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父亲方立军穿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走出来，头发梳得整齐，皮鞋擦得锃亮，远远地冲他招手："宇轩回来了！看看这房子，够气派吧？"

方宇轩站在村口，盯着那栋崭新的四层别墅，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院子里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门口挂着大红灯笼，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光。

父亲方立军穿着笔挺的深蓝色西装走出来，头发梳得整齐，皮鞋擦得锃亮，远远地冲他招手："宇轩回来了！看看这房子，够气派吧？"

方宇轩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银行APP界面，余额显示：670000.00元。

那是他七年来每一笔节省下的钱，连谈恋爱的念头都不敢有。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还没来得及说话，父亲就搂着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骄傲："你妹嫁得好，娘家得体面些，不然让亲家看笑话。这房子前后花了两百多万，都是你妹夫出的钱，人家是做大生意的，有本事！"

01

方宇轩今年32岁，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产品经理，月薪税后到手2.5万。

这个数字说出去，同龄人都会投来羡慕的目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七年来他过得有多拧巴。

七年前，父亲方立军被查出糖尿病，母亲苏慧兰有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

两个人都是农民，一辈子靠种地为生，手里没什么积蓄。

方宇轩当时刚工作三年,看着父母日渐苍老的面容，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母亲在电话里说："宇轩啊，你爸这病得长期吃药，一个月光药费就得两千多。我这腰也不行了，干不了重活……"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却努力克制着，末了还说："你在外面也不容易，别给家里寄太多钱，我们还能挺一挺。"

挂断电话后，方宇轩坐在出租屋的床边，盯着墙上的裂缝发了一整夜的呆。

天亮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决定：开始攒钱，给父母攒一笔养老金。

他给自己定了目标，五年攒够50万，十年攒够100万。这个数字在老家的小县城足够父母安度晚年了。

从那天起，方宇轩的生活彻底变了。

他从三室一厅的合租房搬到了城中村的单间，房租从3500降到1800。

房间只有十几平米，窗户对着别人家的墙，夏天闷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要命。

早餐变成了煎饼果子和豆浆，五块钱解决。午饭在公司食堂吃最便宜的套餐，十二块钱，一荤一素加米饭。晚饭经常不吃，或者煮袋泡面对付。

周末同事约着聚餐唱歌，他总说手头紧，下次一定去。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叫他了。公司年会抽奖，别人抽到千元大奖欢呼雀跃，他抽到一盒茶叶也笑得很开心，因为可以省下过年给父母买礼物的钱。

相亲对象见面三次就不联系了，通过共同朋友传话说：这男的太抠门，吃饭AA制，看电影选早场，买东西货比三家，一点情调都没有。

方宇轩听到这话，苦笑了一下，没有辩解。

他确实抠门，但他有不得不抠的理由。

手机用了五年才换，屏幕碎了用透明胶粘着继续用。

衣服都是商场打折季买的，一件T恤不超过一百块，穿到褪色也不舍得扔。

冬天的羽绒服穿了四年，袖口都磨破了，他自己用针线缝补。

公司楼下有咖啡厅，同事们下午茶时间会去点杯拿铁休息一下，三十块一杯。

方宇轩从来不去,他喝公司的免费速溶咖啡，虽然难喝，但能提神。

就这样，每个月工资到账后，他会留出5000块作为生活费，剩下的全部存起来。

雷打不动地给父母转4000块，剩余的钱存进一张单独的银行卡里，那张卡他从来不动。

每个季度，他会打开手机银行看一次余额。看着数字一点点增长，15万、28万、39万、51万、67万……那种踏实感是他支撑下去的全部动力。

七年时间，他没交过女朋友，没旅过游，没买过任何奢侈品。连理发都去路边小店，二十块钱剪个寸头。同事们升职后请客吃饭，他推说家里有事匆匆离开。别人问他为什么这么拼命攒钱，他只是笑笑说："买房啊，不攒钱怎么买房？"

没人知道，他攒的不是自己的婚房钱,是父母的养老钱。

今年国庆节前一周，方宇轩特意请了五天假。他计划这次回家和父母好好谈谈养老的事。67万存款，在县城可以买一套八十平米左右的小房子，装修简单一点，剩下的钱存银行吃利息，加上父母每月的4000块生活费，足够他们安享晚年了。

他甚至在网上看好了几套房源，截图保存在手机相册里，准备和父母一起挑选。

10月1号清晨六点，方宇轩开着他那辆开了八年的二手车出发了。车是五年前买的，花了四万块，连导航都是后来自己装的。同事都换新能源车了，他这辆老车还在服役，油耗大，但能开就行。

