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婚礼前夜,我发现未婚妻把存款都转给了她牺牲战友的弟弟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03 16:02 1

摘要:婚礼前夜,我发现相恋八年的未婚妻把我们的存款都转给了她牺牲战友的弟弟。

婚礼前夜,我发现相恋八年的未婚妻把我们的存款都转给了她牺牲战友的弟弟。

她攒了五年的积蓄,一分不剩地进了那个男孩的账户。

我拿着转账记录质问她,她沉默了一夜,最后只说了一句:“他哥是为我挡的子弹,我亏欠他,懂吗?”

八年相伴,抵不过一句亏欠。

1

婚礼前夜,我发现相恋八年的未婚妻把我们的存款都转给了她牺牲战友的弟弟。

她攒了五年的积蓄,一分不剩地进了那个男孩的账户。

我拿着转账记录质问她,她沉默了一夜,最后只说了一句:“他哥是为我挡的子弹,我亏欠他,懂吗?”

八年相伴,抵不过一句亏欠。

我不甘心就这么算了,独自穿上西装在礼堂门口等她。

她的队友却在此时冲了过来:“陆队,林子辰听说你今天结婚,吞了安眠药,说要去地下陪他哥!”

陆清瑶手里的戒指盒掉在地上,疯了一般往外冲。

我攥紧胸花,在她身后大喊:“今天你敢走,这婚就不用结了!”

她的脚步一顿,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中。

我站在礼堂门口。

租来的西装沾了泥水。

司仪走过来,表情尴尬:“苏先生,还继续吗?宾客都等着。”

我摇摇头,把胸花摘下来递给他。

“麻烦你宣布婚礼取消。”

我爸妈冲过来,我妈的眼眶通红。

“阿彦,怎么回事?陆清瑶那个混蛋呢?”

我扯下领结,赤着脚走下台阶。

“爸,妈,送宾客回去吧。”

现场一片哗然。

陆清瑶的队友张莉跑回来,一脸的汗。

“苏哥,对不起,辰辰那边情况危急,陆队她……”

我看着她,一句话没说。

张莉是陆清瑶的姐妹,也认识那个林子辰。

她们特警队所有人都知道,林子辰是英雄的弟弟,需要被照顾。

可一个真的想死的人,不会掐着点在别人婚礼当天闹。

我拿起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

转身离开这个本该见证我幸福的地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一遍又一遍。

我关了机。

我知道是陆清瑶。

她会道歉,会解释,说林子辰是她兄弟用命换回来的责任。

我们在一起八年,我太了解她了。

她有英雄情结,特别是对她认定亏欠的人。

三年前,林风,陆清瑶的搭档,在一次抓捕行动中为她挡了致命一枪。

那场枪战,陆清瑶活了下来。

林风的命换了陆清瑶的命。

这件事,成了陆清瑶的心魔。

这份愧疚像噩梦一样,纠缠了她三年。

我以前也觉得,她照顾林子辰是应该的。

她欠了林风的,就该还给林子辰。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有些偿还,早已越界。

回到我们已经布置好的新房,我脱掉那身狼狈的西装,换上自己的衣服。

我知道,林子辰住的医院离这里不远。

我拿起车钥匙去了医院。

急诊室门口,陆清瑶穿着一身婚纱守在那里。

头上的白纱歪了,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

她看到我,猛地站起来,眼睛里全是血丝。

“阿彦,你来了,对不起,今天……”

“他怎么样。”

我打断她,看着急诊室的门。

“洗了胃,人没事,就是情绪很激动。”

我点了点头。

“那就好。”

我说完,转身想走。

陆清瑶一把拉住我的手。

“阿彦,你别生气,辰辰他一个人太可怜了,他没有亲人了。”

我甩开她的手。

“陆清瑶,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婚礼没有一个战友的弟弟重要。”

“不是的!阿彦,在我心里你永远最重要!可是他当时要死了!”

