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强忍着笑，拿出把时间调过的手机，给他看上面的日期：“2026年6月16日，我没骗你，你出车祸都两年了。”
男友遭遇车祸，整整昏迷了两天。
我起了玩心，故意逗他说已经昏迷两年了。
看着他好像真信了，我差点憋不住笑。
正打算把真相告诉他，却听见他小声嘀咕：
“都过去两年了，也不知道栖月现在怎么样了？”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栖月，不是我。
而是他的前女友。
他们分手都七年了。
男友出车祸后，我两天两夜没合眼，一直守在他身边照顾。
他刚醒那会儿，我突然想起最近刷到的一个搞笑视频。
于是，我拉着男友的手，假装抹了把眼泪：
“刘渡，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两年了！”
刘渡在药物作用下，反应有点慢。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真的？”
我强忍着笑，拿出把时间调过的手机，给他看上面的日期：“2026年6月16日，我没骗你，你出车祸都两年了。”
“你看我是不是变憔悴了？”
为了照顾他，我二十个小时没合眼，整个人憔悴得不行，黑眼圈都出来了，看上去确实像老了两年。
刘渡似乎真的相信了。
他眼眶红了，哑着嗓子对我说：“简繁，谢谢你没离开我。”
“这两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都是我不好，拖累了你。”
我原本只是想逗逗他，
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就后悔了。
正想告诉他这是个玩笑，护士在门外喊我：
“刘渡的家属，过来办手续。”
我给刘渡掖了掖被子，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你先躺着，我马上就回来。”半分钟后，我办好了手续。
刚想推门进去，就听见刘渡在病房里自言自语。
“简繁真的很爱我。”
“她怎么这么爱我呢。”
他的语气少见的温柔缠绵，
我脸上发热，心跳也加速了。
我站在门边，想听听他还会说什么。出车祸前他陪朋友去看了钻戒，说不定这次意外之后，他会向我求婚呢。可是，刘渡下一句却是：“两年了，也不知道栖月现在怎么样了？”
我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血液直冲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
栖月，不是我。
是刘渡的前女友。
他们分手都七年了。
我一直以为刘渡已经放下了初恋，所以才选择和我在一起。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
刘渡误以为自己昏迷了两年，
醒来后第一时间想的，居然是他的前女友过得好不好。
我扶着门框的手微微颤抖。
我很想冲进去，当面质问刘渡：你为什么还想着她？
如果你对她念念不忘，那我这四年的陪伴，又算什么？
可是，身后传来一声呼唤，让我回过神来。
是刘渡的几个朋友来看他了，他们跟我打招呼：“简繁，听说刘渡醒了，我们来看看他。”
走在最后的那个女生是刘渡同母异父的妹妹，刘圆。
这小姑娘一直看我不顺眼。
她走到我面前，似笑非笑地说：
“简繁，听说我哥出车祸是为了给你买夜宵？”
“要我说，咱们晚上还是少吃点，还能保持身材呢。”
我怎么可能听不出刘圆话里的讽刺。
但我没有反驳她。
因为刘渡确实是为了我才出事的。
那天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想吃某家店的烤串，
刘渡为了给我个惊喜，就一个人去买了。
本来这只是情侣间的小惊喜，
可是，在送夜宵给我的路上，他遇到了酒驾的司机。
听到刘渡出事的消息，我整个人都懵了。
这两天，我一直守在他身边，在心里无数次祈祷。
还好他没什么大碍，不然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想到这里，我又是一阵烦躁。
刘渡明明很爱我啊。
他心里全是我，怎么可能还有空去想他的前女友呢？
刘圆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走进了病房。
只留下我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
这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离我远去了。
过了好半天，我才慢慢缓过神来。
就在这时候，病房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刘渡的一个朋友边笑边说：
