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找到我时,我正在街边吹笛子,可我跟他们回去后却还是不幸福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07 19:00 3

摘要:我下意识地从捡起来的钱里,抽出一张一百块的,朝着他们递过去,还一脸关切地问:“你们是不是也没钱买吃的填饱肚子呀?”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当爸妈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坐在街边那有些破旧的台阶上,慢悠悠地吹着笛子。

那清脆又悠扬的笛声,在热闹喧嚣的街道上悠悠飘荡着,我面前的水泥地面上,零零散散地躺着几张纸币。

阳光穿过那些斑斑驳驳的树叶,在地上洒下一个个小小的光影,微风轻轻吹过,温柔地撩动着我的头发。

一曲吹完,我又接着吹了好几首,等这几首曲子都吹完了,我才慢慢蹲下身子,开始把地上的钱一张张捡起来。

我抬起头,就看到他们还静静地站在原地,一点动作都没有。

我下意识地从捡起来的钱里,抽出一张一百块的,朝着他们递过去,还一脸关切地问:“你们是不是也没钱买吃的填饱肚子呀?”

几个人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脚步不自觉地就往后退。

只有何母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和激动:“孩子,我是你妈呀,跟妈回家吧。”

我的目光慢慢移到她身后那个脸色有点奇怪的男人身上,疑惑地问:“他是谁?”

何母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说:“这是……”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一个尖利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啥意思啊?你指着谁呢!”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她正满脸愤怒地瞪着我,那眼神,就像要把我看穿似的。

那个假少爷赶紧伸手拉了她一把,轻声说:“妹妹,我没事。”

他的声音带着点哽咽,眼眶也微微有点发红:“弟弟,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也不知道为啥会变成现在这样。”

“哥!你为啥跟他道歉!”何乐晗一边轻声安慰着旁边的哥哥,一边气呼呼地冲着我发火,那模样,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

姐姐何乐怡的脸也一下子黑了下来,眉头紧紧皱着,冷冷地说:“你们几个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换个地方说。”

我静静地打量着这一家人,就看他们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身上戴着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他们那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跟这脏乱差的街边环境比起来,简直格格不入,就好像他们不是来找人,而是来参加一场时尚秀似的。

街边本来人就不少,热闹得很,旁边有个卖菜的大婶,正站在摊位前,手里拿着秤,忙活着给顾客称菜呢。

听到这边的动静,她慢慢放下手里的秤,皱着眉头,大声说:“我说你们这是啥意思哟,你们不是乐阳的亲生爸妈吗,咋还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呢?”

大家耳朵都挺灵的,听到大婶这话,一下子都来了精神,纷纷围了过来。

“我听说这消息之后,还满心欢喜地替乐阳高兴呢,想着他终于找到亲生爸妈了。”

“这孩子真没家教,乐阳可是他亲哥哥啊,咋能这么没礼貌!”

“你们刚一露面就这么盛气凌人,该不会压根就没打算把乐阳接回去吧?”

一位心地善良的大婶被气得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就想伸手去抓何母的衣服。

何母一看,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那样子,就好像大婶那双因为常去买菜而沾满烟火气的手,会弄脏她那身看起来光鲜亮丽的衣服似的。

她满脸嫌弃地看着我们,还轻轻拍了拍衣袖上压根就不存在的灰尘,就好像这样就能把刚刚沾上的“晦气”都拍掉似的。

“不是的!”何皓远主动往前迈了一步,站在大家面前,神情急切地说,“要是弟弟心里不痛快,我走就是了。可爸妈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呢,你可千万别因为我和爸妈闹别扭呀。”

何皓远这一番话说得倒是情真意切的,可在场的人却都不买他的账。

2

“哟,这话说得倒是轻巧。那你干脆就留在这儿,好好看看乐阳这些年过的都是啥苦哈哈的日子。”人群里有人阴阳怪气地搭腔。

何皓远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尴尬,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说出话来。

何乐晗哪能受得了这份气,立马就蹦了出来,扯着嗓子嚷道:“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懂个啥呀!我哥跟你们可不是一路货色!”

我冷冷地盯着她,眼神跟冰碴子似的,“你这话是啥意思?”

何母一看这架势,赶紧出来打圆场,脸上堆着那假惺惺的笑,“乐晗!你咋能这么说话呢!快给叔叔婶婶们道个歉!”

何乐晗梗着脖子,满脸的不服气,哪会道歉啊。

反倒是何皓远低着头,脸上满是愧疚,声音低低地说:“是我没把妹妹管教好,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不住各位叔叔阿姨。”

何乐晗听了这话,对我的怨恨更重了,那眼神就跟要把我生吞了似的。

所以,当我提出要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何乐晗毫不掩饰地“嗤”了一声,那笑声又尖又刺耳,“哼,等你以后过上富人的日子,还会稀罕穿那些破衣烂衫?”

何父终于忍不住了,脸色一沉,呵斥了她一声,接着又转过头,温和地跟我说:“乐阳,我们陪你一起回去。”

小巷里的环境比街上还糟糕,狭窄的巷子里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散发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腐臭味。墙壁上爬满了青苔,湿漉漉的,感觉随时都会滴下水来。地上坑坑洼洼的,全是污水,一不留神就会溅到身上。

何母皱着眉头,用手紧紧捂住鼻子,好像这样就能把那股难闻的气味挡在外面。我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干呕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是何母发出来的。

我慢慢转过身,眼睛扫过身后这些人,轻声说:“你们就别跟着进去了,在这儿安心等着就行。”

何母这才像突然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点失态了,赶紧伸手拉住我的胳膊,语气又急切又带着几分讨好:“乐阳,妈妈陪你一起进去。”

我伸手轻轻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刹那间,一股潮湿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就好像岁月在这屋里积攒了数不清的阴霾。屋里的摆设简单得要命,除了一张光秃秃的简易木床,和一口黑乎乎的大铁锅,再没有别的东西,显得格外冷清凄凉。

何父抬脚走进屋里,看到这么简陋的居住环境,脸上满是震惊和心疼,忍不住开口问:“乐阳,你就一直住在这个地方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就开始动手从床上收拾自己的衣服。