“医生说他死不了。”我看着她,声音没有波澜。

陆清瑶的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

林子辰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脸色苍白。

他一看到我,眼泪就涌了出来。

“苏彦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看到我哥的照片,就受不了。”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缩成一团。

“我看到你们要结婚,我就想到了我哥……他再也回不来了,对不起,我毁了你们的婚礼……”

陆清瑶立刻蹲到病床边,握住他的手。

“没事了,都过去了,别乱想,有我呢。”

她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责备。

“你看,他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我没说话,转身走了。

走出医院大楼,外面的雨很大,打在脸上很冷。

我这才发现,我的手一直在抖。

2

第二天,陆清瑶没有回家。

她给我发了信息,说林子辰情况不稳定,需要人陪。

我回了一个字:好。

她把我们的婚房首付转给了林子辰,我知道。

那一百六十万,是她工作以来所有的积蓄。

我给她打电话。

“陆清瑶,我们先不说他,说我们。”

我看着空荡荡的婚房:“婚礼取消了,亲戚朋友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她沉默了很久。

“等风头过去,我们再重新办。”

“重新办?”我笑了一声:“你觉得,这么大的事,重新办就能解决吗?”

“那还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声音里带着烦躁:“阿彦,我知道你委屈,但辰辰他刚失去亲人,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你就当可怜他,多体谅一点,行不行?”

又是体谅。

我说:“我知道了,你照顾他吧。”

陆清瑶明显松了口气,以为我妥协了。

“我就知道你最懂事,你放心,等他好起来,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她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把通话记录删了。

我约了婚庆公司,处理后续赔偿。

路过一家咖啡馆,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林子辰正坐在窗边,一边喝着拿铁,一边刷着手机。

脸上带着笑,看起来气色很好。

看到我推门进来,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换上一副可怜的表情。

“苏彦哥,你来了。”

我点点头:“嗯,来看看你。”

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恢复得不错,这么快就能喝咖啡了。”

“嗯。”他低下头,声音很小:“谢谢哥哥关心。”

“不用谢。以后别再做傻事了,你哥在天上看着呢。”

他咬着嘴唇,眼睛又红了。

“我知道了哥哥,不过我真的……有时候真的撑不住了,我哥以前最喜欢带我来这家咖啡馆了。”

我没接他的话,点了杯美式。

我记得陆清瑶说过,林风老家在西北山区,兄妹俩从小过得很苦。

林风参警前,几乎没离开过县城。

这家市中心的网红咖啡馆,开了不到两年。

林风三年前就牺牲了。

下午,我找到了在市公安局工作的朋友。

“帮我查个人,林子辰,林风烈士的弟弟。”

朋友很快给了我回复。

“阿彦,林风烈士的档案里,弟弟那一栏是空的,他是独生子。”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晚上,陆清瑶回来了,带着一身疲惫。

她心情看起来很好,说林子辰今天情绪稳定了很多。

“我订了你最爱的那家日料。”

车里,她一直想过来牵我的手,被我躲开。

“阿彦,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我知道,我欠你一个婚礼,等我,我一定给你补上一个更盛大的。”

我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陆清瑶,你把婚房首付都给林子辰了?”我突然问。

她愣了一下。

“没……没多少,就是……他最近需要用钱。”

“他没有工作吗?”

“他身体不好,一直没法正常上班。”

“所以你就一直养着他?”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陆清瑶皱起眉,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阿彦,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养着?我这是在替林风尽责!”

她的声音大了起来:“林风救了我!我让他弟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这有错吗?”

我没说话。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到了餐厅,我们相对无言。

一顿饭,吃得沉默。

回去的路上,陆清瑶的手机响了。

是林子辰。

她接起来,语气立刻变得温柔。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家里停电了?你别怕,也别乱动,我马上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她对我挤出一个笑脸。

“阿彦,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得去辰辰那儿一趟,他一个人住,胆子小,害怕。”

我静静地看着她。

“陆清瑶,他是什么人?”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是我……战友的弟弟。”

“所以你要对他下半辈子负责,包括修电路?”

“苏彦!”她有些生气了:“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他一个人,刚出院,家里黑漆漆的,我能不管吗?”

“你可以让他找物业,或者找电工。”

“那不一样!他信不过别人!”

我笑了:“是啊,他只信得过你。”

我伸手,打开车门。

“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你去吧,你的弟弟在等你。”

我下了车,用力甩上车门。

陆清瑶的车在我身后停了一会儿,然后,还是开走了。

开往林子辰家的方向。

3

那之后,我们冷战了。

陆清瑶没有再联系我。

我也没联系过她。

我们的婚房,是我们俩一起攒钱买的,就等着婚礼后入住。

我一个人待在那间新房。

房子很大,也很空。

所有的家具都是我们一起挑的。

我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一个星期后,陆清瑶的电话打来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累。

“阿彦,我们谈谈。”

我们在新房见的。

她瘦了,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

“阿彦,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不好。”她先开了口。

“辰辰那边,情绪一直不稳定,我得多花点时间陪他。”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等她继续。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舒服,但是阿彦,我们在一起八年了,你还不明白我吗?我对辰辰真的只有责任,没有别的。”

“我知道。”我说。

她明显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最懂我。”

她走过来,想抱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陆清瑶,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说,这房子,我要卖了。”

她愣住了,手臂僵在半空。

“你……什么意思?”