“两年？简繁逗你玩呢！你就是脑袋受伤昏迷了两天，根本不是两年。”
看来，我那个蹩脚的玩笑，一下子就被戳穿了。
我原本还打算看看刘渡的反应，现在却完全没这心情了。
我呆呆地走进病房，跟刘渡道歉：“对不起啊，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真信了。”
说到最后，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刘渡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他把我搂进怀里，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
“还好只是两天。要是真让你照顾我两年，我得心疼死。”
那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宠溺。
感觉他真的是把我放在心尖上了。
我靠在刘渡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鼻子突然一酸，差点在众人面前哭出来。我不敢相信，这么爱我的人，心里还会惦记着前女友。可是，刘渡那像梦话一样的自言自语，难道是我听错了？
刘渡的各项检查都稳定了，但还得在医院再住一天。
那天晚上，他坚持不让我陪。
他说：“简繁，你这几天累坏了，回家好好休息吧。”
我确实需要休息。
于是，我叮嘱了陪床的朋友几句，就回家了。
可是，我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我红着眼圈，给闺蜜韩悦打了个电话，小心翼翼地问她，还会不会想起分手多年的初恋？
那个所谓的精英男，在恋爱期间多次出轨，把韩悦伤得很深。
我觉得，她应该早就把他忘了。
可是，韩悦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想啊，隔个十天半个月就想一次。”
我一下子就急了，也顾不上刘渡了，揪着韩悦就问：
“为什么？你可不能再想他了！你不是早就说过，你不爱他了吗？”
韩悦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不爱了。”
“可是我这人小心眼儿。要是能让那个渣男看看，我现在要钱有钱，要房有房，男人也不缺，那得多解气！”
“繁繁，有一种好，就是让前任知道你过得比他好。”
我被她的话逗得哭笑不得。
韩悦的话虽然直白，但道理却很明白。
清醒的人也会怀念过去。
但那只是为了让自己知道，现在更幸福。
刘渡在提到苗栖月之前，先说了他爱我。
那我就不应该再计较了。
我的心终于放下了。
挂了电话，我睡了个好觉。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睡醒后，我发现微信群里多了99多条未读消息。
这是刘渡朋友们建的小群。
我们恋爱后，他也把我拉了进去。
平时大家就在群里聊聊天，吹吹牛。
但现在群里这么热闹，都是因为最新的一条消息。
“苗栖月明天回国，咱们给她接风吧。”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突然有种“怕什么来什么”的感觉。
出国多年的前女友突然回来了。
我特别想知道，刘渡现在是什么心情。
可是，这“99+”的消息里，刘渡一句话都没说。
反而是几小时前，他单独给我发了几条语音。
“繁繁，我已经出院了。”
“听说你这两天照顾我，几乎没合眼？你别急着来看我，先休息好再说。”
于是，我把手机一扔，又躺下了。
其实，刘渡和前任的事情，我知道不少。
但他一直都很温柔体贴，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我也从来没问过“你还喜欢她吗”这种傻问题。
苗栖月是白富美，刘渡是贫困生。
两人在大学相遇，相爱。
他们的恋情既浪漫又甜蜜。
直到毕业后，苗栖月出国读书，刘渡坚持留在国内。
两人因此和平分手。
但这件事似乎还是对刘渡打击很大。
他放弃了继续读书，开始创业。
我是他招的第一个员工。
后来，又成了他最好的合作伙伴。
公司里每一句广告语，都是我们反复讨论后才定下来的。
每个客户，也都是我们一起去谈成的。
我们的办公室，从城中村的小格子间，一路搬到了CBD的高档写字楼。
记得拿到A轮融资那天，刘渡拉着我的手，感慨得不行：“简繁，真的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我们一直相互扶持，共同前行。
按理说，刘渡不该再对苗栖月有什么想法了。
可他那句“她现在怎么样了”，却总在我脑海里转，让我心里隐隐不安。
我忍不住想，这四年里，他到底有多少次，偷偷回忆起他的前女友？
今晚，是给苗栖月接风的宴会。