高速上车流不多，四个小时后，他拐进了通往老家村子的县道。越往里开，道路越窄，两边是成片的玉米地，已经收割得差不多了。

快到村口的时候，方宇轩看见前方出现了一栋格外显眼的建筑。那是一栋四层的别墅，欧式风格，米黄色的外墙，红色的琉璃瓦，在一片灰砖平房中间显得异常突兀。

他以为是哪个在外发财的人回来盖的，这种事在村里不少见。可是当他打开手机导航确认位置时，屏幕上显示：您已到达目的地。

方宇轩愣住了。

他停下车，推开车门走下来，确认了三遍导航，确实就是这里。这就是他家的宅基地，那栋别墅，就盖在他从小长大的老房子的位置上。

院子围着崭新的铁艺栅栏，里面铺着大理石地砖，种着几棵名贵树木，还建了个假山鱼池。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看车标，是辆四十多万的合资车。大门上挂着两个红灯笼，喜庆得不像话。

方宇轩站在村口，脑子一片空白。

这时，别墅的大门打开了，一个身影走了出来。方宇轩定睛一看，是父亲方立军。

但这个父亲和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方立军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西装，白衬衫，黑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打了发蜡。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哪里像个六十出头的农民，分明就是城里退休的干部。

"宇轩回来了！"方立军远远地喊，快步走过来，脸上笑开了花。

方宇轩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爸，这……这是咱家？"

"可不是嘛！"方立军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骄傲，"看看这房子，够气派吧？四层楼，五百多平米，前后花了两百二十万呢！你妹夫出的钱，人家是做大生意的，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方宇轩感觉脚下的地面在晃动。

"你妹嫁得好，"方立军搂着儿子的肩膀往院子里走，"娘家得体面些，不然让亲家看笑话。你妹夫家里有钱有势，咱们家要是还住着破房子，人家会怎么看我们？会不会觉得思琪嫁错了人家？"

方宇轩机械地跟着父亲往里走，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的手机还在口袋里，屏幕应该已经熄灭了，但他清楚地记得上面的数字：670000.00元。

那是他七年的青春，七年的克制，七年的委屈，七年的坚持。

02

方宇轩被父亲拉着参观新房，整个过程他都像在梦游。

一楼是客厅和餐厅，挑高四米多，头顶悬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少说也得上万块。地面铺的是进口大理石，米白色的纹路，踩上去冰凉光滑。客厅的沙发是整套的真皮沙发，深棕色，一看就价格不菲。电视墙贴着深色的护墙板,挂着一台75寸的液晶电视。

"这沙发可贵了，"方立军拍着沙发扶手，"你妹夫专门从省城家具城买的，一套下来三万多。还有这电视，也是你妹夫装的，说老人家在家无聊,要看高清的才舒服。"

方宇轩看着这些东西，喉咙发紧。他想起自己租住的那间十几平米的出租屋，家具是房东留下的旧货，电视是二十几寸的老式液晶屏，看久了眼睛疼。

"来来来，上楼看看。"方立军拉着儿子往楼上走。

二楼有四间卧室，每间都装修得非常精致。主卧带独立卫浴，卫生间里装的是按摩浴缸和智能马桶。次卧也都是实木家具，床垫都是品牌货。

"这间是给你留的，"方立军推开其中一间房门，"你看，家具都配齐了,床垫是你妹夫特意挑的，说年轻人睡硬一点的对腰好。以后你回来就住这间。"

房间确实很大，二十多平米，窗户朝南，采光极好。但方宇轩站在门口，却感觉像站在别人家里。

三楼更夸张。一半是麻将室，配了全自动麻将桌和空气净化器；另一半是茶室，摆着整套的紫砂茶具和实木茶台，墙上挂着字画。

"这是你妹夫的主意，"方立军得意地说，"说以后村里的老朋友来了有地方招待，打打麻将喝喝茶，多舒服。"

四楼是露台，铺了防腐木地板，搭了遮阳棚，种了些花草，摆了藤椅和茶几，可以俯瞰整个村子。

方立军站在露台上，双手叉腰，眺望远方，语气里满是自豪："怎么样？这房子气派吧？村里人都羡慕死了，天天来参观。你妹夫有本事，做建材生意的，年入好几百万呢。"