“我们没办婚礼,房子是我们俩的名字,现在,我不想要了。”

“为什么?阿彦,这是我们的家啊!”她急了。

“如果有一天,林子辰先生家里的下水道又堵了,或者窗帘又掉了,你会觉得,他比我更需要一个家。”

陆清瑶的脸色瞬间变了。

“苏彦!你非要这么说话吗?一定要这么刺我吗?”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我帮他只是举手之劳!”

“婚礼当天当着所有亲友跑掉,也是举手之劳?把一百六十万给他,也是举手之劳?陆清瑶,你的举手之劳,太多了。”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好,苏彦,既然你这么想,我就做给你看。”

她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几天,我就让辰辰搬过来住,我让他住次卧。”

我的脑海嗡了一声。

“你说什么?”

“我说,我让辰辰搬进来住!”她提高了音量,像是在说服我,也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他一个人住,我不放心,他总出事,我让他住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我能随时看着他,你也就能放心了,这样总行了吧!”

我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陆清瑶,你疯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我不能让他再出任何意外,这是我的责任!”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特别重。

我忽然觉得很累。

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

“好。”我说。

“你让他搬进来吧。”

陆清瑶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答应,愣住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放在茶几上。

“这把钥匙还给你。”

“以后,这里就是你和你弟弟的家了。”

“祝你们生活愉快。”

我站起来,走出这个我曾经充满期待的家。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好像听见她在里面砸了什么东西。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八年。

就这么结束了。

4

我搬回了自己家,没告诉我爸妈我们分手了,只说婚礼推迟,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我妈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气。

我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事情。

找律师,咨询财产分割。

然后,联系房产中介,挂牌卖房。

最后,整理所有和陆清瑶有关的东西,装箱,封存。

整个过程我都没哭,也没觉得难过。

心里是空的。

陆清瑶那边没有一点动静。

我猜,她大概真的把林子辰接进了我们的婚房。

她以为我在赌气,以为我退让一步,她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齐人之福。

既能照顾好她的“责任”,又能让我这个“懂事”的男朋友等着她回头。

她错了。

一周后,张莉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她支支吾吾。

“苏哥……你跟陆队,到底怎么了?”

“我们分手了。”

“啊?”张莉的声音拔高:“怎么会?就因为婚礼那天的事?苏哥你别生气,陆队她也是没办法,辰辰他……”

“张莉,”我打断她:“你们都被骗了。”

我把林子辰不是林风弟弟的事,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很久,张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不可置信。

“苏哥,这……这是真的吗?不可能吧?我们都见过他身份证……”

“身份证可以伪造。”

“可是……陆队对他那么好,把他当亲弟弟一样,他图什么啊?”

“图钱,图陆清瑶这个人。”

张莉那边又没声了。

我挂了电话。

我知道张莉会去告诉陆清瑶。

我等着陆清瑶的反应。

可我等来的,不是她的电话,而是林子辰的。

他用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声音楚楚可怜。

“苏彦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污蔑我?”

“我有没有污蔑你,你心里清楚。”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哥是为了救清瑶姐才死的,恨清瑶姐对我好,可是……可是你也不能这么拆散我们啊!”

他的话信息量很大。

“我们?”

“对!”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清瑶姐说了,她会照顾我一辈子!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了!苏彦,你斗不过我的,你最好自己退出!”

说完,他就挂了。

我握着手机,觉得可笑。

陆清瑶,这就是你宁可抛弃八年感情也要保护的人。

他根本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兔,而是一条毒蛇。

当天下午,法院的传票送到了陆清瑶的单位。

关于婚房财产分割的起诉书。

这下,她终于坐不住了。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烈士陵园。

我买了一束白菊,放在林风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男人,笑容灿烂。

“林风,你看看你那个好姐妹,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我对着墓碑轻声说。

手机铃声打破了陵园的安静。

是陆清瑶。

我接了。

“苏彦!你什么意思?你起诉我?”她的声音又急又怒。

“那套房子,首付有我一σσψ半的钱。”

“就为了钱?我们八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只剩下钱了?”