那几件衣服,颜色早就泛白了,就像被时光反复搓洗过一样,显得破旧不堪。我还没把衣服都装好,何母看着那些衣服,眼里满是心疼,赶紧用手捂住脸,带着哭腔说:“妈妈回去就给你买新衣服,这些破衣服就别要了。”

何母嘴上这么说,可一点要帮我收拾的意思都没有。这时,一件衣服轻轻从她手腕边滑过,她就像被什么特别脏的东西碰到了一样,身体猛地一抖,接连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嫌弃。

最后,几个人还是陆续走出了屋子,在外面等着。我的衣服本来就不多,这会儿也没人再提要帮我提衣服的事儿了。

我们把苹果和衣服一股脑儿地扔进汽车后备箱,何母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满满的愧疚:“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这是姐姐和妹妹,这个是……”

经过刚才那一场小小的争吵,何母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向我介绍何皓远。

“就叫哥吧。”何父在一旁接过话,语气坚定又温和,“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车子缓缓开到顾宅,顾宅的大门庄重又气派,周围绿树成荫,花草长得郁郁葱葱,尽显奢华。何母一下车,就赶紧招呼保姆过来把我的行李拿进去。

保姆吃力地提着那沉甸甸的一袋苹果,脸上却挂着笑容,说:“少爷真是细心,来家里还特意带了苹果。”

3

何母领着我,穿过那宽敞得有些空旷的客厅,一路走到一个位于角落的小房间。这房间面积不大,光线也颇为昏暗,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何母脸上带着那么一丝歉意,轻声说道:“乐阳啊,可能得先让你在这个房间将就着住几天了,家里其他房间都还没收拾利索呢。”

我站在门口,并没有抬脚迈进那间房,而是慢慢转过身,眼睛直直地看向何皓远。

他好像察觉到了我在看他,嘴角轻轻往上一挑,装出一副很大方、很慷慨的样子,慢慢悠悠地开口说:“弟弟要是想住我的房间,那也没问题呀。毕竟这房间原本就是弟弟的,我本来就该把它还给你。”

何乐晗一听这话,立马就像被点着的炮仗一样,“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满脸都是愤怒,大声质问道:“你这话是啥意思?刚一回家就想抢哥哥的房间,你还有没有点做人的规矩!”

何母夹在中间,脸上露出特别为难的神色。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对我说:“乐阳啊,你就先在这个房间委屈几天。等过些日子,家里收拾出一间更大的房间,再让你搬过去住。”

我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虽然平静,但却透着坚定:“不用了,我现在有点累,想先休息一会儿。”

这一觉,我睡得特别不踏实。身下的床软得就像云朵一样,面积也大得离谱,可我早就习惯了硬邦邦的地板,这么柔软宽大的床铺,让我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就像身上爬满了蚂蚁似的。

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客厅倒杯水喝。当我推开房门,就看到客厅的餐桌上,几个人已经围坐在一起,正有说有笑地吃着饭,筷子在盘子里夹来夹去。

何母听到开门声,愣了一下,那眼神就好像才突然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一个人似的。

这时候,保姆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我也被吓了一跳,赶紧说道:“老爷,夫人,你们没喊少爷出来吃饭吗?”

何母这才像从梦里醒过来一样,急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又是起身去盛饭,又是不停地跟我道歉:“对不起啊乐阳,妈妈一时疏忽,居然把你给忘了。”

我默默地走到餐桌旁,拿起筷子,一声不吭地开始吃饭。

何皓远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几分愧疚说道:“对不起弟弟,是我刚刚突然感觉身体不太舒服,爸爸妈妈太担心我了,才会不小心把你给落下了。下次哥哥一定记得叫你吃饭。”

我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一样,依旧自顾自地吃着饭,就像他的话是空气一样。

何乐晗见我这副模样,撇了撇嘴,满脸都是不屑,说道:“哥,你瞧他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多虚伪啊。那种地方怎么可能适合人住?说不定是他随便找了个破房子,故意糊弄咱们呢。”

我停下手中的筷子,冷冷地看着这个所谓的妹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想让我对这个抢走我人生的人说些什么?”

何乐怡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上满是不高兴的神色,她冷冷地开口道:“真是没家教,之前给你们的那笔钱都花到哪儿去了?你上的那所贵族学校,难道就教会了你这些不成?”

“我从未收到过一分一毫。”我目光平静,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就像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何乐晗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尖声说道:“你还在这儿装蒜呢!养你的人可是从何家狠狠讹走了上百万!你现在摆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谁看呢?”

何父气得脸色通红,就像熟透的番茄一样,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住口!何乐晗!不准用这种态度跟你哥哥说话!”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就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掉。窗外的风呼呼地刮着,吹得窗户玻璃都微微作响,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局势而颤抖。

“养我的人?你是说那个让我喊她妈的女人吧?”我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漠与悲凉,缓缓说道,“如果她所谓的养育,就是不准我上学,寒冬腊月里只让我睡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炎炎夏日的夜晚,还逼着我出去打工赚钱,稍有不顺心,就对我拳打脚踢,甚至还妄图把我卖到工厂里,让我做一辈子苦力,那要是这样也算养我,那你说算就算吧。”

4

何母一听这话,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呆立在那里,眼睛瞪得老大,满是震惊和不解,她结结巴巴地开口:“乐阳,你这话是啥意思啊?你养母一直跟我们讲,这么多年,她可是尽心尽力地栽培你,还让你上了那种贵族学校,我们这才给了她那么多钱呐。”

我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一抹满是苦涩的笑,慢慢说道:“她在外头欠了别人一大笔债,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全都被她抢走了。要是我拿不出钱给她,她就到处跟人说我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让我被所有人冷眼相待,遭人唾弃。”

“妈,”我轻轻挽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看着就让人揪心的疤痕,完完全全地展现在大家眼前,“你们给了她那么多钱,能不能也拉我一把?帮我起诉她,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何母看到这一幕,惊得眼睛都直了,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嘴巴,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怜惜,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那满是伤痕的胳膊。

何乐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眼神里满是愧疚和自责,她低着头,声音低低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刚才说错话了。”

何父只觉得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憋得慌,他捂着胸口,双手颤抖着掏出手机,大声说道:“马上给我去查一个人!”