群里被@了好几次，刘渡才回复说，他会带女朋友一起去。
出发时间快到了，我还坐在妆镜前，犹豫着该穿什么。
正纠结呢，门被敲响了。
刘渡来家里接我了。
他额头上还贴着纱布，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他亲手给我戴上一条钻石项链，说：“路过专柜，觉得这条项链很配你，就买下来了。”
我左照右照，他眯着眼睛笑：“确实好看。”
其实，这条项链太浮夸了，不是我的风格。
但他的心意，我感受到了。
挑珠宝，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嘛。
我摸着那冰冷的石头，笑了笑：“谢谢。”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条项链确实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它让我知道，刘渡还是在意我的。
我们很快就到了餐厅。
这是一家环境优雅的私房菜馆。
虽然要见到多年未见的前任，但刘渡脸上看不出什么激动、好奇或者紧张。
他和老同学们聊得热火朝天，还是那副西装革履、志得意满的样子。
我也和在座的女士们聊起了最近的事业。
包厢里正热闹呢，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清瘦的女孩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我们。
她穿着一件素白长裙，黑发如瀑，妆容淡雅，身上一点首饰都没有。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句话，也不全对。
真正的美人，美在气质：
苗栖月就那样优雅地笑着，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我偷偷看过苗栖月的照片。
大学时的她，总是打扮得妩媚张扬，眼神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可七年后的她，却变得如此清纯自然。
一时间，我都有点恍惚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但看看周围人的表情，我才知道，她的变化也让老朋友们大吃一惊。
大家纷纷夸她越来越漂亮了。
刘圆的恭维最夸张，一边把苗栖月从头夸到脚，一边还瞥了我一眼，好像在说：“学着点。”
刘圆一直不太喜欢我，因为我以“能力不足”为由，拒绝了她好几次入职我们公司的申请。
在她看来，奉承苗栖月，就能让我难受。
可当她看到她哥的样子时，脸色又变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跟苗栖月打招呼，聊近况。
除了刘渡。
他只顾着照顾我，一会儿给我夹菜，一会儿给我倒饮料。
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刚出院的病人。
他还亲手剥了几只虾放在我碟子里：“想吃再告诉我，我来剥，别弄脏你的手。”
刘渡这么体贴，简直像是在众人面前秀恩爱。
显然，苗栖月也注意到了。
她笑着向刘渡点头：“刘渡，你最近怎么样？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刘渡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但很快又笑了：“哦，出了个小车祸，没事。”
说到这儿，他都没瞧苗栖月一眼，只是拉着我的手轻轻晃了晃，然后笑着看向大家，
“正好借这机会，跟大伙儿说个好消息。”
“我打算年底和简繁把婚结了。”
刘渡的声音平稳又轻松，
连尾音都带着点笑意。
我的心跳不自觉地快了一下。
结婚，
这已经不是刘渡第一次跟我提结婚的事了。
但这次，他可是定了时间。
从现在算起，到年底也就五个月的时间了。
我当然期待能和刘渡白头偕老。
可是，结婚这事儿，他干嘛要主动跟苗栖月说呢？
而且，他还自己定了时间，都没跟我商量一句。
刘渡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表情，好像是在等苗栖月的反应。
要是她祝福他，他会开心。
但要是她不祝福，他可能会更开心。
一时间，要结婚的是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是我。
不过，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因为接下来，两人都站起身，礼貌地碰了碰杯。
苗栖月笑着说：“恭喜啊。说不定我还能赶上喝你的喜酒呢。到时候我一定包个大红包。”
刘渡也笑着回应：“那真是荣幸。”
场面还挺和谐的。