“我们的感情,在你为了别的男人跑出婚礼现场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她在电话那头喘着粗气。

“辰辰的事,张莉都跟我说了,阿彦,我知道我错了,我被他骗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马上让他滚出去!”

“晚了。”

我说:“陆清瑶,在你选择相信他,让他住进我们家,甚至还让他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耀武扬威的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他用我手机给你打电话了?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啊!”她听起来很震惊。

“你看,你都不知道。”

我笑了:“你都不知道他背着你做了什么,你也不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会照顾他一辈子,他说,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电话那头,是死一样的寂静。

我继续说:“陆清瑶,我今天在林风这里,我就是想告诉他,他用命换回来的姐妹,是个睁眼瞎。”

“苏彦!”她嘶吼起来。

我没理她,挂了电话。

转身准备离开时,却看到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

是陆清瑶的妈妈。

她手里也拿着一束花,眼眶红红的。

“阿姨。”我点了点头。

她走过来,把花放在墓碑前,然后拉住我的手。

“阿彦,阿姨知道你受委屈了,清瑶她混蛋,她识人不清,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阿姨,我们已经结束了。”

“别!”她急了,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阿彦,你看看这个,这是林风那孩子的一些遗物,清瑶一直收着,她说看着心里难受。”

“我想着你心细,还是交给你保管吧,你看看,她对兄弟多重情义,她就是一时糊涂啊。”

她把盒子塞到我手里,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些旧照片,一本训练日记,还有……

一个金属吊坠。

月牙的形状,上面刻着一个“风”字。

我愣住了。

我从脖子上,取下了我从小戴到大的那个。

也是月牙形,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念”字。

两个吊坠,严丝合缝地拼在了一起。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些破碎的画面涌了进来。

一个穿着警服的高大男人,温柔地摸着我的头。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哥一定会回来找你。”

我的原名叫林念。

林风,是我哥。

我才是林风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5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七岁那年,家门口来了一辆面包车。

我被人贩子捂住嘴拖走。

中途逃跑时摔下山坡,撞到了头。

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后来被送进福利院,有了新的名字,苏彦。

而我哥林风,找了我十几年。

日记里,全都是我。

“今天队里发了新装备,很酷,如果念念在,肯定会缠着我给他讲故事。”

“抓了一个人贩子,可惜不是当年那伙人,念念,你到底在哪?”

“今天又发了抚恤金,给你存着,等你回来了,哥带你吃遍全世界。”

他考警校,当特警,只有一个目的,找到我。

三年前那次行动,他之所以会死,不是为陆清瑶挡子弹。

是因为他认出了那个毒贩头目,就是当年拐走我的那个人。

他为了抢夺关键证据,冲在了最前面。

他是为了给我报仇。

我拿着DNA鉴定报告和拼好的吊坠,再次找到了陆清瑶。

她正在队里接受调查。

林子辰的冒牌身份,加上我的起诉,让她被停职了。

她看起来憔悴不堪。

看到我,她猛地站起来,眼睛里全是血丝和悔恨。

“阿彦……”

我把东西,一样一样,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DNA鉴定报告。

拼在一起的吊坠。

林风的日记本。

“陆清瑶,看清楚。”

我的声音很平静。

“我叫林念,我才是我哥林风唯一的亲人。”

她拿起那份报告,手抖得不成样子。

她又拿起那个吊坠,反复地看,嘴里喃喃着:“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风的日记,每一页都在写他的弟弟,他叫他念念。”

我说:“他参警,是为了找我,他牺牲,是为了给我报仇,你所谓的亏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陆清瑶的脸一瞬间没了血色,瘫坐在椅子上。

“那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早说?”