何乐晗那张白皙的脸蛋上,原本的惊讶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关切。

她微微皱起眉头,轻声问道:“还有哪儿受伤了?”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何皓远身上。

何皓远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看着特别勉强,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问道:“咋啦?”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是个半瞎,所以对声音特别敏感。刚回来那会儿,真不是我想抢东西。”

“乐阳!”何母惊呼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满是震惊和心疼。

她仔细瞧着我的眼睛,果然发现我其中一只眼睛黯淡无光,一点神采都没有,对外界的事儿几乎没啥反应。

这时候,餐厅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再笨的人也能从这压抑的气氛里看出来,我在养母家过的是啥样的苦日子。

我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问道:“你们到底为啥要把我接回来啊?那个人几年前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就因为你们的好心,我连治眼睛的钱都被她拿走了。”

“你们知道她跟我说啥吗?她说我这条烂命能活到现在,也该让她收点好处了。”

说完,我慢慢放下手里的碗筷,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尽的落寞:“我吃饱了。”

餐厅里,何家所有人都像被点了穴一样,僵在原地。

何乐晗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啥,可当她和我那冷漠又决绝的视线对上时,又把话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句很小声的话,就像一阵轻风吹过:“对不起。”

半夜,月光像水一样洒在房间的地板上,我被一阵口渴的感觉弄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拖着有点沉重的脚步来到厨房。

厨房里灯光昏暗,我惊讶地发现,那袋原本放在桌子上的苹果,这会儿已经被扔在垃圾桶里了。

我微微一愣,随后蹲下身子,把垃圾桶里的苹果一个一个地捡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昨晚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房间里,我被一阵轻轻的呼唤声叫醒。

来到餐厅,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早餐,足足有十几种,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何母手里拿着一个包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递给我说:“家里阿姨自己做的,你尝尝。”

我摇了摇头,没伸手去接,声音有点冷淡:“不用了,我早上不吃饭。”

何乐晗坐在一旁,表情有点不自在,她轻轻推过来一杯牛奶,听到我的话后,急得直跺脚:“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而且……”

说到这里,何乐晗像是突然想到了啥,眼睛一亮,又把牛奶往我这边推了推,推得更近了。

何母的心头悄悄涌上一股说不出的苦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我过去那些艰难的日子,我并不是不想吃,而是没钱,吃不起。

5

何父轻轻吐出一口气,话语里夹杂着几分无可奈何与满满的关切,说道:“不管怎样,好歹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会儿让司机陪你去医院瞧瞧眼睛。”

“我陪哥哥去!”

大概是因为心里对我有些误解,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何乐晗主动提出要和我一起去。

何皓远听到这突然冒出来的“哥”字,脸上原本的平静瞬间就维持不住了,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涟漪,“乐晗,我前些日子专门给你定制的项链已经到货了,你就不想亲自去挑挑,看看合不合心意吗?”

何乐晗却满不在乎,亲昵地靠在我身边,说道:“皓远哥哥,还是让司机送你去吧,眼睛受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哥哥一个人去,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出了家门,何皓远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射向我,话语里满是嘲讽和轻蔑,“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能这么窝囊地活着,就跟那下水道里苟且偷生的老鼠一样,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回了何家就能变成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了吧?”

他满脸恶意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角扬起一抹讥笑,“穷鬼,到底还是穷鬼。”

我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和冷漠。就在这时,何乐晗开车回来了,在准备上车的时候,我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坏事干多了,迟早会遭报应的。”

等何皓远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的车已经飞驰而去,只留下一串汽车尾气。这别墅区里住的都是有钱人家,和何家一样,大家都穿着华丽的衣服,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和优雅。

而我呢,坐在车里,和这奢华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就好像一个不小心闯进了仙境的普通人。

一路上,何乐晗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一会儿问这会儿问那,就怕我哪里不舒服。直到医生那句冷冰冰的话传来,“恢复的可能性,不太大了。”

何乐晗听了,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我的手,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甘心,“我们有钱,不管是用国外什么先进的仪器,还是请最好的专家,只要能治好哥哥的眼睛,花多少钱都行。”

医生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透着无奈,“拖的时间太长了,失明只是迟早的事儿。现在只能尽量让病情恶化得慢一点,想要恢复到以前那样,恐怕很难了。”

我听了之后,并没有太难过,毕竟早就习惯了只用一只眼睛看东西。可何乐晗却像对待一件特别珍贵又容易碎的瓷器一样,一口一个“哥哥”地叫我,想逗我开心。

看我根本没心思搭理她,何乐晗也没有生气。回到家后,何父和何母知道了我的眼睛情况,忍不住哭了起来。

何母红着眼圈,满脸懊悔地捂住脸,“是妈妈的错,是我们没有早点找到你。”

何父提议明天晚上的家宴带上我,让我在那些名门望族面前露个面,然后再正式办一场认亲宴,把我迎回何家。

何皓远装作很担心的样子说:“可是乐阳对这些事儿一点儿都不懂,万一在宴会上出洋相,丢了咱们何家的面子怎么办?而且公司还有一些合作正在谈呢。”

何乐晗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这和公司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陪着哥哥就是了。”

何乐怡也在一旁跟着附和,“早点接触一下上流社会也好,这次来了不少医学世家的人,说不定还能给乐阳看看眼睛呢。”

这样一来,何皓远就算心里不乐意,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宴会当天,何皓远穿着一身合身的西装,显得特别沉稳、干练。何乐怡和何乐晗则穿着长长的裙子,举止优雅,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因为时间太紧了,何母把何皓远以前穿过的一套西装拿给我让我换上。

他嘴角带着一丝几乎看不出来的嘲讽,“乐阳,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看到我脸色不太好,何母赶紧说道:“都是一家人,怎么会介意呢?你说对吧乐阳。”

我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拉了拉那件不太合身的衣袖。

路上,何皓远突然说有东西忘在家里了,要回去拿一趟,何母想陪他一起去,却被他拒绝了,“乐阳刚来,需要有人照顾,我一个人去就行。”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何皓远冲我露出一抹挑衅的笑。

到了宴会现场,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周围的环境,何父何母带着我走了进去,“乐阳,有什么事儿可以找姐姐或者妹妹帮忙,别担心,试着相信我们吧。”

6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时,何乐晗微笑着递过来一块精致的蛋糕。她见我一直没有伸手去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正打算把手收回去时,我轻声说了句:“谢谢。”

她一听,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欣喜,连忙再次把蛋糕递到我面前,还小声地对我说:“哥哥,你要觉得这儿太吵了,可以去后面的花园里散散步。”

我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这儿确实吵得让人心烦,我吃完蛋糕后,又坐了一会儿,便独自起身朝园子里走去。

突然,宴会厅里传来一声刺耳的惊呼,紧接着就有人大喊:“大少爷出车祸了!”

