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我是沈寒的冲喜新娘 成婚那日他掐着我下巴说 你只是芸娘的替身 下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07 00:00 2

摘要:我看着沈寒揽在柳芸儿腰间的手,看着柳芸儿那高高隆起的小腹,看着他们站在一起,那般登对,那般……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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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玉碎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看着沈寒揽在柳芸儿腰间的手,看着柳芸儿那高高隆起的小腹,看着他们站在一起,那般登对,那般……刺眼。

原来,他所谓的公务繁忙,所谓的需要静养,不过是因为,他要去接他怀有身孕的白月光回府。

而我的生辰,恰好成了他们归家,给我这个“替身”一个下马威的,最佳时机。

心口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狠狠扎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原来,即便早已认清自己的位置,亲眼见到这一幕,还是会痛。

我强压下喉头的哽咽,垂下眼睫,屈膝行礼,声音平静无波:“苏晚,见过柳姑娘。”

柳芸儿似乎有些讶异于我的平静,她轻轻“咦”了一声,从沈寒怀中走出,莲步轻移,走到我面前,目光再次落在我发间的玉簪上,带着几分好奇,几分天真。

“妹妹这支簪子,样式倒是别致,只是这玉质……”她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惋惜,“似乎旧了些,配妹妹的身份,倒是有些委屈了。”

说着,她竟伸出手,似乎想触碰那支玉簪。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柳芸儿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那柔弱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染上了一丝委屈,她回头看向沈寒,泫然欲泣:“寒哥哥,我只是……只是想看看妹妹的簪子,我并无恶意……”

沈寒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带上了不悦:“苏晚,芸娘只是好奇,你何必如此小气?”

小气?我心中冷笑。这是我母亲唯一的遗物!

柳芸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再次伸手,这次速度极快,竟一把将我发间的玉簪拔了下来!

“还给我!”我失声喊道,伸手去夺。

柳芸儿惊呼一声,手一松,那支玉簪直直坠落在地。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支承载着我所有思念与慰藉的玉兰花簪,在地上摔成了三四截,玉屑飞溅。

我僵在原地,看着地上那几截断簪,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结。

柳芸儿用手帕掩着口,惊呼道:“哎呀!对不起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没拿稳……”她说着,眼圈一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这……这簪子很贵重吗?”

沈寒快步上前,将柳芸儿重新揽入怀中,轻声安抚:“不过一支旧簪子罢了,碎了便碎了,改日我让人给你送十支更好的来。”说完,他看向我,眼神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芸娘身子弱,又怀有身孕,受不得惊吓。不过一支簪子,你让她一回,莫要小题大做。”

让她一回?

小题大做?

我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手,将地上那几截断簪小心翼翼地拾起,捧在手心。冰冷的碎玉硌在掌心,如同我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我抬起头,看向相拥的两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平静得可怕:“侯爷说的是,不过一支旧簪子,碎了……便碎了吧。”

柳芸儿依偎在沈寒怀里,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那眼神分明在说:看吧,替身终究是替身。

是啊,替身终究是替身。

所以,活该被作践,活该连保留母亲唯一遗物的资格都没有。

沈寒似乎对我的“识大体”很满意,点了点头:“你能如此想便好。芸娘累了,我先送她回去歇息。晚些……再来看你。”

说完,他拥着柳芸儿,转身离去,没有再看一眼蹲在地上,捧着碎簪,形单影只的我。

房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也彻底隔绝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

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落在冰冷的碎玉上,晕开一片湿痕。

春桃哭着跑过来扶我:“夫人……”

我推开她的手,慢慢站起身,将那些碎玉紧紧攥在手心,任由棱角刺破掌心,渗出血迹。

痛吗?