她抬起头,声音沙哑。

“我失忆了,刚刚才想起来。”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陆清瑶,你对我的每一次伤害,每一次不信任,每一次选择那个骗子,都是在辜负用命换你回来的兄弟,你用他的名义保护一个骗子,来伤害他拼了命都想找回来的亲人。”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抬起手用拳头狠狠地砸着自己的头。

一下,又一下,砰砰作响。

我冷眼看着,没有去阻止。

这是她欠我的。

是她欠我哥的。

林子辰被抓了。

他不只是个骗子。

经过审讯,他交代了更多的事情。

他和当年那个人贩子团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他们故意安排他接近陆清瑶,利用她对林风的愧疚骗取钱财,同时打探警队内部的消息。

他还交代,那个逃窜多年的毒贩头目最近要进行一次大交易。

地点就在城郊的一个废弃码头。

队里立刻成立了专案组。

陆清瑶主动请缨,她红着眼对领导说,她要亲手抓住那个人。

为了林风,也为了赎罪。

行动前夜,她来找我。

她不敢上楼,就站在我家楼下。

站了很久很久。

我妈在窗边看到了,叹气:“阿彦,下去见见吧,不管怎么说,明天她就要上战场了。”

我最终还是下去了。

夜风很冷。

她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穿着一身训练服,显得人很单薄。

“阿彦,对不起。”她眼眶通红:“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我回不来,房子和我的存款都留给你,替我……跟你哥说声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里有太多情绪。

然后,她转身走了。

背影决绝。

6

抓捕行动很顺利。

人贩子头目被当场击毙。

团伙成员全部落网。

我哥的大仇得报了。

但在最后的清场中,一个躲在暗处的罪犯引爆了预埋的炸药。

陆清瑶为了保护一个刚入队的新警员,被巨大的冲击波掀翻,压在了坍塌的集装装下面。

我接到电话赶到医院时,她正在抢救。

手术室的灯亮了很久很久。

陆清瑶的父母,张莉,还有队里好多人都来了。

林母抓着我的手,哭得几乎晕厥。

“阿彦,你跟她说句话,你让她一定要挺过来啊!她心里有你,她肯定听你的!”

我看着那盏红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医生终于走出来了,摘下口罩,一脸疲惫。

“人救回来了。但是左腿神经严重受损,被钢筋贯穿,以后……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陆清瑶的父母当场就晕了过去。

我扶着墙壁,才没让自己倒下。

陆清瑶是一名特警,她的腿就是她的命。

现在,她的命没了半条。

她醒了。

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

那条打着石膏的腿被高高吊起。

我推门进去。

她听到声音,眼珠动了动。

看到是我,她的眼神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

“阿彦。”

她的声音沙哑。

我把队里给她申请的二等功奖章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林风的案子可以结了,他的名誉也恢复了。”

她闭上眼睛,眼角有泪痕。

“林子辰被判了二十年,诈骗,加上包庇罪,数罪并罚。”

她还是没说话。

“你的腿……”我顿了顿:“医生说,要积极做复健。”

她终于有了反应,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我。

那双曾经意气风发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

“所以,”她扯了扯嘴角:“我成了英雄,也成了废人。”

“你成了英雄。”我重复了一遍。

陆清瑶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阿彦,我对不起你。”

我看着她。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还有你身上这身警服。”

我转身准备离开。

“别走。”

她突然叫住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乞求。

“阿彦,你……你还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陆清瑶,从你为了林子辰跑出婚礼现场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是因为林子辰吗?我被他骗了!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认了!我用这条腿还了!”

她激动地喊道,试图撑起身体。

“不是因为他。”

我的声音很冷。

“是因为,你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他,在你的心里,你的亏欠感永远排在我们的感情前面。”

“你为了一个谎言扔下我,扔下我们的八年,你为了一个骗子,把我们的家让出去,为了一个罪犯对我大吼大叫,跟我冷战!”

“现在,你又为了所谓的赎罪,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陆清瑶,你告诉我,你的责任和亏欠到底有多廉价?廉价到可以让你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最亲近的人,毁掉自己的人生?”

她沉默了。

病房里,只听得到仪器的滴滴声。

很久以后,我听到她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阿彦,我就是觉得,我欠了你哥的,我得还……我怕我还不起……”

“你欠我哥的,不该由我来买单。”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林母红着眼睛看着我。

“阿彦,她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能……”

“阿姨,”我看着她:“断掉的腿可以装上假肢,但已经破碎的信任,装不上了。”

7

陆清瑶的后续处理下来了。

上面念在她这次的功劳没有让她强制退役,而是调离了一线,给了她一个后勤部门的文书闲职。

那份工作清闲,体面,也不需要站起来。

她开始做复健。

过程极其痛苦。

我听说,她每天都痛得满头大汗,但她一声不吭,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张莉来找过我一次。

“苏哥……不,阿彦哥。”

她看起来很憔悴:“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但是……陆队她,现在真的太惨了。”

“单位的处分,家里的冷眼,她一个人住在康复中心……医生说她有严重的抑郁倾向,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她谁的话都不听,就念叨你的名字。”

“你想让我怎么样?”我看着她:“去照顾她?去安慰她?然后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重新开始?”