方宇轩站在露台边缘，俯视着村子里那些低矮的平房。他想起七年前离家时,家里还住着那栋老房子，三间砖房,屋顶的瓦片漏雨，墙上的石灰都脱落了。父亲当时还说："等攒够钱了，把房子翻修一下。"

现在房子不只是翻修了，简直是重建了。

"这房子花了多少钱？"方宇轩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干涩。

"两百二十万，"方立军竖起两根手指，"你妹夫一分钱没让我们出。他说，这是他的孝心，岳父岳母养大了他媳妇，他就得好好孝敬我们。"

两百二十万。方宇轩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他攒了七年，才攒到67万，还不到这房子造价的三分之一。

下楼的时候，方宇轩在一楼碰见了母亲苏慧兰。

母亲正在厨房忙活，围着围裙，但围裙下面穿的是崭新的丝绸衬衫和长裤，脖子上戴着金项链，手腕上戴着金手镯,手指上还有三枚金戒指。整个人看起来珠光宝气的，完全不像他印象中那个在田里劳作、衣着朴素的农妇。

"宇轩回来了！"母亲看见他，笑着走出厨房，"饿了吧？妈给你做好吃的，今天炖了鸡汤，还买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方宇轩盯着母亲手上的金镯子，那镯子少说也有三四十克，按现在的金价，得两万多。

"妈，你这……"他指了指母亲的首饰。

"哦，这个啊，"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项链，"是你妹买的，说让我戴着精神。你妹现在可孝顺了，三天两头给我买东西，衣服啊首饰啊，都是名牌。"

方宇轩想起自己每次回家带的礼物，无非是些保健品和当地特产，价值几百块，父母总说："别乱花钱，这些东西我们不需要。"

"你妹和妹夫晚上要过来，"母亲回到厨房继续忙活，"我多炒几个菜，你妹夫爱吃海鲜，我特意去镇上买了虾和螃蟹。"

方宇轩在客厅坐下，看着这个陌生的家。

电视开着，播的是新闻联播。茶几上摆着一盘切好的水果，都是进口的，车厘子、蓝莓、火龙果。沙发扶手上搭着一条羊绒披肩，应该是母亲的。

他掏出手机,想给父母看看他这七年攒下的67万，想说自己也有能力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父亲走过来,坐在他旁边，递给他一杯茶："喝口茶，这是你妹夫送的铁观音，好几千块一斤呢。"

方宇轩接过茶杯，却没有喝。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爸，这些年我每个月给你们打的4000块，够用吗？"

"够用够用，"方立军摆摆手，语气有些敷衍，"你在外面也不容易，钱自己留着用吧。"

"那你们平时生活开销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我之前想过，咱们在县城买套小房子，你们以后养老……"

"买房子干什么？"方立军打断他，"现在这房子不挺好的吗？五百多平米，够住了。你要想买房,自己在大城市买一套，成家立业要紧。"

方宇轩想说，那67万本来就是给你们准备的，但父亲已经站起来，走到窗边接电话去了。

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宇轩啊，你一个人在外面也老大不小了，该找对象了。妈托人给你介绍了几个姑娘，都是咱们县城的，工作稳定，人也不错……"

"妈，我暂时不想谈这个。"方宇轩揉了揉太阳穴。

"不谈怎么行？你都三十二了！你看你妹妹，二十四就结婚了，现在过得多好。你也得抓紧了，不然好姑娘都被别人挑走了。"

方宇轩没有接话。他看着窗外的院子，看着那辆黑色商务车，看着精心修剪的树木和假山鱼池，突然感觉很疲惫。

他在这个家里，像个外人。

03

傍晚六点，村里人陆续来了。

先是隔壁的王婶，提着一袋水果，笑眯眯地说："听说宇轩回来了，就过来看看。哎呀，这房子真是越看越气派，方大哥，你们家可真有福气啊！"

接着是村长，还有几个村里的老人，都是来参观新房的。他们在客厅里坐下,赞不绝口。

"方老哥，你们家这房子得花多少钱啊？"

"两百多万呢，"方立军抽着烟，表情得意，"我女婿出的钱，人家是做大生意的。"

"哎呀，你家思琪真是找了个好人家！女婿这么孝顺，可不多见啊。"

"可不是嘛，思琪从小就聪明，懂事。她对象也是名牌大学毕业，在省城开公司，员工好几十号人呢。"

方宇轩坐在角落里，听着父亲滔滔不绝地炫耀妹妹和妹夫。从妹夫的公司规模，讲到妹夫送的礼物，再讲到妹妹现在的生活有多体面。

村里人频频点头，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你家思琪可真争气，嫁了个金龟婿。"