我愣了一下,马上转身往宴会厅走,可等我到了那儿,哪还有何家人的影子?

我低下头,沉默不语,心里涌起一阵苦涩。这时,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人走过来,对我说:“先生您好,乐晗小姐说她一会儿会来接您。”

我听了,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丝苦笑。

眼看着宴会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我心里明白,自己又一次被他们遗忘了。几个小时前还让我依靠的人,现在却把我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宴会是在山顶的一座豪华别墅里举办的,我独自一人沿着山路慢慢往下走。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夜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沙沙作响。宾客们早就走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突然,我身后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还有一个人醉醺醺地大喊:“嘿!把你的钱包交出来!”

我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流浪,也学会了一些保护自己的本事。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猛地一回头,就朝那个人挥了过去。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我很快就被人架住了胳膊,动弹不得。被我打了一拳的那个人恼羞成怒,一脚狠狠地踹在我的肚子上,接着又是一记重拳打在我的脸上。

我胃里一阵翻腾,难受得要命,眼前也一阵发黑。就在一块砖头要砸到我头上的那一刻,一道刺眼的车灯光束照了过来,把整条山路都照亮了。

紧接着,车子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位穿着华贵的贵妇,她大声喊道:“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那几个人一听,顿时慌了神,纷纷逃走了。

她走过来,轻声问我怎么样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了起来,说:“我们是不是在宴会上见过啊?”

我强忍着疼痛,喘着气说:“我不知道联系方式。”

宋太太听了,有点惊讶,语气里带着点不满:“你父母是怎么回事?那你住哪儿啊?我先送你回去吧。”

没过多久,车子就开到了何家的宅院门口。她望着眼前的房子,眼神里透出几分好奇。

门很快就被佣人打开了,佣人显然认识这位贵妇,惊讶地说:“宋太太?您怎么来了?”

我跟在宋太太身后走进了大门。何母看到我时,猛地站了起来,好像这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宋太太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责备道:“我把这孩子给你们送回来了,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就算是别人家的孩子,也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宴会上不管吧。”

她显然是误会了我的身份,以为我是哪个被托付给何家照顾的孩子。

“这个时间街上又不太平,一群喝醉酒的小混混正在闹事。要不是我刚好路过那儿,真不知道这孩子会被打成什么样。你们这样只顾着带人出来,却不负责送回去,孩子的父母该多担心啊?”

宋太太的话像针一样扎进了何父和何母的心里,他们脸色很难看,神情也很复杂。

而我,并不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何母连忙向宋太太道谢,感谢她把我送回来,还招呼保姆去拿一盒新茶过来。

宋太太摆了摆手,婉拒道:“太晚了,就不打扰了。听说皓远受伤了,怎么样,伤得厉害吗?”

这时,何皓远正好从楼上走下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何乐怡和何乐晗两姐妹。

“宋姨来了。”何皓远神色平静地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我时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乐阳,我在路上出了车祸,情急之下就先打了爸妈的电话,没想到大家都赶过来了,却把你落在了宴会现场。”

宋太太敏锐地感觉到现场气氛有点不对劲,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转而问道:“皓远,你伤到哪儿了?”

7

何皓远的衬衫干净得就像刚从洗衣店取回来一样,连一丝褶皱都寻不见,“没受伤,就是车子被人轻轻蹭了一下而已。”

宋太太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又“噌”地冒了起来,“那你们怎么能把孩子一个人扔在那儿不管?我问他父母的联系方式,他居然说不知道。你们既然帮别人照顾孩子,怎么也得把联系方式给他留一个吧。”

何父和何母这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从我来到何家之后,还真没人跟我说过他们的电话号码。

甚至,我自己连一部能正常用的手机都没有。

那部我从家里带来的老式按键手机,因为看着太“老土”“寒碜”,就被随意地扔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何乐晗这会儿才如梦初醒,意识到是她让哥哥在外面白白等了那么久。

等把宋太太送走以后,何母看到我身上的伤痕,带着几分歉意说道:“乐阳啊,真对不住,我们本来打算派人去接你的。”

看到我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宋母之前也想着过来看看我。

可我却往后退了两步,小声说道:“我累了,想去睡会儿。”

“乐阳……”

“你住嘴!”何父指着何皓远,大声怒斥道,“要不是你在电话里把车祸说得那么严重,我们怎么会全都急急忙忙赶回来?”

“皓远,你为啥不解释清楚?”何母也带着不满的语气质问道。

何乐怡同样用责备的口吻说着。

何皓远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们现在是在怪我吗?”

面对何皓远的质疑,何乐晗头一次没有站出来替他说话。

而我看着眼前这群人,只觉得他们虚伪得让人恶心。

第二天,何父好像有点过意不去,就安排何乐怡把我带到公司去工作,还承诺以后给我一些股份。

何乐晗送了我一部新手机,我没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任由她一个人拿着手机,不停地给我讲解使用方法。

还说要去带我逛街,她这嘴巴一打开就关不上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只要我多看一眼什么东西,何乐晗马上就把那东西买下来。

又到了一块手表,何乐晗刚准备刷卡付钱,我拦住了她,“不用了,我用不着。”

何乐晗对我突然开口说话感到很惊讶,眼睛里闪着光,“没关系的哥,我有这个能力。”

我又一次摇了摇头,“真的用不着。”

她拗不过我,嘴上说着不买了,却偷偷地向店员使了个眼色。

我们俩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溜达,这次出来没开车,于是就在路边等出租车。突然,一辆轿车像疯了一样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我本能地冲向何乐晗,那辆轿车“砰”地一声撞到了旁边的电线杆上。我能感觉到何乐晗在浑身发抖,刚想安慰她几句,就听到一个微微颤抖的声音传来,“哥哥,你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曾有人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事故调查结果出来了,司机是酒后驾车,何母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听说是我保护了何乐晗,她一个劲儿地向我道谢。

这些日子,我和何家的关系变得越来越融洽了。

何皓远咬紧牙关,脸上的怒气越来越明显。

我早就对这种挑衅习以为常了。

“爸,这么做不太合适吧,乐阳的眼睛受了伤,好多工作都不适合他干。”

何乐怡打断了她的话,“没关系,我会把乐阳带在身边,有啥不懂的地方我可以教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何皓远又一次觉得自己的位置受到了威胁。

但这份工作我还没正式开始干呢,就出了意外。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洒在断裂的笛子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我呆呆地望着手里断成两截的笛子,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何皓远。

我怒火中烧,几乎要把那支笛子捏进掌心的肉里,紧接着一拳狠狠地砸在何皓远脸上。

他毫无防备,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脸愤怒地吼道:“你发什么神经!”

