。你爸入狱后,她对外说他病逝了,还特意立了衣冠冢。”
“他出狱后呢?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来过。”老村长目光深远,“你结婚那天,他站在酒店对面的街角,看你穿着婚纱笑了,才转身离开。他说,看你幸福就够了。”
泪水模糊了李晓芸的视线。她忽然想起婚礼那天,人群中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他后来…怎么走的?”
“肺病。一个人住在城东的老房子里,走得很安静。”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1999年春天,母亲确实带她来过这里,说是一位远房长辈的坟,让她帮忙立碑。那时她刚怀孕,情绪敏感,一边流泪一边刻字,却不知躺在这里的,正是她思念了二十年的父亲。
母亲临终前那句“我对不起你爸”,原来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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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掠过坟前的松柏,发出沙沙声响。
“爸,我都知道了。”李晓芸轻声说,“您放心,我很好,女儿也已经上大学了。”
她细细拔去坟头最后几根杂草,将一束白菊轻轻放下。
回家后,女儿听完这个故事,红着眼圈问:“妈,我们把外公迁去和外婆合葬吧?”
李晓芸摇摇头:“这是你外公的选择,我们尊重他。”
她望向窗外,夕阳西沉,天边一片温暖的橘红。
如今她终于明白,有些爱,从不需要言说。它藏在每一个沉默的选择里,藏在每一次远远的凝望中。父亲用半生孤独,换了她无忧的前半生;而她用一次偶然的善举,揭开了这段被时光尘封的深情。
来年清明,李晓芸带着全家再次来到父亲墓前。墓碑洁净,野花盛开,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真相与挚爱,终于在这片宁静中得到了安放。
来源:冰冰回味温暖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