"方大哥，你和嫂子真是好福气，女儿孝顺女婿能干。"

"这房子在咱们村可是头一份，以后你们老两口享清福了。"

方宇轩的名字在整个谈话中只出现过一次。

王婶看见他坐在角落，随口问了句："宇轩在大城市做什么工作啊？"

方立军头也不抬地说："在公司上班，做电脑的。"

"哦，那挺好的。"王婶敷衍地应了一声，就转头继续夸起了妹妹。

没人问方宇轩工资多少，没人问他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没人关心他有没有对象。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妹妹方思琪和妹夫陈启明。

方立军越说越兴奋："我跟你们说，启明这孩子可有本事了。去年思琪过生日，他送了一条钻石项链，好几万块呢！今年过年,又给我和老苏包了大红包，一人一万。平时隔三差五就往家里打钱，我们说不用，他非要给，说孝敬父母是应该的。"

"哎呀，这样的女婿上哪儿找去？"

"方大哥你可真有福气，娶了个好媳妇，养了个好女儿，又有个好女婿。"

方立军笑得合不拢嘴。

母亲苏慧兰端着果盘出来，也加入了谈话："思琪现在可体贴了，上个月还说要带我去省城做全身体检，说那边医院设备好，查得仔细。我说不用花那钱，她非要带我去。"

"嫂子，你就享福吧！有这么孝顺的女儿，你可真是修来的福气。"

方宇轩静静地坐着，像个局外人。他看着父母喜笑颜开的样子,看着村里人艳羡的目光，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想起七年来，自己每个月雷打不动地给父母打4000块生活费，从来没有断过。去年父亲住院，他二话不说转了两万块过去。前年母亲腰疼得厉害，他托人买了最好的膏药寄回家。

但这些在父母口中，从来没有被提起过。

晚饭时间到了，村里人陆续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夸两句："方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养了这么好的女儿。"

方宇轩去厨房帮母亲端菜,母亲说："你就坐着吧，别忙活了，等你妹和妹夫来了再一起吃。"

"妈，我也是你儿子，帮忙端个菜怎么了？"方宇轩的语气有些重。

母亲愣了一下，看着儿子的表情，讪讪地说："妈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让你休息休息，你开车回来也累了。"

方宇轩端起两盘菜，走到餐厅。

桌上已经摆了七八道菜，都是硬菜。红烧肉、清蒸鱼、油焖大虾、清炒螃蟹、酱牛肉、炖鸡汤……每一道菜都很丰盛。

方宇轩记得以前回家，母亲做的都是家常菜，青椒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炒白菜，最多加一条鱼。母亲总说："你爱吃什么妈就做什么，别嫌弃家里条件差。"

现在条件好了,菜也丰盛了，但这一桌菜，不是为他准备的。

04

晚上七点十分，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方立军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母亲也跟了出去。方宇轩坐在沙发上没动，听见父母热情的招呼声。

"思琪，启明，路上辛苦了！"

"爸妈，我们不辛苦，就两个小时车程。"

方宇轩听出了妹妹的声音，那声音比记忆中成熟了很多，带着城里人特有的腔调。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

方思琪正挽着母亲的手往里走。她今年28岁，穿着一身米色的连衣裙，看品牌是Dior的，少说也得两三万。头发烫成了大波浪，化着精致的妆,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手腕上是卡地亚的手镯，手里提着一只LV的手提包。

整个人看起来光鲜亮丽，优雅得体，和六年前那个穿着朴素、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跟在她身后的是妹夫陈启明，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高一米七八，穿着Polo衫和休闲裤，手腕上戴着劳力士手表,脚上是一双手工皮鞋。他提着好几个礼品袋，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哥！"方思琪看见方宇轩，快步走过来，"你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一起回来。"

方宇轩点点头："中午到的。"

"哥，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方思琪打量着他，"怎么还穿这么朴素？在大城市工作，也得注意一下形象啊。"

方宇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黑色夹克是四年前买的，牛仔裤是去年打折时买的，球鞋是三年前的款式。确实很朴素，和妹妹的装扮形成鲜明对比。

"够穿就行。"他淡淡地说。

陈启明走过来，伸出手："大哥，好久不见。我是启明，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方宇轩和他握了握手。陈启明的手很软，掌心有些湿，应该是常年坐办公室的手。

"记得，上次见面是你们婚礼上。"

