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从南昌城头走出来的革命家,心里装着的从不是座次先后,而是当年起义军南下时踩过的血路,是三河坝阻击战里拼剩的半截枪,是井冈山会师时战士们冻裂的草鞋。
1957年夏,总政治部送来的《南昌起义》连环画初稿摊在朱德案头,领导人排序一栏引发意外波澜——周恩来位列第一,朱德紧随其后排第二。
但这位身经百战的元帅却眉头紧锁,提笔在稿纸上写下一行字:“我怎能排第二?”
这行字迹力透纸背,让送审的参谋愣住了,谁也没想到,戎马半生的朱老总竟会对一幅连环画的名次如此较真。
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从南昌城头走出来的革命家,心里装着的从不是座次先后,而是当年起义军南下时踩过的血路,是三河坝阻击战里拼剩的半截枪,是井冈山会师时战士们冻裂的草鞋。
要弄清楚这声“怎能排第二”的分量,得回到1927年8月1日那个血火交织的凌晨。
南昌城头枪响时,中央已经定下起义核心班底:周恩来任前敌委员会书记,统筹全局;叶挺带着铁军余部,任代总指挥;贺龙刚率部脱离国民党,被推为起义军总指挥。
这三人是明面上的掌舵人,会议桌前拍板的是他们,指挥部里调兵的是他们,战士们眼里扛大旗的也是他们。
朱德那时的名字还叫朱建德,在起义序列里挂着第九军副军长的职。
说是副军长,其实第九军就个空架子,军长韦杵压根没来,手下能直接指挥的,只有军官教育团的三个连,两百来号人,枪都凑不齐整。
他不是最初决策圈里的人,前敌委员会开会,他列席过两次,多数时候是站在墙角听,插不上几句话。
可周恩来偏偏看中他这点——在滇军摸爬滚打十几年,云贵川的军阀哪个他不熟?手里那本泛黄的通讯录,记着半个西南军界的名字;更要紧的是,这人在南昌待了半年,城里驻军哪个营有多少枪、军官晚上爱去哪喝花酒,他门儿清。
起义前半个月,周恩来把他叫到江西大旅社,递过张纸条:“城里的事,你得多费心。”
朱德把纸条揣进怀表夹层,转身就扎进了南昌城的烟火里。从7月21日潜回南昌那天起,他就没睡过囫囵觉,白天穿着长衫逛大街,跟茶馆跑堂的、城门站岗的、甚至妓院老鸨搭话,耳朵竖得像雷达,收集各路零碎消息,晚上就躲在江西大旅社后巷的小破屋里,把打听到的敌军番号、兵力部署、武器装备,一笔一画填进自己画的地图格子里,油灯熬干了三盏,终于拼出张南昌城敌军布防全图,连哪个炮楼有几挺机枪、哪个兵营的士兵晚上爱溜号都标得清清楚楚。
31日下午,他包下了南昌大旅社的宴会厅,请的都是城里的头面人物:第三军的两个团长、公安局的局长,还有几个管后勤的官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些军官喝得脸红脖子粗,搂着歌女划拳,早把防务抛到了脑后。突然有个卫兵匆匆跑进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这是约定的暗号。朱德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笑着举起酒杯:“兄弟们慢慢喝,我去去就回。”
他绕到后院,找到潜伏的交通员,压低声音说:“张发奎的部队动了,贺龙那边有情况,告诉周恩来,提前!” 原来,国民党守军已经察觉不对劲,开始调动部队,要是再按原计划等到午夜,起义可能就泡汤了。就是这两小时,让起义军抢在敌人布防完成前占了先机,南昌城头的枪声,才比原计划早响了两个钟头。
起义军撤出南昌后,一路向南打,朱德成了先遣司令,前头开路的是他,后头断后的也是他。
主力南下广东后,朱德主动要求带三千人留守三河坝,说是阻击追兵,其实是给大部队断后。
那仗打得苦啊,国民党军三个师围上来,打了三天三夜,子弹打光了就用石头砸,战士们趴在血泊里还在扔手榴弹,最后为了保存实力,他带着剩下的人往福建方向突围,路上不断有人开小差,走到江西安远时,队伍只剩八百多人,连师级干部都只剩他一个。
有人哭着说散伙算了,他掏出怀表拍在石头上:“要走的可以走,但想革命的跟我来!”
就是这八百多人,后来成了上井冈山的火种。
那时候谁能想到,这个带着残兵在山里打游击的朱建德,二十年后会成新中国的开国元帅?
可他自己总说:“那时候我就是个带兵的,前头有周恩来掌舵,身边有战士拼命,我算什么?”
1957年夏,总政治部送来的《南昌起义》连环画初稿摊在朱德案头,翻开领导人排序那一页,铅笔标注的名单让这位身经百战的元帅眉头紧锁:周恩来位列第一,朱德紧随其后排第二。
他摘下老花镜,手指在"朱德"二字上顿了顿,提起红铅笔在稿纸边缘写下一行字:"我怎能排第二?"
送审的参谋站在一旁不敢作声,看着朱老总把初稿推到桌角,又从抽屉里翻出本泛黄的战地日记,手指划过1927年8月的那几页——那里面夹着张褪色的起义军人员名册,第九军副军长的位置上,"朱德"两个字被雨水洇得有些模糊。
他指着名册上的名字,对参谋说:“贺龙带了两万多人来,那是起义军的主力;叶挺指挥铁军打先锋,硬仗都是他顶着。我当时手里就几百人,做的不过是些跑腿的事——请人吃饭、画张地图、带残兵断后,这些算什么功劳?”
他把红铅笔搁在“朱德”二字旁边,“要论排序,贺龙、叶挺都在我前头,我怎能排第二?我的贡献远不及他们。”
总政的同志按他的意思改了稿,再送过来时,排序变成了周恩来、贺龙、叶挺、朱德。
他拿起稿子翻到南昌城头那一页,手指在“贺龙”“叶挺”两个名字上停了停,对参谋说:“这样才对嘛,当年贺龙带两万人来,叶挺在前沿拼刺刀,我算什么?”
参谋要记笔记,他摆摆手:“不用写,跟画画的同志说,多画些战士,少画我们几个当官的。”
改稿送审那天,他从抽屉里翻出张老照片——1937年在延安拍的,他和贺龙、叶挺坐一排,贺龙正给他递烟,叶挺在旁边笑。
他指着照片说:“你看,当年在延安窑洞开会,谁争过座次?都是挤着坐,谁先到谁坐中间。”
后来连环画出版,印刷厂师傅按新排序制版,有人说“朱老总这是让贤”,他听了直摆手:“不是让贤,是本来就该这样。当年三河坝阻击战后带着残兵找口粮,我蹲田埂上啃生红薯,战士问以后能不能当大官,我说‘能让大家吃饱饭就好’。现在全国解放了,排第几名,还不如战士们碗里有肉实在。”
有次警卫员收拾书房,见他在改稿批注旁写了行小字:“革命不是排座次,是扛活,谁力气大谁多扛点。”
那行字后来被他用铅笔涂了,可透过纸背,还能看清“扛活”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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