很痛。

但比痛更清晰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凉,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第七章 焚衣

夜,深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听竹苑内,静得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以及……火盆里噼啪作响的燃烧声。

我换下了一身属于“靖安侯夫人”的华美衣裙,穿回了自己入府时那身半旧的浅青色襦裙。

妆台前,那些沈寒命人送来的、模仿柳芸儿喜好风格的首饰,珠钗步摇,翡翠耳珰,被我一件件,毫不犹豫地扔进那个燃着熊熊火焰的铜盆里。

金玉遇火,并不会立刻融化,只是在烈焰中扭曲、变形,失去原本的光泽,如同我过去这一年,可笑而可怜的伪装。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呀!”春桃跪在一旁,哭着想阻止我,却被我平静无波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这些,本就不属于我。”我淡淡开口,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紧接着,是衣柜里的那些衣裳。沈寒喜欢的飘逸出尘的白色、浅紫色,柳芸儿钟爱的鹅黄色、水绿色……所有按照“芸娘替身”标准置办的衣物,被我一件件扯出,毫不留恋地投入火海。

丝绸遇火,燃烧得极快,发出焦糊的气味,跳跃的火光映在我脸上,明明灭灭,照出一片冰冷的决绝。

春桃的哭声渐渐小了,她似乎被我这从未有过的模样吓住了。

最后,我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素笺,研墨,提笔。

没有丝毫犹豫,落笔成书。

“和离书。妾苏晚,与靖安侯沈寒,缘尽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没有控诉,没有怨怼,只有干脆利落的断绝。

写完,我将笔搁下,吹干墨迹,将那纸和离书,端端正正地放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用那支曾经打翻过药碗、此刻已经冰冷的白瓷茶杯,轻轻压住一角。

做完这一切,我环顾这个我住了一年的听竹苑。这里,从未给过我一丝温暖,只有无休止的冷漠、利用和屈辱。

“春桃,”我看向那个哭得眼睛红肿的小丫鬟,“你愿跟我走吗?”

春桃愣了一下,看着火光映照下,我那双清亮得惊人的眼睛,咬了咬牙,重重磕下头去:“奴婢愿意!夫人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

我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普通民妇的粗布衣裳,用一块素色头巾包住头发,遮住大半容颜。我将母亲那几截碎玉簪用干净的软布包好,贴身收起,除此之外,未带走侯府一针一线。

推开听竹苑的后窗,外面是寂静无人的后院。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跳跃的火光,以及桌上那封决定了我未来命运的和离书。

然后,拉起春桃的手,毫不犹豫地翻窗而出,身影迅速融入沉沉的夜色之中,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铜盆里的火焰还在燃烧,吞噬着那些代表“替身”的过往,也仿佛在祭奠我那一场荒唐的、付出真心却被人践踏在地的痴恋。

靖安侯府,沈寒,柳芸儿……

从此,与我苏晚,再无干系。

第八章 新生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

京城西郊,一处不起眼却清雅安静的两进小院里,我坐在窗下,手中捧着一卷医书,看得专注。

离开侯府的那夜,我和春桃并未走远,而是在京城最鱼龙混杂的南城租了一间小屋暂时安身。我当掉了身上仅存的一对素银耳环,换了些银钱。

我知道,沈寒发现我离开后,定然会派人寻找。不是为了挽回,而是为了他靖安侯府的脸面。一个冲喜的夫人竟然主动留下和离书跑了,传出去是天大的笑话。

所以,我利用了这三个月的时间。利用在侯府时,因替沈寒煎药而偷偷研读、并向府中一位老医师请教来的医术,女扮男装,在南城的医馆里坐诊。

起初无人问津,直到我机缘巧合,用一道看似凶险实则巧妙的方子,救活了一个被大夫断言无力回天的孩童。渐渐地,“城南小苏大夫”的名声传开了。

我用药谨慎,诊脉精准,收费又极公道,尤其是对贫苦百姓,往往分文不取。日子虽然清贫,但每一文钱都赚得心安理得,踏踏实实。

更重要的是,我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与尊严。

我不再是谁的替身,我只是苏晚,一个靠着自己双手和医术活下去的苏晚。

春桃从一开始的担惊受怕,到后来渐渐放开,帮我打理琐事,照顾起居,小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

期间,我暗中托人打听过父亲的消息。我那个吏部微末小官的父亲,因我“失踪”,似乎受到了沈寒的些许迁怒,被寻了个由头调到了一个清闲无比的闲职上,算是变相的冷落,但好在性命无忧。我悄悄托人给他送了些银钱和一封报平安的信,并未透露自己的具体所在。