"对对对，那都四年前了。"陈启明笑得很客气，"大哥在哪高就啊？"

"互联网公司，做产品。"

"哦，互联网，好行业！现在互联网发展得快,前途无量。"陈启明说着客套话，但眼神已经转向了客厅，打量着装修。

方立军招呼他们坐下，陈启明把礼品袋放在茶几上："爸妈，这是我和思琪的一点心意。这个是虫草，这个是燕窝，这个是两瓶茅台，您二老平时补补身体，喝点好酒。"

"哎呀，你们又破费了，上次不是才送过吗？"母亲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已经接过礼品袋，脸上笑开了花。

"应该的应该的，孝敬父母是儿女的本分。"陈启明说得滴水不漏。

方立军打开一盒虫草看了看，点点头："这虫草成色不错，得不少钱吧？"

"也不贵，就两万多。"陈启明摆摆手，"爸您的身体要紧，这钱该花。"

两万多。方宇轩在心里算了一下,那相当于他四五个月的生活费。

"来来来,坐坐坐，"方立军拉着陈启明坐下，"启明啊，公司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陈启明翘起二郎腿，"上个月刚拿下一个大项目，一个房地产公司的建材供应合同，总额两千多万。现在公司规模越来越大，员工都有七八十号人了。"

"好好好！"方立军满脸欣慰，"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母亲拉着方思琪的手，上下打量："思琪你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注意身体啊。"

"妈，我没事，就是最近忙一点。"方思琪笑着说，"对了妈，我下个月带您去省城做全身体检，已经预约好了，三甲医院，设备最先进的那种。"

"好好好，听你的。"母亲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聊着，方宇轩坐在旁边，插不上话。他们聊的都是省城的生活，聊高端小区，聊名牌包，聊五星级酒店,聊国外旅游。那些东西离方宇轩的生活太远了，他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

晚饭开始了。

一桌子菜，母亲不停地给方思琪和陈启明夹菜："思琪，尝尝这个虾，新鲜的。启明，吃这个螃蟹，妈特意去镇上买的。"

父亲给陈启明倒酒："来来来，启明，咱爷俩喝一杯。这房子多亏了你,我和你妈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陈启明谦虚地说："爸，您这话见外了。您二老就是我亲爸妈，孝敬您们是应该的。再说了，思琪是我媳妇，她的娘家就是我的娘家，这房子也是为了让您二老住得舒服。"

"好孩子，好孩子！"方立军红着眼眶，"我方立军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把女儿嫁给了你。"

方思琪也举起酒杯："爸妈，我敬你们。这些年你们把我养大不容易，现在我有能力了，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一家人碰杯，气氛热烈。

方宇轩夹了一筷子青菜,默默地吃着。没人给他夹菜，没人和他碰杯，他就像个透明人。

饭吃到一半，陈启明提议："爸妈，我和思琪商量了，明年春节接你们去省城过年,在我们那边住一段时间。我给你们在小区附近看了套房子，两室一厅,挺合适的，到时候你们就搬过去住，我和思琪也能就近照顾。"

"这……这不好吧？"方立军嘴上推辞，但眼神里藏不住的欣喜。

"有什么不好的？您二老去了省城，我们照顾起来也方便。而且那边医疗条件好，您的糖尿病需要定期检查，妈的腰也该好好治治。"

"那得多少钱啊？"母亲问。

"您别操心钱的事，"陈启明摆摆手，"我和思琪挣的钱，不就是给您二老花的吗？"

方立军和苏慧兰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方宇轩放下筷子，站起来："我出去透透气。"

没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他走到院子里,秋夜的风有些凉,吹在脸上让他清醒了一些。他掏出手机，打开银行APP，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

670000.00元。

他本来计划用这笔钱在县城给父母买套房子，让他们在县城养老，离医院近,看病方便。他甚至连装修风格都想好了，简洁实用，老人住着舒服就行。

但现在看来，这些计划都成了笑话。

父母不需要他的67万，人家女婿随便一出手就是两百多万。他攒了七年的钱，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

身后传来笑声,是父母和妹妹一家在聊天。那种融洽和温馨，刺得他心里发疼。

方宇轩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月亮很圆，星星很亮，但他觉得格外冷。

05

第二天上午，方宇轩睡到自然醒。这是七年来他第一次没有定闹钟，没有赶着去公司打卡。

他躺在二楼的卧室里,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下楼时，客厅里只有母亲在看电视。她穿着居家服,脖子上的金项链还戴着，手上的金镯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醒了？饿不饿？妈给你热饭。"母亲站起来要往厨房走。

