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画僧——石涛(十四)笔墨当随时代,笔墨是流动的时代语言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01 18:20 1

摘要:这一主张绝非空泛的口号,而是石涛基于对清初艺术困境的批判、社会变迁的洞察、个人游历的体验,以及自身哲学思考与技术实践的综合结晶。它既打破了 “四王” 摹古体系的桎梏,又为文人画注入了 “贴近时代、尊重个体” 的新活力,其背后蕴含的思想基础、哲学内核与现实逻辑,

当代艺术界还在反复争论 “笔墨传统” 与 “时代精神” 的平衡之道时,300 年前的石涛已以 “笔墨当随时代” 的论断,为这一命题给出了前瞻性答案。

这一主张绝非空泛的口号,而是石涛基于对清初艺术困境的批判、社会变迁的洞察、个人游历的体验,以及自身哲学思考与技术实践的综合结晶。它既打破了 “四王” 摹古体系的桎梏,又为文人画注入了 “贴近时代、尊重个体” 的新活力,其背后蕴含的思想基础、哲学内核与现实逻辑,至今仍是理解艺术与时代关系的关键范本。

一、清初画坛的 “摹古困局” 与革新需求​

石涛提出 “笔墨当随时代”,首要针对的是清初画坛 “唯古是从” 的僵化困境 —— 以 “四王” 为核心的体制内画家,将董其昌 “南北宗论” 推向极致,把 “摹仿元四家(黄公望、倪瓒等)” 视为艺术的唯一正途,形成了 “笔笔有古意,却无一笔是己意” 的程式化创作。

王时敏在《西庐画跋》中直言 “学画者必以董源、巨然为宗,否则便是野狐禅”,王原祁更是将黄公望《富春山居图》的笔墨奉为 “不可逾越的标准”,这种 “摹古即正统” 的认知,让山水画沦为 “古人笔墨的拼接游戏”:构图遵循 “三远法” 的固定模板,皴法局限于 “披麻皴”“解索皴” 的重复使用,墨色追求 “淡墨匀净” 的单一效果,完全脱离了对现实山水的观察与时代精神的表达。​

此时的画坛,亟需一种能打破 “摹古枷锁” 的革新思想 —— 艺术不应是 “过去的复制品”,而应是 “当下的镜子”。

石涛正是敏锐捕捉到这一需求,提出 “笔墨当随时代”:他在《苦瓜和尚画语录・变化章》中尖锐批判 “今人不明乎此,动则曰:‘某家皴点,可以立脚;非似某家山水,不能传久’”,直指 “摹古不化” 的弊端。在他看来,“古之笔墨” 是古人对其时代山水与心境的表达,若后人一味模仿,无异于 “用古人的语言说当下的事”,必然导致艺术的僵化。这种对画坛困境的精准诊断,成为 “笔墨当随时代” 提出的直接艺术背景。​

二、政权更迭与商业繁荣下的 “时代新貌”​

石涛的 “时代感知”,源于他对清初社会变迁的亲身体察 —— 不同于八大山人(朱耷)因 “宗室遗恨” 而选择 “孤寂避世”,石涛虽同为明宗室后裔,却以 “游走者” 的身份,见证了清初从 “政权动荡” 到 “社会复苏” 的转型,尤其对商业城市的繁荣、多元文化的交融有着深刻体验,这为 “笔墨当随时代” 提供了现实依据。​

从空间维度看,石涛的游历轨迹覆盖了清初最具 “时代特征” 的区域:

他曾客居武昌(长江中游通商口岸,商船往来、市井繁华),目睹商品经济对市民生活的重塑;居留宣城(皖南文化中心,文人聚集、诗画交融),感受地域文化与传统文脉的碰撞;晚年定居扬州(东南商业重镇,盐商云集、审美多元),亲历商业资本对艺术市场的影响;甚至短暂北上京师(康熙南巡时两次接驾,与王宫贵族交游),见识了宫廷文化与民间艺术的互动。

这些地方绝非封闭的 “文化孤岛”:武昌的商船、扬州的盐商宅邸、宣城的文人雅集、京师的宫廷气象,共同构成了清初 “新旧交织” 的时代图景 —— 既非明代的延续,也非清代的固化,而是充满活力的 “转型期”。​

这种社会变迁直接影响了艺术的 “受众” 与 “需求”:

商业城市的兴起催生了市民阶层,他们不再满足于 “摹古山水” 的 “雅正”,更需要能反映 “现实生活”“时代气息” 的艺术;盐商等新富群体虽追求文人审美,却也希望艺术中融入 “世俗趣味”(如蔬果、市井场景)。石涛正是看到了这种 “时代新需求”,才提出 “笔墨当随时代”—— 艺术需回应社会变迁,笔墨语言需与当下的生活场景、审美需求相匹配,而非固守古人的 “象牙塔审美”。​