张莉低下头,说不出话。

“张莉,八年的感情,在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跑出礼堂的那一刻,就全部清零了,现在,更是负数。”

我再也没有去见过陆清瑶。

我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用卖房子的钱加上我哥的抚恤金,成立了一个寻亲基金会。

用我和我哥林风,也就是林念和林风的名义,专门帮助那些被拐卖的儿童家庭。

工作很忙,很累,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

但每一次看到失散的家庭重新团聚,我都觉得我做的事情有意义。

我哥在天上,会为我骄傲。

半年后,我在一家超市毫无预兆地碰上了陆清瑶。

她坐着一辆电动的轮椅,一个人在冷柜前慢慢地挑着酸奶。

她的动作很慢,那条废掉的腿不自然地放在踏板上,裤管空荡荡的。

她瘦了很多,头发也长了,没怎么打理,整个人透着一股颓唐。

她看到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手里的酸奶掉在了地上。

然后,她慌乱地去捡,轮椅却卡住了货架。

她很狼狈。

最后,她放弃了,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阿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我们之间隔着一排货架,相对无言。

“你……你还好吗?”她先开口,声音干涩。

“挺好的。”

“那就好。”

她操控着轮椅,从我身边慢慢地、艰难地过去了。

她的背影萧瑟又孤单。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她的短信。

这是我们分开后,她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很长的一段话。

【阿彦,我看到你做的基金会了,你做得很好,这是你哥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你替他完成了,如果需要帮忙,随时找我,钱,或者力气,我都有。】

我没有回。

又过了几个月,张莉结婚。

她给我发了请柬,我去了。

在婚礼上,我又见到了陆清瑶。

她作为伴娘,拄着一根黑色的手杖,站在新娘身边。

她穿了一身得体的女士西服,头发也精心打理过,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但她走动时,那条不听使唤的腿,还是暴露了她的残缺。

敬酒的时候,她端着酒杯,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到我这一桌。

同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和惋惜。

她像是没看到。

她的眼睛只看着我。

“阿彦,祝你幸福。”

“你也是。”

我们碰了一下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后,一饮而尽。

再无多话。

8

日子过得平淡,但很安稳。

基金会的工作渐渐走上正轨,我们帮助了越来越多的家庭。

我以为,我和陆清瑶就会这样,成为彼此生命里最熟悉的陌生人。

直到有一天,陆清瑶的妈妈找到了基金会。

她憔悴了很多,两鬓都白了。

一见到我,她就哭了。

“阿彦,阿姨求求你,你救救清瑶吧。”

她告诉我,陆清瑶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了,她拒绝吃药,也拒绝见任何人。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日复一日地看着我们以前的照片。

“医生说,她是心病,只有你能救她。”

“阿彦,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但是看在你们八年的情分上,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她已经得到报应了,她下半辈子都毁了,你还想让她怎么样啊?”

她的哭诉,引来了办公室其他同事的侧目。

我把她请到了会客室。

“阿姨,我和她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她爱你啊!她心里只有你!”

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阿彦,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现在这么惨,你就一点都不可怜她吗?”

“可怜。”我说:“但是可怜,不是爱。”

我抽回我的手。

“她变成今天这样,不是我造成的,是她自己的选择导致了今天的结果,她需要承担这个后果,而不是指望我来拯救她。”

林母愣住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当初她为了林子辰,当着所有人的面抛下我的时候,她狠不狠心?”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

她答不上来。

她最后还是哭着走了。

我当时觉得,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没想到,没过几天就收到了陆清瑶的信。

她手写了很厚的一沓,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信上没再提道歉,也没求我原谅,写的全是过去。

她说起我们怎么认识的,在警校的活动上,她过来请我跳舞,动作特别σσψ别扭。

说起我们第一次约会,去的是家快关门的电影院,看了一部没人看的片子。

还写了我们第一次出门,去了我哥林风的老家,她说,想去看看英雄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

信上的字有的地方清楚,有的地方乱,还有水晕开的印子。

我能想出来,她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写完这些的。

信的结尾是这么写的:

【阿彦,一切都让我搞砸了。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以后能真的开心,哪天要是碰到了能让你笑出来的人,一定要抓住了,至于我,就用剩下的大半辈子,去还对林风的债,还有对你的悔。】