"不用了，我不饿。"方宇轩在沙发上坐下，"爸呢？"

"你爸去村里打牌了,他现在天天去，说在家闷得慌。"母亲又坐下，"思琪和启明一早就回省城了，启明公司有事。"

方宇轩点点头，没说话。

母亲看着他，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宇轩啊，你一个人在外面，妈也不放心。你看你都三十二了，也该成家了。妈托人给你介绍了几个姑娘……"

"妈，我说了，我暂时不想谈这个。"方宇轩打断她。

"那你想什么时候谈？你不小了，再拖下去，好姑娘都被别人挑走了。"母亲有些着急，"你看你妹妹，二十四就结婚了，现在过得多好。你也得抓紧了。"

方宇轩听到这话，心里一阵刺痛。

"妈,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如妹妹？"他看着母亲，"觉得我没本事，挣不了大钱，找不到好对象？"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母亲有些慌乱，"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就是关心你。"

"关心我？"方宇轩冷笑，"这七年，你和爸问过我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吗？问过我工作累不累吗？问过我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母亲愣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方宇轩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母亲："你们只知道妹妹嫁得好，妹夫有本事，给你们盖了大房子，买了金首饰，送了贵重礼物。可是你们知道吗，我这七年，每个月给你们打4000块生活费，从来没有断过。我在外面租最便宜的房子，吃最便宜的饭，穿最便宜的衣服，就是为了多攒点钱给你们养老。"

母亲的眼圈红了："宇轩……"

"我攒了67万，"方宇轩的声音有些发抖，"整整67万。我本来打算这次回来和你们商量，在县城买套小房子，让你们在县城养老，离医院近,看病方便。可是现在看来，这些都是笑话。你们根本不需要我的钱，对吧？"

"不是的，宇轩，妈知道你孝顺……"母亲站起来,想要走过来,但被方宇轩的眼神制止了。

"孝顺？"方宇轩转过身，"我的孝顺在你们眼里算什么？妹夫随便一出手就是两百多万,我七年攒的钱连人家的零头都不够。所以在你们心里，我就是个没用的儿子，对吧？"

"你别这么说，妈不是那个意思……"母亲哭了起来。

方宇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算了，我不想说这些了。我明天就回去，你们好好过日子吧。"

他转身上楼，留下母亲一个人在客厅抹眼泪。

回到房间，方宇轩坐在床边，拿出手机，翻看着通讯录。他想给谁打个电话,说说心里的委屈，但翻来翻去，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同事？关系没那么好。朋友？这些年为了攒钱，他把所有的社交都推掉了,朋友早就疏远了。

他是孤独的。

下午三点，方思琪突然回来了。她一个人开车，没有带陈启明。

方宇轩正在院子里坐着,看见妹妹的车开进来，有些意外。

方思琪下了车，走到他面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换了一身休闲装,脸上的妆也卸了，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哥，我有话想跟你说。"方思琪点了支女士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方宇轩看着她，没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爸妈偏心？"方思琪吐出一口烟，自嘲地笑了笑，"觉得他们重女轻男，看重我和我老公，忽视你？"

方宇轩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方思琪又吸了一口烟，眼眶有些红："哥，你以为我过得容易？嫁入豪门哪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

"什么意思？"方宇轩转头看着她。

方思琪弹了弹烟灰，声音有些颤抖："陈家是本地的豪门,启明的父母看不起我，觉得我出身农村，配不上他们家。婆婆动不动就拿我娘家说事，说我家穷，说我是攀高枝，说我嫁进陈家是我的福气。"

方宇轩皱起眉头。

"我在陈家，每天如履薄冰，"方思琪的眼泪流了下来，"婆婆对我各种挑剔，说我不会做家务，说我不会教育孩子，说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启明虽然表面维护我，但关键时刻还是站在他妈那边。"

"那你为什么还要拼命给家里钱？"方宇轩问。

"因为我要在婆家有底气！"方思琪声音突然提高，"我拼命往娘家贴钱，就是为了证明我娘家有实力，让陈家人看看，我不是什么攀高枝的穷丫头！"

她抽泣着说："这栋房子，是我逼着启明盖的。我要让陈家人知道，我娘家也能住得起别墅，我爸妈也配得上体面的生活。哥，你知道吗，每次回陈家，婆婆都会阴阳怪气地说：'你们乡下条件不好吧？要不要我给你爸妈寄点钱？'我听了心里多难受！"