我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掌,“是不是你干的?”声音因为压抑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何母看到我手上的血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何乐怡赶紧跑去拿医药箱,而何乐晗则在一旁打电话联系医生。

我的手指紧紧攥着笛子碎片,几乎都松不开了。何乐怡试图掰开我的手,“乐阳,先让我看看伤口。”

我死死地盯着何皓远,恨不得把手中的笛子碎片扎进他的身体里。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何乐怡轻轻握住我的手,“乐阳,姐姐一定会帮你把笛子修好的,现在先把它们给我好吗?”

听了她的话,我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手指。

当我摊开手掌时,大家这才发现里面竟然嵌着几片细小的玻璃渣。

“怎么会这样!”何母惊呼道,“怎么会有碎玻璃?”

8

何皓远立在旁边,那眼神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透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劲儿,语气里还带着那么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乐阳这手伤得这么厉害,以后还咋吹笛子啊?”

咱俩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睛里都像燃着火,满是敌意跟怨恨。

因为伤口实在太深了,必须得去医院处理才行。

医生给我包扎完伤口后,神情那叫一个严肃,仔仔细细地跟何母交代了后续护理得注意的事儿。这时候,何父才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等医生走了,几个人就围在我病床边上,这气氛啊,又凝重又压抑,就跟暴风雨前那压抑的空气似的。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呢,何皓远突然就低下头,眼神躲躲闪闪的,眼圈还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色,“乐阳,对不起啊,都怪我。那天我去你房间,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啥缺了的东西,结果不小心把房间里摆着的那个花瓶给摔碎了,我就把它暂时放在角落一个旧包里头了,谁能想到那包里居然放着你的笛子,都是我的错啊。”

何母语气挺严肃地说道,“你咋不让我来收拾呢?你要是不小心把自己划伤了可咋整?再说了,乐阳也受伤了,医生说要是伤口再深点儿,就会影响他以后正常过日子了。”

何乐怡也一反平日里那冷静又从容的模样,带着点儿责备的语气说,“皓远,你也太不小心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真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啊?就因为我在这儿,所有人都跟着遭殃了。”

何皓远这话刚一说完,何母就好像一下子把刚才的责备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满脸心疼地说,“皓远,你说啥呢,医生不是说了嘛,乐阳的手只要好好调养就能恢复,你可别瞎想了。”

何父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闷声不吭的,这会儿终于开口了,“皓远,乐阳不会怪你的。”

我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何皓远,你确实不该活着。”

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得跟死了一样,空气都好像凝固住了。

我慢慢抬起头,声音不算大,但是特别清晰有力,“姐姐拼了命把你从水里救上来,你为啥还要害死她呢?”

这一句简短的话,就跟在寂静的夜空中突然炸响的一声惊雷似的,把这片刻的安宁给打破了。这可是何家最不想提起的禁忌话题。

何皓远的身体猛地一哆嗦,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和不安,不过很快就又给掩饰过去了,“你说啥呢!明明是二姐自己力气不够,才没游上来的!”

何父难得地露出愤怒的神情,语气特别严厉地喝道,“乐阳!你咋能这么说呢!”

而何母则少见地愣住了,眼睛里满是震惊和疑惑,“乐阳,你是咋知道这事儿的?”

何家原来有个在家族里排行第二的小姐,她就像一朵娇艳又善良的花儿,温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只是,几年前的一场意外,就像一阵狂风,无情地把这朵美丽的花儿给吹折了。

那时候,她为了救人,想都没想就冲进了危险里头,而那个被她舍命相救的人,正是何皓远。

这会儿,我内心的愤怒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声调不自觉地就提高了,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满腔的愤懑吼道:“我都亲眼瞧见了,分明是你死死地拽着姐姐,不让她有机会游上来!”

何父气得浑身直哆嗦,他瞪大了眼睛,手指着我,大声斥责道:“我看你根本不是伤到手,是伤到脑子,疯言疯语了!乐优那可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何母则用手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缝间悄悄地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乐阳,你咋能说出这样的话,乐优是皓远的姐姐啊,就算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情同手足的亲人!”

何乐怡见状,赶紧上前搀扶住何母,一脸担忧地问道:“妈,您没事儿吧?”

何父还是怒气未消,他大声吼道:“这些天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医院,好好反思反思,想想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皓远!咱们走!”

说完,何父何母满脸都是悲痛和难过,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何乐怡和何皓远也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脚步匆匆的。

何乐晗神色有些挣扎,脸上满是犹豫和纠结,我看着她,问道:“你咋不走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慢慢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轻声说道:“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医院吧。”

他们可真是够狠心的,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在医院见过他们的身影。

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直到有一天,传来了何父住院的消息。

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房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何乐晗得知消息后,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太急了,椅子都被带得往后挪了一段距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道:“咋啦?”

9

她那张原本清丽的小脸,此刻早已被泪水浸湿,那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她声音带着颤抖,说道:“爸住院了……”

何乐晗拉着我,脚步匆匆地朝着何父的病房赶去。

走进病房,白色的窗帘被微风轻轻吹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何母坐在病床旁边,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泪水把她的衣袖都给湿透了。

何乐晗看着病床上虚弱得不成样子的父亲,怎么都不敢相信,一向像大山一样可靠强大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她哭得声泪俱下,带着哭腔问道:“为啥呀?不是每年都做体检吗,而且体检报告都是皓远哥经手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呢?”