我把信收好,塞进了那个装我们过去东西的箱子。

再也没打开过。

日子又过去一年。

我的基金会和一个企业合作,办了一场晚宴。

就是在那儿,我认识了那个企业的负责人,顾文婷。

她这个人话不多,很有分寸。

她看我的时候眼神温暖,带着尊重。

晚宴散了,她送我。

她说:“苏先生,我敬佩你做的事,如果不冒昧,我想用我私人的身份,给你的基金会出点钱。”

我没有拒绝。

后来,我们来往就多了。

她会自己来基金会帮忙,也不说话,自顾自埋头做事。

她也跟我去看那些被解救的孩子,给他们带吃的带玩的。

有时候我为一个案子头疼,她会给我倒杯热水,然后安静地坐在旁边陪着我。

我妈见了他,很是满意:“阿彦,文婷这姑娘多好,靠得住,你得上点心。”

我只是笑笑,不接话。

那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不会再喜欢上谁了。

直到有一次,我们去山里看一个被拐的孩子回家。

回程路上,山体滑坡,车轮陷进了泥里。

天黑了,手机也没信号。

顾文婷什么都没说,把身上那件昂贵的风衣脱了,跳进泥水里去推车。

她弄得满身都是泥,胳膊也划破了,只是回头对我笑了一下。

“别怕,有我呢。”

就是那个时候,我心里某个地方好像忽然动了一下。

那天晚上,在山下找的小旅馆,我答应了她。

我们在一起了。

我和顾文婷结婚那天,天气不错。

婚礼办得简单,请的都是家里人和要好的朋友。

我也没穿特别正式的西装,就挑了套简单大方的白色礼服。

顾文婷握着我的手,很紧很紧,好像生怕我跑了。

她说:“阿彦,谢谢你愿意娶我,以后,我来照顾你。”

我发自内心的笑了。

后来听张莉说,我们结婚那天,陆清瑶自己一个人去了烈士陵园。

她在我哥的墓碑前面,坐了一整天。

从清晨,到日暮。

再后来,我考上了公务员,顺利进入机关单位,从事妇女儿童权益保护相关工作。

我和顾文婷有了自己的孩子。

一个很可爱的儿子,眼睛像她,鼻子像我。

顾文婷是个好妻子,也是个好妈妈。

她会给儿子换尿布,会半夜起来喂奶,她说,她不想错过孩子成长的任何一个瞬间。

我的生活,幸福得像一场梦。

关于陆清瑶的消息,还是从张莉那里偶尔听说的。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有一次偶然的同事聚会上,碰上了。

她说,陆清瑶辞职了。

用她所有的积蓄和那笔不菲的伤残抚恤金,在我哥的家乡,西北山区,建了一所希望小学。

她当了那里的校长,也是唯一的老师。

那里的孩子,很多都是留守儿童,或者像我一样,是被解救回来的被拐儿童。

她再也没有回过这座城市。

张莉叹了口气:“她这辈子,算是把自己交代在那了,用自己的方式赎罪。”

我说不出话来。

陆清瑶,她没有触犯任何法律。

可她却给自己判了无期徒刑,把自己永远地囚禁在了那段无法回头的过去里。

有一次,我和顾文婷带儿子去公园玩。

没想到,在长椅上,看到了一个熟悉又苍老的面孔。

一个人拄着拐杖,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看着天上别人放飞的风筝。

她的头发已经花白,背影看起来有些佝偻。

是陆清瑶。

顾文婷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低声问:“是她?”

我点点头。

儿子手里的气球没拿稳,飘走了,他看着飞远的气球,哇哇大哭。

我回过神,赶紧蹲下去哄他。

顾文婷已经把儿子从地上抱起来了,举得很高很高。

“不哭了,我们的小王子不哭,走,妈妈带你去买一个更大更漂亮的,好不好?”

儿子搂着她的脖子,破涕为笑。

我们三个人,就在这笑声里,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

我没有回头。

可我知道,长椅上那个老人,那道孤独的视线,一直跟着我们。

那道视线,会追随我们很久很久。

直到我们拐过街角,什么都看不见。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雨天,我看着陆清瑶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一样。

我们都曾站在人生的岔路口。

她选了她的亏欠。

我选了我自己。

如今,尘埃落定。

我们终究是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而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各自选择,各自承担。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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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快乐的阳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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