方宇轩看着妹妹痛哭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是不心疼你，"方思琪抹着眼泪，"我知道你在外面不容易，我知道你每个月给爸妈钱。但是哥，我也很苦，我真的很苦……"

方宇轩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那你给家里多少钱？"

方思琪咬了咬嘴唇，避开了他的目光："这两年……大概一百多万吧。"

"一百多万？"方宇轩震惊地看着她，"你哪来那么多钱？"

方思琪低下头，没有回答。

方宇轩突然意识到什么："是启明给你的？"

方思琪点了点头。

"那他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让你往娘家贴？"方宇轩追问，"他不是应该心疼钱吗？"

方思琪抬起头，眼神里有些闪躲："他说……他说支持我孝顺父母。"

方宇轩盯着妹妹的眼睛，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思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方思琪站起来，丢掉烟头，"哥,我就是想跟你说，爸妈不是真的偏心，他们心里是有你的。只是……只是有时候表达方式不对。你别多想，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有些慌乱。

方宇轩看着妹妹匆忙离去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06

国庆假期的第三天，方宇轩准备提前回去。他实在待不下去了,在这个家里，他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人。

上午十点，他在楼上收拾行李。母亲敲门进来，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宇轩，真的要走吗？再多住几天吧。"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

"妈,我公司还有事，得回去了。"方宇轩没有抬头，继续整理东西。

母亲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最后她叹了口气："那你路上小心，到了给家里打个电话。"

"嗯。"

母亲转身要走,突然又回过头："对了，你爸让你去他书房拿本账本，说是要给你看看家里的开销情况。"

方宇轩愣了一下："什么账本？"

"就是你爸平时记账的那本，在书房桌上。你帮妈拿一下，我眼神不好，找不到。"

方宇轩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向三楼的书房。

书房不大，十几平米，一张实木书桌,一个书柜，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桌上摊着一本牛皮面的账本，旁边还有几支笔和一副老花镜。

方宇轩走过去，拿起账本，随手翻开。

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文字，都是父亲的笔迹，工工整整的。

"思琪转账6万，2024年7月15日"

"思琪转账8万,2024年8月3日"

"思琪转账10万，2024年8月28日"

"思琪转账7万，2024年9月10日"

方宇轩继续往下翻，全是妹妹给家里转账的记录。金额从几万到十几万不等，频率非常高，几乎每半个月就有一笔。

他粗略算了一下，最近一年，妹妹给家里转了将近120万。

这个数字让他震惊。妹妹到底哪来这么多钱？就算启明给的，这个数额也太大了。

方宇轩继续往后翻，突然，一行字让他整个人僵住了。

"宇轩卡上67万已知晓，2024年6月20日"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手指开始颤抖。

父母知道他攒的67万？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他快速往下翻，看到了更多的内容。

"已和思琪商量，先用宇轩的钱补贴家用，等思琪宽裕了再还。"

"宇轩的钱暂时不动，以备不时之需。"

"启明公司需要周转，和老苏商量后决定借一部分给他。"

方宇轩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继续翻看，在后面的几页里，看到了一张银行转账截图的打印件，用回形针夹在账本里。

转账金额：670000元

收款人：陈启明

转账人：方立军

转账日期：2024年8月15日

转账备注：周转款

方宇轩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发黑，差点站不稳。他扶着桌子，死死盯着那张纸，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的67万，被父亲转给了陈启明？

他继续翻看账本，在旁边的笔记本里，看到了父亲的详细说明。

"启明公司要拿地，资金周转困难，思琪说让我们先借他应急。启明答应三个月内连本带息还，利息按月息一分算。我和老苏商量，用宇轩那67万，反正放着也是放着，能帮上忙也是好事。等启明还钱了，我们再把本金还给宇轩，利息就当是家里的收益。暂时不要告诉宇轩，免得他多想。"

日期是两个月前。

方宇轩盯着这行字，浑身发抖。他感觉胸口像被人狠狠锤了一拳，喘不过气来。

七年。整整七年。

他每天早出晚归，加班到深夜，午餐吃最便宜的套餐，晚餐经常不吃，住最破的房子，穿最旧的衣服，推掉所有的社交，放弃谈恋爱的机会，就是为了攒下这67万给父母养老。

而父母，在知道这笔钱的情况下，不仅没有感动，没有心疼，反而擅自做主，把钱借给了妹夫。

借给了妹夫！

方宇轩想起妹夫陈启明昨晚在饭桌上的样子，谈笑风生，意气风发，说着公司如何如何好,项目如何如何大。他说他孝顺，说他有本事，说他会照顾岳父岳母。

原来他的"孝顺"，是用方宇轩的钱堆出来的。

方宇轩拿着账本，手指掐进本子里，指甲都泛白了。他的眼眶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死死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他想起七年来的每一个深夜，加班到凌晨两三点，趴在工位上睡一会儿，天亮接着干。

