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3年秋天的纽约长老会医院,98岁的严幼韵接过肠镜报告单时,指尖在"腺癌"二字上停留片刻。主治医生递上手术方案时,这位经历过两任外交官丈夫离世、见证过三次时代更迭的老人轻声叹息:"或许安乐死更体面。"
2003年秋天的纽约长老会医院,98岁的严幼韵接过肠镜报告单时,指尖在"腺癌"二字上停留片刻。主治医生递上手术方案时,这位经历过两任外交官丈夫离世、见证过三次时代更迭的老人轻声叹息:"或许安乐死更体面。"
医生在讲病情风险,严幼韵看着那些纸,脑子里冒出的不是医院手术刀,是1942年的马尼拉,丈夫死在日军手里,她带着三个孩子还有七个外交官家属,那时候种菜养猪,一块肥皂能换粮食,条件再差,口红还是要涂,发髻还是要梳,她不能让自己邋遢,环境乱糟糟的,后来进了病房,天塌下来指甲也得剪,床边要有翡翠胸针和丝绸枕头,医生问做不做手术,她把这当成一场生命的仪式,不光是治病那么简单。
医院里的人慢慢发现,这来的不是个普通病人,是个历史的见证人,他们翻着手术成功率的表格,看见九十八岁做完手术活下来的不到三成,后面并发症的概率有六成,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活还是死,是还能不能自己喷香水,穿高跟鞋,医生们没辙了,只能换个说法,跟她讲靶向治疗,讲个性化医疗,老年人的癌症就得这么一个一个地制定方案。
医生们碰上严幼韵这种病人,打麻将能打到深夜,过生日还要拉着医生跳舞,肿瘤科最后想出个办法,微创手术加上靶向药物,这样肿瘤能控制住,生活质量也能保住,对她这样的人来说,活多久不是唯一的标准,活得舒不舒服才是。
手术准备间里,护士看着严幼韵,她要穿自己改过的旗袍病号服,把珍珠项链递给大女儿,说万一醒不过来,就让项链陪着自己去见顾维钧,那种轻描淡写的样子,跟当年在集中营教大家做蛋糕一模一样,动静不大,回头自己写了一份护理清单,花怎么换,唱片几点钟播,来探望不能带什么礼物,这份清单,医院后来也照着学,成了高龄患者人文关怀的一个样板。
手术做得很顺利,微创让她第五天就能下地走路,康复期里的事更让人记得住,她不坐轮椅,扶着输液杆子练舞步,化疗头发掉了,就自己弄了条绣着“春天”的丝巾包着头,还跟医院提要求,说化疗室的墙壁要刷成薄荷绿,原来那种白色让她想起马尼拉那时候的围墙,这些事让医护人员的想法都变了,治病不光是靠技术,精神头也顶大用。
严幼韵康复的时候,还弄了本自传,书名叫《一百零九个春天》,里面加了一章“病中杂记”,讲她对医疗伦理的看法,说现在的医学老想着怎么把生命拉长,却忽略了生命的厚度,这句话,纽约医学院收进去当了教材,她手术后开生日宴,不提年龄,给每个来的客人发个杯子,上面写着“每一天都是好日子”,这句话她念叨了好多次,像是在给生和死做了一个轻松的注解。
2015年,她一百一十岁生日,穿着红色的高跟鞋切蛋糕,当年那个主张给她做手术的医生也来了,说这位女士告诉了大家,医疗不是冰冷的数字,严幼韵用自己的生活证明了,病人选择什么样的治疗,不能只看技术,还得有尊严,有记忆,有爱,她的故事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晚年生命里,医疗和人文精神是怎么碰撞的,医生再专业,最后还是要给生命的优雅让路。
来源:青莲侠士V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