我知道,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将他从那个泥潭中完全拉出来。我必须等待,必须变得更强。

机会,很快来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时疫在京城小范围蔓延,太医院束手无策。我根据自己研读医书和行医的经验,结合时疫症状,反复推敲,拟出了一张方子。我冒险将方子通过一位信得过的病患,辗转递到了太医院一位以医者仁心著称的院判手中。

起初并未抱太大希望,没想到,几天后,那张方子竟真的被采用了,并且效果显著,迅速控制住了疫情。

此事惊动了圣上。

而更巧的是,那位院判,恰好是本届科举主考官之一的好友。在核查我的身份时,他们发现“小苏大夫”竟是个女子,且身世清白(我隐瞒了嫁入侯府的那一段,只说是家道中落的医女),更因其在时疫中的贡献,破格得到了圣上的嘉许。

恰逢科举放榜,琼林宴设。

我,苏晚,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因献方有功而被圣上亲口赞誉的“女医”,收到了宫宴的请柬。

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宴会。这是我摆脱过去,真正走向新生的,最重要的一步。

第九章 宫宴

琼林宴,设在御花园中。

灯火璀璨,丝竹悦耳,觥筹交错。新科进士们意气风发,王公贵族们谈笑风生。

我穿着一身并不算华丽、但用料和剪裁都极雅致的湖蓝色长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珍珠发簪,素面朝天,却自有一股清冷从容的气度。

我的出现,引起了一些细微的骚动。

毕竟,在场女眷要么是命妇贵女,要么是进士家眷,像我这样,以“女医”身份,独自受邀参加的,几乎是独一份。

不少目光落在我身上,有好奇,有探究,也有不屑。

我恍若未觉,在宫人的引导下,在自己的席位上安然落座,姿态不卑不亢。

宴至酣处,气氛愈加热烈。圣上心情颇佳,勉励了新科进士们一番后,目光转向了我这边。

“那位,便是献上时疫方子的苏氏女医吧?”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欣赏。

我起身,行至御前,恭敬行礼:“民女苏晚,参见陛下。”

“平身。”皇帝打量着我,点了点头,“不错,宠辱不惊,有医者风范。你于社稷有功,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陈述早已想好的、请求陛下准许女子考取太医署的愿望。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难以置信的、带着颤抖的熟悉声音,突兀地响起:

“晚……晚晚?!”

我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靖安侯沈寒赫然在席。他此刻已站起身,脸色煞白,瞳孔骤缩,死死地盯着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绝不可能出现的人。

他身边的柳芸儿,同样脸色难看,下意识地捂住了已经十分明显的孕肚,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嫉恨。

整个宴席,因沈寒这一声失态的呼唤,瞬间安静了不少。无数道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来回逡巡,充满了八卦与探究。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茫然与疏离,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沈寒似乎完全忘了这是什么场合,他推开席案,踉跄着向前几步,声音带着一种急切的、几乎破音的嘶哑:“苏晚!是你!你没死……你这三个月去了哪里?!跟我回去!”

他说着,竟伸出手,想要来抓我的手腕。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那一刻,斜刺里,同时有两只手伸了过来。

一只是来自那位风头最盛、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郎,顾清源。他眉眼清正,带着一丝关切与维护之意,挡在了我与沈寒之间。

另一只,则来自上位,那位以温润儒雅、地位尊崇著称的太子殿下,萧景玄。

太子殿下并未看沈寒,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温和的鼓励,以及了然的深邃,他伸出手,是邀请的姿态,声音清越,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

“苏姑娘,可是受了惊吓?孤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好?”

第十章 抉择

两只手,同时悬在半空。

一只属于前途无量的新科状元,清正端方,他的维护带着纯粹的善意与对弱者的同情。

另一只,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子,尊贵无比,他的邀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以及一种……仿佛看穿一切的深沉。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目光在我、状元、太子,以及面色惨白如鬼的沈寒之间来回转动。

这简直是本朝最戏剧性的一幕!

一个失踪三月、被认定已死的靖安侯夫人,竟以“女医”身份惊艳亮相宫宴。前夫当众失态纠缠,新科状元与当朝太子同时伸出援手!

