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三天之内,只要获得未婚妻江映月的100%共情值,你就可以醒来。】
相恋五年的未婚妻江映月和她的发小在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领证。
这一天,我吊着最后一口气,被湍急的水流冲到了桥底。
他们笑着拍婚纱照,我却上了急救车的担架。
我昏迷了很久很久,恍然之间突然听到一个电子音。
【宿主余砚你好,我是共情值系统。】
【三天之内,只要获得未婚妻江映月的100%共情值,你就可以醒来。】
【否则……你会死。】
……
“查不到?怎么可能!”
绑定系统后,我灵魂出窍,可以查看有关调查我的人和地方。
警局里的警官忙得焦头烂额: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查到我的身份信息。
指纹受损,面容发肿腐烂烂,身体上布满疮口,甚至都没有一个地方足够让他们提取DNA。
我像是一具无头男尸,没有人知道我来自哪里。
医生和护士对于我的治疗方案,一筹莫展。
警察调查这起杀人未遂案,同样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进行。
没能得到任何结果。
警局玻璃门这时被推开,看到来人,我瞬间红了眼眶。
是江映月和她现任老公李随。
江映月和我就是在学院认识的,她在警察学院隔壁的艺术学院,主修画画。
她有一个很特殊的、能让人为之感叹的能力:“见骨描容”。
她可以通过人的骨骼作为唯一依据,通过绘画的方式,在纸上精准复原出这个人的面部容貌。
当时公布时,在警校和艺校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我心中有些庆幸。
将她请过来,只要她愿意出手,一定可以复原我的容貌。
只要再把我的脸恢复,我的身份自然也……
我的设想只做了一半。
因为江映月如今正挽着李随的手,表情有些疲倦:
“我太久没拿过画笔了,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做到。”
李随在她身前站定,义正言辞:“既然月儿不愿意,那就不必要再提起这件事。我们今天新婚,本来打算去马尔代夫度蜜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映月抬手打断了:“我不是要拒绝,只是我现在状态不好。之前那件事让我有些创伤性应激障碍,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拿起画笔。”
她说的这件事,让我心中咯噔一下。
我的灵魂飘到她面前,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可我的手刚触及到她的头就直接穿了过去。
盯着自己缥缈的身形,我无奈收回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江映月说的那件事,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从警校毕业时,我就已经被收编成为便衣卧底,但由于身份特殊,我对谁都无法说明。
江映月一直以为我没能找到工作,所以能力特殊的她,辗转多地,只为赚得我们二人的生活费。
我劝过她很多次,不用这样努力。
但她说,我们会有一个小家。
会有一个一年四季,一日三餐,朝夕共处的小家。
而她愿意为了我们的家,奉献一切。
我垂下眼睑。
可变故发生了。
去年寒冬。
江映月接了一笔大单,是关于个人写生。
卖家出了高价,六位数,只为江映月一幅画。
当时她单纯认为,只是画一幅画而已。
于是那天深夜,她孤身一人打车去了偏远的别墅区。
可她不知道,那群人里有一个是大学时就在纠缠她的疯子宋伟。
他爱她,想得到她,不惜用尽一切手段。
在江映月提心吊胆画完画后,他不愿意结款,甚至口出狂言让她心甘情愿做他的禁脔。
江映月没有同意,给了那人一巴掌。
就是这一巴掌,惹怒了他。
宋伟烧了滚烫的水,从她上方浇下,将她的手狠狠烫伤,在最后还提脚,踩断了她几根手指。
等我和李随赶到时,江映月已经奄奄一息。
从那次开始,她一蹶不振,看到画笔就开始打颤。
思绪收回,我视线里的江映月跟着警方走到了病房里。
她看见了我的身体,稀烂、破碎、不成人样。
震惊过后,是接踵而至的反胃,她捂着口鼻,狠狠干呕起来。
李随心疼得不成样子:
“我早就说过,月儿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做这份工作……你们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江映月的眼眶泛红,她将视线移开,摇了摇头:
“不,阿随。”
“这个案子我可以接,但是在画完画像后,我要求你们警方帮我一个忙。”
为首的警官站在她面前,神色恭敬:
“您说,我们能帮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江映月眼神坚定:“帮我找到余砚的下落,我知道你们有他的行踪……是死是活,我要知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站在她身旁,早已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大颗泪滴滚滚坠下,穿过了自己的身体,无声无息地融入地板。
她还记得我。
一年前,也就是江映月刚出事的时候,我接到了紧急任务通知。
在李随面前,我双膝下跪。
“希望你能照顾好月月,从今以后,我做什么事,都跟你们没有关系。”
李随气急之下,抬手给了我一拳,我没有还手,只是任由他一拳又一拳的砸在我脸上。
“你答应了我的!你说过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别墅这件事她没有跟你说过我不怪你,难道你现在要抛下她,去做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我态度十分坚决:“宋伟已经被抓了,我自然不能做那些事,我要做的事情比这个严重,而且,不可抗拒。”
李随松开了我。
看着床上江映月昏睡的身影,我轻轻地说了一声:“月月,对不起。”
转身要走时,李随突然说:“要走,可以。只是我告诉你,我喜欢月儿,从小到大都是,你现在放了手,以后别想我会还给你。”
我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
比起跟着我颠沛流离,生死不定。
还不如和李随在一起,至少平安、稳定。
听到江映月要找我,警官神色有一瞬的迟疑,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向上级反映。”
她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紧抓着李随的手放松不少,表情也松懈了一些:
“阿随,帮我去取我的画笔,我先在医院做准备工作。”
李随在听到她要找我后,表情微变,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你一个人待在医院可以?”
江映月笑着,“可以的,我等你回来。”
李随离开后,警察守在门外。
病房里只有江映月和我那具昏迷不醒的身体。
我坐在她身边,感受着她身上的体温和气息,只觉得恍若隔世。
上级当年下达的特殊任务,是探查国外巨型诈骗集团——鼎信。
鼎信的总部并不在国内,只是和国内的西南边陲小镇搭界。
而我当时,远赴西南,伪装成一个没有学历、背景、父母双亡的街头混混,隐藏多月,终于获得了橄榄枝。
他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告诉我国外可以赚大钱的时候,我就明白,猎物上钩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彻底杳无音信。
……
江映月坐在病床前,她垂着脑袋,表情有些伤怀。
见病房里没有人,她自言自语:
“余砚,我今天结婚了。虽然李随对我很好,可我还是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走。”
“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
听着她的自述,我那颗早就沉寂的,快要死亡的心脏,居然扑通、扑通着恢复了一丝活力。
【共情值:27%】
系统的提示音让我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刚开始就有这么多?】
一阵电流音响起,系统给了我回答:
【本次共情值只增加了5%,江映月本身对你的离去,就有22%的共情。】
这个解释让我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像是被一双无情的大手紧紧攥住,逼得我喘不过气。
江映月抬起手,她攥着病床上盖着我躯体的被褥,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如果可以,你千万别是他……我宁愿他永远在外面回不来,也不愿意他被伤成这个样子。”
我顿住。
是啊,江映月,用骨骼就能画出人的容貌。
这样一个人,一眼就通过我的骨相,知道了我的脸。
可她宁愿是自己看错了,都不愿意我受重伤。
我和她之间,原本就是一场错过。
我的手抬起,好想替她擦去她眼角那颗摇摇欲坠的眼泪。
可我做不到。
我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玻璃罐子封住,跟世间分隔开来,我能看到别人,别人却感受不到我。
这样的感觉,让我绝望,让我崩溃,可我又没有能力做些什么。
我只能看着江映月那一滴眼泪掉落。
病房的门打开,李随气喘吁吁跑进来。
看到坐在椅子上黯然失色的江映月,他眼神中的伤怀和心疼快要溢出来。
但他还是装作没看到,默默将手上的画具递给她。
“月儿,我来晚了。”
江映月摇了摇头:“已经很快了,快休息休息吧。”
然而下一秒,她看着李随手中的画具,浑身却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李随见状,连忙起身:“我去说,让他们别叫你画了!我们回去,回去休息怎么样?”