大家也都站起来跟我碰杯庆祝。
一时间，屋里全是“恭喜”的声音。
可是，刘圆又冒出来了。
她问：“栖月姐，你这次回来，能在国内待到年底吗？学校那边没课吗？”
“学业重要啊。我表哥的婚礼，你不一定要参加的。”
苗栖月还是笑着：“我办了休学。”
“家里有点事，我回来帮忙的。”
这话一出，就像炸了锅一样。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安静了。
过了几秒，才有人接话：
“栖月，我前阵子听说你们家厂子出事了，我还以为是谣言呢。现在怎么样了？应该没事了吧？”
语气里已经有点想探听隐私的意思了。
在座的都是刘渡和苗栖月大学时的朋友，现在大家都混得不错。
但苗栖月还是大大方方的，直视着大家：“家里情况确实不太好。
“我爸投资失败了，生产线改革也出了点问题，库存积压得很严重。所以我回来，想和家人一起想办法筹钱，找销路。”
说到这儿，她坦然地站起来，端起酒杯，对大家笑道：
“我先敬各位一杯。要是哪位有合适的资源，麻烦给我介绍一下。
“我感激不尽。”
我刚和刘渡在一起的时候，听过不少风言风语。
“怎么就跟这个姑娘好了？”
“这个简繁，要家世没家世，要学历没学历，要长相没长相……
“老刘的眼光怎么下降了这么多？”
那时候我还不服气。
但偷偷查了苗栖月的资料后，我也沉默了。
刘渡的朋友们没说错。
我都没想到刘渡会有一个家世这么显赫的前任。
对我来说，苗栖月就像是住在月亮上一样，
遥不可及。
但我根本没想到，那轮高高在上的月亮竟然会从天上掉下来。
而苗栖月，却能以这种坦然的态度面对这件事。
和老朋友重逢，她脸上一点都没有从富变穷的窘迫和为难。
反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困境，而且毫不避讳地说自己需要帮助。
要是我，可能不愿意让朋友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
但她，却是不卑不亢，波澜不惊。
我突然对她多了三分敬意。
可是，转头看看身边的刘渡，我又沉默了。
从表面上看，刘渡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他紧紧捏着那个瓷白的酒盅，骨节都发白了，酒液也在微微晃动。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那是当然。”
刘渡站起来，举着酒杯，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一下，
“我们是朋友嘛，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既得体又真诚。
他一带头，所有人都拍着胸脯，你一言我一语地嚷嚷：“能帮的我们肯定帮！”
“我家亲戚正好干这行，我找他问问有没有销售渠道。”
真是应了那句“众人拾柴火焰高”。
苗栖月眼角泛起了泪花，一个劲儿地给在座的朋友们敬酒。
看样子，她和刘渡，是真的彻底分道扬镳了。
这天晚上散席时，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刘渡也喝得醉醺醺的。
我只好扶着他去坐车。
刚坐好，我就发现手机落在包厢里了，又只好返回去拿。
路过洗手间时，我听见有人在聊天。
是刘渡的两个大学同学。
其中一个嘻嘻哈哈地说：
“他们刚分手那会儿，刘渡跟我们喝酒，他拍着胸脯，豪气冲天地说，总有一天他会出人头地，让她后悔。你说，苗栖月现在会不会后悔了？”
另一个接话道：“那怎么可能不后悔。她当年看不上的穷小子，现在成了精英才俊。她自己呢，反倒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那声音里，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我心里不禁生出一丝反感。
我当然知道被人轻视、挖苦是什么滋味。
小时候，我家大铁门被债主泼了红漆，邻居们就是这样冷嘲热讽的。
长大一点，我因为成绩好，拿着贫困生补助，同学们就是这样看不起我的。
再大一点，我拿着我那二本院校的毕业证去求职，大公司的HR也是这样拒绝我的。
我最讨厌那些在背后嚼人舌根的人。
可是，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我听到其中一个人笑着说：
“简繁戴的那条项链是C家的，我在官网见过，要十三万呢。也不知道苗栖月看到，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对啊，我记得她当年只戴C家的珠宝。啧，她现在可戴不起了吧！”
我突然打了个冷颤。
刘渡给我买的项链，是苗栖月以前最喜欢的品牌。
这是巧合吗？
还是刘渡本来就是故意买给苗栖月看的？