何母整个人就像遭遇了灭顶之灾一样,身体摇摇晃晃的,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不知道……乐怡和皓远,都联系不上……”

病房里,那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很,灯光昏黄又暗淡,墙壁上的墙皮有些地方都脱落了,露出里面斑驳的砖块。在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里,何乐怡终于匆匆忙忙赶来了,何皓远紧紧跟在她身后。

何乐怡一路狂奔过来,累得气喘吁吁的,她接过旁人递过来的水,咕嘟咕嘟连喝了好几口,才勉强喘过气来,声音急切地问道:“公司那边出了点麻烦事儿,我来得晚了点,爸到底得的啥病啊?”

何皓远微微低下头,把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藏了起来,脸上却满是关切和担忧的神情,说道:“爸爸这么多年身体一直都挺硬朗的,应该就是些小毛病吧。”

何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停地摇头,泪水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肆意流淌,“是癌症,晚期啊,医生说发现得太晚了,病情已经没办法控制了……”

何乐晗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双腿发软,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扑通”一声就跌倒在地,脸上满是慌张和无措的神情,声音颤抖着说道:“怎么会这样?家里每年的体检报告可都是皓远负责整理的,不可能没查出来啊……”

何皓远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眼眶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声音哽咽地说道:“咋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呢?是我,是我对不起爸爸,是我没照顾好他。”

何母轻轻拍了拍何皓远的肩膀,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不怪你,你咋会害爸爸呢?你这么孝顺,肯定不是故意的。”

何乐晗也跟没了主心骨似的,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道:“也许是体检报告出了问题,对,肯定是体检报告出了差错。”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水,缓缓开口说道:“万一就是何皓远故意隐瞒的呢?”

何父原本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听到我这话,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猛地撑起身子,手指着我,眼睛瞪得老大,大声吼道:“你给我滚出去,何家没有你这种挑拨离间的小人!皓远是啥样的人,我们心里清楚得很!你才来何家几天,就以为自己能挑战皓远在何家的地位了!”

何母见状,急忙上前拦住何父,一边轻轻拉着何父的胳膊,一边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乐阳,你先回去歇着吧,别在这儿惹你爸生气了。”

我的手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已经完全好了。何家这些天接二连三地出了好多变故,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我刚想转身离开病房,何乐晗却突然叫住了我,她的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和爸妈一起吃顿饭吧。”

我没有出言拒绝这份“安排”。

何父留意到我脸上还残留着一些不悦的神色,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担忧。

这时,何母赶忙热情地招呼我坐下,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乐阳,快坐下,尝尝这刚煮好的饺子。”

我静静地坐在桌前,却迟迟没有拿起筷子。

何母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心里在想啥,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恳切,缓缓说道:“乐阳,那天老何说的话确实有点重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不过呀,你也要理解理解皓远,自从乐优不幸走了之后,皓远就一直活在深深的愧疚之中,那愧疚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些年,他为咱们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儿,他都要操心,家人的健康状况,他也时刻记在心里,里里外外都是他在忙活。你那天说的那些话,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扎进了皓远的心里呀。妈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毕竟这么多年你都不在何家,对家里这些复杂的情况也不了解,实在不应该随便就责怪皓远。”

10

我硬是往嘴里塞了两个饺子,可那饺子嚼在嘴里,就跟嚼了团硬邦邦的蜡似的,怎么都咽不下去。

一种特别强烈的念头在我心里头直往上冒:我不该来这个家的。

就在这当口,单人病房里那台破得不行、老掉牙的电视机,突然“嗡嗡”地传出了特别嘈杂的声音。

“各位观众朋友,今儿个咱要报道一则让人痛心又惋惜的消息,何氏集团破产啦。咱都知道,何氏集团在房地产这一块儿,那可是有着老高的威望和地位,一直以来都是行业里的领头羊。可谁能想到啊,收购何氏集团的居然就是何家的大少爷何皓远。这背后到底藏着啥不为人知的豪门秘密呢?咱接着看……天呐!有人跳楼啦!”

主持人的惊呼声一下子就把病房里那安静的氛围给打破了,紧接着,病房外也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就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给淹没了似的。

摄像头的镜头把那人坠落的整个过程都清清楚楚地拍了下来,那画面惨烈得让人都不敢看,触目惊心。

何母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褪没了,呼吸好像也在这一瞬间停住了。

跳楼的那个人,竟然是何乐怡。

与此同时,电视机里传出来的那句话,在病房里清清楚楚地回荡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重的锤子,“砰砰砰”地敲在众人的心上。

收购何氏的是何皓远。

这几天啊,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都被《何氏破产》《何氏被收购》《何氏总裁跳楼》这些消息给占满了,热度一直居高不下,就好像整个城市都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给罩住了似的。

何家破产以后,本来就入不敷出,自然再也拿不出钱来给何父交那高昂的医药费了。何家的几个兄弟姐妹,现在也是状况不断,大小姐何乐怡跳楼把腿给摔断了,何皓远趁机把何氏集团给收购了,而何乐晗又很少参与公司的事儿,在这场风波里显得特别孤立无援。

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人,都能轻轻松松地看出来,何家已经走到绝路了,大势已去。

何父拖着那疲惫又虚弱的身子,从医院回到了家里。以前那座又宽敞又豪华、特别气派的何家大宅,早就被卖得一干二净了。现在,一家人只能像一群没了家的可怜虫似的,挤在这又小又窄、又昏暗又潮湿的出租屋里。

昏暗的灯光下,何乐怡有气无力地躺在另一张床上,一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整个人眼神呆呆的,空洞无神,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以前那养尊处优、趾高气昂的大小姐派头,早就消失得没影了,只剩下满身的落魄和凄凉。

何父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声音里全是悔恨和自责:“都是我害的啊,是我鬼迷心窍,让何皓远参与公司的事儿,这一切的错都在我……”

我神色特别平静,慢慢地伸手把电视给打开了。电视屏幕上出现的那个人,我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何皓远。

只见他脸上堆满了贪婪又得意的笑容,那笑容里全是对权力和财富的那种极度渴望和满足。“我能取得现在这么辉煌的成功,最要感谢的就是我的养父。是他对我特别信任,把公司交给我来管理;然后要感谢我的养母,她处处都护着我,对自己的亲儿子都没对我这么上心;还有我的姐姐妹妹,但凡我受了一点点伤,她们就会像一群摇着尾巴讨好人的狗似的,紧紧地贴上来。总之,我的成功,都得归功于何家。”

何母听到这番话,一下子就火冒三丈了,她猛地抓起桌上的一只水杯,“啪”地一下就砸向了电视机,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道:“关了!赶紧把电视给我关了!”