江映月的事,他向来看得要紧。
尤其是现在她的身体出现了排异的症状。
江映月精致的头发被她摇头的动作弄散,她脸上的妆容都被眼泪打湿,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
“我必须画。”
“这不仅是这一条人命,如果……杀人凶手抓不到,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人也遭到这样的折磨。”
李随自知理亏,不再插嘴。
我看着江映月并不熟稔地将画板架起,握起铅笔时,她指尖止不住的颤了起来。
下一瞬,她忽然呜咽一声,有泪从眼眶落下。
我想伸手,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她。
每一滴泪,都像是刀子凌迟在我心上。
我不能劝她停下,也不该劝她停下。
因为,我手上有诈骗集团鼎信的所有资料。
只要我苏醒,我有能说话的力气。
我就要公布这些腌臜事情,完成我的使命和任务,将里头困着的同胞和世界公民解救出来!
江映月画画的速度不快。
比起之前和我在一起时,她如今的速度慢了不少,画几笔就要休息一会。
直到太阳落山,她手上才打了个草稿。
但看着越来越清晰的轮廓,江映月不自觉地哽咽起来:
“你们从哪找到的受害者?”
一旁监督的警官支支吾吾:“只知道是从河上面飘过来的,具体还没调查出来入水的地点,但按理来说,像是……南市。”
江映月瞳孔骤缩。
我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江映月用尽了各种人脉和手段调查我的行踪。
最后查到我消失的地方,就是在南市边陲的一个小镇。
无数的可能性在冲击着江映月的大脑。
而我脑中机械的声音越来越响。
【共情值达到35%】
【共情值达到48%】
【共情值达到71%】
……
即将冲破临界点时,江映月狠狠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她的手失力,铅笔砸落在地:
“不可能,不会是余砚的,他性格那么好,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被伤成这样。”
【共情值下降至50%】
最后一声电流音响起。
江映月的手痛苦地捂着眼睛。
李随见状,起身将她抱在怀中,轻声安抚道:“没关系,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相信我。”
我看着江映月的手紧紧攥着李随的衣摆,她双肩耸动着哭得几欲失声,眼泪逐渐将他胸前的衣摆打湿。
我的手无力垂下,连抬起手抚摸她,替她擦去眼泪的资格都没有。
对不起,月月。
是我没有履行答应过你的事情,是我弃你于不顾。
可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鼎信集团里,还有无数想回家的人,在等我回去救他们。
月月,再试一次,再抬起你的手和画笔吧。
请你帮帮我、帮帮他们。
月月,这世上,只有你能做到。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双膝跪倒在她面前。
虽然她看不见我,并不知道我就在这里。
我的眼泪滴下,恰巧砸在江映月垂在身侧的手背。
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抬起了手。
有一颗小小的泪滴。
李随好奇道:“怎么了?”
江映月苦笑着说了一声没事,重新坐直身体。
她的手颤抖着,弯下腰来,去找那支笔。
随行的警官看着,有一瞬间的心疼:“…江小姐,要不明天再画?”
江映月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管是不是他,我都要将这幅人像画完。”
她落笔,纸上的相貌逐渐栩栩如生。
她的眼泪也大颗大颗滚落,将画纸沾湿。
直到最后,我原本的脸出现在她的画笔下。
她浑身大汗淋漓,像被雨淋湿。
江映月将铅笔停下,撕下画纸递给身侧的警官。
“不用找人了,我百分之百确定。”
“这个人就是余砚。”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我吸回原本的身体里。
来源:橘子味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