他想起夏天舍不得开空调，热得满身是汗，只能用冷水冲凉。

他想起冬天穿着破羽绒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路过商场看见新款羽绒服,咬咬牙走开。

他想起相亲对象嫌他抠门，同事聚餐他找借口推脱，朋友越来越少，社交越来越窄。

他想起每次打开银行APP,看着余额一点点增长，心里那种踏实和满足。

他以为那是希望，是父母的未来,是他七年坚持的意义。

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了笑话。

方宇轩坐在书桌前，盯着账本发呆。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

是父亲回来了。

方宇轩站起来，拿着账本，下楼。

客厅里，父亲方立军正在换鞋，看见儿子下来，笑着说："宇轩，收拾好了？要不要爸送你？"

方宇轩没有说话，直接走到茶几前,把账本重重地摔在上面。

"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很冷。

方立军愣了一下,看到账本，脸色瞬间变了。

母亲从厨房走出来，看到这个场景，慌乱地说："宇轩，你听妈解释……"

"解释什么？"方宇轩打断她,声音开始发抖，"解释你们为什么擅自用我的钱？解释你们为什么把我七年攒的养老金借给了别人？解释你们为什么连问都不问我一声？"

方立军的脸色阴沉下来："你偷看我的账本？"

"偷看？"方宇轩冷笑，"是妈让我来拿的。就算不是，这里面记着我的钱，我难道没有资格看吗？"

"那钱不是给我们养老的吗？"方立军的声音也提高了，"既然是给我们的,我们怎么用关你什么事？"

方宇轩被这句话气笑了："所以在你们眼里，我给你们的钱，你们就可以随便处置？连问都不用问我？"

"我们没有乱用！"母亲急忙说，"就是借给你妹夫周转一下，他答应三个月就还的，还有利息……"

"周转？"方宇轩打断她，"两个月了，一分钱都没看到！"

"那是因为……因为他公司最近确实困难……"母亲结结巴巴地说。

"够了！"方宇轩怒吼，"你们到现在还在为他辩解？你们知不知道那67万是怎么来的？我七年，整整七年，每天省吃俭用，租最便宜的房子，吃最便宜的饭，穿最旧的衣服，就是为了给你们攒养老钱！"

他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你们转手就把钱给了别人。你们问过我吗？你们心疼过我吗？你们知道我这七年是怎么过的吗？"

母亲哭了起来："宇轩，妈对不起

你……"

"对不起有什么用？"方宇轩抹掉眼泪，"钱还能要回来吗？"

方立军沉着脸不说话。

"说话啊！"方宇轩逼问，"钱能要回来吗？"

"能……能还的，"方立军的声音有些虚，"启明说了，等公司缓过来就还。"

"什么时候？"

"这……这个我也不清楚……"

"有借条吗？"

方立军沉默了。

"有合同吗？有担保吗？有任何法律保障吗？"方宇轩连问三句，方立军一句都答不上来。

方宇轩彻底绝望了。他看着父母心虚的样子，突然笑了，那笑声里满是苦涩。

"所以，你们就这么相信他。就因为他是你们的好女婿，就因为他给你们盖了大房子，买了金首饰，所以67万，说借就借了。"

"宇轩，你妹妹有困难，当哥哥的不该帮忙吗？"方立军强撑着说，"再说了，启明这孩子人品好，不会骗我们的。"

"人品好？"方宇轩冷笑，"那为什么两个月了一分钱都没还？为什么连个借条都没有？"

方立军被问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汽车声。

是方思琪和陈启明回来了。

07

方思琪和陈启明提着水果进门，看到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两人都愣住了。

"怎么了这是？"方思琪看看哥哥，又看看父母，察觉到不对劲。

方宇轩盯着陈启明，一字一句地问："我那67万，什么时候还？"

陈启明脸色微变，眼神闪躲了一下，看向方思琪。

方思琪震惊地瞪大眼睛："什么67万？"

方宇轩冷笑一声，把账本翻到那一页，递到妹妹面前："你自己看。"

方思琪接过账本，看到那张转账截图，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来源：荒唐的以前