我看着已经不再播放新闻的电视屏幕,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冷冷地说:“这不正是你们一直做梦都想要的吗?”

就在这时候,“咔塔”一声,门响了,何乐晗回来了。自从何家没了往日的荣耀和财富,跌落神坛以后,整个家里唯一还能挣钱的人,就只剩下何乐晗了。以前那个衣食无忧、养尊处优的小姐,现在不得不为了生活到处奔波劳累。白天,她顶着那毒辣辣的太阳,在大街小巷里穿梭着送外卖;晚上,又拖着那疲惫不堪的身子,在热闹却又喧嚣的烧烤摊前忙活着。

现在的何乐晗,比以前黑了不少,原本那白皙细嫩的双手,也变得粗糙干裂,全是老茧。可就算这么辛苦,她也只能勉强维持两个伤员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何母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轻轻地拿起毛巾,小心翼翼地给何乐晗擦着脸上的汗水,声音哽咽着说:“我可怜的女儿啊……”

11

就在这当口,一直静静躺在床上,一语不发的何乐怡,突然慢悠悠地开了口,说道:“乐阳,对不起啊。”

何母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那泪珠子顺着脸颊,噼里啪啦地就滑落下来了。她声音带着哭腔,哽咽着说道:“乐阳,我的乖儿子啊,是我们错怪你咯。”

我眼神冷冰冰的,就跟寒冬里的冰碴子似的,无情地扫视了一圈眼前这几个人,冷冷地开口道:“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作的,活该自食恶果。”

屋外头,狂风呼呼地刮着,吹得路旁的树木沙沙作响,就好像在预示着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这时候,何皓远来了。

何母在屋里头,听到门外有动静,还以为是何乐晗回来了呢,赶忙快步走到门口,一把就把门给拉开了。

可等她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何皓远时,眼里头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起来了,恨不能抬手就狠狠给他一巴掌。

何皓远反应那叫一个快,他麻溜地往后退了一步,轻轻松松就躲开了何母的攻击,还跟没事儿人似的,拍了拍身上压根就不存在的尘土,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妈,没了我,你们咋过得这么惨兮兮的啊?”

何母气得浑身直哆嗦,她用力想把门关上,想把这让人厌恶的家伙挡在门外头。

然而,何皓远却猛地抬起脚,“砰”地一脚把门给踹开了,门“哐当”一声,重重地撞在墙上,震得屋里的东西都微微晃动起来。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屋里,满脸得意地说道:“咋的,不欢迎我啊?我可是带着钱来的哟。”

何母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愤怒。

何父强撑着那虚弱的身子,努力直起腰来,手指着何皓远,大声怒喝道:“何皓远!你别太过分了!”

“啧啧啧。”何皓远一边摇头,一边发出轻蔑的声音,他穿得那叫一个讲究,一身昂贵的西装笔挺又整洁,跟此时已经气息微弱、跟强弩之末没啥两样的何父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不过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啊,爸。”何皓远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你这么放心地把公司的事儿交给一个外人管,要不是因为你,我真不知道还得再花多少年才能把何氏给吞并了呢。”

何父被气得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就跟个破旧的风箱似的。

何母见状,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地跑到何父身边,轻轻地帮他顺气。

何皓远又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向何乐怡,脸上堆满了虚情假意的笑容,“姐,其实你对我也挺不错的。你帮我说话,教训自己亲弟弟没教养的时候,我可真是高兴坏了。诶,乐晗呢,咋没见着她?”

正好,这时候何乐晗送完外卖,拖着那疲惫不堪的身子回了家。

她刚走到门口,就感觉到屋里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脚步不由得微微一顿。

屋里的灯光昏黄又摇曳,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何乐晗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屋里的何皓远,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花在眼底直打转,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何皓远当然不会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着挨揍,他眼神警惕,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两个身形魁梧的保镖,就像一堵结实的墙,挡在了何皓远的身前,把他护得严严实实的。

何皓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从包里慢悠悠地拿出一张卡,晃了晃说道:“妹妹,你这一拳要是真打到我身上,那得赔多少医药费啊?可别到时候把自己给搭进去咯。”

如今,钱对于何家来说,那无疑是最急需的东西。

何乐晗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就跟熟透的苹果似的,高高扬起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

可何皓远却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他脸上满是轻蔑,继续恶狠狠地说道:“之前你跟在我屁股后面,就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现在对乐阳这么上心,真是让人恶心。那个喝醉酒的司机,居然没把你撞死,真是白让我花了那么多钱去安排。”

何乐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颤抖着,喃喃道:“是你,那个人是你派来的……”

这时,何母听到自己小女儿居然是因为何皓远的算计才差点出车祸,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

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冲过来,却被两个保镖死死地拦在一旁,只能发出愤怒又无助的嘶吼。

何皓远又把目光转向了我,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和不屑,冷笑道:“差点把你给忘了,真少爷?没了何家,你算个啥玩意儿?你之前还揍过我一拳是吧?”

说着,何皓远扬起了手,那架势就好像要把我一顿狠揍似的。

我身体瞬间就紧绷起来了,肌肉都处于戒备状态。

就在这时候,何乐晗却突然挡在了我的面前,她那弱小的身躯在何皓远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何皓远这一拳毫不留情,重重地打在何乐晗身上,她毫无抵抗力地被一拳打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此刻,屋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就好像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会断裂,剑拔弩张的架势一览无余。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道:“乐优姐是你杀的吧。”

何皓远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居然笑出声来,还挑了下眉,满脸得意地说道:“对啊,多亏爸妈很信任我,根本没人怀疑。那感觉,真是太爽啦。”

何母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痛苦,嘴唇颤抖着说道:“是你……”

何皓远却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西装,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说道:“对啊,是我故意掉下去的,我还记得她向我跑来的样子,那么惊慌失措。还有被我拽在水底上不去的模样,那绝望的眼神,真是有意思。何家有我一个儿子就够了。”

我眼中熊熊燃烧的怒气,就好像即将化作实质冲破眼眶,“你是亲口承认自己杀害了何乐优吗!”