三、多元游历与现实体验构筑的 “时代视野”​

“笔墨当随时代” 的思想根基,是石涛 “以脚丈量时代” 的多元经历 —— 他没有八大山人 “闭门造车” 的孤寂,也没有 “四王”“固守书斋摹古” 的局限,而是以 “亲历者” 的身份,积累了独一无二的 “时代体验”,这种体验成为他突破传统的思想动力。​

石涛的一生堪称 “行走的时代观察”:早年颠沛流离(明亡后随父逃亡,遁入空门),让他见识了战乱对民生的摧残;中年游历黄山、庐山、长江,亲身体验了不同地域的山水特质(黄山的奇松怪石、长江的云海波涛),这些 “鲜活的自然” 远非 “古人画本” 所能涵盖;在京师期间,他接触到宫廷绘画的 “规整” 与王公贵族的 “审美偏好”,却也看到了体制内艺术的 “僵化”;晚年在扬州卖画为生,直接面对市场需求,需用笔墨回应市民与商人的审美期待。

这些经历让他形成了与传统文人截然不同的 “时代视野”:​

他眼中的 “山水”,不是古人画中的 “理想化丘壑”,而是现实中 “有烟火气” 的自然 —— 如《搜尽奇峰打草稿图》中,既有黄山的奇崛,也融入了市井村落的痕迹;​

他眼中的 “笔墨”,不是古人的 “固定范式”,而是能表达 “当下心境与时代场景” 的工具 —— 如《墨荷图》用 “残破荷叶” 的笔墨,既反映了自然观察,也暗合了明末清初 “山河残破却不屈” 的时代心境;​

他眼中的 “艺术受众”,不是单一的 “文人阶层”,而是多元的 “社会群体”—— 因此他既画 “高雅山水”,也画 “日常蔬果”(《蔬果图册》),满足不同群体的需求。​

这种基于 “现实体验” 的思想,让 “笔墨当随时代” 不再是抽象的理论,而是植根于 “亲眼所见、亲身体会” 的实践指南 —— 正如你所言,“石涛对旧时代没有记忆,但是对新时代,对磅礴的新时代感悟非常深”,这份 “深感悟” 正是其思想基础的核心。​

四、“一画论” 与 “个体独特性” 的深层支撑​

“笔墨当随时代” 的背后,是石涛以 “一画论” 为核心的哲学体系 —— 他在《苦瓜和尚画语录》中提出 “一画者,众有之本,万象之根”,认为艺术的本质是 “以心观物,以笔表意”,而 “心” 与 “物” 都具有 “时代性” 与 “个体性”,这为 “随时代” 提供了哲学依据。​

其哲学内核可概括为两点:​

“我之为我,自有我在”:个体生命体验的不可重复性​

石涛强调 “天生一人自有一人之用”,认为每个个体的生命体验都是独一无二的 —— 古人有古人的时代与心境,今人有今人的经历与感悟,因此笔墨必然不同。他批判 “四王”“学古而忘我”,指出 “若必欲似某家,某家未必似某家也”(《大涤子题画诗跋》),因为 “似某家” 本质是 “舍弃自我体验,复制他人笔墨”,违背了艺术 “表意” 的本质。正如你所言,“人人对世界的体会是不一样的,人人对世界的体会是独立的,人类的生命体验是不可重复的”,这种 “个体独特性” 的哲学认知,决定了 “笔墨必须随个体所处的时代而变”—— 没有 “永恒的笔墨”,只有 “属于某个时代的笔墨”。​

“师法自然” 而非 “师法古人”:艺术源头的时代性​

石涛的 “一画论” 以 “自然” 为终极源头,认为 “山川使予代山川而言也”(《苦瓜和尚画语录・山川章》),即艺术是 “代自然发声”,而自然是 “随时代变化” 的(如清初的山水虽与元明同源,却因社会环境、审美需求的不同,呈现出新的特质)。因此,“师法自然” 本质就是 “师法当下的时代自然”,笔墨需反映 “当下自然的样貌” 与 “当下人对自然的认知”,而非 “古人眼中的自然”。这种 “以自然为源” 的哲学,彻底打破了 “以古人画本为源” 的摹古逻辑,让 “笔墨当随时代” 有了 “从自然到艺术” 的完整逻辑链。​

五、跨领域笔墨造诣与创新实践​

“笔墨当随时代” 并非空谈,而是建立在石涛扎实的技术功底与创新能力之上 —— 他在书法、中国画、篆刻领域的综合造诣,让他有能力 “创造出属于时代的笔墨语言”,而非仅停留在理论层面。​