要不然他为什么跳过了我最喜欢的珍珠玛瑙，却买了这个我很少戴的钻石项链？
想到第二个可能，我脑袋一阵眩晕。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脖子上那条璀璨华丽的项链，突然变得千斤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我不能再装作不知道了。
刘渡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车里。
刘渡半醉半醒地抬起睫毛，看着我：“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盯着刘渡，一字一句地说：“我们聊聊。”
刘渡一愣，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他好像想解释什么，但我打断了他：
“刚才在洗手间，我听到朋友们说，你送我的珠宝是苗栖月以前最喜欢的品牌。
“刘渡，那么多珠宝品牌你不选，偏偏选她喜欢的。你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还爱着她啊？”
“你如果还爱她，就直接告诉我，也直接告诉她，别搞这些含糊不清的小动作。”
我脸上带着笑，眼神却锐利如刀。
刘渡颤了一下，他立刻抓住我的手腕，急切地说：“怎么会？我早就对她没感觉了。”
“我一个男人，怎么会记得珠宝品牌？我就是看着顺眼，就买了。买到她喜欢的牌子，纯属巧合。”
我听着刘渡的解释。
他越说得诚恳，我越觉得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长叹一声，仿佛如释重负地问他：
“刘渡，你敢发誓说你从来没想起过苗栖月吗？”
刘渡和我交握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但他斩钉截铁地说：“从来没有。”
我看着刘渡，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从来没有？
撒谎。
那天在医院，他明明就在念叨苗栖月过得好不好。
我还以为七年时间足够长，足够他忘了她。
可是，他到底有没有忘掉呢？
我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我轻轻说了句：“我知道了。”
然后，就那么平静地发动车子，离开了那家餐厅。
夜风一吹，我的手臂不自觉地轻轻颤抖起来。
可能是冷的吧，
也可能是……我心里在害怕，害怕会失去他。
等红灯的时候，我扭头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上的刘渡。
他已经睡着了，睡得很沉。
他的梦里，真的没有她吗？
可当我看到刘渡额头上的伤口，眼泪又差点儿掉下来。
那是他为了给我买夜宵，路上出了车祸留下的。
就因为我随口提了一句想吃，他就愿意花两个小时去给我准备这份惊喜。
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我。
那他的心里，还能装得下别人吗？
我心里乱糟糟的，就去找闺蜜韩悦喝酒，想跟她聊聊。
我刚说出“我觉得他好像没那么爱我了”，韩悦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繁繁，咱们是不是再想想？”
“虽然我遇到过渣男，但刘渡真的不是那种人。”
确实，刘渡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男友。
可是……他的前女友回来了。
一时间，我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咬着嘴唇，眼神迷茫：“那刘渡为什么会在他前女友面前说，今年要和我结婚？”
“结婚是我们俩的事，他都没跟我商量就在她面前说了，这难道不是在引起她的注意吗？”
我情绪激动，几乎喊了出来：“难道我们结婚，还得先经过她的同意？”
韩悦却只是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过了好半天，她才下了决心。
“不管了！我得告诉你个秘密。”
“刘渡让我保密的，但我要是不说，你还得继续瞎猜。”
“繁繁，刘渡已经定好了，下周你过生日的时候，他要求婚。”
“他说要跟你结婚，是真的！至于他前女友，你就当她是个路人甲，别往心里去。”
我愣住了，呜咽声卡在了喉咙里。
“真的吗？我怎么有点儿不敢相信呢。”
为了让我相信，韩悦拿出了一段视频。
这是她去帮忙商量求婚细节的时候拍的。
视频里，求婚策划公司的人在问刘渡，我喜欢什么。
刘渡说得头头是道，一两分钟都没卡壳。
连策划师都忍不住打断了他，笑着说：
“刘先生，你是我见过的最了解女朋友喜好的人了。好多人那可真的是一问三不知。”