何皓远一脸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你该不会是偷偷录音了吧,真是天真得可以。这种随口编造、信口胡诌的话,可是根本当不了呈堂证供的。毕竟,录音这玩意儿,想要伪造还不是轻而易举。”

“你究竟和何乐优是啥关系?她死不死,跟你又有啥关系?”我声嘶力竭地质问道。

12

我悄悄地把藏在背后的那截断笛子攥得更紧了,那断笛的边沿锋利得跟刀刃似的,就好像也带着我此刻满心的愤怒和一不做二不休的决绝劲儿。

紧接着,我猛地一使劲儿,朝着何皓远就扑了过去。

断笛的碎渣子在空中乱飞,就跟锋利的刀片一样,一下子就在何皓远的脸上划出了好几道血口子。

就在我快要拿断笛的尖儿扎进他胸口的那万分危急的时刻,旁边的保镖跟猛虎下山似的冲了过来,一把就把我给拽住了。

随后,那保镖扬起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眼看着就要砸到我身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攸关的当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又急又整齐的脚步声,警察可算及时赶到了。

“都别动!全都给我抱着头蹲下!”警察的喝令声就跟炸雷似的在屋里响了起来,震得人耳朵生疼。

我凑到何皓远的耳朵边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切齿地说:“我压根儿就没把何家当目标。录音、视频,连警察都亲耳听到你的罪行了,你还想咋狡辩,你这个杀人的凶手!”

何皓远被警察带走了,他的身影在门口慢慢消失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男人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他一把把我扶起来,满脸都是关切地问:“没事儿吧?”

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双手也微微发抖,“你们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乐优姐的事儿吗?我给你们说。”

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就飘回到了十好几年前。

“乐优姐是在我小时候到我们镇上来的。那时候,我的眼睛就已经有点看不清东西了,看啥都是模模糊糊的。有一天,我自个儿走在马路上,一辆汽车跟疯了似的朝我冲过来,我吓得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该咋办了。就在这时候,是乐优姐及时出现了,她一把就把我从马路上拉了回来,这才没让悲剧发生。这也是我们头一回见面。”

“从那以后,乐优姐就经常来看我。她给我买好吃的零食和好看的衣服,还带我去她住的地方。那可是我头一回睡那么软的床,躺在上面,整个人就跟掉进云堆里似的。乐优姐说她喜欢旅游,去过好多好多地方,她还给我看她拍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我,我站在桥边上,迎着刚升起来的太阳,静静地瞅着远方。她把我眼里闪着的光给拍下来了,那光就跟星星一样亮。”

“她确实有点反应慢,到最后才想起来问我的名字。我没名字,既然她叫何乐优,那我就叫乐阳吧。”

“她教我吹笛子,还夸我学得快。等这事儿过去了,我想去考音乐学院。”

“她后来也碰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侧过头看向旁边的男人。

他眼眶有点泛红,我接着说,“小时候我养母经常打我,那时候我还小,没力气反抗。每次挨完打,我都会去找乐优姐。我说过她有点笨,好多回都没发现我身上的伤。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注意到了,气得不行,用一种叫法律的办法帮我把事儿解决了。养母吓得跑了,我也总算自由了。”

何乐晗忽然想起我刚来那天说的话,“你们到底为啥要找我回来?那个人几年前走了,就再也没出现过。就因为你们那所谓的善意,连我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钱也被她抢走了。”

他想说“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却哽住了,说不出来。这三个字现在听起来又是多无力啊?

“其实,这可不是我头一回进何家的门。小时候,我见过你们。”

“何皓远也看到我了,现在想想,他当时那表情应该就是害怕吧。他早就知道我们被调换的事儿。”

“过了几天,乐优姐的男朋友说要去那儿玩,我们就一起去接他。我想吃糖葫芦,乐优姐给了我钱让我去买。等我拿着三根糖葫芦回来的时候,却看见桥下那湍急的水流里,站着的是乐优姐和何皓远。”

何皓远在水里拼命扑腾,乐优姐连一丁点儿犹豫都没有,就跳了下去。从某种程度来说,女的力气到底还是比不过男的,所以乐优姐就再也没能浮出水面。

我第一次明白了死亡是啥意思——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可那时候我还小,没人愿意相信我说的话。你们甚至说我是个满嘴谎话的坏孩子。

我瞅着陷入深深绝望的何父和何母,“你们从来就没真正相信过我,却把一个杀人的凶手养大了。”

何母发出一声特别凄厉的尖叫,神情都快崩溃了;何父眼角慢慢滑下一滴浑浊的老泪。

何乐怡好像承受不住这一切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冲着何乐晗露出一个微笑,“你姐姐曾经救过我,所以这一次,我也一定会救你。”

那辆飞奔过来的车撞向了在场的每一个何家人。

我没停留,转身就走了。

最后,何皓远得到了他该得的判决。听说他在法庭上情绪失控,大打出手,跟一头疯狂的野兽似的见人就打,甚至还伤了一名法官。

看来,他得先去精神病院待着,然后再去监狱。

何氏集团也被曝出有违规并购的事儿,经过一番折腾,公司最后又回到何家名下了。

何父的癌症一直治不好,医生说他没多少日子了。何乐怡因为伤得太重,不得不做了截肢手术,失去一条腿后,她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和颓废里。何母精神崩溃了,最后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治疗。

整个何家,就剩下何乐晗一个人还在撑着这个破碎的家。

他们决定把公司交给我管理,我没推辞,接手后却把所有的资产都捐出去了。

在何父的葬礼上,来吊唁的人没几个。我没进灵堂,而是在外面静静等着何乐晗。她看到我时,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可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哥?你咋来了。”

她随即看向我旁边的那位男士,那是乐优姐的男朋友。

男士伸出手,语气真诚地说:“乐优曾经说过她喜欢游泳,要是能用自己的特长去救人,那可太酷了。你愿意加入我们的救援队吗?”

好多年以后,我以音乐学院优秀毕业生的身份站在讲台上发表感言,身上的西装裁剪得特别合身。

“我要感谢一个人,是她给了我名字,也给了我新的生活。”

来源:小说故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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