石涛的技术创新,本质是 “为时代需求定制笔墨”:​

书法笔墨的 “绘画转化”:

他将汉隶的 “厚重” 与晋帖的 “灵动” 融合,创造出 “率真自然” 的书法风格,这种书法笔墨直接转化为绘画的 “骨力”—— 如《竹石图》中,竹枝以 “逆锋涩笔” 勾勒,线条遒劲如 “屋漏痕”,既不同于 “四王” 的 “圆润程式”,也贴合了清初 “刚健尚实” 的时代精神;​

墨法的 “丰富化突破”:

针对 “四王” 墨色单一的问题,他善用 “泼墨、破墨、焦墨”,创造出 “墨分五色” 的层次 —— 如《山水清音图》以浓墨点苔、淡墨染云雾、焦墨勾山石,墨色变化呼应了 “时代多元” 的特质,打破了 “淡墨匀净” 的固化审美;​

题材与笔墨的 “适配创新”:

为回应市民阶层对 “日常题材” 的需求,他为 “蔬果、残荷” 定制专属笔墨 —— 画南瓜用 “没骨法” 晕染(体现软糯质感),画茄子用 “淡紫染身、浓墨点蒂”(突出鲜活),这些笔墨既无古人可循,又精准表达了 “时代新题材” 的特质。​

正是这种 “技术创新能力”,让 “笔墨当随时代” 从理论落地为实践 —— 石涛不仅提出主张,更用《搜尽奇峰打草稿图》《蔬果图册》等作品证明:“时代笔墨” 是可实现、可复制(对后世而言)、可传播的,为后世艺术家提供了技术范本。​

六、文化认同与审美转型的双重呼唤​

清初的时代,亟需一种能 “连接传统与当下” 的艺术主张 —— 一方面,清廷需通过 “文化整合” 消解遗民抵触情绪,避免艺术成为 “反清复明的载体”;另一方面,市民阶层的兴起推动审美从 “文人雅趣” 向 “雅俗共赏” 转型,这双重需求让 “笔墨当随时代” 成为必然。​

从 “文化认同” 来看,“四王” 的摹古虽标榜 “传承文脉”,却因 “脱离时代” 而难以引发广泛共鸣;八大山人的 “孤寂笔墨” 虽饱含遗民情怀,却因 “过于小众” 而无法成为主流。

石涛的 “笔墨当随时代” 则提供了一种 “中间路径”:它既不否定传统(强调 “借古开今”),又能反映当下(描绘时代山水与生活),既满足了文人对 “笔墨传统” 的坚守,又契合了清廷对 “稳定时代文化” 的需求 —— 他的笔墨中没有 “反清” 的激烈,却有 “对新时代山水的热爱”,这种 “温和的革新” 更容易被不同群体接受。​

从 “审美转型” 来看,市民阶层的崛起让艺术不再是 “文人专属”,需兼顾 “雅” 与 “俗”。

石涛的笔墨既保留了文人画的 “意趣”(如题画诗的文学性),又融入了民间绘画的 “生活气息”(如蔬果题材的鲜活),正好回应了这种转型 —— 扬州盐商既欣赏他 “搜尽奇峰” 的文人风骨,也喜爱他 “蔬果图” 的世俗趣味;普通市民既能看懂他笔墨中的 “自然景象”,也能感受到其中的 “时代温度”。这种 “兼顾多元需求” 的笔墨,正是时代对艺术的呼唤。​

跨越三百年的艺术启示​

石涛 “笔墨当随时代” 的主张,之所以能在 300 年后仍引发争论,本质是因为它触及了艺术发展的核心命题 ——“传统” 与 “创新” 的平衡、“自我” 与 “时代” 的融合。从艺术背景的 “破摹古”,到社会变迁的 “应新貌”,从思想基础的 “亲体验”,到哲学内核的 “重个体”,再到技术可行性的 “能实践” 与时代需求的 “合民心”,这一主张是石涛对时代的全面回应,而非孤立的理论。​

“笔墨当随时代”提醒我们:艺术的生命力永远在于 “与时代同行”—— 笔墨不是僵化的 “传统符号”,而是流动的 “时代语言”;艺术家不是 “古人的追随者”,而是 “当下的表达者”。

正如石涛用一生实践证明的:

唯有扎根时代、尊重个体、贴近自然,笔墨才能真正 “活” 起来,艺术才能真正成为 “时代的镜子”。这,正是 “笔墨当随时代” 跨越三百年仍具价值的根本原因。

任何“穿新鞋走老路”,或者“用新瓶装旧酒”的机会主义行为,都没有抓住笔墨当随时代的精髓。或许可以逞一时之能,得一时之利,但最终都会在时代的照妖镜面前,现出原形。

来源:小模型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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