我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掠过状元的的手,最终,落在了太子殿下那只骨节分明、象征着无上权柄的手上。

沈寒看着这一幕,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死死地盯着我,声音带着绝望和最后一丝挣扎:“晚晚!我知道错了!跟我回家!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芸娘……芸娘她只是……”

他想说柳芸儿只是替身?还是想说他爱的其实是我?

可笑。时至今日,他还以为,我离开,仅仅是因为争风吃醋。

我缓缓抬起手,在无数道震惊、艳羡、不解的目光注视下,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太子殿下的掌心。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稳稳地握住了我的指尖。

然后,我转过头,看向面目扭曲的沈寒,脸上绽开一个轻浅而疏离的笑容,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轻声开口,字句清晰,传遍了寂静的御花园:

“靖安侯,您认错人了吧?”

我顿了顿,在沈寒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微微侧身,向太子殿下靠拢了些,姿态亲昵而依赖,继续用那无辜又带着几分提醒的语气说道:

“或者说……姐夫?”

轰——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姐夫!

是了,沈寒是太子妃的嫡亲兄长!按礼,我若还是靖安侯夫人,确实该称太子一声“姐夫”!

可我如今,当着所有人的面,挽着太子的手臂,称呼沈寒为“姐夫”!

这其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我,苏晚,早已不是他沈寒的夫人!我与他,已无任何瓜葛!他现在于我而言,仅仅是太子妃的兄长,一个需要保持距离的“姐夫”!

沈寒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我与太子交握的手,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灰,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柳芸儿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晕厥过去。

太子殿下萧景玄垂眸看了我一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与赞赏,他握紧了我的手,对呆立当场的沈寒淡淡道:“靖安侯,看来确是认错人了。苏姑娘受父皇嘉奖,乃有功之臣,莫要惊扰了她。”

说完,他不再看沈寒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牵着我,在万众瞩目之下,从容不迫地,一步步离开了这喧嚣的宴席中心。

留下身后,一片哗然,以及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沈寒。

第十一章 余波

宫宴之后,京城哗然。

靖安侯夫人(前)摇身一变成为陛下嘉奖的女医,并在琼林宴上被太子殿下亲自维护,狠狠打了靖安侯脸面的事情,成了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谈资。

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

有说我隐忍多年,终于扬眉吐气的;有说太子殿下早就对我倾心,暗中相助的;更有甚者,翻出了当年冲喜的旧事,指责沈寒宠妾灭妻,活该如此。

靖安侯府,彻底成了笑柄。

沈寒告病,连续多日未曾上朝。据说回府后,他与柳芸儿大吵一架,柳芸儿动了胎气,险些小产,侯府内一片鸡飞狗跳。

这些,都是从春桃打听来的零星消息中拼凑出来的。

我听了,只是一笑置之。

如今的我,住在太子安排的一处更为清静安全的别院里,依旧钻研我的医术。太子并未限制我的自由,反而提供了不少珍贵的医书典籍供我阅览,甚至引荐了几位太医署的院士与我交流。

他待我,尊重而守礼,从不过问我的过去,也未曾以恩情相挟。仿佛宫宴上那一次伸手,仅仅是一次路见不平。

但我知道,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几日后,太子来访。

他并未穿储君常服,只着一身月白常服,更显温文儒雅。

“苏姑娘住得可还习惯?”他品着我沏的茶,语气随意。

“劳殿下挂心,一切都好。”我恭敬回答。

他放下茶盏,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探究:“那日宫宴,姑娘好魄力。”

我微微一笑:“民女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实话……”太子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忽而笑道,“姑娘可知,你那一句‘姐夫’,不仅彻底断了靖安侯的念想,也将孤,拉入了这漩涡之中。”

我起身,敛衽行礼:“当日情急,借殿下之势脱困,是民女唐突,请殿下恕罪。”

太子虚扶一下:“孤并无怪罪之意。相反,孤很欣赏姑娘的果决与聪慧。”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深沉,“只是,姑娘可曾想过,经此一事,你已站在风口浪尖。靖安侯府虽一时失势,但根基犹在。姑娘欲行之事,若无倚仗,恐怕步步维艰。”

他说的,正是我心中所虑。我想打破陈规,想让女子行医得到更广泛的认可,甚至想建立女医馆,这无疑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没有强大的靠山,寸步难行。

“殿下的意思是……”我抬眸看他。

太子迎上我的目光,坦然道:“孤可以给你倚仗。但孤需要知道,姑娘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或者说,姑娘愿意为此,付出什么?”