刘渡点头，脸上满是温柔的宠溺。
“是啊，遇到她，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视频结束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心跳得太快，像敲鼓一样，我根本说不出话来。
既为刘渡的深情所动，也为自己怀疑他而感到愧疚。
或许，他瞒着我，只是怕我多心。
我也应该对自己有点儿信心。
简繁已经不是那个胆小怕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她应该配得上刘渡的爱。
我在韩悦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而她这一提前剧透，也真的应验了。
几天后，是我26岁的生日。
在派对上，刘渡向我求婚了。
高调又浪漫，
从婚戒到现场布置，从背景音乐到他说的誓言，每一处都无可挑剔，每一处都按照我的喜好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单膝跪地，深情地看着我，
“简繁，嫁给我。”
酒店的灯光洒在他微笑的嘴角上。
我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
可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四年的点点滴滴在心头闪过，
有甜蜜，有心酸，但更多的是感动。
我含着泪说：“好。”
我们在众人的掌声中拥抱、亲吻。
我想，未来的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我都会记住这一刻的心动。
然后，和他一起度过安稳又幸福的一生。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完美得让我觉得不真实。
但这场美梦，终究还是醒了。
过了好几周，我突然反应过来，有个长期合作的老客户好久没找我下单了。
我赶紧拨了个电话过去，想问问是不是有啥问题。
结果客户那边挺纳闷：“是你们刘总说的，要停掉这条生产线，还给我介绍了个新供应商。”
“我已经在新供应商那儿下了一单了。”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用手捂住听筒，呼吸变得急促，胸口也剧烈地起伏着。
但我还是硬挤出个笑容：“哦，那您能不能跟我说说，是哪家供应商啊？”
其实不用查我也知道，肯定是苗栖月那家公司。
可当真的确定后，心里还是像被狠狠拧了一下，疼得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啥都想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
这时，身边的同事喊了我好几声：“简总，刘总不在，这个客户我们搞不定，您能不能搭把手？”
我应了声好。
等把日常工作都处理完，我才抽出空去找刘渡。
这时候，愤怒、沮丧还有委屈，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
凭什么啊？
凭什么要从我手里把客户抢走？
苗栖月在那么远的地方，这几年，可是我一直陪在刘渡身边，日日夜夜。
难道经历了这么多，我在他心里还是比不上她？
他拿我的东西去讨好她，那我算什么？
可面对我的质问，他只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栖月现在急着回笼资金呢。她是我老朋友了，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他说得那叫一个诚恳。
我却不停地摇头。
“刘渡，我就跟苗栖月见过一面。啥时候见一面就算朋友了？就算真是朋友，这客户是我谈下来的，你拿我的东西做人情，你真觉得我不会生气？”
刘渡皱了下眉头，他好像挺怕我生气的。
过了好半天，他才开口：
“繁繁，你得体谅体谅我。”
“我成立公司第一年，是栖月借了我三十万。”
“要不是及时拿到这笔钱，公司早黄了。”
“也正因为拿到这笔钱，我才付了房租，还雇了你来帮我。”
“她对我那可是雪中送炭，我现在不过是投桃报李。”
“你就少了一个客户而已。繁繁，咱们一起帮她想想办法度过这个难关，客户以后还能再谈。”
刘渡越劝，我越生气。
“你想报答她，可以把你的客户给她啊，为啥要拿我的客户？”
“苗栖月有难关，跟我啥关系？她的苦难是我造成的吗？我的客户是我一个城市一个城市跑出来的，刮风下雨我都不怕。她也可以去跑啊！”
“我能吃的苦，她为啥不能吃？”
“凭什么她跟你哭几声，你就拿我的努力给她铺路？”
来源：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