他的眼神清澈而深邃,没有狎昵,只有平等的审视与谈判。

我知道,这是一个抉择。是继续独自艰难前行,还是接受这位帝国储君的招揽,登上一条或许更快捷、却也注定更不平静的道路。

我沉默了片刻,想起母亲那支碎裂的玉簪,想起在侯府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想起南城百姓求医时渴望的眼神。

然后,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民女所求,不过是女子亦能凭自身所学,立于天地之间,不必依附他人,不必沦为附庸。若殿下能助民女实现此愿,民女愿竭尽所能,以医术报效殿下,绝无二心。”

我不说效忠,只说报效。我将我的理想摆上台面,换取他的支持。

太子看着我,良久,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真正的、带着欣赏的笑意。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却重逾千斤。

第十二章 开端

再次见到沈寒,是在京城新开设的“济慈堂”门前。

这间医馆,由太子殿下暗中支持,由我主持,专门为京中贫苦百姓,尤其是妇孺提供义诊和低廉的医药。开业不过半月,已是名声在外。

那日,我正在堂内为一位发热的孩童诊脉,春桃悄悄拉了我的衣袖,示意我看向门外。

只见沈寒独自一人,穿着一身略显落拓的深色常服,站在街对面,怔怔地望着济慈堂的牌匾,以及堂内忙碌的我。

不过短短数月,他整个人瘦削了一大圈,眼窝深陷,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往日那种侯爷的矜贵与冷峻,几乎被一种颓败和灰暗取代。

他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我平静地收回目光,继续专注地为孩童诊病,开方,嘱咐其父母注意事项,仿佛门外那个男人,与街边任何一棵树、一块石头并无不同。

直到那位千恩万谢的妇人抱着孩子离去,我才净了手,缓步走到医馆门口。

沈寒见我出来,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下意识地上前几步,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晚……苏姑娘。”

我微微颔首,语气疏离而有礼:“靖安侯,可是身体不适?若要就诊,请按次序排队。”

他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与悔恨:“晚晚……你一定要如此与我说话吗?”

“侯爷说笑了。”我神色平淡,“民女与侯爷,并无旧可叙。若无事,民女还要去照料病患,失陪。”

说完,我转身便要回去。

“我知道错了!”沈寒猛地提高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将你当作替身,不该纵容芸娘欺辱你,更不该……不该弄碎你母亲的簪子!那支簪子,我……我找人想办法修补好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正是那支玉兰花簪,虽然用金箔小心翼翼地镶嵌连接了起来,但那一道道裂痕,依旧清晰可见,如同我们之间,再也无法弥补的过去。

他捧着那支金镶玉的簪子,像是捧着最后的救命稻草,眼中带着卑微的乞求:“晚晚,你看,修好了……我修好了……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立刻将芸娘送走,以后侯府只有你一个女主人!我发誓!”

我看着他手中那支修补过的簪子,心中一片平静,无爱无恨。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永远在那里。有些路,选择了,就无法回头。

我缓缓摇头,目光清明而坚定:“侯爷,碎了的东西,就算勉强粘合,裂痕也永远都在。就像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我看着他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变得一片死灰。

“至于这支簪子,”我淡淡道,“既然侯爷已修补好,便自己留着吧,也算是个念想。毕竟,那是‘芸娘’喜欢的样式,与我苏晚,早已无关。”

说完,我不再看他惨然的脸色,决绝地转身,走进了济慈堂。

阳光透过门扉,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门外,是他悔恨交加、无法挽回的过去。

门内,是我凭借自己双手和意志,一步步开创的,属于我苏晚自己的未来。

也许布满荆棘,也许前路未知。

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的路。

再无替身,只为苏晚。

来源:阎紫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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